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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林翔放下水壶,拎起斜挂在胳膊上的突击步枪,微眯着双眼,努力竖起耳朵凝神判断着从空气中传来的异响。
连同三名观察员在内,整个小队共有九个人。
可是,他却听到了第十个喝水的声音。
很小,很轻。但它确实存在。
林翔从不置疑自己感官搜集到的任何信息。谨慎和细致,往往意味着幸运和安全。
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三名美国人,现克瑞斯的目光正朝自己这边扫过,同样充满了警觉和探询的意味。
他也现了?
林翔有些意外。
那个声音并不大。如果不是感染后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他也不会觉其中的异常。
难道,这个美国人也拥有和自己同样敏锐的察觉力吗?
“咕嘟————”
轻微的喝水声再次响起。林翔和克瑞斯几乎同时判断出所在的方向,从各自所在位置上一跃而起,平端着手中的武器,朝着街道旁边的巷口猛冲过来。
声音的来源,就在临街的屋后。
一条爆裂的水管,从屋后的空地上横穿而过。清澈的自来水从破开的管口缓缓流淌出来,汪集地面的凹处,形成一个直径米许的临时浅洼。
一个通体遍黑的变异人,俯趴在坑前,把干裂的嘴唇凑近水边,使劲儿吸畷着略显浑浊的液体。喉间上下滑动的会厌骨,不时出沉闷的碰撞。
“哒哒哒哒————”
林翔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密集的子弹把水面激溅开来,搅动着淤土把池水变成一片污黄的泥浆。
“Fuck!该死的,快住手————”
面色涨红的克瑞斯圆瞪着双眼,如同一头怒的公牛:“你疯了吗?我们急需一个**样本。活的,明白吗?”
“我只是让它不再具有攻击能力。”
林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背包侧面取出一小捆早已准备好的钢丝,手指飞快而灵巧的将其绕成一个活套,在可供呼吸的程度,紧紧勒住变异人的咽喉,又将它的左和双脚相互捆绑在一起……最后,熟练地打了一个无法拉开的水手结,把身将近两米的变异生物,活活捆成一团躬身抱膝的棕子。
巨大的黑色骨刃,静静地躺在逐渐澄清的污水间。和臂端连接的部位已经彻底断裂开来。十余枚连成直线的子弹,整齐地穿透了血肉制造的障碍物。它们撕开韧带,破开骨胳,把整条右臂从中部齐齐碾断。
看到这一幕,克瑞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很清楚m5g43的枪械性能。短短数秒,在如此近的距离造成切断性伤害,这样精准的控枪能力,简直可怕得惊人……
“奥利佛,帮我压住它的大腿,我需要提取它的血样————”
马克连一秒钟也没有耽误,他叫过另外一名同伴协助自己,双手则飞快解下背包,亢奋异常地取出箱子里的仪器。
暗红色的血液,从变异人体内被抽出,压入试管,送进了仪器外部的接口。
混身紧缚的变异人无法动弹,它显然感觉不到痛苦,从披挂在身体表面的衣物残片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被感染后产生突变的人类女性。不过,沾染了各种污物的胸罩下面,已经看不到高高隆起的乳/房,弹性良好的蕾丝内裤,也被从臀部生成的骨突撑得一片紧绷。在这具异常高大的黑色身体上,再也找不到和人类女性有关的任何生理特征。
它的生命症状似乎很衰弱。好像濒临死亡的病者,仅仅只是在苟延残喘。
但是,它毕竟还活着。
林翔远远地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很清楚,即便开口,这些美国人也不会告诉自己真正的答案。作为托辞,他们甚至会编造出一大堆早已准备好的借口,还有各种难以辨别的谎言。
半小时后,神情凝重的马克缓缓收起了仪器。尽管他刻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林翔仍然能够从他微微颤抖的面部肌肉,额角渗出的冷汗,不住晃动的指尖,以及躲躲闪闪的眼神中,读出被掩盖住的恐惧、惊异、失望……
“我们还需要另外一个样本。”
克瑞斯满意地搓了搓手,意犹未尽的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变异人:“单一个体的数据可能会出现偏颇和误差,如果能够再搞到一个,或者更多……呵呵!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林翔淡淡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变异人衰弱,但是捕捉这样的猎物却也没有什么困难。既然找到了第一个**样本,在城市的其它角落肯定就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如果这些观察员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那么到了最后,自己所知道的,就能和他们一样多。
这里是中国,通讯器随时可以和总部联系,招来大量援兵。
尽管在此前解救幸存者的战斗中,曾经大量遭遇过相同的对手,但士兵们却从未近距离观察过这种可怕的生物,很自然的,被俘的变异人很快成为了小队成员关注的重心。他们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放在场中的异类。
不知为什么,林翔只觉得空气中隐隐有种危险的预兆。
城市依然死寂,街道的尽头空旷无人,灰暗的水泥建筑冰冷的就像异样的石头……
没有人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所在。
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突击步枪,拼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观察着周围所有的一切,倾听着任何可能带来死亡的动响。
满面微笑的克瑞斯慢慢走了过来。
那不是微笑,而是狞笑。
危险————
林翔的瞳孔剧烈骤缩变成狭小的针尖。
就在克瑞斯的身后,马克和奥利佛各自手持一枝美制m24a轻机枪,分从左、右形成扇面的夹角,把聚集在变异人附近的几名小队成员死死围为其中。
“不————”
就在惊怒声脱口而出的一刹那,两枝m24a也同时扣下了扳机。密集的子弹扫向猝不及防的士兵们,顷刻之间,绝命前的哀鸣和机枪沉闷的噪音,成为了飘散在城市上空的唯一乐章。
“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
伴随着刺耳狠厉的怒吼,林翔浑身的肌肉彻底收紧,重重扣下扳机,三十弹匣已经在数秒内全部打空。令他惊愕的是,站在面前的克瑞斯非但没有倒下,反而从原来距离只有不到五米远的地方更加接近了几分。
所有子弹无一命中,他回避攻击的身体度可怕得惊人。
“真是令人意外,遥远的红色中国,竟然也有你这样优秀的战士。”
伸出粉白的舌头,轻舔着从死亡士兵身上飞溅到唇边的鲜红血液,克瑞斯带着残忍的冷笑不无讥讽地说道:“可惜,我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儿。”
说罢,他使劲儿扭了扭脖子,在一阵“噼啪”作响的关节活动声中,狞笑着向前迈出了脚步。
林翔木然地站在那里,右手斜拎着弹匣已经清空的突击步枪。
杨光死了,李明伟死了,刘树枫也死了……
除了自己,整个搜索小队的五名中国籍军人,全都死在突然袭击的枪口下。
其中固然有疏忽大意的成份,可是这三个美国人的实力,也的确强的可怕。
他们非常准确地把握住了人的好奇心理,恰到好处的脱出了控制范围,巧妙绕到警戒者的身后,在对方警惕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起了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
干净。
利落。
漂亮。
尤其是挡在身前的克瑞斯,他显然察觉到自己与旁人的不同,专门分出来对付自己。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联合国观察员是他们真正的身份吗?
从捕获的变异人身上,他们究竟得到了什么?
无数的问题,从大脑深处延伸出来。但是林翔却把它们死死压回了意识空间的最深处。
他正在拼命回忆着克瑞斯那些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要把它们全部刻录下来,永远变成属于脑海中最普通的常识。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救自己的一命。
(从前,有个姑娘经常肚子饿,所以人们都管她叫“嫦娥”(常饿),有一天,嫦娥从外面回来,感到口渴,就偷了一瓶老公后翌的长生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喝了下去。结果被天兵天将现,抓起来关进广寒监狱,和很多很多兔子呆在一起。为了纪**嫦娥,人们明了月饼,以此告诫后人,千万不能做贼,否则下场就会和嫦娥一样……祝大家节日快乐。)
正文 第十一节 逼供
在这个世界上,枪打不死的生物有很多。可是丝毫不怕子弹攻击的人,林翔还是头一回遇到。
子弹并非打不穿克瑞斯的身体,而是根本没法命中目标。
他的度实在太快了。
想赢,不难。
快,比他更快。
克瑞斯并不在意林翔的古怪举动。他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任何对手看到自己显露出的可怕身之后,大脑都会呈现出短暂的思维空白。这个中国人,应该也不例外。
远处,马克和奥利佛正在疾奔而来。微热的枪口,分从不同角度把林翔罩在其中。
“嘿嘿嘿嘿!纳命来吧————”
带着虐杀前的快感,身材高大的克瑞斯不慌不忙地大步上前,左手侧绕空抓,右拳狠狠砸向对方的头部。残忍的冷笑声中,他似乎已经看到林翔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
就在拳端与目标即将接触的一刹那,林翔的身体突然猛地向下一沉,克瑞斯耳中也随之听到一阵轻微的颤音。丰富的格斗经验告诉他,那是空气被异物划过时产生的裂响。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对手的度,远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
“嘭————”
强烈的气流和撞击身体的闷响同时出,从小腹右侧传来的剧痛,为克瑞斯指明了对手所在位置。顾不上多想,咬牙忍痛的他身体一斜,仿佛一幢被推倒的楼房,朝着右边猛然侧翻。双手十指则扩张到最大,在已经锁定的范围内迅合拢。
除了空气,他没有抓到任何东西。惊异不已的克瑞斯下意识地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腹————一把冰冷的军用三棱刺刀,已经捅至没柄。
“小心,他和我们一样,也是变异后的一星寄生士。”
紧紧按住军刺的柄端,克瑞斯喘着粗气朝急接近的马克和奥利佛咆哮道。
什么?
惊愕之下,马克的身形一滞,伴随着两声沉闷厚重的枪响,左腿上传来的钻心剧痛,使他彻底丧失了平衡,紧捂伤口躺在泥尘间惨叫哀嚎。
林翔站在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平握着一把九毫米口径的“特六”手枪,威力巨大的弹头,旋转着钻进马克的大腿轰然爆开,永远切断了这一部分与身体的联系。
他清楚地听见了克瑞斯的话。
他们和我一样,也是寄生士?
这些家伙显然知道的比我更多。
满头金的奥利佛敏锐地抓时机,再次扣下了手中的扳机。预料中子弹命中目标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站在原地的林翔飞快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从高袭来的弹头轨迹中,巧妙的避开一条条死亡直线。
这套动作,和十几秒前克瑞斯所施展的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