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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莫言心里念,这还能是什么道理,是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会讲的道理。她还这么纯真,怎会懂一个男人的用心良苦。
秦远修的初衷远不是这样,只是,不想她跟其他的女生有这么大的不同,讲道理的方式也有很大不同,于是就被她曲解成今天这副德行。但不得不说,却是讲得很有道理。沈莫言感慨起来,或许他们都错了,用了那么多心思,爱到最后吐了血却是一个比一个沉重一个比一个繁复,殊不知,生活的哲理往往就这么简单。他们这些运筹帷幄的人反倒没有多少胜算。
容颜看他轻垂下眸子,心绪有点儿沉重,以为他这样是了然了她的心思,一并觉得秦远修可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刹时间像受到巨大鼓舞,把胸腔内憋闷了许久的话通通倒出来。
“我想,如果我爸妈还活着,也不会像他这么瞎操心,听闵安月说他操心到夜夜失眠,最后落下了头疼的毛病,不是活该倒霉是什么?都说秦远修聪明,我觉得他的智商真是低得没话说。也不知那几级是怎么跳过来的,估计是他走了后门。”
见到沈莫言看着她偏首笑了一下,瞪起眼:“怎么?你不信么?”拿手比画了一下,拇指和食指间几厘米的一点儿高度:“我觉得秦远修的智商也就这么高,也不知公司他是怎么打理的。我分明看他在书房里看玄幻武侠,只是当时觉得他也一把年纪了,不好意思揭发他而已。否则,他要是真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他要真想对我好,又像别人说的那么在乎我,何必要把我赶出去。问一问我想要什么就那么难吗,把他掩着盖着的那些事都说出来,问问我想怎么办。如果他真觉得对不住我,以后对我好一些就是了,别跟我抢台,也别管束我吃零食,更别在我做错事的时候呵斥我就好了,……那么多可以补救的法子,他偏偏选了个最愚笨的。就算因为愧对我,为我做牛做马,百依百顺,也总比闵安月说的那样,握着我的照片,差点儿被大火烧死强吧。说到底就是他压根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哪样才能让我开心,白跟他过那么多年了,真是让我痛心。原本我不该有这些不幸,就是因为他自以为是才有的,他那些不痛快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总该把我平白受的那份还回来的吧。
我们发生那样的事,他明明知道是女生比较吃亏,他还腆着脸让我给他个交代,我怎么给啊,你又不回来,我什么还都说不明白。他反倒生气了,把他送我的戒指扔到江里,就这么走了。当晚我坐在江边就想,活该他受苦受罪,我恨死他了。不见就不见啊,当我稀罕跟他再见面的么。”容颜攥着自己的衣角,小孩子一样耍脾气,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有几滴掉在沈莫言的手面上,像有不能承受之重。
她说得这么平静,他却看到无底的悲伤,时至今日,秦远修是让这个女人恨极了。可是,这世上的事总是难说,没有爱,又哪来这些的恨呢?!
沈莫言嘴角的弧度很是僵硬,容颜这个样子,他觉得真是可爱,如若她能这么数叨他的不是,该是件多好的事啊。秦远修明明是个混蛋,却能让她有这么多不凡的感想,可见,那个人在她心里即便是混蛋也是个不同寻常的混蛋。只她一人骂也好,恨也罢,但就这样走了,便不是她所想。
容颜说到这里再说不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刹间透出茫然,像才有所反应,多少架航班在头顶上飞过,秦远修这是真的走远了。他有那么多不好,她还是通体茫然起来。看她的样子像很害怕,从座位上起来蹲下身,枕着自己的手臂静静的。许多问题她得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认得的秦远修?又是什么时候嫁给他?把他气极了拎起来让她对着墙面壁,那么多下人求情都不管用,可是,他还是肯吃她的剩饭剩菜……秦远修说,容颜,我可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何止是上辈子,容颜觉得,他这辈子欠她的才更多。可是,他就这样走了,便不打算再还了是不是?
沈莫言面对一个女人从没这么束手无策过,容颜的泪从眼眶里滑出来一直落进他的心里,无根雨一般,让他心如刀绞。想伸手拉进怀里安抚,就说:“小颜,秦远修走了,还有我。”一句话蓦然含在舌尖,唯剩凄苦,这个世界上于容颜而言,只有一个秦远修,却有无数的其他人。除了这个秦远修之外,就都是其他人,包括他沈莫言。
手指僵在半空,想触及她,却像不听使唤。
容颜低着头,痴痴如梦呓:“是啊,秦远修他这么不好,他是个混蛋,一个女人若被这么伤害,怎么也该挺起胸膛好好做人,另开出一片片的桃花给他看,璀璨到气死他最好。在我们女性的情感观里,已不太能接受女人吃回头草这么没出息的事了。可是,怎么办?两年的时间太短,不够我忘记他。只怕再过二十年,也不能。就像我不能忘记我的爸爸妈妈一样,虽然他们已经走了那么久,跟太多的父母比起来,他们是何其的不负责任。如果我把他们忘记了,世人还是会说我没有良心。其实,如果我把秦远修忘记了,也是无情无义。他跟我的家人没两样,从我没有家人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我的全部,所有的责任都是他一肩挑起。没人知道某一天当我唯一的亲人也走了,一无所有的我是多么无助,就像步入深夜我找不到方向那样,何是前怕狼后怕虎那么简单。是秦远修陪着我一步步走过来的,那个时候我可真是庆幸,庆幸自己嫁了人,总不至于孤孤单单。如果说,我对家人有多少感情,转嫁到他身上的就是多少,正是因为太重要了,所以他把我赶出家门才让我恨他如斯。早些年我就觉得,那是我的丈夫,也是我的哥哥,我依赖他。你说,即便家人犯了错,也不是说恨就恨得起来的对不对?”她就是这样,不论别人怎么说,她就是这么没出息。当年妈妈离开的时候她哭了好一场,爸爸再离开,天就踏下来了。是秦远修一手撑起她的天,她便想,不该总记得一个人的不好,那些让她得以活下来的好呢?岂是说忘就能忘的?自尊固然太重要,可是,人既然是种热血动物,就不能太冰雪无情了。你那么无情,这世上谁还肯对你有情呢。“我也在想,我和世人一起嫉恨他什么呢?他只是命不好,习惯被老天捉弄。他也只是太为我着想,不能像其他自私的男人一样依着自己的心思就怎么都好……因此我便要嫉恨他,也忒不讲道理。如果当年他把什么都告诉我,然后一门心思的把我留在身边,只怕哪一时我气不顺了,会更加的怨恨他,恨他为什么那么狼心狗肺的自私,不为我的一生好好想想呢。这样思来想去,我更没法不恨他,只怕比现在要更恨他,就连世人也得戳他的脊梁骨,我也得怀疑他对我的爱了。你看,秦远修怎么做都不是,他是最难抉择的一个。只怕他是把头都想破了,还是决定选一条对我好的路,他是不是觉着,我恨不恨他,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好好的?!
容颜还是被他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考虑什么都不周全。她就是不能像秦远修一样,一眼万年,把什么都想出来,再把什么都计划好。然后等着她的,只有那些后知后觉的真相。
方知,他在痛苦中摸爬滚打,竟已那么多年。
谁的生活都是糖衣炮弹,只看你舔到哪一层。秦远修只允她浅浅的舔,尝到甜头就好了。至于太深究的,总也不想让她知道,即便将他炸得血肉横飞也不要紧。直到现在,秦远修仍旧觉得,那些真相她都不知,还只留在他负了她的那个层面。然后他带着伤走了,以为她会嫁个好人,幸福的过一辈子。他为她,果然是打好了如意算盘。可是,怎么办,她还没有傻透腔,到底舔透了糖衣。
沈莫言什么都听得很明白了,她是恨他,可是,这恨都因爱而生。实则,她从没恨过他。容颜当真是太聪慧了,她一眼看穿两面,如果说这世上最能读懂秦远修的人,非容颜莫属。当年他的确去留都不合适,两难间送她走是最好的办法,如若是他沈莫言,也会义无返顾的如此。如果有放生的路可以走,谁会让心爱的女人陪着一起枯死?
他笑了一声,胸腔都跟着闷疼。将人揽进怀里,悠悠的问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是打算就这么负了我是不是?”
容颜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里还很茫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守着他说出这些的话。也不知下一步她想干什么,到如今她很迷茫,像有散不开的浓雾,挡了去路。只晓得,就这么跟着他走了,才是天底下最大的不负责任。沈莫言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可以骗他?
“沈莫言……我好像变心了……”
沈莫言被她逗笑,将人爱怜的揽着,揽得更紧些。温温的:“傻丫头,你哪里是变心了,就因为你不肯变心,才让我这么难为和伤心……”他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他并非眼拙,早已看出她骨子里的那些不愿。只是这是个倔强的丫头,如何也不肯跟人示弱。如果秦远修和闵安月就那样在一起了,不管二十年还是二百年,她都会咬着牙关挺过去,当从来没有喜欢过秦远修分毫。这样的绝决,也并非谁都做得到。
容颜抽抽搭搭的哭,哭得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这样的女人强娶回去干什么呢,怎么也不会陪他过日子,给他生孩子了。沈莫言感叹,真是可惜得要命,就要这么放手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他沈莫言能救人的命,却从来救不起自己的幸福。
修指抬起她的下巴,整张脸没有化妆,哭过以后跟水洗的一样。
“告诉我,真的不想跟我走了是不是?要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你这次不跟我走,我便不来牵你的手了。”
容颜看着他,吭吭哧哧:“怎么走?我这副德行,谁还肯要我。”
沈莫言单手帮她顺气,不让她再无助的蹲在地上,把她掺到椅子上坐。
“来,乖乖的坐好听我说。”直到看容颜坐稳当了,才坐到她身旁说,不看她,视线投望进过往的人流里,淡淡的回忆:“你说秦远修的智商不高,那是你看错了,他的智商不是高,是高得没话说。在遇到他以前,我从没经受过挫败的感觉,觉得做什么都太过容易了,这世上当真没有我碰到过的难事。可是,自打秦远修出现,我才觉得自己差得远了,怎么配得上你呢。那次秦绍风问我,是不是见过秦远修。自然见过,比你见到他的时候还要早。当年在校园里,他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们才是一对真正的对手。我那么喜欢你,就算有段安弦千般阻挠,也该会让你知道,而非听不到半点儿风吹草动,段安弦不过一个牵线的,又不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如果,我决心要追下去,在知道她中间阻挠之后,就会直接站到你面前。但是没有,实则,是我自行放弃了。谁说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呢,只是技不如人,身不由已。那场退出,可真是狼狈,一辈子也忘不了,以后连蓝球都不敢打了。你不知道吧,其实早在上学的时候,我就跟秦远修打过一场球赛,我们两个从天黑无人就打,几乎打了整一夜,最后到底是我败了。按照我们的约定,我是得放弃的,从此,谁喜欢你都好,我沈莫言是不行了。我不知他用这个法子,还打败了几个喜欢你的人。估计不单是我一个。”
容颜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