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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理解完全正确,我就是要取消金银自由流通和各藩的铸币权!”还没等今井宗久的话说完,我就直接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嗡……”面临这种时刻各人再也顾不得应守的礼节,那些商人们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我和恩斯特、长束正家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都对我回以信心十足的目光。“啪、啪!”我举手拍了两下,屋里立时安静了下来。“关于这种理念我想很多人都不清楚,那么现在就让恩斯特先生来讲解一下,他和我们当中很多人都是老朋友,讲的话应该是可以信赖的。我只需要提醒各位一点:这是个千年难遇的机会,而且这种机会我只提供一次!”
第六卷 谁家天下 89、政策与对策
大多数人面对未知事情的时候,总是心怀恐惧的,这通常没什么道理可讲。我在商人们面前提出了这样一件爆炸性的事情,自然会引起他们的忧虑,尤其是可以预见到肯定会严重触及自己利益,而又怎么都无法判断的时候,想不顾虑都不可能。
商人们中虽然也有名传千古的“义商”,但那多是个别人在个别事件上的表现,我不想再采用那么曲折的策略,因而使用了最为直接有力的手段。
既然在全国范围内已经控制了大宗物资的流通渠道,那么控制大宗资金的流动也是势在必然,我即将公布新的命令:在全国范围内对从事资金汇划、货币兑换业务的商号,实行许可证专营制度!
除了那些各地知名的大镇町外,每个郡只能够设立一家这样的商号,所有商号都不得越界经营。所有这些商号经营的金融业务内容、范围都要在幕府专门机构的监督之下,并且每隔五年要进行一次统一的评定,是否继续授权要看经营效果而定。
这样的事情就再明白不过了,不管天下的所有人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境遇,但获得金融经营权的商号毫无疑问会大发而特发,就算变成庞然大物也在情理之中。在巨大利益面前犹犹豫豫的猜忌立刻就便成了信誓旦旦的忠诚表白,而且转变得是那样的自然。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知道我至少有了个成功的开始,虽然强制的行政命令也能达到这个目的,但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好的效果。在和平的年代里,这些商人就是我对那些大名展开讨伐的部队,而目的依旧是摧毁那些现在或者将来可能与我政权相对抗的势力。
之后回到堺町地寓所里,那些商人们爆发了空前的热情,为了在全国取得更多地区的经营权使出了各种手段。对村井、长束等人行贿那实在是小意思,有些直接向我献上稀世珍宝。
我出了个好主意,让他们各自提出一份将要如何开展经营的意向报告。
这本是一个临时起意的主意,想不到效果确实出奇的好。这些家伙至少都是经商数十年的“老油条”,更有几个是有几代人积淀的世家出身,他们地那些方案更加补充了我计划,至少有一些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漏洞。
就这样经过一番磋商、评估和讨论,我最后选定了三十九家豪商授予了金融经营权,自然是根据亲疏、远近和能力而获得的权力多少有些不等。一年之内不但堺町的体系迅速完善了起来,就是全国范围内的架构也已经基本铺开。达到了北到涵馆南到鹿儿岛。
所以在第一年里我非常高兴,铁轨已经铺设好其他的还难吗?我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列车会飞快地奔跑起来的。
在之后的第二年里似乎却也是这样,堺町、石山、平户、博多的商业金融系统完全统一了步调,在各地设立地专业钱庄(这时还不能称作为银行)也没有受到什么阻碍。那些地方上地小商号自然是无法抗衡,大名们也没有胆量公开违抗我的政令。
可从第三年就开始有些不对了,政策性的内容完了,可经济手段却变得难以为继。开始我以为那项措施出了毛病,可是慢慢地就发觉不对了,这是一些传统实力自发对我进行地抗拒。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没有和任何人讨论。就这么彼此应付着、对应着,匆匆第一年两年地过去,转眼就进入了天正十八年(1590)。
“还是没有进展吗?”我皱着眉头轻轻敲了敲桌子。那上面放着一份由全国各地汇总来的一份统计报告,都是一些拐弯抹角的诉苦情况,不用看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这个……实在是抱歉!”村井贞胜脸上尴尬得有如挂了两块猪肝,身边的长束正家、增田长盛差不多也是这个颜色。
“现在说这个没什么用,无助于解决任何问题!”我稍稍沉了一口气,信亲还在身边,我不能作出不好的榜样。“说到底这不是你们的错误,执行上没有出现偏差就不是你们的责任。是我事先考虑不周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你们也不要有太重的心里负担。现在最关键地是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再想出解决的办法。你们有什么头绪了吗?”
“臣等无能致使主公忧虑,实在是惶恐不安!”他们三个后措后几步伏拜下来,长束正家的眼圈甚至有些发红。
“唉……”我长叹了一声,超越时代的计划真是很难,经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到底发行出去了多少新币,你们有没有确切数字?”我看着那些不知所谓的报告问到,商人到底是比武士更加圆滑。
“银元大约发出二十万元,不过都是在堺町、石山等几个大镇町。铜制辅币更少……”
“更少?更少到底是多少!”我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
“不足……不足五万元!”长束正家壮着胆子说到。
“嘶~~!”他的回答使我吸了一口凉气。
听起来这个全部二十五万元,似乎真是不少了。不过你如果仔细算算的话,换成旧制不过是十八万贯左右。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这是在全日本地整个范围内,作为幕府大将军我实在是觉得有些惭愧。
“今井那些人怎么说,有什么怨言吗?”我整理了一下满脑子有些混乱的思绪,力图找到一个突破口。
“那怎么会,他们是全都对您感恩戴德的!”村井贞胜立刻回答道:“主公授予这些人的金融独占经营权,使他们这些人的财富急剧膨胀,除了直接带来的收益外,他们其他的业务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拓展。现在可以这样说,在这三十九家之外的人,就没有资格被称为豪商,可以说这个权限就是他们如今地位和财富的保障!”
“这些家伙要是知道感恩图报的话,就该再尽些力量才对啊!”我心中对这样的成绩实在感到有些窝火。
“他们也感到惭愧,也让我向主公转承他们的难处!”村井贞胜用膝盖向前蹭了两步,带着些哀求的表情说道:“几大商埠的店铺都没有任何抵触,但是去其他地域做生意就很难把这些新币使用出去,不要说那些大名在出售剩余资产和资源时只愿意接受金银,就是农民也只愿意接受旧式的铜钱。对此今井、津田等人也感到无能为力,他们表示愿意向你献上‘敬意’……”
“我现在缺的并不是钱,我自己铸造的钱还花不出去呢!”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来他们也不能提供什么好办法了。“你们先下去吧!”
“父亲您不必动怒,我看这件事除了慢慢引导也别无他法了!”他们三个人出去以后,信清出言劝解到。“父亲您这番改革币制的作为自古少见,何况幅度如此之大。百姓们使用了千年之久的孔方铜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要想他们改变习惯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个我也知道,所以才这么急的取消了各藩的铸币权!”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也知道应该新旧币制并行一段时间才好,取消铸币权的措施有些急迫了,但不如此就难以迅速确立新币的主导地位,不如此其他的一些事情也就很难继续推行。可我还是低估了传统意识的力量,强制兑换旧币这种行为一定会被认为是劫掠民财,激起剧变那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可自由兑换实行了这么久百姓对新币还是缺乏信心,真是让我伤透了脑筋!”
信清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你是不是也不理解我的这些作法,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呢?”我忽然问到。
“哦,……”信清被我问得一愣,好像先是想否认,但最终还是无言地点了点头。
“唉……这也是我考虑不周的地方!”我长叹了一声,心中微微感到有些失落。看来有些问题我有些太想当然了,适当的沟通还是相当必要的。“这些年我几乎把所有的日常工作都交给里你,自己只是专心于自己的那些计划。在我看来这已经是对你最好的锻炼了,但其实有些理念光靠实践也是得不到的!”
“儿臣无能,让您操心了!”信清惭愧地回答到。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件事我想我自己就可以告一段落!”说到这里我自己忍不住有些想笑,看来是有些高估自己了。“对于这次币制改革,我是想在全国实行货币的统一,无论是金银还是各式铜钱都要退出流通。那么在这种单一的货币中,我们的幕府就是核心枢纽。即便将来我们的敌人想有所举动,也不再可能有那样的经济实力!”
“可是金银还是源源不断地被开采出来的呀!”信清还是不能理解,因而继续问道:“再说我们现在发行的这些银元,还是可以被储存起来,相信只要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那些敌对大名还是有可能继续起力量。你的政策使对南蛮的贸易越来越普遍,范围也越来越广,自然也会使那些外地大名得到相同的机会啊?”
“你能提出这些问题真的很好!”我笑着点了点头,真是非常欣慰。
第六卷 谁家天下 90、扭转大计划的小人物
“现在我和你说一件事,这件事我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过!”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并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中的任何人,而是恐怕我说了你们也无法理解,更主要的是这个计划在我有生之年难以完成,甚至是你也不行。我打算把这件事详细地写在我的遗嘱里,作为一个完整的步骤一直等到百年之后,由诸星家的第四或者第五代继承人来完成!”
“哦……是!”听到我提到遗嘱时信清的身子明显地战栗了一下,不过很快地又稳定了下来。
“你说金银源源不断的话却是不错,但是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想要收回金银的开采权了!”我这样对他说到,其实以前也对他透露过这样的意思。“不光是金银,铜、铁4020、硫磺和大型晒盐场都要收回,也唯有这样才能保证幕府对地方大名始终保持绝对的优势。不过这也正是我为难的地方,如果不先确立新型币制的地位,那么就很难实行这样的措施!”
“哦!”信清这时才如梦初醒,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如此急迫。
“如果新型币制不能确立并巩固,那么在如此大规模的收回资源开采权时,一定会严重影响到地方民生!”既然今天开始了这个话题,那么我索性就让他也了解一下我的担忧和烦恼。“类似于德川家康那样的家伙现在虽然无能为力,但是一旦天下大规模民变他们一定会躲在后面推波助澜。其实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我是不怕的,哪怕是失去了所有人心,我依然没什么可怕的。在这二十多年里,我见识过了太多的人和事,所以我有信心处理任何问题!”
“那……”信清再次有些困惑,我的话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