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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应尽快派人到东京去活动。记着,这事不要先诉陈师傅,他已迂腐得很。”
郑孝胥道:“就派日本人远山猛雄去东京拜会陆相南次郎和黑龙会首领山满。事不宜迟,臣这就起草一份给他们的信。”
郑孝胥起草后,溥仪取来一块黄绢,亲笔给南次郎和山满写了一封信道——
南次郎相并山满君雅鉴:此次东省事变,民国政府处措失当,开衅友邦,涂炭生灵,予甚悯之。兹遣皇室家族教师远山猛雄赴日,慰视陆军大臣南大将,转达予意。我朝以不忍目睹万民之疾苦,将政权让之汉族,愈趋愈紊,实非我朝之初怀。今者欲谋东亚之张固,有赖于中日两国提携,否则无以完成。如不彻底解决前途之障碍,则隐忧四伏,永无宁日,必有赤党横行灾难无穷矣。
辛未九月一日宣统御玺宣统皇帝 郑孝胥
信发出两个星期后,一天,郑孝胥高兴地跑到溥仪面前道:“皇上,成了!成了!土肥原来了!”
“土肥原是谁?”
“土肥原是原奉天市市长,现辞去了市长职务,是关东军参谋部的红人,现在他来天津主要是为了要见皇上的。”
“那就让他来吧!”
“可是日本军方和政府特别是外务省有矛盾,军方不想让日本驻天津的领事馆知道此事,所以皇上还是暗地里召见他为好。”
于是决定在第二天夜里召见土肥原。
虽然土肥原在中国已近二十年,许多的方言他也很精通,但是还是带了翻译。
溥仪的客厅里,窗帘早已放下,门窗关得严,关得死。
土肥原矮矮胖胖,一脸忠厚,脸上时刻透着笑意,露出谦恭。
土肥原道:“我是奉日本关东军参谋部的命令来问候宣统皇帝的,同时也秉承陆相和山满先生的一番心意,特向皇帝陛下表示友好的情谊。”
“欢迎欢迎,说起来,我们已是熟人了。”
“是啊,在张勋将军复辟时期,我就进见过皇上,今天与当年有点相似可是远胜当年啊!”
溥仪道:“贵国在东北的行动我们是理解的,不过,国联和苏俄会怎么看?”
土肥原道:“我们的行动,主要是针对张学良的,他把满洲闹得民不聊生,日本人的权益和生命财产都得不到任何保证,这样,日本才不得不出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日本人认为,中国的大小军阀、政客、匪商都不看重国家利益,只为自己的私欲而蝇营狗苟。国民政府只不过是军阀政府而已,是乌合之众,蒋、李、冯、阎间的战争才告一段落,但是内心仍是龃龆不合,所以,为中国的利益着想,为拯救中国,我们日本人认为应当由宣统皇帝您来主持大局。但是,就目前来说,还是先以关内蒙满地区为根据地为妥。在这里,我们会全力支持皇上的。当然,宣统皇帝人主满蒙,可能遭来国联或赤俄的阻挠,但我们日本认为这些苏俄在国内实行残暴统治,滥杀政见不同之人,万马齐暗,国内政局不稳,而外面又有西方列强要扼杀它,所以,虽然宣统帝入主满蒙,他们也无暇东顾。至于国联,美英、法德等国军事危机严重,更要防止俄国赤祸,所以他们对宣统皇帝在满蒙主政,也不会干涉。只要有我们大日本帝国作皇帝陛下的后盾,谁也不敢指三划四的。”
溥仪最怕外国人干涉,听了土肥原这一番话,心花怒放。溥仪道:“看来东北全境的问题——我指的是军事上的事,也已安排妥当了。”
土肥原道:“皇上知道,哈尔滨的张景惠、吉林的熙治等实力人物都欢迎日本对中国的帮助,认为只有日本的帮助,只有宣统皇帝的领导才能建立清廉的政府,其余的人们也都心向皇上,所以皇上到东北去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为最好。关东军对满洲绝无领土野心,只是诚心诚意地要帮助满洲人民建立自己的新国家。当然,我们日本也希望满洲的强盛进而带动整个中国的统一强盛,从而阻苏俄赤匪于门外,可见,日本帮助中国强大也是从自身的利益考虑的。宣统皇帝陛下,希望您不要错过这个时机,很快回到您祖先的发祥地,亲自领导这个新国家,日本将和这个国家订立攻守同盟,它的主权领土将受到日本的全力保护。皇上作为这个国家的元首,一切可以自主。”
“土肥原君的话出于至诚,我深信不疑。可是贵国政府和军界不和,我们从贵国大使馆和领事馆那里得到的消息完全不同。关东军能代表日本政府吗?”
土肥原斩钉截铁地道:“天皇陛下是相信关东军的!关东军的行动是大皇陛下指令做的。”
溥仪问出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这个新国家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土肥原眨了眨眼道:“新国家是独立自主的,是由宣统帝完全做主的。”
溥仪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要知道这个国家是共和还是帝制,是不是帝国?”
“这些问题,到了沈阳都可以解决。”
“不!如果是复辟,我就去,不然的话,我就不去了。”
土肥原堆起了脸上的横肉,道:“当然是帝国,这是没有问题的。”
“去!我去!”
土肥原道:“那么就请宣统帝早日动身,无论如何要在十六日以前到达满洲。”
土肥原进静园的消息不知是怎么透露出去的,第二天,京津的报纸都刊登了这条消息,陈宝琛见溥仪道:“皇上,当前大局未定,启驾东北实属躁进,万万行不得!”
郑孝胥道:“时机错过,外失友邦之热心,内失国人之欢心,不识时务!”
“日本军部即使热心,可内阁没有此意。再说,去了东北以后他们到底要怎样,皇上还没真正弄清楚,怎能骤然起驾?请皇上三思!”
郑孝胥想:我眼看就要成为宰相,这个老儿聒噪不休,真是烦人。于是怒道:“日本军部有帷幄上奏之权,实控制日本政局,三思什么!三思再思,迂腐迟缓!”
有谁敢对他陈宝琛这样讲话!陈宝琛气得吹胡子瞪眼,道:“我请皇上三思,谁请你三思!”
“眼看已经山穷水尽了,到了关外,即可恢复祖业,您老耽心什么?”
陈宝琛脸色苍白,道:“你!你只是为自己打算而已,你热衷的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这正揭了郑孝胥的短,郑孝胥几乎伸出老拳,正要发话,陈曾寿道:“算了算了,别争了。以我看,可向日本拟出下面的条款,如能照条款行事,即可成行。”
溥仪道:“说吧,快说。”
陈曾寿道:“一、用人行政之权,完全自主,日本不得干涉;二、训练新军如需日本教练官时,由我自由聘雇,只司教练之事,不干涉统率调遣之权;三、两国订攻守同盟之约,无论对民国或俄国或欧美任何国作战,两国协同作战到底,利害共之;四、尊重历来已定条件,关于东三省铁路及一切悬案,双方开诚商议,以共存共荣为主旨。”
荣源道:“只要能复辟,不妨多答应他们些条件!”
正说道,有太监禀:“老爷子,涛贝勒来了封电报。”
“念。”溥仪道。
“奴才不敢念。”
溥仪把电报拿到手中见上面写道:“皇上切不可从贼作父,作日人傀儡……”
溥仪气得脸上发青,把电报撕得粉碎。
众人散去了,国民政府又派人来到静园,又是那个高友唐,他道:“皇上,万万不可去东北,那是日本人的圈套,蒋介石说了,皇上若是到了南京,他可以做首相。如若皇上有疑惑,他可以请美国总统写下声明作证,然后皇上再离开天津。”
“我想想,你回去吧。”
“皇上可千万别上日本人的当!”高友唐叩头离开了。
形形色色的都往静园里奔,静园真是太不平静了。吉田翻译官找到了溥仪的随侍祁继忠,道:“机关长在仙风楼等你,赶快去吧。”
祁继忠来到距日本军部不远的仙凤楼,这是个妓院,到了二楼,早有人等在那里,把他引到一小门,门内是个大厅,穿过大厅,转了个弯,进了一间大屋子,祁继忠一看,郑存胥、郑孝胥的儿子郑垂、荣源以及土肥原都在这里,他们都是左拥右抱。见祁继忠来了,两个日本艺妓搂着他坐在了圆桌旁。
土肥原道:“你来得正好,这事要靠你帮忙,板垣征四郎参谋来电,怕夜长梦多,令我尽快把皇上请到满洲。可是我已获悉,外务省电令大使馆及天津领事馆,若发现皇上有出逃天津迹象,紧急时可以开枪射杀;我又获悉,蒋介石和赤匪都派人来到天津,企图阻止宣统帝到满洲,他们准备了一切手段,所以,我们要采取果断行动在近日清皇上出津。我会作多方面的布置,请各位配合。”
郑孝胥指着怀里的女人道:“她们不会走露风声吧?”
土肥原道:“都是我们的人,过两天还要靠她们上阵呢。”
郑孝胥怀里的女人用流利的中文道:“你就剩下一把骨头了,那脑子里倒尽是鬼主意。”
荣源道:“别看他是七十的老头,那玩艺像鬼主意一样硬朗。”
一阵浪笑。
祁继忠抱起两个女人走进了侧室,其余的人也都进了各自的房间,一时间,浪语淫声喧天而起。
“请问溥浩然先生,”天津的一个小报记者问溥仪道,“这几天外间极力传言您将到关外去,这消息可靠吗?”
“绝无此事!”溥仪断然否认。
“那么本报一定会回击那些谣言的。”
“谢谢你们报纸这么多年来对我们的支持,特别是先生你时常为我们说话,我们会有所表示的。”
记者回去写他的辟谣的文章去了。溥仪拿起报纸,见上面都是有关“九一八”事变及宣统帝将赴东北的内容,他心里不免慌张起来。他放下报纸,看了看信封,不敢把它打开,好像里面有一条向尾蛇似的。他已不止一次地接到恐吓信。什么“当心你的脑袋!”什么“我们决不会放过你!”等等。
这时电话铃响了,他也不敢接,便叫过祁继忠和别人通话。祁继忠嗯嗯啊啊之后,一脸凝重地对溥仪道:“皇上,维多利亚餐厅的荣房打来电话,不让皇上再到那里用餐了。说有一些形迹可疑的人在那里打听皇上。”
溥仪吓得心里有点发毛,这时李玉亭进来道:“皇上,这些天可别外出,有许多带短枪、带电刀的人在打听皇上。我曾亲眼认出一个人,他是张学良手下的。”
溥仪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次日晨,刚起来用过早点,便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这时,一位太监提来一个礼品盒道:“老爷子,这是刚送来的礼品。”
溥仪问:“谁的?”
“赵伯欣的。”赵伯欣是原东北保安司令部顾问,现在则是奉天市长。
溥仪正要接礼品,祁继忠突然道:“事有蹊跷,赵伯欣现在怎么会送礼品来?还是让奴才看看。”
祁继忠撕开包装纸,突然大叫:“炸弹!”炸弹!“
溥仪听得魂不附体,一头钻到桌子底下。
祁继忠冒着生命危险把“炸弹”提到院中,轻轻放下后,便打电话给日本司令部。片刻工夫,日本警察和司令部军官来了,有工兵提走了炸弹。
不久,吉田翻译官向溥仪报告道:“皇上,那两颗炸弹经检验是张学良兵工厂出的,还好,大家都没有碰到引线。”
溥仪道:“请日本方面快多派人保护。”
吉田道:“宣统皇上,不要再接见外人了,还是早些动身的好。”
“好!好!好!请你快些安排吧。”
“遵命!请陛下不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