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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荷记-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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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回她微微一笑:“对。”心里却是撕扯地痛。你还在做梦吗?他即便对你有心,也是出于长辈的关爱,而不是你所梦想的。

“靖平,你给Gisèle系的这个结不好看。” Matilda说话间已轻柔地解开我颈间的围巾,再重新系好,笑吟吟地问我:“看这样是不是漂亮些?”然后用含笑的眼睛去看靖平。

她不笑的时候像冰,一旦笑起来却是艳若桃李,让人无法阻挡。

靖平笑了笑道:“公主殿下的眼光的确是独到。”

“我觉得还是靖平刚才系的那个好看。” Olivia也缓缓走过来,声音里有隐隐的挑衅,刚才被Matilda将了一军,气还没消。

“Gisèle你说哪个更好看?”她偷偷朝我挤眼睛,分明要让我帮她挤兑Matilda。

我不想再起争端,也不愿让任何人难堪,只得回答道:“是不一样的好看。Matilda公主系的是女孩子的系法,靖平系的一看就是男人戴的,但都很漂亮。”

Ludwig也在一旁笑着接茬:“Matilda,我从没见你对哪个女孩子像对Gisèle这么好过。这是怎么会事?”

“Gisèle就像落入凡尘的天使,谁会不喜欢她?”Matilda看着我,一脸温柔亲热的笑意。

但她那双冰绿色的眼睛却让我心里一寒。

这时,西耶那城中教堂的钟楼远远传来报时的钟声。大家都停了下来,静静地聆听。

一声,再一声,不紧不慢,经年不变。

曾经,我和自己心中深爱着的那个人站在另一座古城的城墙上,也是在轻雾里听着晨钟的报响。我在他怀里念《长相思》,听他讲七夕长生殿。他承诺我,无论去哪里都带着我。

他是戏言,我却当了真。

如今,他就在我身畔不远,但身旁已经站着了他的好姻缘。

我低头垂目将口鼻埋入颌下的围巾里,我以往所熟悉的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气息是不属于我的,但它却像鸦片一样让我不顾一切地渴望,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或许会奇怪,靖平怎么会一直记得云深的例假期。其实只要用电脑或者黑莓上的日历设置功能,每个月都会收到很准确的自动提示。靖平那么细致的人,平时云深在北京时,每个月哪几天会不舒服,他都是知道的,就对她格外照顾,但是怕云深尴尬,他是不会跟她明讲的。当云深回到布鲁塞尔以后,靖平也并没有取消日历上的这个功能,每个月照样会受到这样的提示。他这样做,只是因为距离隔不断他对她的牵挂。

Matilda解掉靖平给云深系的那个围巾结,已经表明她在吃醋了,只不过手段比较高明,一般人只当她是在关心云深,看不出她的醋意来。

Mayer童鞋问我:“Matilda不知道靖平是云深的舅舅么?那不是更应该处处讨好云深才对?就算发现他们之间不单纯也不应该是现在呀。”可能其他童鞋也有类似的疑问,我就把回复在这里再贴一遍,希望我的解释让大家觉得可信:

Matilda知道靖平和云深是名义上的甥舅关系,起初也是不以为意的。当她是个心细聪明的女人,自从靖平在歌剧院和云深重逢开始,靖平目中神情的细微变化就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让她起了疑心。再加上后来一群人在布鲁塞尔和意大利的一段时间相处,她就注意观察靖平和云深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Matilda这个时候对靖平和云深的关系还处于非常怀疑,但是还未确定的阶段。但是她这种人心机比较重,任何威胁到靖平接受她感情的事和人,她都会宁信其有,防患于未然。后来在意大利发生的一些事情,就会让Matilda确定了靖平和云深之间的感情。

井边(云深)

我们沿城墙而下,走进西耶纳城内。

城里充满保留完整的中世纪石制建筑和蜿蜒窄小的石板小巷。漫步其间,仿佛置身童话。现在是旅游淡季,城中游客稀少,这反而更容易让人领略到它原本舒缓闲逸的节奏与平和安详的古风。

走到一座小小的方形广场,除了正前方是教堂和钟楼,周围的建筑就全是餐馆和各种小店铺。

“有人渴了吗?我请你们吃冰激凌。意大利的冰激凌可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哦!尤其不像有些北欧的冰激凌,腻死啦。” Olivia笑嘻嘻地问大家,一面略带轻蔑地瞥了Matilda一眼,然后径自拉着靖平朝对面的冷饮店走,其他人也慢慢跟过去。

Ludwig坏笑着朝我挤挤眼睛,小声说:“又有好戏看了。”

我皱皱眉,也小声回答他:“干什么这样幸灾乐祸?你很享受昨天下午喝茶时的情形吗?”

他赶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Gisèle你别生气……”

我顾不上他,快步走到Matilda快步走到面前,略带抱歉地说:“Matilda,你别往心里去。Olivia的性格很直,想到什么说什么。她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我虽然和Olivia亲近,但今天处处都是她先发难去招惹Matilda,而且言语确实不妥。我即使对Matilda再敬而远之,她当众受这样的委屈,我也看不下去。

谁料Matilda竟像没事一般地轻松自然,对我优雅一笑,说道:“我不在乎她的。心里越没把握赢的人,越是喜欢逞口舌之快。”

大家都走进店里,只见靠墙的长长一排冷柜里错落齐整地摆着二三十种五颜六色的冰激凌。

“Gisèle,你是不是还是要你最喜欢的开心果?” Olivia问我。

我“嗯”了一声。

靖平站在我身旁,低声用中文说:“冰激凌太凉,你现在还是别吃。换成旁边的胡桃太妃糖好不好?看起来也不错。”

我红了脸,轻声用中文答他道:“我大了,已经不用人管。再说在欧洲也不讲究这个的。”

Olivia好奇地问:“你们在嘀咕些什么?拜托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语言。”

靖平笑了一下,用法文回答:“Gisèle不喜欢我管她吃东西。”

“被人管是挺烦,但靖平是个好舅舅呢。是不是,Gisèle?” Matilda对我说,美丽的脸上满是柔和。

店员把两只蛋卷叠在一起,往上面放了两个绿色的冰激凌球,然后递给我。靖平在一旁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从柜台上的一只大杯子里抽出一把塑料小勺递给我。

靖平,Matilda,和Bernard,都不爱吃甜食,大家就去了旁边的咖啡馆,坐在露天的桌旁。他们三人喝咖啡,余下的人吃冰激凌。

小小的广场被四周的古老石头建筑围得四四方方,只在头顶露出一方湛蓝的天。时而有浮云不紧不慢地飘过,悠悠闲闲。广场中央有一口带石拱的老井,一个小女孩正趴在上面,往井里掏着什么。

Ludwig起身去接他父亲的电话,我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就赶紧从座位上起身对大家说:“你们先慢慢聊,我四处走走。”

靖平看看隔我们两桌远,身着便装的随从已经起身,便也放了心,只嘱咐我一句:“别走太远。”

我慢慢朝老井走过去,两名随从跟在我身后大概十米远。我踏着石阶走上井台,那小姑娘看我一眼,又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她像是本地人,大概四五岁的年纪,卷曲的短发,圆乎乎的脸,眉目稚气可爱。老井已被石板封住了井口,又在上面放了铁栅盖。石板上落了零零散散的硬币,大概是游客从栅盖的空隙里投进去的。小姑娘这会儿正在用一支细木棍从栅盖的空隙伸进去,捞着硬币。

“我可以在这里坐坐吗?”我问她。

她抬头看我一眼,点点头,目光在我手中的冰激凌上停了一会儿,又继续低头掏着,脸上的表情随着手里的动作,时而喜悦,时而紧张。但终究这是个徒劳的尝试,她终于抽出小木棍放在一边,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沮丧。

“要冰激凌吗?下面那个球我没动过的。”我试着安慰她。

她高兴地点头,咧嘴一笑,露出一颗缺了的门牙。

我抽出最下面的蛋卷,把我动过的那个球拨到上面,再把剩下的一只冰激凌球和蛋卷一起递给她。她很欢喜地接过来,和我并排着坐在井台上吃起来。

我用靖平给我的小勺慢慢舀着冰激凌,而小姑娘则是大口地舔,吃得啧啧有声。她可爱的吃相逗乐了我,我朝她笑起来,又拿出一张纸巾,替她擦掉下巴上的冰激凌。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我。

“Gisèle。你呢?”

“Gabriella。”她回答。

“看多巧,我们的名字都是G开头。”我朝她眨眨眼睛。

“你是外国人吗?”她睁大眼睛问我。

我点点头。

“你长得真好看。比电视里的公主还好看。”她一面吃一面说。

“那Gabriella,你也想当公主吗?”靖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头一看,他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带盖的纸杯。

作者有话要说:Olivia的原型是我大学时的同屋 … 一个意大利裔的美国女孩子,也是那种泼辣直率的个性,我很喜欢。她和我们学校里的一个中国留学生还有一段异国恋,有空我很想写一写。

上一章那个系围巾的情节是满有含义的 …

Ludwig的围巾云深不要(意味着Ludwig的心意也同样会被拒绝掉)。

靖平的围巾围上来云深倒是一点也不反抗(本质上是因为在云深心里,靖平才是“The One and Only〃)。

尽管Bernard已经向众人说了云深不碰男人的衣物,但是靖平还是当仁不让地把自己的围巾往云深脖子上套 (这是靖平对云深心意的试探,也是他对Ludwig对云深过分亲密的一种略带醋意的反应。)

Matilda一定要解了靖平给云深系的围巾结(她已经看懂了靖平对云深的心意,表面上温言笑语,内心是绝容不下。)

孤儿(云深)

“热的姜茶,喝一点吧。现在吃那些冷的东西对你终究是不好。”他把纸杯递过来。

“谢谢。”我感念他的关心,顺从地接过杯子。清香的姜茶里放了新鲜的柠檬和蜂蜜,是我平时喜欢的味道。我捧着杯子,慢慢地喝,脉脉的温暖从手上渗到心里。

“你也是外国人吗?” Gabriella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靖平。

靖平很和善地对她点头。一般孩子都喜欢他。

“你在做什么?”靖平看着她微笑,一脸温善平易。

“我想要一条公主裙,就是电视里演的,上面有很多宝石,闪闪亮的那种。”小女孩满眼的神往,但瞬时又黯淡下去:“可姑妈说家里钱不够,要等明年再给我买。”

“你爸爸妈妈呢?”我问她,心里止不住地下沉。

“我一生下来他们就死了,我跟着姑妈住。后来姑妈生了两个弟弟。弟弟们也没有爸爸,他老早以前跟别人走了。现在我们四个人一起过。”小姑娘一边吃着手里最后剩下的一点冰激凌一边说着,仿佛正讲述着一个与她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看着她,一颗心抖抖索索楸成一团:“姑妈对你好吗?”

“好。但是她太忙了,要开店,又要照顾我和两个弟弟,还经常生病。”

“你住哪里?”靖平在她面前俯下身,手放在她头上,轻轻地抚摸。

小姑娘伸手朝广场角上一指。

“带我们去你家好吗?”靖平温声问她。

小姑娘从井沿上跳下来,高兴地拉着靖平朝家跑。我起身,紧跟在他们后面。

小姑娘的家在广场背后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是个非常狭小的店铺,柜台里摆着明信片和打火机一类的杂物供出售。一个瘦小的女子正在柜台后面给一对大概两岁的双胞胎男孩喂饭,见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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