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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道:“公子以后一定会跟丞相上战场的……我是公子的贴身丫鬟,自然也要跟着公子。”
公子笑道:“你跟着我,我还嫌累赘呢。”
“公子……我怎么会成为累赘呢……”我低声说话,忍不住感到委屈。
“战场之上,箭石无情。”公子淡淡说着,道,“将那块石头递给我……公子至少还有自保能力,但是加上你,就没有把握了。”说着话,手中的石头飞出,只听得扑啦啦一阵响动,一根碗口粗大树枝就缓缓折断劈落下来。我心这才猛然一震——原来我这位主子,竟然是不一般的可怕!
“不过你说学习些急救知识,也是个道理。以后用得着时候,也可以救人的。”公子淡淡地笑,“谁说女子行不得医?女子心细,做起急救来,还真不一定不及男人呢。你如果要学,那就好好学吧。以后我让主公将张仲景给叫朝中来,你也可以跟他学几招。公子的医药学识,还真及不上这些当世国手。”
我大喜,道:“多谢公子!”
第三卷(初稿) 第三章 书院
看了一些史料,前面将荆州的实力估计太弱了。已经改过。“低人一等”词语也已经删去,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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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清的回忆'
见是个年轻的残疾先生,本来还算整齐的队伍立即就松垮下来。许将军走了之后,这个队伍更是松垮得不成模样。不松垮才怪呢。我们这支队伍,倒有一半是兵油子。都是靠一张嘴巴在队伍里混的兵油子。
相比较而言,我是这一百四十三人队伍里站地最直的一个。因为,刚才许将军已经将我任命为队长。总不能第一次就给这位先生太过难堪吧。做人厚道一点,不会错啦。
风先生从轮椅上挪移下来。脚步异常艰难,立即招来了一片窃窃私语。许将军那么好的身板,也不见得能够镇伏这支队伍,何况他只是一个残疾人?他会如何整治这支队伍?
风先生靠着前面的讲台,用双手撑着,竭力使自己站地笔直。没有说话,足足有三刻钟。刚开始时候大家还没有在意,说话的继续说话。但是大家很快感受到他那冷洌的目光。非常冷洌的目光。我轻轻地颤抖了一下。那目光里,蕴涵着杀气,他竭力克制的杀气。
我见识过这种杀气,那是夏侯将军身上释放出来的。这位风先生身上的杀气虽然已经竭力克制,不如夏侯将军浓厚,但是本质却完全相同。这只有一个解释:这个风先生也是战场上浴血拼杀过的人。那么他的脚,应该就是战争的孑遗吧。
我肃然。
全场在刹那之间都是一片肃然。
因为大家都感受到了那种杀气。没有人敢在这种杀气下犯险,除非是疯子。
三刻钟之后,风先生说了第一句话:“上过战场的举起右手来。”
齐唰唰举起了一百四十三只手。风先生没有数数,说了第二句话:“曾经受过伤的人举起右手来。”
又是一片齐唰唰的声音。足足有一百多只手。风先生也没有数数,说了第三句话:“见过同袍因为受伤而死的举起手来。”
不用数,齐唰唰又举起了一百四十三只手。
风先生淡淡看着我们:“喜欢看同袍在自己眼前慢慢死去的人举起手来。”声音却是异常的冰冷。
没有人敢于举手,也没有人敢发出粗重一点的呼吸。
“知道将你们挑选出来做什么了吗?是因为你们身体不好,气力不大,所以将军们不要你们了,将你们从队伍里面剔除出去?不是!将你们挑选出来,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是的,做军医,做军队的大夫,生活是没有士兵生活的壮烈刺激。但是,军医的使命,与士兵一样伟大!士兵的使命是杀人,而军医的使命是救人!”
“只要还有一点人性的男儿,谁希望眼看着同袍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去?他们家中,还有父母,还有妻儿!他们的死亡,就意味着一个家庭希望的破灭!所以,军医的使命,就是挽救同袍的生命,挽救同袍的家庭!你们应该知道自己身上责任的重要性!”
“如果你们能够学到足够的本领,那么你就有可能在战争中挽救更多的生命!只要你们学到更多的本领,就有机会成为无数人崇拜的对象!只要你们学到更高的本领,你们就有可能立下更高的功勋,这功勋,不在于赏赐,而在于人心!但是,假如你们不重视今日的机会,你们将来会怎么样?你们会看着同袍在你们面前慢慢死去!而你,手足无措!而那个同袍,昨天晚上还与你一起说话!或者,那个同袍,曾经是你童年的玩伴!你将如何面对他的父母,他的家人?”
“所以,做军医,是一项比做士兵更加重要的职务。也许只是一个措施的不恰当,你就有可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生命的消失!也许只因为你一个行为的果断,你就能够将死亡边缘的一个人抢救回来!当你看见一个处在死亡边缘的人恢复健康的时候,也许你就会有这样的骄傲: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一百四十三人,鸦雀无声。
“可是,你们将自己看做了什么?今日开学第一日,你们做了什么?你们用了怎样的态度对待今日的一切?每个人检视一下自己:我的表现,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我今日的表现,是不是可以帮助我学到足够的医药知识?我今日的表现,是不是对得起日后要眼睁睁死在你面前的同袍?”
风先生冷洌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库房里面回响。
“知道孙武训练宫娥的故事么?我今日不用重刑立威,因为军医的使命是救人,我不能够因为这个而杀人!如果你后悔,可以立即申请退出这支队伍;如果选择留在这支队伍里却不能够安心好好学习的话,那么,为了使日后死在你面前的人少几个,我不会放过你!”风先生说着,退后一步,坐回了轮椅上:“有没有要退出的人?”
我突然听见了异样的声音,寻找声音来源,却看见一张好好的梨木讲台,慢慢跨了下来——碎成齑粉!
就因为风先生刚才说那些不轻不重的话时,手下注进了内力?
“好,第一课,人体生理常识。”
……
结束第一课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我们却依旧兴奋。毕竟还是第一天听到这么多有趣的东西!管他是真是假呢,反正听着好玩!秦芹——那个二十三岁的瘦猴,一群小痞子的头脑,还一个劲头找我说话:“风先生说地对还是不对?他说,人是用脑袋来思考的!我们的心脏,不过是输送血液另外还有一点情感功能而已,果然是这样?可是我以前也看过一些书,都不是这样说的呀!”
我往嘴里扒饭,含糊回答:“风先生这样说,一定有他道理。你如果不信,去找一条狗实验不就行了?你快吃饭吧,饭都凉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当天晚上就带人去偷了一只狗,用刀子在狗的脑袋上割了一刀。狗惨叫起来,整个军营都惊动了。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偷盗肯定是犯了军法的;可是还刚上任第一日就处置自己的兄弟,兄弟们会如何看待我?何况,瘦猴身后还有一大群兄弟;他们是我得罪不起的!
正在这时候,先生来了。当然一起来的还有他那个帮忙推车的、叫醉雪的小丫鬟。听了我的汇报,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大家一圈,道:“大家都起来,将睡觉的也叫醒。既然已经将那只狗弄伤了,我来教授你们如何尽快地处理伤口。到教室去吧。”那丫鬟推着他,先行到了教室。我们心怀惴惴,也跟着过去。秦芹和另外一个兄弟抬着狗,也跟了过来。
我们偷眼看着桌子前面坐着的先生。他脸色沉静如水;我们竟然瞧不出他到底是怒还是喜!心下更惴惴然了,却不知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我还记得下午他拍碎的那张梨木讲台!
“将这个桌子架高,让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先生轻声吩咐我,“再将狗放上去。”
我们赶忙按照他的话做了。其实这样做还是有很多人看不到,但是受到教室气氛的影响,竟然没有人敢于发出声音。
“第一步,我先教你们清洗伤口。”先生开始示范起来;而那丫鬟,很顺手就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交到他手中。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前所未闻的医术——他竟然用针线将伤口缝合起来!这到底行么?
小半个时辰之后,刀口处理完毕。风先生示意我们将狗拿下去,才抬起头来,再次扫视了我们一眼。我只感觉那冷洌的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发怒、失望……竟然不由自主低下头去,不敢于他的目光相对。
教室里只听见了呼吸的声音。
风先生的声音冰冷而清脆:“你们都看清楚了?谁来将这个过程复述一遍?”
半晌,我才举起手来:“我来复述一遍。”刚才我看得还是比较仔细的。一遍讲下来,不料风先生却没有嘉许的神色,却是依旧淡淡地问:“你知道刚才看、听的时候,自己疏漏了多少重要环节了么?要知道,一个环节出错,就有可能导致生命的消失!醉雪,你复述给他们听听看——醉雪也是今日才跟我的,你们自己比较一下看看,一个男子汉,与一个女孩子相比,相差多少?”
醉雪很快就说起来,她陈述的,竟然比我陈述的详细地多。复述完毕,风先生朝她点了一下头,又对我们说道:“谁再来复述一遍?”
我们面面相觑,竟然没有一个人还有勇气举起手来。我们都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过来的,今日竟然——全部都怯场了!
“你们一百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有胆量站出来复述?”风先生终于说话了,声音里包含着淡淡的怒气,“杀狗的勇气倒有,举一下手的勇气却没有了?或者你们认为,杀狗比救狗容易?”
我们心神猛然一震。这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到底要如何处理瘦猴?如何处理我们?
“你们哪些人参与了偷狗杀狗行动,自己站起来。”风先生淡淡吩咐,“项清,你是队长?偷盗百姓东西,该如何处置?”
我竟然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瘦猴站了起来:“我是主谋,杀狗的主意的我出的,最后那一刀也是我下去的。其他几个人不过是跟我一起而已。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个人好了,不要处罚他们。”
“很有哥们义气呀。”风先生淡淡地说,我们依旧听不出他的喜怒,“还有几个人呢?就看着哥们一个人受罚?你们就这么窝囊,连站起来的勇气也没有?”
大家一阵面面相觑之后,又有三个人站了起来。风先生问:“人齐了么?都齐了?你们先自己议论一下,按照军法,你们应该受什么处罚?”
瘦猴看着风先生,目光是倔强的:“我主犯,杖责四十。他们从犯,杖责二十。我一个人都受了,杖责一百。”
“很好。”不知怎的,我竟然觉得先生此时的目光中,竟然有了些许嘉许之意,“杖责一百,你还能活下去么?即使活下去,接下来几个月恐怕也学习不得了吧?你肯定不能参加冀州之战了,你不觉得可惜么?”
瘦猴怔了一怔,倔强道:“有什么可惜的。反正老子又不能打仗了,整天看伤兵,还不如死了正经。”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先生回头吩咐道,“项清,去将军法官叫来。秦芹,你还有什么话说,先说了吧。还有什么人要见,我也去给你将人找来。”
我答应着,腿脚却没有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