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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殿下先看看吧!”
“是!“德川家康答应的同时接了过去,可刚看了第一眼脸色就变了。
我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的反应,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他能够这样冷静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能不佩服他的心里素质。
“大纳言殿下,您看此事该……”德川家康话只说了半句,将那份文件折好又放回了桌上。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但我现在却不能过去。德川殿下现在回去嘛……”我故意拉了一下长音,注意到德川家康眼中光芒一闪。“显然也不合适!”不理他失望的神色我继续说道:“这件事我思虑再三,还是请前田利家殿下过去处理一下。为了保证不至于有所偏颇,就请德川家本多正信大人也一道随行吧!”
“是!”德川家康的身体狠狠地战栗了一下。
第六卷 谁家天下 68、天晴了!
“德川殿下,这件事情真是不好办哪!”我长叹一声将手按在了桌子上的一摞厚厚的纸上,仿佛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慨,又重重地拍了两下。“连前田利家殿下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其他的我就实在不好说什么了!”
德川家康的眼睛原本盯在那摞纸上,然后就是随着我的手上下移动。外面昏黑的天空中此刻正飘着鹅毛大雪,虽然没有开窗但我也知道。为此屋里摆上了暖呼呼的火盆,可即便如此也不值得满头大汗的,那德川家康前额上亮晶晶的一层究竟是什么?
我手里正在按着的究竟是什么,竟然会让德川家康如此失态?那就是一份情况汇报,前田利家写来的《甲斐及信浓地区情况说明》。
经过此次关东征讨德川家康失去了三河、远江、骏河三国,并且主力又被拴在小田原城下耽搁了好几个月,为此现在还在他治下的甲斐和信浓的部分地区就出现了动荡,酒井忠次有些镇不住场面了。当然,如果不是武田信清回去了的话……
武田家在甲斐的声望确实无可匹及,就算是老谋深算的德川家康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他还是只控制了这片地区两年不到的时间。在甲斐的山梨和信浓的伊那等地,甚至出现了公开的叛乱。
对于这种情况我自然不能坐视,因而素有声望的前田利家在本多正信的陪同下前去处理,他和这一地区的谁也没有什么恩怨问题,所以自然不会受到什么抵触。不过以今天前田利家谨小慎微的为人,自然不可能作出多么出格的事,正是因为双方都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均是态度强硬决不退让。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前田利家就变得焦头烂额,可就是下不了决心处理任何人,尽管我已经赋予了他这样的权力。最后在犹豫不决之下。他将这段时间的情况写成了一份呈报给我,得出了“使双方分离较好”这样的结论!可究竟要迁移谁,那些豪族还是德川家康?这一点前田利家在呈报中并没有说清楚。
“一切全凭大纳言殿下作主!”德川家康虽然明显处于激动地情绪当中,但说的话却非常很有分寸。他是无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既然一切已经发生,那么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武田家在甲斐的影响至今不能消除,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情!”我十分为难地说到,声音好像牙疼。“别人或许还好说。德川殿下毕竟是和武田家直接对抗了十几年的,这就使矛盾越发地难以调和。对于你们双方的这种隔阂我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并不是说谁对谁错,或者大是大非地原则问题。既然已经涉及到了德川殿下这里又没有旁的人,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
“大纳言殿下如此体恤,真是叫我不知该说什么了!”德川家康似是感激又似是感慨地叹息了一声,真就围绕着他的身边升起了一股沧桑感。“此次东国波动本就是源于在下,朝廷降罪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在下失德引起治下豪族不满,这也是罪有应得。事到如今我实在是无话可说,无论大纳言殿下如何处置。在下都是绝无怨言!”
“这个……”我犹豫了一阵。许久之后好像才下了决心,但似乎又有些难以启齿。“之前曾经在骏府对本多大人说了一些……”
听到这么恐怖的话,他的脸上几乎是在瞬间失去了血色。
“不过德川殿下在对小田原北条氏的讨伐中立下了大功。那些话自然也是时过境迁了!”我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信长太政公在讨灭武田时和德川殿下约定的,是三河、远江、骏河三国的吧!”
“大纳言殿下所言不错,就是这个样子!”德川家康地眼角极不显著地跳了一下,然后又低下了头。
我在心里不禁暗笑,他可能还在猜测是不是我要把他摆回东海道上去,可是我又怎么会那么幼稚呢?东海道一向是关东分裂势力和京都政权角逐地前沿,我是绝对不会放心把他放在这样一个地方的。
“说来还真是巧啊!”我的嘴角向上翘去,仿佛想起了什么非常有意思地事情。
“当年信长太政公与德川殿下相约。将三国七十余万领地托付。之后经过了一系列这匪夷所思的变动,德川家起落至于如今又回到了甲斐、信浓和其他一些共七十余万石,看来这还是真是天意啊!”
“确实是天意,也唯有如大纳言殿下者才得以早窥天机!”德川家康的心定下来一些,从我的话中他也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德川殿下宽心体谅,那么我也就放心了!”我将手中按着的那摞纸拿了起来,顺手装进了一个信封。“东北地方初定,正需要一位像德川殿下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来稳定局势。我想请德川殿下迁居陆奥中部贺美、色麻、长冈以北的十五郡,合计领地也有七十余万石了。地方是有些偏僻,只能是委屈德川殿下了!”
德川家康没有抬起头来看我,而是更深地垂了下去,对于这个结果看来他是早有准备,甚至来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感谢大纳言殿下的厚赐,家康和德川家上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德川殿下能够理解就好!”我伸出手在他已经伏下去地肩头上拍了拍,对他的态度表示出满意。
“大纳言殿下国事繁忙,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心中挂念许久的大事已经确定下来,德川家康准备告辞。
“哦,还有一件事!”我忽然一拍脑袋又说道:“天下既然已经平定,我准备上奏天皇陛下恢复大名子弟守护皇宫的制度。这虽然是难得的殊荣,但是以德川家却也当之无愧,就请德川殿下选一位公子尽快送过来吧!”
“请问……让于义丸过来可以吗?”德川家康试探着问到。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对于他的谨慎我报之以宽容的一笑,十分豁达地说道:“于义丸殿下聪明伶俐敏而好学,确实是个可造之材。等迁移的事情一了你就送他到京都来,我亲自主持替他元服!对了……”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我看他与池田殿下公主地婚事也该办了。于义丸元服地名字就叫恒康吧!”
这个人选是德川家康自己提出的,但我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他却又有了些犹豫。不过事以至此已经不可能改口,如今是没有谁敢拿我开玩笑的。
看着德川家康退出去我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总是保持这种虚假的笑容也真是累得很。一个伟大的领袖不是那么好当的,总是要隐藏真实地自己,或者委屈自己。为什么许多著名的帝王在年老时就会变得昏聩,我个人看法是他们错误地认为自己不再需要隐藏自己了!
可能很多人都会对我的这种作法不能理解,但我确实是有着自己的打算。除了出于安定的和团结大多数人的目的之外。我更是需要在边远地区能够有一个平衡。九州是大友和岛津;西国是毛利和池田;那么东北就得是德川和伊达了!
我知道信清从心里来讲还是信任伊达政宗多一些,为此我就给了德川更大的一块地方,将来还准备再将陆奥守护和奥州探题分致两人。另外我还有其他的一些说不出口的原因,在依靠竹中、前田这些人取得天下之后,削减各地大名实力地行动就将会逐步展开,只有还存在大量外部势力地情况下,我那些一手扶植起来的大名们才可能接受某些措施。
“毛利、小早川、蒲生三位殿下拜见主公!”正在我摘掉“面具”想要轻松一下的时候,外面侍从地一声禀报又使我不得不放弃了这种美好的打算。
“拜见诸星大纳言殿下!”门开处他们三个人走了进来。
“不必如此,三位殿下请坐!”请他们坐下后我说道:“明天就要召开天下大名的聚会了,这几天三位协助重治筹备实在是辛苦了。此次天下终于抵定。陛下也终于可以安心了!”
“全赖大纳言殿下扶危定倾之功!”蒲生氏乡虽然有些憔悴但很兴奋。苍白脸上的眼睛里却泛着红光。“竹中殿下还在会见一些外地来的大名,因而命我等先来向大纳言殿下禀报:所备诸事一切顺达,明天开始的聚会决不会有差错!”
“那我也就放心了!”我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转而向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说道:“自此次东征以来毛利军屡见战功,小早川殿下登陆伊豆更是成败关键。
毛利家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对朝廷的忠心,实在是殊堪嘉勉!”
“大纳言殿下运筹帷幄,毛利家不敢居功!”毛利辉元谦虚地推辞到。
“现在小早川殿下的领地有多少?”我忽然问到。
“长门东部三万石!”小早川隆景回答到。
“那这三万石就作为嘉奖,返回毛利本家好了!”在他们惊异我何以如此明显的“借花献佛”时,我又继续说道:“至于小早川殿下,就加封伊豆七万两千石领地,如此一来就两全其美了!”
“是啊,这就两全其美了!”蒲生氏乡立刻扯掌称妙。
“雪已经停了,快去把院子扫干净!”小早川隆景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天守阁下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喊声。
这是天正十年(1582)的十二月三十日地事情,地点是尾张清州城的天守阁,过去织田信长的书房里。
第六卷 谁家天下 69、一个新的起点
“京都……近畿……天下,我终于回来了!”我骑在战马四随着队列缓缓行进,尽管面色平静但心中却是几乎快要爆发的激动。
尽管在半年之前我离开时,已经被一些人称为“天下人”,但那时怎么想都是恭维的成份居多,还有着三分之一的国土不服号令呢!如今可是不一样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全日本所有人都对我是诚惶诚恐。
清州的会议从官方的论调上讲,又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是一次具有跨时代历史意义的大会,这样的大会即便是一千年也未必见得会有一次,只有世间出现了旷古未有的圣者,才会开启一个这样的盛事!
初听这些话时我自己也有些脸红,可与会的近四百个大小大名每人都对我这么说了以后,我居然就这么顺耳了,进而欣然接受了。看来无论是多么荒谬的事情都可以成为意识中的真理,只要所有人都如此这般地对你说上一遍。
我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些话听多了一定会使人糊涂的,但我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是喜欢听恭维的。为了预防以后可能发生的糊涂,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定下来的好。
清州会议中几个大的变动被宣布了出来,并没有受到什么激烈的反弹,甚至反响还相当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