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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出海脸上一阵发白,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岳小玉却看不过眼,也冷冷一笑道:“若说不老实,我比他犹胜八十倍,但我还不是拜了师吗?”
小恶女横了他一眼,道:“你的师父,怎能跟我的师父相比?”
岳小玉道:“我的师父又有那一点输亏了?”
小恶女道:“你为人不老实,那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你的师父也同样是个这样的人。”
岳小玉听见她出言侮辱自己的师父,不禁为之心中有气,便道:“你说我不老实,那是可以的,但我师父老实不老实,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批评。”
小恶女昂起脸,冷冷道:“我偏要说,你管得着吗?”
岳小玉光火起来,道:“你太蛮不讲理,老子看见你就讨厌,快滚!”
小恶女给他这么一骂,登时脸色煞白,道:“你干嘛这么凶!”
岳小玉道:“老子就是这么凶,你识相的就快点给老子滚开去!”
小恶女给他骂得发狠了,大声道:“我偏不走,你有种的就把我打死!”
岳小玉冷哼一声:“好男不与女斗,你不滚,硬要死赖在这里,咱们拍拍屁股走开,当作是躲避一条疯狗好了!”
游出海见两人越弄越不愉快,不禁为之呆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恶女却又冷冷—笑,道:“你们尽管走,本姑娘偏要跟着!”
岳小玉道:“你的脸皮太厚了,要不要老子去借把刀割掉三几寸?”他一面说,一面拉着游出海跑到老远去。
小恶女果然紧紧跟着。
岳小玉给她追得紧了,心中大是愤怒,便用粗言秽语骂她。
小恶女年纪比岳小玉和游出海大一两岁,所懂的事情也比较多一点。
岳小玉的粗话一出口,她的脸庞就发热了。
但她还是咬着牙龈,一直跟了上去。
就是这样,三人越走越远,早已离开了吴家集范围之外。
游出海忽然感到有点不安,便对岳小玉道:“岳宫主,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什么算了不算了?”岳小玉冷冷道:“你是不是想向这个小婊子投降了?”
游出海道:“咱们又不是在打仗,又有什么投降不投降的?”
岳小玉道:“谁说只有打仗才会有人投降的?须知凡是有斗争,就会有人投降,比方我和你打架,你明知打不过我,在还没有完全失败之前就已认输,这就是投降。”
游出海道:“打架和打仗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人数多寡的分别而已。”
岳小玉道:“下棋又怎样?下棋不算是打仗或者是打架了吧?
不少棋局在还没有完全分出胜负之前,就已有人投降认输。”
游出海奇道:“既然还没有完全分出胜负,为什么会有人认输了?”
岳小玉道:“认输的一方,多半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又或者是希望能输少一半。”
“输了就输了,又怎会输少一半?”游出海更觉奇怪:“难道输棋也有输半局的吗?”
岳小玉道:“输棋当然是整局都输了,但有些赌棋之辈,早点认输投降,就可能和对手妥协,例如每局棋赌十两银子,若早点认输而对方又肯答允的话,那么输家只输五两便可以了,懂不懂?”
游出海道:“你说得这样清楚,我当然懂了,但咱们现在没有赌钱呀!”
岳小玉道:“虽然没有赌钱,但却已赌着一口气。”
“一口气?”
“对了,”岳小玉哼了一声,冷笑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倘若咱们向这个小婊子投降,以后就再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游出海咳嗽了一下,道:“有这么严重?”
岳小玉道:“甚至比老子说的还更加严重!”
游出海叹了口气,道:“这便如何是好?”
岳小玉道:“当然继续跟这小婊子争持下去,决不让她得偿所愿。”
游出海苦笑了一下,道:“但据我看,这只是无谓的意气之争,无论谁胜谁负,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岳小玉道:“你若怕了,大可以自己回到吴家集去凑热闹。”
“不,”游出海立时道:“咱们是共同进退的,我绝不会舍你而去。”
岳小玉听得心头大乐,得意洋洋地对小恶女道:“你听见没有?小婊子……”
话未了,忽然脸上给人重重的掴了一巴掌!
□ □ □
好重的一巴掌!
岳小玉给人打耳括子,当然不是第一次的了,但像这么重的耳括子,他却从来也没有尝试过。
他疼得差点立刻就要昏倒过去。
但很幸运,这一记耳括子虽然打得极重,他的牙齿仍然完好无缺,并未给打脱一颗。
等到他稍为定神之际,才看见自己的身边,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绿袍妇人。
这绿袍妇人长相凶恶,容颜更是丑陋之极。
只见她两眼直瞪着岳小玉,好像想一口把他吞掉似的。
岳小玉又惊又怒,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为什么打人?”
绿袍妇人沉声道:“我打你,是因为你的嘴太不干净!”
岳小玉道:“老子的嘴干不干净,干你屁事!”
绿袍妇人脸色一寒,右掌又已扬起来,但小恶女却已疾冲了过来,喝道:“住手!”
绿袍妇人怔住,望着小恶女道:“是你叫我住手?”
小恶女昂起脸,大声道:“是的!”
绿袍妇人道:“我出手教训这黄毛小子,全然是为了他开口骂人,而且骂的是你,你为什么居然反过来要维护他了?”
小恶女道:“他骂我,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旁人插手来管。”
绿袍妇人一呆,道:“这小子太可恶,正是人人得而教训之!”
岳小玉冷冷道:“你为什么不说人人得而诛之,岂不是更加彻底干净吗?”
绿袍妇人怒气又生,冷冷道:“就算把你的舌头连根拔了出来,让你流干全身血液而死,那也没有什么不对。”
“荒谬!”岳小玉道:“老子要骂谁,那是老子的自由。”
游出海皱了皱眉,暗中拉了岳小玉一把,又悄声地道:“我看还是算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岳小玉摸了摸给打肿的面颊,悻悻然道:“给人捆一巴掌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大可以算了。”
绿袍妇人沉声道:“好小子,你不服气吗?”
“当然不服气!”岳小玉道:“老子看得出,你是练过武功的,而且武功还很高,老子若到了你这把年纪,哼!”
“好狂妄的小子!”绿袍妇人嘿嘿冷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岳小玉!”
“岳小玉?”绿袍妇人“唔”一声,忽然怪笑了一下,道:“你就是笑公爵公孙我剑的宝贝徒儿?”
岳小玉道:“徒儿是徒儿,但却不见得怎样宝贝。”
绿袍妇人道:“宝贝不宝贝,除了公孙我剑之外,旁人又怎知道得那许多。”
岳小玉道:“这位前辈,未知怎样称呼?”
绿袍妇人道:“你就叫我做豹娘子好了?”
“豹娘子?”岳小玉嘿嘿一笑,道:“前辈的脸,果然有点像豹子。”
“不是有点像,而是最少有八九分像!”豹娘子冷冷的道。
岳小玉道:“你怎会在这里出现的?是不是一直都跟着咱们?”
豹娘子道:“你这下子猜对了,从吴家集开始,我就一直跟踪着你们。”
小恶女怒气陡生:“你为什么要跟着咱们?”
豹娘子冷冷的道:“因为我要带走一个人。”
小恶女道:“你要带走谁?”
豹娘子道:“你!”
“带我走!”小恶女冷冷一笑:“你为什么要带我走?”
豹娘子道:“将来你就会知道了。”
小恶女怒叱道:“但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豹娘子道:“你跟着我走,总比跟着一个老叫化子好得多。”
小恶女用力地摇摇头,道:“师父待我很好,除了他之外,我谁都不肯跟。”
豹娘子脸色一沉,道:“胡说,你就算再糊涂,也该记得我是谁!”
“你是谁?”
“我就是豹娘子,也是自小把你养大的褓姆。”
“不!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小恶女失声叫了起来:“你快走!我以后再不要见到你这张丑恶的脸。”
豹娘子的丑脸登时一片铁青,连声音也嘶哑起来:“蝶蝶,你怎可以这样子跟我说话?”
“蝶蝶?”小恶女茫然地问:“谁是蝶蝶?蝶蝶是什么人?”
豹娘子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小恶女道:“我叫小恶女。”
“小恶女只是你的绰号。”豹娘子紧皱着眉,忧悒地道:“你真正的名字叫蝶蝶。”
“蝶蝶!”小恶女喃喃地道:“我真的叫蝶蝶?”
豹娘子道:“当然是真的。”
小恶女道:“但我不相信,绝不相信。”
豹娘子道:“你以为我是个骗子?”
小恶女点点头,道:“是的,江湖上的骗子,本来就是有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豹娘子身子骤然一震,连声音也发抖起来:“蝶蝶,你连我说的话都不肯相信了?”
小恶女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陌生人?”豹娘子怪异地笑了两下,道:“我养育了你十几年,你居然说我是个陌生的女人?”
小恶女道:“你不要再说了,你说的话,我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豹娘子嘶哑着声音道:“但你一定要相信,你从前一直都很依靠我的,你还记得吗?你总是叫我豹姨的。”
“我不记得了,而且也不相信你说的一切。”小恶女用力地摇头。
豹娘子怒道:“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的话?”
小恶女咬了咬牙,道:“你若要我相信你的都是真话,除非……”
“除非怎样?”豹娘子大声说道:“你就算要我死在你面前,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恶女道:“我不要你死,而且你也用不着死。”
豹娘子又嘶叫起来:“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相信我就是把你养大的豹姨?而你就是小蝶蝶?”
小恶女冷笑道:“我到底是蝶蝶还是小蝶蝶?”
豹娘子道:“你在五岁以前,我们都叫你小蝶蝶,但在你六岁生日之后,这个‘小’宇就减省掉了。”
小恶女道:“为什么?”
豹娘子道:“因为你不高兴。”
小恶女道:“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豹娘子道:“虽然当时你只有六岁,但却总是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所以,每逢别人叫你小蝶蝶,你都会很不高兴地道:‘我是蝶蝶,你们不要再提那个小字好不好?’于是,大家就不再叫你小蝶蝶,而只是叫你蝶蝶,或者是美丽的蝶蝶。”
小恶女道:“但怎么我不记得了?”
豹娘子道:“那是因为你害过一场大病之故。”
小恶女道:“我也不记得了。”
豹娘子叹息道:“你若还记得自己曾经害过那场大病,也就不会连我也不认得了。”
小恶女道:“你说得层次分明,很动听。”
豹娘子胸膛起伏,声音又在颤抖着:“难道直到现在,你仍然认为我是在骗你么?”
小恶女叫喊着:“是的,你是个骗子!你在捏造虚假的故事来骗我们上当。”
岳小玉立时接道:“她只是骗你,跟本座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