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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关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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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群人已在门口迎着我们了,不是夏雪想象的那样都穿着兽皮,和我们没什么分别。下了车老叶就开始为我们介绍,这是某领导,那是某干部,他们当中,竟然还有一个老翁和一个老妪。
  在寒冷的冬天,能用热毛巾擦把脸,那才叫舒服,而这也是主人热情的一种表达,我们确实感受到了。满屋子飘着浓浓的鱼香,还没上桌子,我和夏雪就流口水了,桌上至少摆了五六种鱼制品,可能也怕我们吃不习惯,还配了五六盘东北常见的家常菜。屁股刚粘上椅子,老叶就举起了杯:“来,我们先敬客人一杯酒!”大家就都举起了杯。老爷又笑着看我们:“我知道你们俩肚子里空着呢,但这第一杯酒你们必须得喝,这可是我们赫哲族的规矩!”夏雪看了看我,面露难色,我知道我在她眼里是个男人,我只好说:“行,那她的酒我就替喝了!”老叶摇头:“那不行,这第一杯酒不能替,必须自己喝!”我看了看夏雪,没办法,入乡随俗吧。只见老叶与众人拿起筷子,向酒杯里蘸去,然后向天点一下,又向地点一下,脸上均很虔诚,然后一饮而尽,我和夏雪也谨慎地模仿了一下,一饮而尽。我就觉得一股火从肚子里,顺着前心只往脑门子上冲,夏雪被呛得咳嗽起来,还抹了眼泪,众人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什么酒啊?这么烈啊!”我用手抚着前胸问。一个领导停止了笑声:“这啊,老毛子造真正的‘我得噶’,你在北京要能喝到,那都不纯!”“行了,开始照顾你们,咱白酒先不喝了,先吃会儿菜吧!”老叶接了过来,他这话倒挺善解人意。接着老叶开始向我们介绍那几种鱼菜,什么“炒鱼毛”、“焖鱼肚”、“苏拉克”……老叶重点向我们推荐了“苏拉克”,说这种做法只有冬季才行,首先鱼要冻实称,然后剥皮,连同脆骨切成薄片,然后蘸醋、盐水和韭菜花吃,喜辣的还可以加点辣椒油。“来来来,都夹一片尝尝!”老叶的盛情难却,我和夏雪都夹了一片,蘸了作料放进了嘴里。“怎么样,好吃吧?”老叶期待地看着我,我忙咀嚼着说:“恩,好吃好吃!”夏雪也忙跟着点头说好吃。其实我本来就不吃生鱼片,多贵的都不吃,为此同事们曾取笑我没有口福,倒不是味道不好,我只是感觉一块生肉在嘴里动来动去,有些恐怖。不过夏雪好象想很喜欢吃,不象是装出来的,果然,她又主动伸筷夹了一片。












  “这是什么鱼呀?”夏雪吃得似乎来了兴致。“鳇鱼!”那个老翁忽然道。我看着他:“这条鱼不小吧?”因为我从切片的残断面看出来,鱼应该不小。“一百来斤吧!”老叶却又接了话。“这么大啊!”我和夏雪几乎同时惊讶地叹道。“这还不算大,最大有四五百斤呢!”一个领导忽然笑着说。我和夏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我们的印象中,似乎只有鲨鱼和鲸鱼是大块头,其他的鱼便都是宠物一族了。“早些年,乌苏里江几百斤以上的鳇鱼、鲟鱼、大马哈鱼、狗鱼有的是,现在不多见了!”老叶说这话时有些伤感。“有,咋没有?都在人家老毛子那边!”老翁又说。我和夏雪就困惑地看着老翁,老叶知道我们不明白,帮着解释,说中俄边境是以乌苏里江主航道中心线分界,说人家老毛子打很早就注重生态保护了,打鱼都用大眼儿的网,小的鱼苗都漏出去,即使捞上来也会放生,而我们这边有一段时间却过度捕捞,本地外地的都蜂拥而至,大网小网一起上,不少鱼便吓得跑到中心线以东——老毛子那边去了,说现在经过政府的努力,生态环境已大大改善,可那些鱼还是不敢游回来。
  “不会吧?鱼有那么聪明吗?”夏雪有些不相信。老翁却忙摆手,还一脸严肃:“可不敢这么说,山水草木,这世间万物都通着灵呢!”骇得夏雪伸舌头,都不敢再吃了。既然提到了边境,我就问:“隔着江能看见异国的村庄吗?”老叶说:“对岸不远就是俄罗斯的比金市,能影影绰绰看点儿眉目。”我又问:“江水就那么宽,游都能游过去,没有偷渡的吗?”老叶说:“以前有,现在没了!”老叶说还是前苏联时期,有一些人偷渡了过去,被抓到了就关在苏联的监狱了,一呆几年甚至十几年,吃尽苦头却也锻炼了一口熟练的俄语,后来中苏恢复友好关系,这些人就被遣送了回来,再后来苏联解体,中俄边境开始贸易往来,一时间俄语翻译成了香饽饽,那些人就都发家致富了……尽管我享受不了苏拉克,但鱼毛鱼肚还是很好吃,那几盘家常菜的味道也不错,我和夏雪的肚子也确实需要填充,边吃边聊就吃了好多。我还问起原始父系氏族的情况,老叶摇头说恐怕没人知道详细,从清初到现在快三百年了,赫哲族又没有自己的文字,无法记载,说差不多也和其他氏族的父系阶段一样吧,削木裂革结绳记事,没有货币流通,统统以物换物。
  当问起赫哲族的婚姻,尽管问得很委婉,老叶还是笑了,他已窥透了我们的心思,想每个来赫哲族的客人,都要问这样一个庸俗的问题。“和你们一样,一夫一妻,在解放前,富人家倒是能娶个二房三房的!”老叶轻描淡写地说,多少让我和夏雪有些失望。我还想说什么,一个领导就向我举起了杯,我也就没再客气,毕竟海吃半天了,也该表示表示,我干了后领导却仍在那儿端着,他在看着夏雪呢,夏雪的脸上已经红彤彤,她本不胜酒力,又无助地看着我,我想既然做了男人就男人到底吧,只好又端起了她面前的杯子:“还是我替她喝吧!”我一仰脖儿又干了。却没想到,我菜还没吃上三口呢,那个干部又凑了上来,于是我又连干了两杯,幸好杯子不太大,还能应付得了。谁知我刚拿起筷儿,坐那儿一直没吭声的老妪就笑着端起了杯,我真有些招架不住了:“大娘,您饶我一会儿吧!”一旁的老叶却说:“那不行,宁拉一群也不能拉一人,咋的,你看得起领导,看不起你大娘啊?”“不是不是,我真不能喝酒,让我歇会儿还不成?”“行啊,喝完这轮就歇着,完了还有下一轮呢!”“啥?!”我一听心里直发毛,看来今天我这百十来斤真要扔这儿了。
  “我真不行了!”我哀求的腔调,一旁的夏雪也忙帮着求情。老叶却向老妪使眼色,老妪便笑着端着杯走到我身旁,忽然舞了起来,给我个冷不防。老叶说这是他们赫哲人独有的敬酒舞。老妪看上去已年近七十,仍步履轻盈,而掌上拖着的杯子里,却滴酒未溅,委实有两下子,夏雪还不失时地机拍了几张照片。只见老妪转着转着就把那酒杯转到了我面前——你说喝不喝吧?我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闭着眼就干了。接着还有那个老翁,用传统而又古老的赫哲语为我们唱了一首《乌苏里船歌》,我虽听不懂,但酒劲随着他声调的起伏直往上涌……老翁归座后,老叶就给我讲了个故事,以证明赫哲人是多么热情好客,说有一年一个边防战士来村里,被他们拽住灌了个一塌糊涂,本想留战士过夜,战士却执意要走,他们就送了他一条半人高的狗鱼,战士抱着就走了,可出村子不久,走到江边时,他一栽歪就倒在了地上。等第二天早上酒醒,他一睁眼骇了一跳,怀里咋会有条大狗鱼啊?他看了看附近的江面,便又喜形于色了,高兴得跳了起来,抱着狗鱼就跑,进了哨所就嚷:“俺在江边睡觉,一条狗鱼蹦出来,跳进了俺怀里!”战士们都不信,他直脸红脖子粗:“真的!真的!”












  老叶幽默,逗得夏雪咯咯直笑,我晕乎乎,还跟着嘿嘿傻笑两声。不知道是乙醇在我大脑里产生了幻想,还是主人的热情着实太让我感动,我竟然对老叶的故事向往起来,我当然不是向往赫哲人也能送我一条半人高的大狗鱼,即使他们真送给我,我还不一定要呢!死沉死沉的不说,好不容易抱到火车上,弄不好还要给它起张卧铺票,我是很向往那个小战士,那么的单纯可爱,天真率性。我想那天夜里,他抱着那条狗鱼,一定睡得很香,很甜,有可能就是他这一生中睡得最惬意的一次。
  梦到自己走了桃花运,亲亲地搂得个美娇娃。
  七
  我也做了美梦,呲着牙咧着嘴。我睁开眼时就见夏雪在捂着嘴笑,是她推醒了我,我才发现,自己怀里竟紧紧搂着个枕头,我以前可没有这个习惯,我还感觉到身子底下燥热,原来睡了一宿的火炕。“你做梦搂着谁呢?是我,黄鹂还是别人啊?”夏雪小声问。“屁呀,都不是,一条狗鱼!”我放下枕头,一骨碌坐起来。夏雪就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环顾了一遍屋子,炕柜、嫁妆箱、老相框……与我们汉族普通农家倒也没有太大差别。“你昨晚也睡这屋?”我疑惑地看着夏雪。夏雪就噘起了嘴:“我倒是很想了,昨晚你吐了一地,我收拾完,又帮你脱衣服,还想陪你待一会儿,可那老太太总过来催我过那屋早点睡,恐怕我们有事儿似的!”“我吐了?”我不禁问。“可不,你看……”夏雪说着指了指,水泥地面上果然还有遗留的水印。“你看你看……”夏雪又指了指自己脚上的一只鞋,鞋底一侧的边上还能看见丁点残迹。除了夏雪婚礼那一次,我以前喝酒真不会吐的。“我还亲了你呢,你不知道吧?”夏雪鬼笑着,我刚想说什么,屋门被敲了几下:“你们出来洗脸吧,吃早饭了!”一个老女人的声音。我穿了衣服和夏雪一起走出去,正是昨天为我们跳敬酒舞的老妪,在摆碗筷,看见我们就热情地招呼了一声。我们洗漱完毕就上了桌,老妪不但为我们烧了粥,准备了小菜,还特意为我做了碗醒酒汤,有点苦头,说用什么草煮的,不过挺管用,我喝了后就全身舒畅,不难受了。我们刚放下碗筷儿,老叶就推门走进来,也裹进来一股子寒气。
  老叶问我们是先到风情园里看看,还是先到村子附近转转,我和夏雪便一致表示先出去转转吧。我们总算看见了这个赫哲族村子的全面目,天阴着脸,不过整个村庄还是被皑皑白雪映照得很明亮,空气也很清新,附近的山峦也被白雪包裹着,惟有青松的枝蔓从雪覆间挣脱出来,露出碧绿的颜色,如中国传统画法的写意,和着山脚下茅屋顶轮廓的勾勒,在衬着那笔直升起的炊烟,相应成趣,令人心旷神怡。老叶早为我们准备好了狗拉雪橇,串联的那种,一个穿着赫哲族传统服装的汉子和老叶一起,坐在套了三条狗的雪橇上在前面引路,而我和夏雪则坐在后面的雪橇上尾随而行,我们的雪橇上也套了三条狗,看上去都很温顺,不过头狗脖套上的绳子又系在了前面的雪橇上,我想这是专门为客人提供的一种形式,怕我们驾驽不好。我也才知道了乘坐雪橇时的一个窍门儿——启动时,人要带着雪橇动一下,要不狗会拉不动,因为雪橇常会粘在雪面上。雪橇飞快,刚开始时夏雪紧紧地抱着我,失声尖叫,而尖叫过后,她又欢快地笑起来,叫声和笑声都在山谷中回荡着。
  我们先去了江边,江面上果然已封动,在中心线的这边竖立着几个桦树皮做的小屋,我问老叶:“那边会有老毛子的大兵巡逻吗?”老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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