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鲍正行一愕,继而大笑,说道:“这么洒脱的光头和尚,俺已久未逢之矣,来来!咱们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喝个够本如何?”
黄袍僧人摇摇头道:“出家人不可喝酒,不可吃肉,也不可杀生,施主这番好意,贫僧敬谢不敏。”
鲍正行又是一怔,道:“佛门戒律,大师全都遵守?”
黄袍僧人忽然喋喋一笑,粗着嗓子答道:“戒律?有什么鸟戒律可守?洒家喜欢干什么便干什么,就算是人血也照喝不虞!”
鲍正行哈哈一笑,道:“大师可认识‘茹毛饮血鬼独夫’练老宫主吗?”
黄袍僧人的声音忽然又平静下来,道:“练老施主虽曾喝人血,心肠却不是坏的。”
鲍正行瞧着黄袍僧人,奇道:“大师言行,奇哉怪也。”
黄袍僧人“呸”一声,道:“洒家说话就是这样的,正是一截斯文,一截粗鲁,干你祖宗鸟事?”
说完,袍袖一扬,带着其余七个黄袍僧人向前直去。
鲍正行呆住,半晌才问常挂珠道:“这和尚好古怪,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常挂珠摇摇头,道:“不知道。”
方孟海却插口道:“家师曾经说过,江湖上有一个武功极厉害的和尚,他的脾性就是这样的。”
肥娘倏地目光大亮,道:“是不是鬼神和尚?”
方孟海连忙点头不迭,道:“对了,就是鬼神和尚!”
肥娘吸了口气,道:“鬼神和尚,一半是鬼,一半是神,可说是个奇和尚。”
鲍正行道:“但照俺看来,与其说他是奇和尚,不如说这和尚不伦不类。”
肥娘说道:“偏偏这个不伦不类的和尚,乃是少林第一奇僧了陀大师唯一的传人。”
“了陀大师?”常挂珠吃了一惊,失声道:“这和尚可乖乖的不得了,他武功犹在咱们之上!”
肥娘冷笑道:“你说错了。”
常挂珠奇道:“难道了陀大师的武功,居然还及不上咱们吗?”
肥娘道:“当然不是。”
常挂珠更奇道:“既然不是,为什么说俺错了?”
肥娘道:“你应该说,了陀大师的武功,远远在咱们之上!”
常挂珠吸了口气,才说道:“常言有道:‘名师出高徒’,了陀大师既然是少林第一人,鬼神和尚自然也绝不会是个弱者了。”
肥娘道:“弱是不弱的,但脾气却是古怪透顶,连说话也是一截斯斯文文,另一截粗劣得无以复加。”
鲍正行笑了笑,道:“俺喜欢这和尚粗劣的那一截。”
常挂珠冷笑道:“你这个混蛋本来就喜欢别人放屁,别人放的屁越臭越响,你就越是倍加欣赏!”
吕足金已大不耐烦,不禁吼叫道:“管他娘是放屁还是撒尿,老娘在这里站得连腿都软了,再站下去,只怕会变成一块石头?”
常挂珠瞪了她一眼,说道:“如此最好!”
吕足金怒道:“为什么最好?”
常挂珠道:“这附近什么都有,就只是少了一尊石像!”
吕足金更是怒气上冲,肥娘却把手一横,沉声说道:“这时候大家别再绊嘴了,还是先找到钱有多,和唐二十四少爷再说。”
方孟海道:“月下婆婆已走了,如今咱们应该何去何从?是不是一直再向东边走?”
鲍正行道:“这主意不好,该向东南走才对!”
吕足金道:“何以要向东南走?”
鲍正行道:“你没有看见鬼神和尚带着七个弟子走往东南方吗?”
吕足金道:“鬼神和尚往东南方又怎样?咱们为什么跟着这八个不伦不类的出家人?”
鲍正行道:“这和尚刚从茅厕大便完毕出来,便匆匆赶路,前面必然大有一番热闹景象。”
舒一照抚掌笑道:“这一次老五言之成理。”
吕足金冷冷一笑,道:“咱们千辛万苦来到羊牯坑,究竟是为了找人?还是为了瞧热闹?”
舒一照道:“找人兼瞧热闹,两者都同样热闹。”
吕足金啐了一口,正要骂人,肥娘却道:“反正还不知道钱有多和唐二十四少爷在那里,先跟着鬼神和尚走走,也是好的。”
舒一照与鲍正行同时发出一声欢呼,众人立刻跟着肥娘,往东南方那边走过去。
□ □ □
羊牯坑有多大?
这答案真不简单,就算有人说它比整座洛阳城还大,也是绝对不过分的。
虽然由于要扛着沈必理,众人前进速度阻慢下来,但单是东南方这一条铺满着鹅卵石的石路,就已使众人足足花耗了一顿饭时光左右。
在这一段路途上,方孟海一直紧紧跟随着楼丹枫。
她已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
自从她亲娘自尽身亡之后,她就一直那么闷闷不乐。
方孟海很担心,但除了小心看顾她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 □ □
鬼神和尚终于又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他看来和刚才没有什么分别,仍然是那副随时都可以忽喜忽怒,忽然斯文忽然粗鲁不堪的样子。
众人是在一个小小山坡下找到这个出家人的。
他是少林寺了陀大师的唯一传人,武功之高,自不待言。
鲍正行一看见了他,就大步大步赶了上前,合什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鬼神和尚看着他,眉头紧皱地说道:“究竟谁是和尚?是你?还是贫僧!”
鲍正行咧嘴一笑,道:“僧即是俗,俗即是僧,鬼即是神,神即是鬼,大师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放你妈的鸟屁!”鬼神和尚脸色一寒,沉声道:“佛门禅机,并不是你这种冤大头也懂得的,既不懂就该闭上鸟嘴,以免贻笑大方!”
鲍正行嘻嘻一笑,道:“大师言之成理,可是嘛!言之成理也即是言之不成理,大师……”说到这里,忽然怔住,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就在这时,鬼神和尚的身子突然仆前,而且一仆就直扑了下去。
也直到这时候,鲍正行才看见,鬼神和尚的背心,其实早已插着了一把长长的尖刀。
肥娘脸色倏变,道:“咱们再往前面瞧瞧!”
吕足金也在叫嚷着:“这鬼神和尚的七个徒儿哪里去了?”
众人立刻匆匆到处找寻,而且很快的已有答案。
小小山坡之后,还有另一座同样的小小山坡。
在这第二座山坡之上,横七竖八地躺满着人。
都是死人。
刚才还一直跟着鬼神和尚走的七个和尚,现在都已断了气,没有一个可以继续活着。
除了这些和尚,还有十一个死人。
这十一个人,只有一个给常挂珠认了出来。
“潘五郎!”常挂珠在其中一具尸首面前站定,两眼直勾勾地瞪视着那个死人,道:
“俺认得出,这家伙就是‘冷血毒心索命客’潘五郎,他有—个弟弟潘十郎,乃是卑鄙下流的采花大盗!”
“潘十郎!”白世儒陡地省悟。
常挂珠点了点头,道:“对了,这两个混蛋都不是人,甚至连猪狗也不如。”
舒一照看见遍地都是死人,不禁为之苦着脸,道:“这便如何是好?”
常挂珠紧皱着眉头,说道:“连鬼神和尚也打不过边些狗头崽子,那就真真不怎么好玩了。”
鲍正行说道:“鬼神和尚并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跟这些杂种王八同归于尽罢了。”
常挂珠“哼”了一声道:“这也已很不简单!”
鲍正行道:“潘五郎也是天恨帮中人吗?”
常挂珠道:“这又有什么稀奇的?说不定这里很快又会有天恨帮的混蛋掩杀过来!”
吕足金望着他,冷笑道:“你莫不是有点害怕了?”
“不是有点害怕,而是大大的害怕!”常挂珠冷冷的说道:“有你这种不知轻重的女子,别说是天恨帮,就算是三几个黄毛小子杀将过来,咱们也会为之阵脚大乱。”
吕足金大怒,却忽然一手把白世儒揪将过来,喝道:“你这个老大是干什么的?老是瞧不起老娘!”
白世儒脸色发白,忙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
吕足金还想发作,肥娘已把她一手拉开,道:“这里形势十分凶险,你知道不知道?”
吕足金怔忡了片刻,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就算本来不知道,这地上的死人也会说出,这地方已变成了人间的地狱了。”
肥娘说道:“你能够明白这一点就好了。”
常挂珠摊了摊手,道:“咱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向前走?还是改道而行?”
肥娘沉吟半晌,道:“倘若继续向前进,说不定会遇上天恨帮中人。”
吕足金叫道:“如此最好,大不了轰轰烈烈打它一场硬仗,瞧瞧天恨帮的杂种是否有三头六臂。”
肥娘摇摇头,道:“要打硬仗,并不是单凭一股怒气便可以获得胜利的,一个弄不好,掉进敌人布下的陷阱,那便大大的惨哉也!”
方孟海听得不住点头,道:“肥姊姊言之成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肥娘说道:“鬼神和尚带着七个弟子赶到这里,与潘五郎那一伙高手一决高下,结果弄得同归于尽,由此可见,天恨帮与羊牯坑这一场争夺战,实在是十分惨烈的。”
常挂珠吸了口气,缓缓道:“惨烈之战,武林中屡见不鲜,想不到在羊牯坑也发生了。”
鲍正行却忽然忧形于色,道:“连鬼神和尚也已牺牲,倘若钱有多跟天恨帮的喽罗火并,只怕……只怕……”
“怕个鸟屁!”吕足金道:“钱有多是个老骗子、老江湖、老狐狸,无论是谁想要他死,都是绝不容易的事。”
忽听一人怪声笑道:“还是吕家妹子最懂事!不愧是肥娘的金兰姊妹!”
方孟海一听见这人声音,立刻就高兴得直跳了起来,大声的道:“是钱大哥来了!”
□ □ □
“九省棋侠”钱有多果然真的在羊牯坑里。
他人未到,笑声先到,但等到他看见鬼神和尚已死之后,脸上就再也没有半点笑容了。
方孟海神情沉肃地盯着钱有多,道:“这里形势很不妙吗?”
钱有多叹了口气,答道:“不算很妙,但也不见得很快就会给天恨帮可以一口吞掉。”
方孟海道:“杨大官人呢?”
钱有多道:“他正在吃羊肉。”
“什么?”鲍正行大感奇怪,道:“他是羊牯坑的主人,居然也吃羊肉吗?”
钱有多眨了眨眼,道:“为什么不吃?他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是羊牯。”
方孟海道:“钱大哥什么打算?”
钱有多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天下虽大,难有容身之所了,愚兄以为,跟杨大官人商量一下,也许可以暂时在羊牯坑栖身一时,暂避灾难,孰料羊牯坑也已杀得烽烟四起,真是始料不及。”
方孟海道:“杨大官人足智多谋,应该会有抗敌良策吧?”
钱有多道:“杨大官人虽然是个厉害之极的智多星,但天恨帮中人也不是个呆子,总之,这场灾劫,只怕是很难避免的了。”
常挂珠神情凝重,道:“鬼神和尚怎会在羊牯坑内的?”
钱有多道:“说来话长,且跟着老夫回到‘聚羊厅’再说。”
众人听见“聚羊厅”这三个字,都不禁为之一阵怔忡,接着,有人哑然失笑,有人面露忿然之色,也有人高兴得叫了起来。
这个高兴得叫了起来的是鲍正行,常挂珠忍不住瞪着他,道:“咱们马上就要变成‘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