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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没有想到,眼前的刺客竟然如此朴实,朴实地就像是山里随便一掊泥土;是的,他没有任何刺客应该有的锋芒,甚至没有一个普通兵士的锋芒!简直只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农家风飘絮!但是,看到醉仙楼其他人的眼神,我知道,就是这个风飘絮!
那风飘絮看了我的眼神,冷笑道:“不相信么?”话音落下,突然之间,我便感觉到了一阵压力!甚至曹公也不能够给我的压力!我使劲挺直了身子,避免自己的汗水落下来,以至于失态!
那风飘絮微笑道:“很不错!”话音落下,那种奇怪的压力就突然消失了,仿佛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那风飘絮神态自若,仿佛那奇怪的压力的施加,与他毫无关系!
“绑了我,放了他们。”风飘絮淡淡地说,似乎他才是这里的主宰,“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并不知情。”
我回过神来:“那就要抱歉了。对于你这样的犯人,我要用最好的牛皮索。”
“行。放心,我不会跑的。至少在这一件案子结案之前我不会跑。”风飘絮微笑着说,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看着众人花了大气力终于将他牢牢捆上,我不由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意。办的案子多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罪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贵的罪犯。
“你为什么要去刺杀刘皇叔?”我开始问案。
“刘皇叔?”那风飘絮竟然又笑了起来,“他真是皇叔么?有案可考么?”
我懂得这风飘絮微笑的含义。的确,这刘皇叔到底是不是皇叔,真实性的确已经很难考证。
收起笑容,风飘絮正色道:“我并不想杀他。”
“那飞刀是谁投掷的呢?”
“我。”
“既然飞刀是你投掷,如何又说你不想刺杀刘皇叔?”
“如果我想杀他,他不会仅仅躺在床上。”风飘絮顿了一顿,“他会躺在棺材里。”声音里包含着一种无可置疑的自信。
“大胆!”
“不是大胆,是事实。”风飘絮平静地说道,“我本意不在他,在关羽。后来关羽伤了我,刘备指挥士兵围攻,为了脱身,我才射伤刘备。”风飘絮这才将目光转向在一边立了多时的关羽,仿佛现在才发觉关羽的存在似的,“关将军,我说地可对?”
关羽木讷地点头。我一怔,这些,事前关羽并未说过!
“你与关将军有仇?”
“有仇。但是,大前天晚上,我没有打算杀了他。”风飘絮冷冷地说,声音里终于有了感情色彩——隐含着一丝不能够掩饰的恨意。我看向关羽,关羽一脸的茫然。
“有何仇恨?”
“杀母之仇。”
我明白了。关羽征战数年,杀人无数,或者在战阵中杀了他的母亲也未可知……不对,杀母之仇,战阵之中,杀的应该多是男子呀。以关羽的身份,会去杀女子吗?
“关将军,你可杀过此人的母亲?”
关羽摇头:“我这一生,杀人无数。但是从未杀过女子。我不用说谎。”
“你撒谎!”风飘絮激动起来了:“我亲眼看见你杀了我母亲!你将那把青龙偃月刀高高举起,向我劈来!母亲用她的身子挡住了刀锋,母亲的血,濡湿了我的衣服!你那张脸,你那个有一个大酒糟鼻子的脸,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尽管,那时,我才三四岁的年纪!”
“风飘絮,你说你那时才三四岁的年纪,却如何记得住,你记得准吗?”
“也许,你应该问关将军,他会告诉你我记得准不准。”风飘絮将目光转向了关羽。冷冷的,依旧是仇恨。
关羽一张红脸已经涨地铁青:“不错,有这么一回事。在平息黄巾之乱的时候,我是失手杀过一个女子。因为时间久远,我几乎已经忘记了。”
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我竟然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按照大汉法律,只要父母当初不是犯法而死,子女为父母报仇者可以免死。何况是杀人未遂。虽然伤了刘皇叔,但是就目前关羽与风飘絮的供词来看,刺伤刘皇叔决非有意,那就可以从轻论处了。
“果然是失手吗?”风飘絮冷冷反问。
“风飘絮,别的事情先放一边。我问你,既然你已经认定关将军是你杀母仇人,为什么还说大前天晚上并未打算杀了关将军报仇?刺杀未遂,如何竟然狡辩说‘不打算杀人’?”
“关将军知道,我至少有两次机会杀了他。但是我都放弃了。因为,我还要问关将军一句话。”
“什么话?”
“我要问他,我是谁?”风飘絮将目光转向关羽,“我是谁的孩子?我姓什么?我唯一的记忆就是关羽,所以我不能杀了他,我要问清楚,我到底是谁?”
关羽脸色铁青,声音冰冷:“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
'曹操的自述'看见公达的脸色,我就知道不是好消息。叹气:“还没有刺客的下落?”
荀攸叹气:“刺客已经投案自首,正在审讯呢。的确是醉仙楼的那个小伙计。我张望了一下,可是没有料到那个小伙计是我的一个认识的人。”
“谁?”
“风飘絮。”
“哪个风飘絮?”我腾地站了起来。
“给主公写《农田水利法》的那个风飘絮。”
“他,居然还是一个刺客?居然比关羽还要厉害?”听完公达叙述,我心动了:“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有拿出来?啧啧,厉害,从屯田地方逃跑,我只以为他逃远了,没有想到竟然躲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这种隐藏的本事,倒当真是天下无双!”
公达竟然微笑起来:“奉孝说主公一定会起爱才之心,果然如此!”
我笑:“这一回犯了法,总不能让他再逃走了!公达,你们既然已经预料到我的爱才之心,便帮我想一个办法收服他如何?”
公达笑:“您还是问奉孝吧。他主意多。”
我张望了一下:“奉孝呢?”
“他说,他要多张望一下,等会还要到牢房里去探访那个风飘絮。捏准了他的软肋好下刀。”
我又好气有好笑:“他果然这么说?”
公达抓住机会好告状:“奉孝在您面前还谨守臣子本分,在我们面前,他说话哪里还守规矩!”
……
一直等到二更天,我才解开衣服准备就寝时候,才听侍卫报告:“郭大人求见。”
这个郭奉孝,他就抓准我还没有睡觉!半夜才来!不过,如果今天等不到郭奉孝的回话,我估计是很难睡着的。
没有想到奉孝这样回答我:“在我看来,主公您似乎暂时还不能够将他收为己用。”
这个浪子,说话从来不愿意说完整。我自然要问:“为什么?”
“因为……”这个浪子说的话是玄而又玄的,“我与他交谈了一番。他似乎不是这个乱世界上的人。他的思想,与我们完全不同。”
“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又会是哪里人?他的思想与我们不同,不同在哪里?”
“第一,他厌恶杀害生命的行为。在他看来,杀一只鸡都是残忍的。何况是杀人呢。所以,即使他愿意,他也不会是合格的将领。第二,他似乎对建功立业没有什么兴趣。他对我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又说:尸骨已入豺狼腹,思妇依旧梦夫归。第三,他说主公麾下已经人才济济,并不在于他一个。第四,他甚至不以主公为然。”
一将功成万骨枯。好句子。如果不是深深地憎恨战争,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句子。这个风飘絮,不但懂农事,也懂写诗呀。
“他……又怎么说?”
“他说,主公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人。他说……”奉孝似乎有些迟疑,却终于说了下去,“他说,主公有着怜悯百姓的大慈悲,所以有着‘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句子;但是主公又有着极其残忍的杀伐之心,徐州一战,为保证粮道,竟然杀害了这么多是无辜百姓。主公重视人才,唯才是举,所以寒门子弟投靠麾下应该是很好选择;但是主公又太过多疑暴躁,令人不敢亲近。他还说,就目前形式看,这个乱世里面,主公最具有乱世英雄的性格;但是主公一旦得到发展就容易产生自得心理,所以想要统一天下,还不是简单的事情。”
奉孝看着我,似乎有些惴惴不安。这个浪子还真没有在我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他是怕我生气吗?奉孝真的担心我会生气杀了那个风飘絮?
那个风飘絮,到底是怎样的人呢?奉孝说他对建功立业不感兴趣,但是他为什么会竟对我进行这么透彻的分析了解?他真的对建功立业不感兴趣吗?他到底还有哪些本事?
奉孝看着我渐渐晴朗起来的脸孔,笑道:“主公,其实,这个风飘絮也不是没有办法收服的。”
我精神一振:“什么办法?为什么不早说?”
奉孝道:“此人别无所求,不过明确自己身份,刺杀关羽两事尔。如果主公能够帮助他达成心愿,为了报恩,他一定会投入主公麾下效劳。他或许不是合格的将领,但是做一个农业方面的官吏应该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叹气:“你也知道帮他报仇是绝对不可能的,还开玩笑。”
“报仇或许不行,但是帮他明确自己身世呢?”
“明确他的身世?除非关羽开口。但是关羽已经说过他不知道了,还会改口吗?”
奉孝叹气了:“主公,您到底还是君子。”
我看着他的神情,这才明白过来。说实在,奉孝的建议不是不可行。有奉孝他们的筹划,此事一定能够做得天衣无缝。
我想了想,说道:“万一被他识破,我们……”
“如果被识破他还不愿意为主公效劳,那么我们也只有一个办法。”郭奉孝顿了一顿,轻轻地说,“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第一卷(初稿) 第六章 监狱
'狱卒的回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犯人。
别的犯人就押解进来,大多是面如土色,三魂气七魄已经弄丢了一半;有的是声嘶力竭,大叫冤枉,大声辩解;还有一种是最好的了,强作镇定,但是手指头还偶尔会发抖。但是他却不属于这三类。怎么说呢?不好解释,他的神情,平静极了;用一个词语来说,那是……对了,是云淡风轻!似乎他走进的不是监牢,而只是一座茶楼;他甚至还微笑着。他的目光,很冷很冷,我甚至还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似乎一切都与他不搭界,他只是这个茫茫世界的一个看客而已。
很快,就有人来了。是一位大人。一位面有病容的大人。
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话中有许多是涉及曹将军的,我也听不大懂;但是我也听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位大人要这个犯人出来做官,告诉他,曹公是一个英明的将军,一定能够让他展现自己才华。似乎这个犯人是一个大有本事的人。但是这个犯人似乎是一个大傻瓜,他居然不答应!居然还说了一大堆理由!我也没有听懂这些什么理由。不过让他做官也不做,不是傻瓜是什么?那些理由也一定是滥的,是也不是?
说了半天,那位大人说:你再不答应,小心曹公会杀了你!毕竟你这样的人,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个威胁!你们猜,那人怎么说?答应了?没有!他说:我本来就该死了,十几年前就该死了。何况这一次居然粗心大意还看错了人,明明可以得手的事情却硬是失了手,死是理所当然的惩罚。再说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你现在生活地很好,过他几年还不是照样回归黄土?
那位大人对着这样的回答,竟然无可奈何!便要走出去了。但是那个犯人突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