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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三好长逸毕竟是久经沙场,为避免全面崩溃和被各个击破,他以壮士断腕的气魄放弃了一些地方,把全部兵力集中到了岸和田城等西部沿海的几个据点。这样做虽然稳住了战线,但也直接带来了两个严重的后果。
第一、原来驻扎在边境上的部队就不再具有意义,不但不能再起到防御作用,还由于过于分散面临着被夹击的危险,不得已也只好向西部撤退。在这期间,由于中埋伏和诸星甲骑的追击而损失严重!
第二、家督被俘本身就是个剧烈的打击,大规模的撤退就更加急速降低了威信。和泉国内的谣言满天乱飞,一些和三好家本来就貌合神离的国人众开始投向我的怀抱。这些无疑迅速壮大了我的力量,现在我在和泉的军队已经扩大到了九千人的规模。
不管怎么说三好长逸是跟头把式的稳住了阵脚,几座城池的队伍加在一起也维持在了八千上下。现在我们双方形成了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谁也没有力量发起决定性的进攻。其实我们现在都清楚,要想打破这种平衡只能等待外力的介入,如果织田信长的援军先赶到,三好家在畿内的政权马上就会土崩瓦解;要是三好家能够从四国抽出力量,那么等待我的也只有被重新挤出和泉的一种结局。
反正主观努力已经没有作用,索性我现在倒空闲了起来。前些时候攻破饭盛城时我们缴获了大量文件,都是金山利泉逃跑时来不及带走的,现在倒是可以踏下心来仔细研究一番。我手下精通文字工作的人并不多,加上这里很多内容都涉及机密,所以也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受苦了!
摇了摇头我再次捧起了手里的卷宗,这么多内容还真是够烦人的!这些东西里只有帐本让我还满意些,三好家对近畿多年的经营可不是白干的,饭盛城作为大本营囤积了大量钱财和物资,其内容之丰富令人咋舌!这次行动搞得惊天动地,织田信长那里我也不能没个交代,但仔细算下来,我还是能剩下不少“好处”……
“大人,请您看看这些!”正在我满心欢喜的计算“投资报酬率”时,蒲生赋秀拿着一摞信件递到了我的面前,声音里竟还隐隐有些兴奋。
“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我笑着接过来掂了掂,居然真是有不老少的!放下其他的东西,一封接一封的抽出来看了起来。渐渐的,疑惑、惊讶、欣喜……这些表情依次在我的脸上闪过。“老师、重治,你们也都过来看看!”看完后我对长野业正和竹中半兵卫招呼到。
“是好东西?”他们两个走过来拿起那些信,分别看了起来。
这些信件是从三好长逸的家里抄来的,因而都是给他本人的私人信件。其中的内容似乎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只不过是些礼节性的问候等等,再有就是诸如儿子的学习情况、新建了一处住宅这样不咸不淡的家长里短。关键的是写这些信的人,他就是……松永弹正少弼久秀!对,就是这个阴险的“天下至恶”!这只狡猾的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并且被我抓住了!只要在形势稳定后把这些信往织田信长那里一交,他就算完了,同时我也不用再担心身后总有这么个“定时炸弹”了!天下……终于安静了!
“你们看怎么样?”我带着兴奋的神情紧盯着他们。
“主公……这件事只怕没那么容易!”竹中半兵卫沉思着说到。“这些信件虽然会使信长大殿对他产生一定的怀疑,但还不足以达到一击必胜的作用!松永久秀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殿也很清楚,之所以用他一来是因为他确实具有不俗的才能,还有就是因为他在近畿一带广泛的社会联系,这些联系本身就包括信长大殿的敌人!信长大殿保留这样一个人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在某些特殊时刻起到沟通桥梁的作用。这些信里没有丝毫阴谋叛乱的内容,像松永久秀这样成了精的‘老油条’会很容易推脱得一干二净,弄不好主公您还会被反咬一口!”
“可惜了……”对于放弃这个搞掉松永久秀的机会我深感可惜,又拿起那些信仔细看了起来。“你们看这些!”我突然又有了一些新的发现。“这里面除了旧信之外还有很多是松永久秀归降织田家以后写的,这也不足以扳倒他吗?”
“恐怕还是不行!”长野业正也摇头叹息了一声。“松永久秀原本就是三好家的旧臣,和三好长逸等人有些私交并不足为奇。主公一旦以这些信件为证据进行检举,他说不定还会说正在对‘三好三人众’进行策反!以松永久秀之狡诈,老夫甚至敢说他事先就对信长大殿说过要对三好家重臣进行策反!有了这个话头在前面,主公说什么恐怕都没用了!”
“这倒是有可能……”我心里一下凉了半截,松永久秀还真有可能是这样的人。“难道这些只是一般的问候信?这打死我也不相信啊!”
“老夫也不相信!”长野业正无奈的苦笑道:“……这里面有问题是当然的,据老夫估计这里面用了什么暗语,也可能只是一种证明,真正的信息由信使口述!但我们毕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即便知道到了恐怕也没办法在信长大殿面前证明啊!”
“真没办法了……”听他这么说我也只有死心了。
“大人,您看这么办行不行?”蒲生赋秀突然在一边搭了话。只见他走到桌边不停的挑挑拣拣,不一会就挑出了三四封。“我们只把这几封信呈给信长殿下,您看可以吗?”
“嗯……?”竹中半兵卫脸上微微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长野业正则是眯着眼睛轻轻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这……”我见他们这个样子一时没有明白,又拿起那几封信仔细看了起来。“啊!”这回我终于明白了,关键就在信尾的日期上。这几封信的日期都很关键,三好三人众袭击本能寺之前;足利义昭颁布守护令之前;金崎事变之前;……总之,就是几个关键时刻之前!如果说作为一批连续的信件感觉不出的话,那么单独把这几封信挑出来就成了“认罪书”,我可算知道“断章取义”的可怕威力了!“两位看这个办法怎么样?”
“作用一时只怕难以判定……”竹中半兵卫激赏的看了看蒲生赋秀。“但让松永久秀这个家伙心惊胆战是一定的!赋秀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
“竹中大人夸奖了,在下愧不敢当!”蒲生赋秀谦虚的说到,脸上还微微有些红。
“虽然还是不足以扳倒松永久秀,但作为把柄攥在手里却是够用了!”长野业正也连连点头道:“以后松永久秀要是再像在三好家一样搞陷害这一套,主公倒是可以不时的敲打敲打他!”
“这倒是!”我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起来。“我要让他知道,有时候作一个弄臣也不容易!”
“主公这句话倒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打破眼前的僵局!”竹中半兵卫突然说到。
“你说说看!”我一下子来了兴趣。
“主公请想,三好三人众现在少了三好义继这个‘麻烦’的牵制,反而行事便利了许多……”竹中半兵卫看到我们几个人点头后继续说道:“但三好义继毕竟还是三好家名义上的家督,他们还不能置他于不顾。我们可以向三好长逸提出条件,要他用岸和田城换回三好义继!”
“岸和田城?!他会换吗?”我吃惊的望着他。“失去岸和田城三好家就只能退往四国,为了个三好义继他会下这么大‘本’吗?”
“老夫觉得可行!”长野业正正色道:“如果换了,三好家就失去近畿;如果不换,就向天下人摆明了‘三好三人众’是二心逆臣!不管怎么样这都会导致三好家的分裂,至不济也是给他们添点儿乱,我们也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这倒真是个好主意……”我定定看着屋顶思索着。“不过三好义继毕竟是重要人物,对他的处置必须通过织田殿下!……这样吧,我现在就去信请示!”
在非常情况下请示和批复都很迅速,下面就是寻找突破口了……
第二卷 纷乱的近畿 90、浮士德
夜渐渐的深了,院子里的石灯笼并未燃起,景物全都变得模模糊糊,压抑的氛围就如金山利泉此刻的心情。这是泽城本丸的一间小院落,他正静静的站在一处黑暗里。“难道真是天绝我吗?!”金山利泉在心里对自己大喊着,对可悲前景的不断猜测让他越来越绝望。
在三好义继失手被擒后不久金山利泉就得到了消息,他立刻就明白了笼城抵抗的愚蠢性。水木的叛乱明显是个圈套,织田军肯定有备而来。他丝毫没有耽搁率军撤出了饭盛城,日夜不停一直向西而来。不知是否他的运气较好,一路上居然没有受到任何拦截和追击,不仅没有损失人马反而收罗了一些散兵,到达泽城时竟也有了两千多军势。尽管如此,到了距岸和田20里处的泽城后,他却停止了前进。
金山利泉不敢想象一旦到了岸和田城会受到何等严厉的惩罚,三好长逸决不会放过他。这次的事件自己该负有什么样的责任他很清楚,有时他甚至想过投向织田家的可能性,但……由于长久以来受到三好三人众的压制,自己此刻可以说不具有任何政治资本,这临时拼凑起来的两千军队根本不会进入织田信长的眼里,唯一还算值点钱的就是被自己裹挟出逃的三好诸将的家眷。可这也不甚保险,因为这两千军队中相当一大部分人是不会跟随自己投降的!
到达泽城已经六天,三好长逸并没有对他发来任何责难的指示,但这并不表示说三好长逸会饶过他,只是内部团结集中力量是三好家目前压倒一切的问题。
“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也许静观其变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和自己的妹妹商量不出个结果,独自一人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金山利泉只得自己宽慰自己。一个人向卧室走去,院子和走廊里都是静悄悄的,因为心情不佳的原因他摒退了所有侍从,卫兵也都站到了院外。
卧室里比外面更黑,金山利泉走向桌边想点亮蜡烛。突然他感到屋子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向后一跃把脊背靠在了墙上,同时佩刀也抽到了手里。“什么人?!”他对着黑暗沉声喝到。
“不错嘛!”黑暗中响起了一个粗旷得有些沙哑的声音。“……人们都传说金山骏河守大人是个只会邀宠献媚的角色,没想到还有这般敏锐的感觉!不错、不错,虽然只是个空架大名的陪臣,但到底是世家武士出身嘛!”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想干什么?!”金山利泉厉声问到,同时向门边移动着脚步。虽然他确实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但也知道此刻并不是时候。这个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来到自己的卧室,那就肯定对周围的情势已经有了一定掌握,自己首先应该摆脱现在的困境,一切疑问和这比起来都显得无足轻重。他也不敢大声喊叫,害怕对方铤而走险。
“骏河守大人似乎不太信任在下嘛……”那个声音忽然异常诡异的变换了位置,一下子挡在他和门之间。“其实在下对骏河守大人并无任何恶意,大人不必如此!”
“你到底是什么人?”对方的神秘莫测让金山利泉深深的恐惧,问话只是为了确认对方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在下是……”
趁着对方说话的机会金山利泉一刀劈了过去,刀势无声无息,亦如他一贯做人的风格。“当啷!”他感到刀砍在了什么东西上,但明显不是人的身体。右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