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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几口空气,他才稳定住激动的情绪,恢复平静的黑眸再度凝向我,
“如果留下的结果就是死,你还要留下么?”
我不动声色地盯着他,几度犹豫,终于决定开口:
“你打坏墙壁了,这是我住的房间,你去澄清一下吧,不是我干的,赔钱也别找我……”
立刻,我看到他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
而,这种表情在他的脸上实在可笑极了。
我,很想笑,我向来是个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的人,无论结果。
于是,我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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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是个古怪到极点的家伙。
后来,他苦笑着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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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战前
我在金狮帮住了两日。
两日中,金狮帮上下皆是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就连端茶倒水的下人,莫不小心翼翼,唯恐防不胜防中出现其它乱子。鬼王府这三个字,无形中成了一个极致的禁忌。
他们越怕,我便越好奇。
鬼王府的夺命阎罗,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青面獠牙?三头六臂?恶鬼转世?妖怪化身?虽然我不清楚当初那些武林榜上的名士有多厉害,但是我知道,随便一个金狮帮不入流的小弟子都能把我打得满地找牙(拜托,别拿别人都跟屁点武功都不会的你比好不好,作者无力ing……),所以,对于那个传闻中顷刻诛杀武林六十七名士的十三岁少年,我始终是存有几分好奇的。
究竟是怎样的出身,怎样的经历,才会造就出那样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
我,不知道。
明日,便是九月初一。
入夜,我抱着葫芦敲响了江烨的房门。
我知道今夜他不可能睡得着。果然,我刚敲了两声,门,便开了。
门后,一张温润如玉的容颜,此刻,却显得微微的黯淡。
“来!来!我们喝酒吧。”
我笑嘻嘻地,也不管他愿意与否便拉着他往外走。
门外,便是大院,院中,一张石桌,四个石凳。
随便拣个石凳坐下,从怀中掏出自房间摸来的翡翠杯,打开葫芦倒满一盅递给他,
“喏,尝尝。”
他愣了片刻,忽然笑了。“怎么,你那宝贝葫芦平时连碰也不准碰一下,现在倒大方起来了。”
我耸肩不语,继续笑着示意他快点品尝。
凑近唇边品入一口,他的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惊诧的赞叹。
“好酒……”
“那当然!”
我洋洋得意。猴儿酒的滋味可不是盖的,加上产量不多,就算是我,以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想喝就喝呢!
入夜的风,微冷,卷起他单衣飞扬。
我撑着下巴看着他,忽然不经心地问道:
“明天,你能赢么?”
他沉默了,放下手中的酒杯,久久。
“不能,整个金狮帮全加起来也赢不了,……也许世上根本没人能赢过他。”
“……”
那还留下来……我真是佩服他这种明知要死反送死的白痴精神。
换句话说,这也叫侠之精神。
猛然拿起杯一饮而尽,他的眼中又出现那种伤痛和仇恨,一字字地铿锵有力,
“赢不了,也要赢。欠的帐,总有一天要算。”
“他欠你帐?”忍不住,我问。
“欠命!”
星光下,他的眼深沉如海。
“他欠我一条命,我此生最敬爱的师傅的命!”
低缓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明白他之前那些仿若刻骨的仇恨了。
猛闻‘卡叭’一声,他捏碎了手中的翡翠杯。
我心里狠然一疼。那杯子可是翡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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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我陪着他静坐。
吹了整夜的冷风。
相对无言。
他一直喝,
喝了我半葫芦进去。
我忽然有点后悔叫他出来喝酒了……
******
翌日,九月初一。
继任大典照常举行。
我问江烨既然明知鬼王府要来找麻烦为何还要这样大张旗鼓,生怕那什么阎罗的找不到是不是?江烨说江湖中人,特别像这些名门帮派,最丢不起的就是面子。
我不禁感叹,这些人活得还真累,看来还是像我这样,当个平凡的无赖最好。
但是我同样相信,在这大厅之中的人,有我这种想法的,决不会超过三个。
平凡的轻松,换而言之,便是默默无闻。
“帮主……不好了……是……是鬼王府……”
大典进行到一半,门外赫然传来一声惨叫,一名家丁连滚带爬地跌入厅内。
厅中观礼的人们顿时同时向一个方向望去,
厅门,一抹紫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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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夺命
你可以说他是走进来的,但是却没有人瞧见他是如何走进来;你也可以说他是从天而降,但是却没有人看清他究竟落自何处。
他,简直像个飘忽不定的影子,蓦然出现在你眼前,然后没有人知道那影子是如何出现。
大厅中几乎所有人的脸都白了。
原本心存大家齐力、联合杀敌的想法与希望顿时化成了泡影。
八年前,那名十三岁的少年独杀武林六十七名士,已是耸人听闻;八年后,他的武功又会是如何的一番惊世骇俗?
没人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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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接触他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夺命阎罗秦飞,并非想象中的青面獠牙,三头六臂……原来,原来竟是那样的一个人!
那样淡漠的人,那样没有生机的人。
苍白的脸上一双清冷的眸子,直挺挺,黑若夜,仿佛能让看他的人坠入冰狱,然而又是那样一种挡不住的俊秀。
他就是武林中最冷血无情的杀人魔王?
他就是当初诛杀武林六十七名士的那个十三岁少年?
他就是让江烨一生也无法摒弃刻骨恨意的仇人?
记忆中似乎有什么跳了出来,在我眼前摇晃。
是……什么呢……?
为何想不出……
“霍老帮主,可好。”
他开口说话了,简洁却也冰冷阴森的声音,顿时大厅上如同吹过一阵刺骨寒风。
霍凯干笑两声,“看来,鬼王府倒是很看得起老夫!金狮大典,能请到大名鼎鼎的夺命阎罗亲自前来道贺,也不枉老夫此生了!”
“帮主是明人。”
秦飞的声音是不变的单调和冷硬,“明人不说暗语,我是来杀人的。”
此言出,大厅中人的脸色愈发难看。
闻言霍凯脸色也是苍白,因为他知道秦飞决不会开口说做不到的事。“这么说,你是来屠我金狮帮的了?”
“我只杀高手。”不算回答的回答,却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回答。
尽管气氛紧张,我却仍在心里笑了。
照他这说辞,如果今天被他杀死,才是武林高人;没死,反而被人给看扁了。这一刻,别提厅中众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了,不过,我倒觉得他还蛮有性格。
至少他的话让我确定了一点,就是我今天不会死在这里。我,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普通人,无论怎么排,那个高手的称号也排不到我身上吧?
气氛冷凝,一触即发。
然,那一瞬,身边,一条青色人影倏然越出。
——“霍帮主,可否先让在下会一会这位夺命阎罗?”
那人,是江烨。
******
“挡我者,杀。”
秦飞的眼,依旧平板无波;声音,依旧冰冷僵硬,与之前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在警告,警告那些不够级别螳臂挡车的人。
毕竟,若一个人要自寻死路,他是不会阻止的。
江烨的眼冷了。
眼中,不住涌出无穷尽的仇恨。
他不会忘记这张脸,永远不会。
八年前的洛阳牡丹会,同样是那个冷傲的少年,同样是淡然说着他只杀武林高手的话语,那时,少年在那群人眼中只是个疯子,自大狂妄的疯子,疯到极点的疯子。
在场共六十七名武林榜上有名的人物,怕是没有一人将这少年放进眼中。因为他们不信,六十七人联手,难道会连个乳臭未干的毛孩还打不过?
于是,惨剧就那样发生了。
一群高傲自信的武林名士,直到最后一刻,仍然没有一人肯相信,——他们江湖纵横半生,居然会纷纷折损在一个毛孩子的手中!?而且,居然是那样的绝对的败!?
江烨不会忘记,当时师傅是如何保护他,又如何被那双判官笔穿胸而过,最后,那少年又是如何地淡淡扫视过自己,冷然离去。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
因为,他要杀的,只有高手!
师傅的血,不断流淌,染红了他的青衫,也染红了他的双眼。
凄惨大吼回荡在天际————
他,要报仇!
******
拔出腰间长剑,江烨运起两仪剑法便朝秦飞攻去。
浓郁的仇恨,让他的理智已不那么清晰。此刻,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打倒面前之人。
一套两仪剑法竟被他使得虎虎生风,他用的,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脑中想起了师傅的死,想起了那个冷傲无情的少年,鲜血,漫天飞舞;世界,是一片殷红————
报仇!
他要报仇!
躲闪着,亮出一双判官笔,秦飞出手了。
一个陷入极度的仇恨,另一个却依旧是极度的冷静。
秦飞,只出了一击,
然而,那一击,却如闪电燃亮天边,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数相横生;那样的平淡寻常,却又那样的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无论如何,江烨都不可能躲开。
那一击,眼看没入江烨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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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代替
我不知道为何会冲出去。
老实说,我根本不明白自己此刻的想法,
只感觉,我真是一傻子。
大脑明明想看热闹的,但是我的身体却那样地不听控制和指挥。
我怕疼,也怕死,但那一刻,我忽然不怕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恐怕只有我的细胞知道。
我是不会武功的,然而我却有速度,长年的山林生活磨练出我的灵敏直觉、眼力和速度。
看见了他的那一击,然后,我便冲进了他们之间。
我明明是不会武功的,
那么,我的行为就是找死。
因为,那只判官笔,已生生穿入我的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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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见过你……'
面前,那双黑若夜色的眼眸,让我有种好熟悉的感觉……
'我……见过你……'
我开始擅自肯定,以前一定见过他。
错觉?抑或真实?
忽然,我看见面前那双冰冷的黑眸居然闪过一丝触动,一抹转瞬即逝的明亮。
于是,我努力扯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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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剑寒!”
耳边,轰然响起那个充满焦虑的呼唤声。
我的身体有些不听控制了,软软地倒下。
以为,我会倒在冰冷的地面,然而,我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睁眼,望进的依旧是那双清澈温和的眸子,只是,清澈中多了说不出的焦虑慌乱。
'别……别让仇恨迷失了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