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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成都防线被攻破了————”……
6航机场的塔台里一片狼籍,通讯设备杂乱地摆放在桌面和椅子上,用电线牵引话筒和耳机,从监控器的旁边滑落下来,无力地垂吊在半空,夹杂着雨水的冷风从窗口呼啸灌进,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纸页高高卷起,直到再也无法支撑,才扭曲成各种姿势,慢慢飘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从张官镇返回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按照司令部的紧急命令,所有在编军人,无论正规士兵还是非战斗文职人员,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西九区,尽最大努力挡住疯狂涌入的变异生物。
面无表情的齐越弯着腿,靠在冰冷的墙壁边上,仿佛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
林翔扛着两箱沉重的机枪子弹从库房里大步走出,整齐地码放在装甲突击车的储备舱里。
“夜鹰II型”属于非武装运输机,配备大口径机枪的突击车,是支援战斗的最好载具。
“为什么要救我?”沉默的上校忽然开了口。
“因为你曾经救过我。”林翔从弹药箱里拉出弹链,熟练地卡进机枪的弹槽里。
也许是觉得这个话题并不适合交谈吧!齐越艰难地咽下一口半干的唾液:“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异的?”
“在昆明,我受过伤。”林翔专注于手里的工作,没有回头看他。
齐越眼里闪过一丝苦笑。
他早就应该猜到了。从数以万计的变异人城市里活着走出的士兵,怎么可能毫无伤?
林翔在忙碌着。仓库里所有可以动用的武器,几乎全都被他搬上了车。
他一直没有主动和上校说话。
他很明白齐越此刻复杂的心理。
愤怒、失落、绝望、无助……这也许是所有变异者都必须经历的过程。至少,自己就曾经有过。
活着,但是已经不能算做是人类。这实在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就好像某天早晨从睡梦中醒来,突然现自己变成了一条蛇、一只老虎、一只蚂蚁,甚至是虫子,那种无法想象的震惊和恐惧,会让你当场疯。
一个完整的人类灵魂,被禁锢在不属于人类的躯壳里。
你能想象会是什么样子吗?
齐越现在需要的,是一个适应的过程。可惜,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抱起两枝pF1o9式8omm火箭筒,小心地摆在h9防步兵手雷箱旁边,林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步走近上校身边,伸出暖哄哄的手,用充满鼓励和坚定的语气道:“一起来吧!你会现,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上校转过头,茫然的脸上显得有些呆滞,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是想要说话,又像是在畏惧和思考着什么。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支点上,狠狠吸了一口,把微湿的烟嘴递塞进齐越口中,叹了口气,林翔转身跨进了突击车的驾驶室。
通话器里一直传来急促的救援信号。不能再拖下去了。
“别掉队,我等着你————”
动引擎的一刹那,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冲着斜靠在墙边的上校用力挥舞着拳头。
这道无形的心理障碍,齐越必须自己跨越。谁也无法帮助他。
林翔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
装甲突击车缓缓开出了库房,在平整的水泥地面上灵活的打了个转,朝着远处枪声最密集的地方疾驰而去。
正文 第十九节 城破
(本书纯属虚构,地名、位置、区域勿与现实联系)
红,是成都城里此刻最鲜艳的颜色。
它的来源,是流淌在地面,喷溅在墙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
那是人的血。
远处的街角忽然传来杂乱无章的噪音,很快,坚硬的柏油路面也产生出剧烈的震动。临死前的惨叫与歇斯底里的泄混合在一起,由远及近迅扩展开来。
数千名平民在街道上号哭逃亡,无数鞋底从宽敞的马路踩踏而过,溅起一层迅弥漫在空气中的浓密灰尘。尽管细密的雨丝可以把激扬的尘土重新压制回地面,但是在数以千计的腿脚践踏下,还是在逃亡者的头顶形成一圈淡淡的迷雾。
十余的细长瘦高的黑色身影,在朦胧的雨幕中越来越近。
“救,救命啊————”
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不顾一切地拼命向前奔逃,大张的嘴里呼吸早已乱了节奏,剧烈的运动让体内的血液流暴增,无法承受挤压的毛细血管被肌肉撕扯开来,耳坠、鼻孔、眼角……粘稠滚烫的液体从所有可能的渠道涌溢而出,这种可怕的机能损伤,却让疲于奔跑的男人感到一丝内压被释放的轻松。
大口呼入的氧气,早已跟不上身体的急剧消耗。他很清楚,再跑下去,自己会被活活跑死。尽管如此,酸涨沉重的双腿,仍然在机械地朝前迈动着脚步。
身材削瘦得失去比例的变异人,斜拖着长长的骨刃紧追不舍。微弱的阳光透过高大楼房的缝隙照射过来,在地面留下一道令人心悸的诡异投影。
不跑,现在就会被杀。
跑,可能会死。但是,至少能活得再久一点。
很简单的选择题,最终的答案也许都是一样。可是任何人都会选择第二种方式。
“嗖————”
锋利的刃尖,最终还是透穿了男人的身体。当他口中喷涌鲜血,在剧烈的绞痛和肌肉的抽搐中惨叫着倒下的时候,被外翻肉块和脂肪掩盖的伤口边缘,一道肉眼无法分辨的黑色,正在朝向身体四周迅扩散着。
感染的度,远比想象中更快。
此前人们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人的怪物,一旦死亡真的来到自己身边,他们才忽然现,没有根据的推断,简直傻得令人笑。
“不,你们不能杀我。中国是法制国家,杀人要偿命,你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警察会把你……啊————救————救————”
一个戴着眼睛,力气不济的中年人瘫软在地上,颤抖着紫的双唇,从剧烈撞击的牙齿缝隙间,挤出几句义正词严并且被寄托了最后希望的话。直到锋利的骨刃透穿咽喉,带着鲜红的血线,从颈后长长伸出的时候,他还在固执而渺茫而认为,这些“身穿黑衣的暴徒”,多少会因为自己的话,产生出一丝对法律的畏惧。
“老子日/你/龟/儿————”
见状,一个皮肤拗黑,肌肉达,手臂上绣着张牙舞爪龙虎纹身的男人,紧纂着尺把长的西瓜刀,从逃亡者群里怒吼着冲出,朝着距离最近的变异人狠狠猛扑过去。
他不想再逃了。与其跑死,不如趁着还有力气,杀一个够本。
川人从来就不缺少血性的汉子。
精钢打造的锋利刀刃,在追杀者的胸口划出一道肌肉外翻的深痕,浓黑的血水沿着皮肉缺口潺潺渗出。没等勇敢的汉子反手再来第二刀,带有致命病毒的黑色刃尖,已经从侧面捅穿了他的腹部。
一个穿着汗衫短裤,光着双脚,约莫只有三、四岁大的孩子瘫坐在泥泞中放声号哭。远处近乎凝固的空气中,传来阵阵叫骂、撕打和痛苦的哀嚎。
“我/日/你个锤子,娃儿那么小,带上他杂个跑?”
“他不是你的娃儿?就这么把他扔了,你良心被狗吃了?”
“妈/逼,你走不走?不走老子一个人走————”
“滚!你个黑心烂肝的男人……呜呜呜……娃啊!妈妈在这里,你在哪儿啊————”
被鲜血浸透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被杀者的尸体。其间还散落着逃亡者留下的各种弃物。乍看上去,活像一个建造在公路中央的大垃圾场。
“它们”并没有死亡。
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先站了起来。化妆品精心保养的脸上,已经变成一片浅灰。娇弱白嫩的皮肤表面,布满了状若鱼鳞的粗茧。陡然拉长的上身,使精致性感的吊带衬衫看上去颇显滑稽。水磨蓝牛仔短裤下修长的大腿虽然变黑,却也还有吸引男性眼球的裸/露之美。浑圆骨感的肩膀下,本该纤细白晰的五指,永远化成了闪烁着慑人寒光的妖异之刃。
死而复活,让她感到有些迷惘。当深邃的眼睛里透出野兽般红芒的一刹那,大量繁殖于体内的病毒彻底控制了大脑。对血的渴望,对肉的饥求,对杀戮和繁殖同类的本能,使它终于丧失了应有的理智,高高挥舞着长刀,在奔跑与追逐中,开始了降临世间的最基本工作。
谁也说不清楚破裂的源点究竟在哪儿?但是可以肯定,西九区已经成为变异生物突破的缺口。它们像潮水一样从这里涌进城市,把自身携带的病毒迅传播到每一个角落……
引擎高运转的轰鸣声中,一辆“勇士”装甲突击车从远处怒吼着疾驰过来。从尸堆里复活的变异人高昂起干瘦的头颅,贪婪地举起骨刃,朝着自动送上门的猎物纷纷围拢过来。
林翔咬着牙,左手死死握紧方向盘,右手五指飞快点开武器控制器,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架在车顶六管机枪嘶吼喷射出密集弹雨的同时,结实的车体也猛然提高了度,仿佛一头凶暴的巨兽,以四轮离地的方式从半空狠狠撞进变异人群,在飞扬激荡的尘土间,碾出一条新鲜的血肉之路。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
一点突破,整道防线彻底崩溃。
变异生物杀再多也没有用。它们本身就是最好的感染源。在那种可怕的传播方式下,几小时内就能繁殖出大量同类。
“计划生育施行得如果再彻底一点,这些家伙的数量也许就会更少一些……”
橡胶轮胎与地面接触出的刺耳摩擦,把个人的抱怨彻底压下。飞快地旋转的方向盘,突击车以令人难以想象的度横甩,原地完成了一百八十度掉头的动作,在四散飞溅的泥水中,浸湿的轮胎在难民群的旁边稳稳停住。
从后座的车厢里抓起几枝突击步枪和十几个满装弹匣扔下,林翔从驾驶座上直起身子,双手握成圆筒,朝面带感激的人们用力大喊:“向北边跑,从北门出城,快啊————”
北面,驻有二十一集团军的一个团。那里设有一条临时性的警戒线,也是最安全的逃亡路线。
做完这一切,他连一秒钟也没有耽误。缩下身体,狠狠一踩油门,在雨刮器有节奏的摆动与引擎的轰鸣声伴随下,碾着道路上已经被挤压成糊状的粘稠血肉疾驰而过……
作为自然生态化展的重要标志,植被覆盖率和绿化带的多少,已经成为衡量一个城市宜居度和居民幸福感的重要标志。
集团军司令部虽然位于郊外,但是与之相连的公路却比城市主干道还要宽敞。拥有二十年以上树龄的高大乔木,整齐的排列在道路两边。在湿润温暖的成都平原,虽然已近深秋,它们却仍旧保持着清怡的绿色。
六辆涂着灰绿迷彩的“ZTZ九九改式”坦克,炮管朝外在司令部大楼入口前一字排开。它们仿佛六尊养精蓄锐的巨兽,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时刻准备用磨利的牙爪,撕碎任何敢于接近自己守护地的入侵者。
坐在铺有墨绿色桌布的指挥台前,谢治平中将身板直挺着,两只手十指交合紧扣在一起,花白的眉毛下,仿佛想要看穿一切的眼睛,死死盯着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