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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吵架，妈咪保证。”若是平常，这句话一定是从容少爵口中说出的，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
芮芮还是不信，睁大眼睛看向已经许久没有露出冰山表情的爸爸，希望他也能有所承诺。
“别胡思乱想，爸爸只是想单独和妈咪谈一些事。”稍稍犹豫片刻之后，容少爵还是决定敷衍一下。
爸爸妈咪都表了态，芮芮也不好再耍赖，只能乖乖跟着婷妈上楼。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确认芮芮已经上楼之后，容少爵迫不及待地向表情出奇镇定的舒小颜发难。
“你的话是错的我也要听吗？”舒小颜还是那副无所畏惧的语气。
容少爵很努力地压抑着想发怒的冲动，尽量压低声音：“我说了，今天不是一个该庆祝的日子。”
“四年前的今天，一个新生命降临在世界上，为什么不能庆祝？”舒小颜反驳得振振有词。
“因为……”容少爵突然愣住，明明那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怪我不听你的话，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一味地盲从你？”一路上，舒小颜都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勇敢、要坚持，可一触到他冷漠的眼神，她所有的伪装都形同虚设，软弱的泪还是不听使唤地从眼角滑落而出。
在男人面前，女人的眼泪是最致命的武器，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深爱的。
在别人看来，容少爵对舒小颜的宠爱和纵容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可也是他，总是让她伤心、让她流泪。
“如果一个新生命降生的同时另一个生命永远消失，你觉得这一天应该庆祝吗？”容少爵的怒已经被她的泪彻底冲刷得无影无踪，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
舒小颜虽然迟钝，但她并没有傻到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她知道一个生命永远消失意味着什么，但，她不觉得这应该成为芮芮不能庆祝生日的理由，“那又怎样？芮芮有什么错？就因为这个原因，芮芮就没有庆祝生日的权利吗？还是你觉得芮芮的生母是因为她的出生才会永远消失？”
容少爵愣住了，这一句看似轻柔无力的话就像一柄利刃直直地刺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处密地。
她说的没错，害彤彤永远消失的不是芮芮，而是他自己！
容少爵陷入久久的沉默，舒小颜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面对他，“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想上楼陪芮芮。”
“等一下……”就在舒小颜准备从容少爵身身边擦身而过时，他突然开口叫住她。
舒小颜呆呆地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面对他。
“我今天下午去了墓地，心情很不好，所以……”
“我懂！”舒小颜急急地打断他，飞一般地跑着离开。
容少爵并没有追上去，虽然他很想很想把事实的真相都告诉她，但，今天不是最佳时机，“好吧，让你再自以为是一天，明天，我要把你从死胡同里拉出来。”
因为要急着躲开他，舒小颜顾不上擦干脸上的泪就推开了芮芮的房门，小丫头一见妈咪哭了，立马扑上来抱着她一起哭，“都是芮芮不好，以后……芮芮再也不要过生日了……”
“不可以不过生日，今天不行，我们可以选择别的日子啊，例如……我们第一天认识的日子，芮芮还记得是哪一天吗？”虽然芮芮是无辜的，但在生母的忌日庆祝生日的确不太适合，这个基本的道理舒小颜还是能想明白的。
“记得，是母亲节前两天，5月6号。”芮芮的记性一向很好，这么特殊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忘记。
舒小颜一边给芮芮拭泪，一边哄她：“那以后的每一年我的5月6号就是芮芮的生日好不好？”
“好，芮芮的生日就只要我们两个就好，不要爸爸，芮芮讨厌他……”
“就只有我们两个，不要他。”舒小颜含着泪连连点头，把那副瘦小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这一夜，舒小颜没有再离开芮芮的房间，她甚至觉得以后的每一天她都将在这里度过。
做了一整晚怪梦的舒小颜很刚过七点就醒了，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不想和某人见面的关系，她把也芮芮叫了起来，“芮芮快点刷牙洗脸，妈咪带你去豆花香喝好喝的咸豆浆。”
“好棒哦，芮芮最喜欢在外面吃早餐了。”本来还想赖床的小丫头一听说要出去吃早餐，立马来了精神，利索地爬起来，乐颠颠地跑向浴室。
看来芮芮的情绪并没有被昨晚的意外影响，舒小颜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舒小颜自认为已经起得够早了，可惜，还是早不过某人，当一手拿着儿童书包、一手牵着穿得像只小蝴蝶的乖女儿下楼时，容少爵正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早报。
‘可恶，没事起那么早干嘛！’小颜在心里暗暗腹诽一句，万般无奈地走到他面前大招呼，“早餐你自己吃吧，我带芮芮出去吃。”
容少爵立马将报纸折好放下，“我送你们去。”
“不用了，对着你，我们什么都吃不下。”小孩子不记仇，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但舒小颜心里的刺可没那么容易拔掉，昨天他在电话里那么凶地发脾气，这口气她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呢。
“……”容少爵没想到她回绝得如此直接、如此无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爸爸再见。”昨晚一直哭着说讨厌爸爸的芮芮象征性地挥了挥小手，很有礼貌地和爸爸道别。
舒小颜本来是想就这样走掉的，想想又觉得昨晚的事好像还没有完全了结，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决定把芮芮生日的事说清楚，“昨天的事……你把它忘了吧，以后我不会在5月23号给芮芮庆祝生日。”
“妈咪给芮芮另选了一个日子，5月6号，就是芮芮和妈咪第一次见面的那天。”芮芮对妈咪的这个决定非常满意，一脸得意地上前炫耀。
“这是个好日子，我记住了。”容少爵也很满意这个决定，因为这一天也是他和舒小颜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日子（第一次只见了背影、听了声音，不算数）。
“我们先走了。”容少爵表情漠然，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舒小颜也没心情继续对着他，随口招呼一句之后便牵着芮芮离开了餐厅。
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渐行渐远，容少爵心里突然有了感慨：‘另选一个日子做芮芮的生日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世事无常，自诩聪明的人也不总是聪明，不够聪明的人也会有灵光乍现的时候。
舒小颜带着芮芮去豆花香喝五块钱一碗的咸豆浆，很少有机会和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早餐的容宁芮表现得异常兴奋，吵着说每天都要来这里吃早餐。
“你高兴就好，以后……妈咪只能和你相依为命了。”舒小颜还有心事，答得心不在焉。
“怎么会，妈咪二四六不是要去陪爸爸的么？”哭着说讨厌爸爸只是一时气话，芮芮心里并没有忘记答应过爸爸的事。
“妈咪不要他了。”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赌气的意味，可舒小颜却答得格外认真。
“不要他是什么意思呀，妈咪是要和爸爸离婚吗？”现在的孩子，真是早熟得让人咋舌。
“当然不是，妈咪只是觉得累了，不想继续守着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想。”舒小颜心思混乱，居然当着芮芮的面说起了她和容少爵的感情问题。
“芮芮不懂诶。”大人的事太过复杂，小孩子只有好奇的份。
舒小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已经超出了芮芮的理解范围，忙笑着哄她：“你不需要懂，反正妈咪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就是了。”
“那就好。”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也不想弄懂，对芮芮来说，只要妈咪一直这么疼她就足够了。
因为容少爵和顾彦哲昨天下午去了墓地祭拜小六，每周的例行会议改了周二早上。
宁可亲身经历了昨晚的生日风波，很讲义气地给几个哥哥一一打了电话，提醒他们大哥的心情可能不太好，让他们把皮绷紧一点，别不小心撞到枪口上。
有了这个提醒在先，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生怕说错话惹怒大哥。
“六月初我要放大假，你们手上还有多少案子要等最后签字的？”例会一开始，容少爵就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
“大哥怎么突然想到要放大假了？”头脑简单的秦慕又当起了出头鸟。
唐亦枫很是无语地瞪了没心没肺的秦小五一眼：“废话，当然是要去度蜜月。”
容少爵不耐烦地屈指敲了敲桌子，“问你们正经事，少给我转移话题！”
“两单重要的案子都已经敲定了合同，就只剩和舒家的三方融资案需要盯一下。”负责全面规划的顾彦哲起身作答。
“小四，你去跟一下。”容少爵果断将三方融资案的文件拍到云峥面前，棘手的事还是交给小四比较放心，省得度蜜月的时候还要被烦。
若是换做以前，云峥可能还会反抗一下，无奈，老大今天心情不好，他只能自认倒霉了，反正他就是一工作狂，最怕就是没事做。
“我不在的时候大小事务都交给老二负责，你每周给我一份进程表就行了。”容少爵可真够自信的，老婆还没哄回来呢，就想着蜜月旅行的事了。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谎报军情’小七，不是说大嫂昨儿把大哥惹火了吗，他怎么还有兴致计划蜜月的事？
宁可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昨晚的状况是很严重啊，天知道大嫂是用什么法子解决的。
散会之后，顾彦哲不怕死地跟着大哥去了总裁办公室。
“怎么，我第一次放这么长时间的大假，你怕掌控不了大局吗？”容少爵知道老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索性先发制人。
“大哥多虑了，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听小七说大嫂昨天给芮芮过生日了，所以……”
容少爵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打断顾彦哲：“你觉得我会和她大吵一架是不是？”
“没有吗？”心思被全数猜中，顾彦哲只能坦白承认。
“虽然没大吵，也够棘手了。”容少爵难得在兄弟面前露出了苦相。
“你跟大嫂说了彤彤的事？”顾彦哲试着猜道。
“这事要早说清楚就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来了。”
“没说清楚你怎么还有心情计划蜜月旅行的事？”
“你小瞧我？”容少爵不悦地挑了挑眉，语气很是不善。
“我不是这样意思，”顾彦哲连连摆手，“我也希望你能早日摆脱彤彤意外离世带来的阴影。”
“要完全摆脱可能不太现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解开你大嫂心里的结。”
“大嫂不会一直以为彤彤是你的……”
“她就是这么认为的！”一说到这个容少爵就来气，“还不给人解释的机会，我都快要被她逼疯了！”
“这个乌龙有点大，你怎么拖到现在才说？”顾彦哲故作镇定地装深沉，心里却已经笑翻了，摊上这么个爱胡思乱想的傻姑，大哥可有的受了。
“我是想等她死心塌地了再说的，谁知道小七那个欠揍的东西居然不小心给她泄了密，再加上她自作聪明的脑补，这事儿就彻底乱了。”
顾彦哲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你不会是还没和大嫂洞房吧？”
“滚！”容少爵人生中最糗的事被顾彦哲一语点破，他不发狂才怪。
容少爵的心情原本没那么差的，被顾彦哲这么一刺激，倒是把他的火点燃了，一整天都揪着几个小的找茬，这会儿可再也没人敢说宁小七谎报军情了。
生了一整天闷气的容少爵不到四点就离开了公司，蜜月旅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