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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有贼啊!救命啊!”她一边叫,一边拳打脚踢向我身上打过来。
我都没叫救命,她倒先叫起来了。
我奋力抓住她双手,叫道:“是我!别乱叫!”
我确定她是喝了不少酒,脸红得像关公似的,半闭着眼睛,她醉态可恭地看着我问:“是你!你是怎么到我房间里来的?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想干什么?想欺负我?想强奸我?”
她的双手虽然被我抓住,但双脚却没闲着,一边像机关枪一样向我提问,一边舞动双腿向我踢来。
我闪开她的“少林腿法”,用力把她按到墙上,气愤地说:“这是我的房间!”
“胡说!这是我的房间!”她挣扎着,大声分辩说,“我有钥匙!我用钥匙开门进来的!”
“你这个强盗,这是我的房间!你用钥匙开门没错,但这门不是你用钥匙打开的,是我给你开的!”我简直被她气疯了。
“你的房间?我分明是用钥匙开的!”她依然是半闭着眼睛。
“是你用钥匙来弄我的房门,我听到动静才跑来给你开门的!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啊!我求你了!”为什么我每次碰上她都这么倒霉!肯定是我上辈子欠了这家伙什么东西,她今生是来讨债的。
“你房间?我为什么要跑到你房间来?”她张嘴就是一阵难闻的酒气,几乎把我熏昏。
我觉得跟喝多了酒的人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天知道你为什么要跑到我房间来!你这个强盗!”我看到她手上的钥匙,便一把抢过来,拉着她往外走去。
“你抢我的钥匙干什么?你要拉我去哪里?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一边挣扎,一边使劲踢我,却敌不过我的力气,被我拖出了房间。
我忍着疼,把她的房门打开亮了灯,将她丢在床上,说:“看清楚!这才是你的床!”说完,我把她的钥匙放在桌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照看镜子,我的左边脸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线条清楚,颜色红润。再看看腿上刚才被她踢的地方,青了一大块,肿了起来。她穿的是尖头皮靴,幸好没有踢在要害,不然的话真有可能要断子绝孙。这家伙出手可真重!
跟如烟去进货本来就很累,睡得正香的时候却被隔壁的冤家闯进来一轮拳打脚踢,把我的好梦打断了,这女人是我的克星,我只好自认倒霉。
隔壁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让人听得烦躁。我懒得去管别人的事,把床单蒙在头上,打算再续前梦。
半梦半醒之间,又听到敲门声。
我知道肯定又是隔壁那冤家来讨烟。我的烟也不多,不能再被这强盗抢劫了!于是便装睡不去开门。
房门又被轻轻的敲了几下,伴随着敲门声传进我耳朵的,还有她隐约的哭声。
一个女人用泪水来敲我的房门,我还能怎么样?
我一声长叹,从床上爬起来,拿起床头的烟,把门打开。
门外,她的酒意依然写在脸上,却被泪水洗涤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真不敢相信,刚才对我大打出手的人就是眼前这梨花带雨的可人儿。
女人的美丽,是不是因为她们的流泪?
流泪中的女人都是美丽的,这样说似乎有点残忍,但至少这一刻我有这种感觉。我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烟递给她。
她却没有接过我递给她的烟,只是抬头看着我,小声说:“能不能借你的肩膀让我靠一下?”
“你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能不能借你的肩膀让我靠一下?”她的声音忽然之间就充满了无奈,带着一种让人心底刺痛的黯然,“我真的好累。”
第二部分:爱是如此的难以忘记失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忽然又想起了李欣。
五年前生日的那个夜晚,李欣把我带到碧波湖边的时候,也曾经用同样的表情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有时候我不太明白,人生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世间总有各种各样能让人累的事情,女人累的时候,可以随便借个男人的肩膀来靠一下。男人呢?男人累的时候又找谁的肩膀?
我的肩膀,只属于如烟。看着漂亮邻居无奈的表情,我轻声说:“对不起,我的肩膀,只属于我女朋友的。”
她那带泪的目光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竟如此吝惜。
我不敢再和她的目光对视,低着头安慰道:“你喝多了,擦干泪水回房睡觉去吧,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明天的太阳是新的。”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但我相信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哭过了就没会没事的。
有时候我觉得哭,并不是件坏事,心里的郁闷和痛苦都可以通过哭发泄出来,伤心的事也很容易被泪水冲洗干净。
痛苦的或许是哭不出来吧。
她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默默的从我的烟盒里抖出一根香烟,慢慢的放在唇边。我赶紧把火机拿出来帮她点燃。
她深吸了一口,借着袅袅上升的烟雾问:“你觉得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我并不习惯半夜三更站在门前跟女人讨论人生,但却不能这样自私的把她关在门外,只好说:“这个问题,本来就很难说得清楚,这要看你在乎的是什么了。”
“我不要听这么飘渺的回答。”她看着我,吐着烟雾,“能不能说得实际点?”
我自问已经说得很实际了,人本来就是这样,你在乎的东西失去了,才会觉得痛苦,痛苦和在乎是成正比的。她既然对我的回答不满意,我想了一下便说:“幼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这算是人生最苦的三件事吧!”
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知道么?我出来工作两年,都是在做保险推销,受过不少人的冷眼?被不少男人调戏过?”
我摇头,女孩子出来打工,本来就不容易,做推销员,就更不容易。这女孩子颇有点姿色,就算在推销过程中被人调戏一下,也不是什么意外。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轻擦着眼泪说。
我直觉她是在骂我,我也是男人,我不是好东西,她借我肩膀干什么?
“在我心里,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好男人。”她说着,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好男人该不是指我吧?我自问真的是个好男人,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占她什么便宜。
“这世上除了我爸爸,再也没有好男人了!”她哽咽着说:“我这两年出来打工,做得这么辛苦,只不过是想赚多点钱给他治病。”
“什么病?”我问。她在伤心中,就算一竿子打死天下男人,我也懒得跟她计较了。
“肝腹水。我姐姐晚上打电话来说我爸去世了!我明天一早就要赶回老家去。”她一脸的伤心失望,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累,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一个女孩子为了赚钱给父亲治病而在外打拼,到最后却发现自己的辛苦并没有延长父亲的寿命,那种悲痛和失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为自己刚才的吝惜而后悔:“你想哭,就在我肩膀上哭个够吧。”
我刚说完这句话,她就把脸埋进我的胸口,放声哭了出来。
我一动也不动地站着,让她尽情的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哭不出声来,我才对她说:“之前你问我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现在我告诉你吧。”
“你说。”
“人生四大苦,生、老、病、死。生是排在第一位的,而死排在最后一位。”我轻轻的把伏在我肩膀上的她推开,她压得我的肩膀有点疼了。
“所以活着并不一定就是快乐,死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值得悲哀的。”
“这是什么观点?”她不解的问。
“你别管这是什么观点,你认真想一下,或许就可以明白了,人生在世,一切都要顺其自然,无论你怎么哭,你爸爸都不会活过来。”
“我知道!知道!”她说着又哭起来,“我只是想哭!”
无论谁在失去亲人的时候,都是痛苦的,我发现自己是一头猪,我根本不该在这时候跟她研究什么生老病死的问题。
忽然又想起李欣,她走的时候,我竟没有流半滴眼泪。
难道我就不痛苦吗!
或许,我只是个无情的人。
第三部分:理解万岁 爱情万岁活着只是走向死亡的一个过程而已
我对生死向来都看得不重,人生自古谁无死?活着只是走向死亡的一个过程而已。
隔壁的女孩在我肩膀上哭了大半夜,才放我去睡觉。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发现才上午9点多。躺下来打算再睡一会儿,却再也睡不着了,心里记挂着如烟的店子今天开张,便干脆穿好衣服走下楼去。
在楼下却碰到了我那漂亮的房东。我搬到这里半个月,一共只见过她三次,第一次是租房子那天,第二次则是我送如烟下楼,刚好在楼梯口碰见她,跟她打了个招呼,告诉她说如烟就是我那住在对面25楼的女朋友。她当时微笑了一下,也没多聊就走了。
漂亮房东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那种只认金钱不认人的女人,跟她好像没什么话题可以聊的。
现在是第三次看见她,我下楼的时候,她刚好走上楼梯,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我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嗨!这么早啊!” 现在是9点多,以我的生活习惯来说,确实是很早了。
房东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刚喝早茶回来。”
喝早茶是广东人的习惯,其实就是到茶楼里吃早点,只不过早点的品种很丰富,各式各样的点心装在小碟子随客人自己拿,想吃什么有什么。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我们便擦身而过。她并没有顺便介绍身边的男人给我认识,我也不便多问。
其实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那男人上身穿着一件横纹的T恤,下身一条宽松的蓝牛仔裤配一对白色的皮鞋,虽然没带什么项链手表之类的饰物,但看起来很干净整齐。
以我在娱乐圈闯荡10多年的经验来看,那男人应该是香港人。因为印象中好像只有香港的男人才会在这个年龄还穿着牛仔裤。
他的年龄或许并不算太老,但鬓上已经有了些许银霜,他的手臂或许还算粗壮,却已经多了一些松弛的皱纹。
我真的看不出他的准确年龄。其实,人只要心态不老,50岁的男孩子多的是。香港的某某歌星,都庆祝了近30次的25岁生日了,还不是歌照唱、舞照跳!
看着房东和那男人亲热的从我身边走过,我猜那男人如果不是她老公就是她老爸,但是我想一个香港的老爸很难生得出这么一个说湖南话的女儿罢。
我忽然开始明白租房子的那天,为什么房东不喜欢我说她是包租婆,尽管当时我只说她是年轻的包租婆。
除了“老婆”这个称呼以外,任何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好像都不怎么愿意跟这个“婆”字有什么牵连。仿佛一个“婆”字就会把人叫驼背了。
那男人至少比房东大20岁吧?但现代社会,讲究的是自由恋爱,年龄根本不是问题。
爱情万岁!理解也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