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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他显得很诧异:“你真看重这个?文凭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有一天,他郑重其事地跟我说:“小姐姐,你辅导我学习,我想考军校。”我当时十分高兴,满口应承下来,以极大的热情帮助他购买复习资料,安排学习计划,先易后难循序渐进地加以辅导。平时以他自学为主,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间或会布置作业和习题,我甚至还定期给他测验,检查学习结果。这样的日子没有喧哗,没有色彩,也实在是难为不到二十岁的他了。那一阵他总是说:“我好累,你别再逼我。”其实提出上学和要考学的是他而不是我,最后拼命加油的好像又是我而不是他。我好像是个琢玉的工匠,一边琢,一边在为这块好玉高兴,所以越干越开心。
拿到录取通知的那天,我向他表示祝贺,可他却显得心事重重。
送他上火车。在站台上,他的眼睛有点红,低低地说了再说:“我不愿离开你,我宁愿守着你。”我制止他再说下去:“别胡思乱想,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列车员已经吆喝着要关门了,他默默地上来,双手环住我,就那么轻轻地拥抱了我一下。我的心止不住地跳动。这是我们认识一年多来的第一次肌肤之亲,虽然这是一个弟弟对姐姐式的,但带给我的仍是种初恋般的被拥入怀的颤栗。
很快就来了信。
“小姐姐,对你的思念一日重似一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如果说考军校拿文凭可以缩短我们之间在学业、知识层次等方面的差距,那么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则是我所不能的了,相信你不是个太在乎年龄、相貌、家庭条件的人。是你重新塑造了我,是你给了我新的生机和活力,我无法报答,除了一颗纯净的心,我一无所有。我无法保证给你风花雪月的爱情,也无法保证给你大福大贵的生活,但我仍是恳求你,等我四年,好吗?给我长大的机会,好吗?我恳求你,用一颗心。”
我被这封平平实实的信深深打动。这么久,我第一次肯面对失恋后已紧紧将情感世界包裹起来的自己:这就是我再度的爱情吗?她怎么和以前、和书中描写的毫不一样?我一直在过高地估计爱情,我仍在虚无缥缈的境界中神游。其实,爱情不就是这样一种情愫吗?朴实无华、自然率真,是学历、年龄、相貌、经济基础阻隔不了的真实感情。以前的男友,他用华丽的文字告诉我,有些爱情必须止于爱情,我一直都读不懂。今天,我却读懂了一个来自农村的、不到二十岁的小战士,用他一颗朴素的心和朴素的语言向我揭示的爱情真谛:平实的感情较风花雪月更有弹性和内容。
至今,仍能清晰忆起他的音容:“给我长大的机会,好吗?”其实,我们都需要长大。
第七部分:跨越人生卓玛我这就带你回家(1)
望着卓玛一家边抹泪,边将昂贵的藏袍装进行囊,这些衣服在我的家乡是用不上的,我又不敢说,心如针扎。
与卓玛相识
那时我是驻新疆喀什汽车团的一名班长,因入伍时间较长,大家都叫我老班长,其实我也就二十三四岁。
我们汽车团的任务是往驻藏兵站、哨卡上运送给养。从新疆的喀什出发,翻越昆仑山,行进在世界海拔最高、沿途人口最少、危险性最大的公路上,其体力的消耗、精神的压力一般人很难想象。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卓玛。
我们十多辆军车将一批军需物资送到一边防哨所,返回时路过西藏日土县附近,见到一枝插在地上的高高的箭,上面飘动着彩带,一座用黑色牦牛编织的帐篷搭在离箭不远的草地上。
这是藏族人的习俗:家里人生病或是有难了,只要过路的人们围着插在地上的箭转三圈,留下一份吉祥和祝福,病人就能逢凶化吉。过路人看到了箭也都会主动去转圈的。
我是车队的头车,就驱车绕箭转起圈来,后面的车也都跟着转了起来。我们不会诵经,便以鸣号示之。那车队酷似一条游动呼啸的长龙,在高原骄阳下甚为壮观。
帐篷中急急奔出两个人,一位是上了年纪、头发已斑白的藏族老阿妈,紧随其后的是年轻女子,后来知道她叫卓玛。
她俩朝着车队深深地鞠躬,老阿妈的手上还转动着经轮。待我们的车队停下来,准备转向驶入公路时,卓玛掀动着沉重的藏袍,挥动着双手,飞快地跑来拦住我的车。她从怀中掏出一条洁白的哈达挂在了我的车镜上。那一刻,卓玛的音容便刻入了我的脑海。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高原人特有的红扑扑的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眸子宛如两汪深潭,挺直的鼻梁,丰润而饱满的嘴唇,我一时看愣了。
卓玛给每辆车都系上了哈达。我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卓玛的身影,直到她系完最后一辆车,我又用目光把她迎接回来。看着她确实是朝我这儿走来,我的心就“咚咚”地跳了起来。
卓玛的汉话说得不错,她请我将她和家人带到日土县城,我连忙应承了。
说是县城,当时不过是几排平房。到了那里,卓玛和老阿妈一定要留我们全排的战士吃饭。我们商议之后,决定饭后向老阿妈交伙食费,就留下了。卓玛高兴极了。
平时在路上难得吃上一顿热饭的我们,坐在卓玛家中,吃着大块的羊肉,喝着大碗的奶茶,聆听着卓玛银铃般的歌声,使我们这群军中汉子热血奔涌。在难得见到女性的军营,我们越发激荡着对异性的向往。卓玛身上那种高原少女所独有的热烈奔放的朝气,天仙般的美丽,陶醉了在场所有的人。
该起程了,大家都有些依依不舍,卓玛还落了泪。当着众人的面,她将一串挂在她脖子上的红玛瑙项链取下,要戴在我的脖子上。一时竟弄得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拒收朋友的礼物,在高原人看来是一种奇耻大辱,拒收一个姑娘的礼物,更是如同杀了她一般,更不要说这串红玛瑙本身的意义了。虽然我心里很明白这一点,但我是军人,不能破坏军纪。正在犹豫之际,排长替我解了围。当我收下了那串项链后,卓玛的脸上才又有了灿烂的笑容。
爱在一次次等待中加深
自收下卓玛的项链之后,我的心也留在了她的身边。我知道我已爱上了她。我把那串项链揣在怀里,没人时,总是掏出来细细地端详,卓玛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卓玛和她家的了解在来来回回路过日土的停歇中,日渐多了起来。
她的阿爸是当地的头人,他的病在我们车队绕插箭转圈之后奇迹般好了,老人家视我们为恩人,我们每次路过,都会受到他全家的盛情接待。
卓玛是家里的独女,是当地少有的上过学、去过内地的女子,在县上工作,曾到兰州的西北民族学院进修过一年,因不习惯内地的气候、生活,学习还没结束便早早地回了西藏。当听说我是兰州人时,她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因有卓玛的等待,那条危险异常的高原公路便成了我最向往的征途。我的车也总是保养得很好,一有运输任务,我便将头车的活儿抢过来,为的是让卓玛能第一个看到我,我也能第一个看到她。
每次我们的车队开到日土时,卓玛总会盛装站在路边迎候着。问她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在那个时候到的,她总是神秘一笑:“是神告诉我的。”后来才知道,她经常站在我们要经过的路边等啊,盼啊!直到我们到来,又将我们送走,接着又开始新的一轮等待。我知道这种情形后,又感动又痛惜;卓玛,你好傻呀,我的女神!
短暂相聚在长时间的分离后更显珍贵。那段美好的时光,足够让我回味一生。
在我越来越觉得离不开卓玛时,我的军旅生涯却快结束了。
“哥哥是只雄鹰,我就是朵白云”
最后一次执行进藏运送任务,是在我和卓玛相识两年后的六月间。她和往常一样,欢天喜地地迎接着我。当我告诉她我很快要转业时,她略一沉思,便高兴地说:“好啊!转业了就来日土,我们天天在一起,多好啊!我阿爸说了,你来了,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他老了。”
我非常感动,但还是告诉卓玛:“我不能留下,家中的阿爸阿妈盼着我回家,他们也老了,像你的阿爸阿妈盼你回家一样。”
“那你就将你的阿爸阿妈一起接来不就可以了吗?”
我摇了摇头。
第七部分:跨越人生卓玛我这就带你回家(2)
半晌之后,卓玛像明白了什么似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的阿爸阿妈不能来,就跟我的阿爸阿妈不能去一样。”
过了很长时间,她低声唱了起来,歌声凄婉,悲壮。她反复地吟唱着,大意是:哥哥啊,你是天空的雄鹰,妹妹我是你落脚的云。跟你走啊,早已是命中注定……
她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热泪滚滚,我也感动得淌下热泪。我明白我们今生今世已无法分开了。
回到新疆驻地不久,我便办完了转业手续,又赶忙搭一辆军车赶到日土。按当地的习俗,我和卓玛圆了房。
望着满脸幸福的卓玛,我不敢提“走”字。眼看一天天严寒逼近,心里暗暗发愁。直到天空飘起了雪花,我才硬着头皮告诉卓玛,我们得走了,阿爸阿妈盼着我们呢。
望着卓玛一家边抹泪,边将昂贵的藏袍装进行囊,这些衣服在我的家乡是用不上的,我又不敢说,心如针扎。我要将老人惟一的女儿带走,真是太残忍、太自私了,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们告别老人,搭上一辆军车到了乌鲁木齐,再辗转许多天,终于到了我的家乡——兰州一个农村小村庄。
我们又以我家乡的风俗举行了结婚仪式。至此,卓玛成了我家中的一员。
卓玛很能干,她认真地学做各种农活、家务,对我的父母很孝敬,我父母也很疼爱她。
我被安排到离家很远的另一个乡派出所任所长。说是所长,其实手下只有一个兵,碰到事情就全所出动。
忙于工作,我十天半个月也回不了一趟家。回去了,呆不了多久又急急忙忙赶回所里。
我全身心地扑在了工作上,家里的事全扔给卓玛。多病的父母需要她照顾,地里的农活要她去干,还有那些琐碎的家务……我真担心会把她累垮,心里十分内疚。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卓玛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她仿佛又回到了故乡;难过的是,离她的故乡是那么遥远!
一个除夕之夜,外面飘着大雪,我喊卓玛出来看雪。喊了几声,不见她应,进去看时,发现她正坐在炕上,抚摸着那些华贵的藏袍出神。她思念远方的家乡和亲人。我负重苦行的妻子啊!
这就送你回家
过完春节,气候依然寒冷,天空飘着雪花。
我在一个村里刚处理完一场械斗事件,县公安局的一辆吉普车便开到村上,下来一位干警,紧跟着下来了一个我的本族兄弟。我一瞅见他们那焦急样儿,就知道家里肯定出了事。
“哥,快走,嫂子不行了。”
一句话如重雷击在我的头顶,我险些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