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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娜举起她的棒子;在棒杆上不自在地搓着手。她惊讶地眨眨眼说:就此停止吧;你们不会是当真的。
根据《紧急情况法》第二款;消防巡逻队可以采取任何认为有必要的预防措施;来防止未经批准的点火事件。按照条款三;对那些抵抗消防巡逻队执法者;可当场处决。剥光衣服;教授;快点!
他用袖珍枪打着手势;手势非常地严肃。
但是她却仍然盯着他;仍然没有一点脱衣服的举动。
你是谁?消防巡逻队的人是干什么的?
是市民治安维持会;教授。我们力图在这次混乱之后;恢复萨罗城里的法规和秩序。城市遭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害;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火势在继续蔓延;消防部门已瘫痪;没有人来处理此事。也许你没有注意到;全城的人都疯了;他们认为我们的大火还不够;因此他们生起更多的火。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们打算采取一切手段来制止纵火者。我们怀疑你拥有易燃品;有人已经这样指控了;给你60秒钟;洗清人们对你的指控。教授;我要是你;就立即把衣服脱掉。
西弗娜看见他默默地数着秒数。
脱光衣服;在十几个陌生人的面前?一想到这个无礼的令人感到耻辱的要求;一种极度的愤怒油然而生。大多数是男人;他们已显示出了急不可待的样子。尽管阿尔梯诺尔庄严地宣布了紧急法典;这根本不是什么安全预防措施。他们只想看看她的肉体;而且他们有权足以让她屈从。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可是;一会儿以后;她发现自己的愤怒感开始消失。
这有什么关系呢?西弗娜疲倦地问自己。世界已经到了末日。贞淑是一种只有文明人所沉溺的奢侈品;而文明已成了一种过时的概念。
无论如何;枪口就是命令;何况;这又是一个离家很远而闭塞的地方。没有人会到这里来营救她。时间紧迫;而阿尔梯诺尔显得一本正经。
不让自己的肉体暴露而死去;这样不值得。
她将棍棒扔到了地上。
然后;她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不表露出任何愤怒的痕迹;开始一层一层地脱掉自己的衣服;把它们扔到棍棒的旁边。
内衣也要脱吗?她讽刺地问。
所有衣物。 看上去是不是我这儿藏有一个打火机?
你只剩20秒了;教授。
西弗娜怒视着他;一声不吭地脱光了衣服。
脱光衣服会如此的简单;这令人感到惊讶。她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在这些陌生人面前。她不在乎;她意识到;这种事情常常伴随世界末日的到来。她收腹挺胸站在那里;几乎是挑战性地展示着自己;等着看他们下一步要干些什么。阿尔梯诺尔的双眼从容不迫地扫遍了她的全身;然而她发现自己甚至对此一点不在乎;一种已烧尽的冷漠征服了她。
很好;教授。他最后说道。
谢谢;她的口气冷冰冰的;我现在可以穿上衣服了吗?
他傲慢地挥挥手。当然啰;很抱歉让你难堪了;但是我们不得不弄清楚。他将枪放进腰部的皮套里;双臂叉在胸前;冷谈地看着她穿衣服。接着他说道:你一定认为自己落到了野蛮人手里;是吗;教授?
你真对我的想法感兴趣吗?
你将注意到;当你嗯展示你的身子;证明你并没有隐藏点火装置的时候;我们没有斜眼看;没有胡说八道;也没有湿裤子;更没有任何人企图骚扰你。
这个;你们做得很好。
阿尔梯诺尔说:我知道当你还在生我们的气的时候;即使指出这些;你都不会改变看法。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实际上你撞入的这儿;是被上帝抛弃的这个世界的;保存下来的最后一个文明的堡垒。我不知那些尊敬的政府领袖们消失到哪里去了。当然我也并不认为我们这些火焰教派兄弟们;在任何方面都很文明。曾经藏在这儿的你的那些大学里的朋友已收拾行囊离开啦;就好像其它所有头脑不清的人一样。不过;教授和我们例外。
承蒙你把我包括在内。
我从不奉承任何人。你比大多数人更能经受得住黑暗、星星以及它们带来的瘫痪状况。这是你给我的印象。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留下来;成为我们队伍的一员。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教授。
你指什么?给你们擦地板?为您们熬汤?阿尔梯诺尔对她的挖苦显得无动于衷。我是指加入到保持文明运转的斗争中来;教授。这并不是唱高调;我们看到了自己所拥有的使命。日复一日;我们冲过那里的疯人院;解除疯子的武器;除掉他们手中的点火装置;将点火的权利留给我们自己。虽然我们不能扑灭已经燃烧着的大火;至少目前还没有扑灭;但是我们能竭尽全力阻止有人再次点火。这就是我们的使命;教授。我们正在控制火的蔓延。这是使世界能重新生存的第一步;你看起来头脑很清醒;完全可以加入我们;所以我们邀请你进来。你意如何;教授?是想成为消防巡逻队的成员呢?或是愿意回到森林里去碰碰你的运气?'
早晨雾气弥漫;显得冷飕飕的。浓雾滚滚地朝着废墟般的街道袭来。雾太大;谢林无法辨认天空中的太阳。奥纳斯;当然在某处;可它那金色的光;几乎完全被雾吞没了。西南的天空微微发亮;很可能是其余的太阳成对出现;但是;他无法辨清它们是西撒和塔诺;还是帕特鲁和特雷。
他很疲倦。他想独自赶路;在萨罗城与阿姆甘多国家公园之间徒步走上数百里的路程; 极不现实;这一点对他来说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该死的塞里蒙!要是他答应一起前往;至少;还有一线成功的希望。可是这位新闻记者却坚信;一定能在森林里找到西弗娜。真是异想天开;异想天开啊!
谢林仰头凝视着天空;眼神透过密雾。他需要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他需要找到可吃的东西;或许换换衣服;或者至少让自己洗一洗。他从来没有这样脏过;这样饿过;这样疲倦过;这样的失望过。
在整个漫长的关于黑暗即将来临的舆论的过程中;从第一刻听到比尼和阿瑟谈及此事的可能性起;谢林的心理恐惧在来回地波动;从悲观到乐观;然后又回到悲观;从希望到失望;然后又回到希望。他的智慧与经验告诉他的是一回事;而他那生来就能适应一切的性格告诉他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也许比尼和阿瑟是错误的;天文灾难根本不可能会发生。
不;灾难一定会发生。
黑暗;尽管年前他在神秘通道里有过不悦的经历;但如果它真的降临;也不会变得如此烦人。
不对。黑暗将造成普遍性的疯狂状态。
发疯只是短暂的精神错乱。
对大多数人来说;发疯将会是永久性的。
世界也许会混乱几个时辰;然后便恢复正常。
世界将在日食带来的混乱中遭到毁灭。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孪生兄弟般的两个谢林;思想处于无休止的斗争状态。
现在他发现自己突然摔到了谷底;不能动弹;怎么也挣扎不起来。一想到前几天在漫游的过程中看见的愤怒目光;他那能适应一切的个性及乐观精神就烟消云散了。要一切恢复正常;没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是不行的。精神上的创伤已经很深;社会结构遭到了普遍的破坏。他所热爱的世界已被黑暗所征服;破损得支离破碎;无法修复。那是他出于职业性的看法;而且他明白;毫无理由去怀疑这一看法。
从谢林在森林里与塞里蒙分手到现在;已是第三天了。在赶往阿姆甘多的路上;起初是那样的逍遥自在;现在却很难看到他那样啦!
他曾设法冲出森林有几次都很不容易;当时他挥动着斧头;四处探望;看是否有致命的危险和威协;虽然这完全是他自己吓唬自己;但是却很奏效在最后一两天内他通过了曾经给人欢愉的南部郊区。
这里的一切都被烧毁啦;整个邻里地区已被烧毁;无人居住。很多建筑物仍然浓烟滚滚。
谢林知道;通往南部省份的主要公路;是从离公园几里路的地方开始的如果开车前行的话;只需十几分钟。但是谢林却没有驾车;实际上他得凭着惊人的毅力拨开落木;爬过树林;然后爬上宏伟的奥纳斯角的顶端。这段路程仅几百码;然而却花去了他半天的时间。
到了顶部;谢林发现;这座小山丘更像一个高原一望无际。他走啊;走啊;一直不停地走;但是还是没有来到公路上。
他走的方向对吗?
对;对的。他不时地看见街角的路标;说明他的确正在朝大南部公路走。但还有多远呢?路标并没有标明。每隔十一二个街区就又有一个路标;除此就没有别的标志了。除了继续往前走;他别无选择。
可是到达公路也仅仅是赶往阿姆甘多的第一步。实际上;即便到达那里;也仍然在萨罗城内。怎办呢?继续走?还是其它什么的?他想过搭某人的车;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哪里还有车行驶;那些没被烧毁的公共加油站几天前就没油了。按他现在的速度;徒步赶往阿姆甘多;会要多长时间?几周?几个月?不他永远也到不了那里。在他还没靠近那地方时;早就饿死了。
即便是这样;他也得继续往前赶。没有目的地乱窜;他立马就会完蛋啦;而且;他知道这一点。日食以来;好像一周已过去了;或许时间更长。时间在他的脑子里产生了混乱;他的起居、饮食不再有规律性;而他却是个最守时的人。天空中的几个太阳升起又落下;日光或而明亮;或而暗谈;空气一会儿变暖;一会儿又转凉;时光在流逝;早餐、中餐、晚餐及睡眠的时间一点不固定。谢林不知道时间是怎样过去的;他只知道他迅速往前跑得太快;闹得几乎是筋疲力尽。
自日暮降临以来;他便没有好好地吃过饭。从黑暗的那一刻起;只吃了些零碎的食物;树上的零星水果;任何看上去没有毒的生种子、草叶片;找到什么就吃什么。尽管这些东西没有使他感到不适;但不能维持他身体的需要;营养成份几乎等于零。他的衣服破烂;像块遮盖布挂在身上。他不敢往里看;他想像得出他的皮肤一定松弛;皱巴巴地贴在突出的骨头上。他的喉咙干渴;舌头显得浮肿;双眼后面有一个可怕的被重击的痕迹;而且;内心一直有一种迟钝、麻木、空洞的感觉。
当情绪好时;他告诉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断地让自己建立如此丰实的脂肪层;定有它一定的道理;现在他正在领悟到其原因所在。
但是每天情绪好的时间屈指可数。饥饿折磨着他;他意识到;像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他身体肥胖;靠正常的饮食维持;由于强健才能够坚持如此长的时间。然而;现在却变得如此的虚弱;以致不能使自己向前。很简单;不久;这样的事情就会发生:他会蜷缩在灌 林丛后;动弹不了;直至……
他得弄点食物。要快。
他现在正穿过的地区;虽然和其它所有的地方一样荒无一人;但是比起他路过的地区来;看上去所遭受的破坏程度要低些。虽然这儿也有过大火;但不是每处都被火烧过。火焰好像有意地跳过了房屋;使它们免遭损害。谢林耐心地从一间屋到另一间屋;试图打开每一间房门。
所有房门都是锁着的。
这些人是多么的讲究啊!他想;多么整洁!一听说灾难降临;在盲目的恐惧中;就丢掉自己的家园;逃往森林、校园、城里;以及上帝才知道的地方而且在走之前还冒险将家门锁上!好像仅仅是在混乱期间出去度个短假;然后回到他们家中继续看书;摆弄他们的小古玩;他们的柜橱里挂满了华丽的衣物;还有他们的花园;他们的房子中的内院。难道他们没有意识到一切都完啦;混乱将一直继续下去吗?
也许;谢林愁苦地想;他们压根儿就没有离开;正藏在他们锁着的那些门后;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蜷缩在地窖里;等待着一切重新恢复正常;或许正在楼上的窗户前盯着我;希望我走开呢。
他试了另一扇门;接着又试了两扇。全部都锁着;没有任何反应。
嗨!有人在家吗?让我进来!
寂静无声。
他凄楚地盯着面前那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