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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小兽呜咽的哭泣声压抑的传来。
“……我恨你……”
陆承佑并没有离开,房里那一声声悲痛的哭泣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把把尖刀,一点点的,轻转慢捻的刺透他的心。
他靠在墙壁上,紧握的双手上指关节泛白,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似乎只要再使一份力,就听听到骨头脆裂的声
音,明亮的灯光下,那张俊脸也是苍白消瘦的,紧闭的眼角处蜿蜒着一道水痕。
如果恨我能让你不那么痛,就恨我吧!狠狠的恨我吧!
第一二六章 他对你好吗?
3
何蔚蓝的身体渐渐复原,可能是因为大病一场的缘故,醒来的她变了,话多了,也爱笑了, 那笑意一点点的渗进了明丽的眸子里,让人看不出来她是个刚在生死边缘走过的人。
因为住院,何蔚蓝的功课落下了很多,原本文琴是想让她只觉得休学,等身体彻底好了再上学,她不愿意,几番求情下来,文琴让步了,可以让她在医院里复习功课,但是前提是要保证休息的前提下,何蔚蓝高兴的答应了。
不过很快文琴就后悔了,因为除了吃饭睡觉,何蔚蓝几乎把时间都花在看书了,陪她说话聊天的时间都少了。
陆子宵明白妻子的心情,笑道:“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陪你。”
文琴睨了他一眼,“和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话虽是这样说,眉眼间却是幸福的。
陆子宵看了眼正看书的何蔚蓝,道:“走吧,别让爸等着急了。”
文琴点点头,又转身交代护士几句,便挽着陆子宵的胳膊离开了。
陆子宵夫妇走后不久,邡昀就过来了,坐到*前,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
“这是这个星期的课堂笔记。”
何蔚蓝笑着接过来:“谢谢你。”
邡昀静静的看着她的笑颜,看不出一丝悲伤和疲惫,甚至连眉眼间笼罩着的一抹轻愁也没有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难相信眼前这个明丽的女孩就是半个月前与死神做斗争的女孩。
她是在何蔚蓝住院的第三天得到消息的,没等到放学她便跑了过来,她还记得看到她的情景,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机的陶瓷娃娃安静的躺在那一片被褥里,脸色白的吓人,呼吸微不可闻,要不是监护仪上有显示,她真怀疑那颗心已经停止了跳动。
此后的几天,她每天都会去,她无法做什么,但是就只是看看监护仪上那欺负的频率,她的心也是好受的。
终于,在众多人的殷殷期盼下,她醒过来了,却也和之前的何蔚蓝不一样了。
何蔚蓝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脸上,笑道:“我脸上长花了?”
邡昀也笑了,“可就是长花了,要不怎么这么好看。”
何蔚蓝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束花放在脸前,眨着明亮的眼睛,问:“哪个花好看?”
邡昀看着她的笑,莫名的就觉得心里难受了,她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笑意满溢的眼睛,问:“蓝蓝,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何蔚蓝想也没想的点点头,“你问吧!”
“你笑得这么快乐,是发自内心的吗?”
何蔚蓝一愣,抚摸着那束娇嫩的百合花,笑着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是真的高兴。我昏迷的那几天,虽然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是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在为我担心,甚至哭泣,我不想他们担心,更不想看到他们哭泣,所以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醒来,一定要醒来。我醒过来了,就不能再让他们为我担心了,而且我是真的高兴,从今后,我要快乐的过每一天,把以前缺失的都补过来。”
邡昀听着她的话,言语真切诚恳,一点也不像是撒谎,而且她说的这个理由充分成立,她了解何蔚蓝,知道她最难受的事情的便是身边的人因为她而担心伤心。
何蔚蓝见邡昀久不说话,以为她是不相信,便举起手道:“要不我发誓?”
邡昀笑着握住她的手,“还说不想让你因为你哭泣,瞧,你把说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何蔚蓝一愣,笑着抱住她。
“邡昀,能遇见你真好!”
相较于白天,何蔚蓝更喜欢黑夜,偏偏今日的夜晚了,来了一个她预想不到的人。
祁雨露放下水果篮子,来到她的*边,细细的看了她一番,道:“没想到你竟然撑了过来了,”说完,伸出手,“不管怎么样,恭喜你!”
何蔚蓝看着那双手,扭头看向窗外,沉默着没有理她。
祁雨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色,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住了。
“如果你还在生气我那天说的话,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在道歉,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一下。”
她一把抓住何蔚蓝的手,在*边坐了下来,一脸急切而担忧,“我也是太害怕了,害怕你会从我身边抢走佑,其实我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你,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何蔚蓝好一会儿转过头来,淡淡一笑:“我没有生任何人的气,谢谢你来看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祁雨露看着她微笑的脸,当真看不出丝毫恼色,可是她心里始终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没有生气?”
何蔚蓝微笑着点点头,“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忘了,别人更不会知道,祁小姐请放心!”
祁雨露的心思被猜到,脸上的闪过一丝蕴含着恼怒的尴尬,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希望你早日康复出院。”
祁雨露走了好久,何蔚蓝才把视线从门口的方向调回来,怔怔的望着夜色出神,连有人进来了,都没有发觉。
杜宴枫也没有打扰她,静静的望着她。
自醒来后,她就表现得很快乐,其实,这样的她的才是真实的吧?
也不知道愣了过久,何蔚蓝感觉到脸上有些凉,下意识的摸了摸,待看清受伤是一片水渍时,猛然惊醒,慌乱的擦了擦脸,看到了门口的杜宴枫,她一愣,想笑,脸却僵硬得厉害。
“枫哥哥。”
杜宴枫走过去,看着她勉强欢笑的脸,叹道:“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
何蔚蓝明知故问道:“装?装什么?”
杜宴枫没有说话,抽出两张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泪。
何蔚蓝一愣,连忙转过身去,解释道:“风太大了,有东西进眼睛里了。”
杜宴枫看了眼关闭得严实的窗户,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轻轻的扳回她肩膀,看着她发红的眼睛,道:“如果觉得太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些了,不要一直忍着。”
何蔚蓝本是在笑,然后就变得想笑笑不出来哭也不能哭的模样,最后嘴一撇低下头去,咬着唇竭力的忍着,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如断线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落下里,不消一会儿,被褥上就印了一片水渍。
对,她就是在忍着,忍着疼痛,忍着眼泪,可是不忍着她还能做什么?
你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
他的答案干脆而决绝,便是一把锋锐的匕首生生切断了她所有的奢望。
奢望是断了,但是疼痛依旧在,白天被她隐藏着笑容下,每当夜里便毫无顾忌的纷纷涌出来,肆无忌惮的凌迟着她的身心。
她喜欢夜晚,因为在夜晚她不要伪装不要掩饰,她可以放肆的痛,痛快的哭。
杜宴枫见她的泪流得凶狠,无声的沉叹一声,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时候劝慰是没有用的,或许,有些人有些事,必须自己忘掉了,伤痛才能结疤痊愈。
这一日,邡昀是和闻郁歆一起来的,何蔚蓝见到闻郁歆很是惊讶。
“闻老师,您怎么来了?”
闻郁歆把礼物和花放下来,笑道:“邡昀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你。”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闻老师。”
“没事就好,不过瘦了很多。”
“没关系,以后多吃点就长胖了。”
邡昀的手机响了,她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闻郁歆给她削好一个苹果,见她神色间欲言又止,盯着自己不停的瞧,笑道:“怎么了?”
何蔚蓝接过苹果轻咬了一口,又看了她一会儿,道:“闻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闻郁歆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依稀也猜到了她要问什么,神色一怔,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啊。”
何蔚蓝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问:“闻老师,你和枫哥哥是什么关系?”见她面有疑惑,又解释道:“哦,枫哥哥
就是杜宴枫。”
闻郁歆微微一笑,抽了一张纸巾给她。
“老同学而已。”
“老同学?”
可是枫哥哥说他们是在*上认识的。
闻郁歆似是不想再说这些事,在何蔚蓝疑惑的时候适时的岔开话题,何蔚蓝见状也不好再问什么,不过心里却是存了大大的疑惑。
杜宴枫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把何蔚蓝不明白的知识点讲清楚,也许是低头时间太长了,颈子有些发麻发疼,他揉了两下,扭头看到一束盛放的郁金香,微微怔了怔,问:“谁买的花?”
“闻老师。”
杜宴枫揉脖子的动作顿了顿,看向她。
何蔚蓝以为她是不知道闻老师是谁,便又清楚的表达了一遍。
“闻郁歆老师。”
杜宴枫也没说什么,又看了一眼郁金香,道:“花很漂亮。”
何蔚蓝始终仔细注意着杜宴枫的脸色,也就是在看向花的时候神情略显忧思外,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枫哥哥,我问了闻老师你们是什么关系。”
杜宴枫原本正在倒水,听到了她的话,受伤的动作顿住,问:“她怎么说?”
“她说你们是老同学。”
杜宴枫微微皱眉,“就这么多?”
何蔚蓝轻轻的嗯了一声,“可是你说你们是在*上认识的。”
杜宴枫仰头喝下一杯茶,脸上的沉色缓了一些,目光却始终盯着那束郁金香,透着一股子凛冽。
“我们是在*上认识的老同学。”
一个星期后,何蔚蓝出院回到陆宅。
文琴看着微笑着帮她揉肩的何蔚蓝,心里虽然纳闷她的突然转变,却始终没有问出口,这不正是她希望的吗?希望
她不再感到歉疚,不再小心翼翼,希望她能快乐的在陆家成长。
如果说,是这场病让她想开了很多,那应该是老天爷觉得她可怜,助她一把,虽然过程有些残忍,结果却是他们乐意接受的。
“蓝蓝,好了好了,琴姨舒服很多了,你也坐下来休息会儿吧!”
何蔚蓝微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来。
文琴握住她纤细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拢了拢她散落的头发,慈祥的目光巡视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笑道:
“蓝蓝,谢谢你醒过来。”
何蔚蓝眼眶一热,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
“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文琴把她搂在怀里,叹声道:“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担心你是应该的。我也知道你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把什么都放在心底,可是,你这样我们看着更心疼。”
文琴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目光,问:“蓝蓝,真的是枫说的那样吗?”
何蔚蓝不知道杜宴枫是怎么回答他们的,但是她知道杜宴枫说的一定不是事实,只要不是事实,答案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她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文琴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捋得何蔚蓝的眼睛更酸了,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见时间已过两点了,起身扶着文琴。
“琴姨,我扶您回房间休息。”
何蔚蓝在陆宅待了两天,便回到了丽璟苑。
杜宴枫抬手看看时间,道:“你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