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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脚下的路还是十分湿滑,而且高一脚低一脚的。其实,他们踩的都不能算是路,而是周遭古树虬结在一起的树根。脚底凹凸不平,一个没看准,就会滑一跤。很多人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了,不但多少都有些扭伤了脚,身上也早被泥水打湿了。
渐渐进入深山,连这样的路都没有了,大家只能在参天大树下的、高矮粗细不同的小树小灌木之间,以及四处攀附交叉的藤萝之间,硬开辟出一条道向前走。
向导说他其实也只走过一次,方向是不会错的,但路况就这样了。
空军虽然也搞野外生存和行军拉练,但自然没有陆军野战部队搞的多,像今天这样的“披荆斩棘”,对几名空军军官来说还真是有点吃不消。
尤其是杜政委,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当年因飞机故障跳伞时又受过腰伤,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磕磕绊绊下,他的老伤也开始发作了。
但是想到高风生死未卜,也许正孤立无援地等待救援,曾有过相似经历的杜浩东咬牙忍住疼痛,默不作声地跟上大部队,甚至还一直走在前头。
路上,他们也休息过几次,但也只是放慢了脚步而已,还是一直不停地在赶路。
只不过一边开路一边前进,速度快不起来,第二天早上到达失事山谷时,他们比向导估计的时间晚了不少,不是黎明前,而是天已大亮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这第二批出发的搜救队依然比第一队提前了四五个小时到达。
第一卷 102章 功勋
102章 功勋
这时候,大雨已经停了。
林中的空气混合着松木树脂的香味,清新宜人。被雨水浇洗后润泽光滑的绿叶上,偶尔滑下一两滴水晶般闪亮的水珠。树干上,草丛中,有各种野花攀附着、匍匐着,静静地绽放着娇颜。
一路上,经常能听到几声清脆动听的鸟鸣,还有鸟儿扇动翅膀掠过树枝的声音。只是树高林暗,难以捕捉到它们的身影。
热带丛林的清晨,处处洋溢着自然的、原始的生机,这里是一片生命之海。
搜救队员们经过一夜的辛苦跋涉,深入了丛林腹心,来到了飞机撞山之处。
仰头望去,可以清楚看见千米高的峭壁顶部,岩石被撞掉了一大块,露出了未风化的、明显与周围色泽不一致的断层。虽然山尖有白雾缭绕,还是隐约可见崖上残留的炭黑痕迹。
昨夜的一场大雨,已经将崖下的大火浇灭了,但方圆几百米之内的树木还是烧毁了大半。分裂成四大块的飞机残骸和很多碎片,就散落在这一片还冒着少许青烟的焦土上。
杜浩东登上一个小土包,稳住身子,四下里看了看,对众人说道:“找——”
所有的人不顾疲劳,开始翻查搜索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们找到的每一块没被烧掉的残片,都要由空军军官们辨认、记录。
……
“找到了”突然一名军官大喊一声。
杜浩东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那军官捧着个半黑半红的长方形小箱子,跑了过来。
“原来是黑匣子说清楚点嘛”杜政委不高兴地嘟哝着。
大名鼎鼎的黑匣子,其实就是个飞行参数记录仪。它对于民航失事飞机也许意义更大,但是军方的飞机安有飞参动态监控系统,飞行参数都会同步传输到塔台指挥中心,刻录在硬盘上。有没有黑匣子,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继续找”杜政委命令道。
没有人问过找什么,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默默领命行事。
终于,这片失事现场搜索完了,没有发现大家最不愿看到的东西。而且,经过几名军官在机舱残骸中反复查找,也没发现座椅的遗迹。
现在,可以肯定——高风确实是弹射出舱了。但是降落伞是否打开,座椅是否顺利分离,人到底落到了哪里,都是一个个需要解开的谜团。
望着四周静悄悄的山海、林海、云海、雾海,杜政委感到搜救人员实在是太少了。
他只好以失事现场为中心,向四个方向派出先遣分队。每组十多人,都携带了步话机,一路上做好标记。
好在中午时分,第一批搜救队也赶到了。他们在杜政委指挥下继续分散在各个方向,进行拉网式搜索。
同时,在杜浩东的要求下,军区已经调集附近驻军赶来协助。直升飞机也在中午云雾散开后,继续进山搜寻。
只是这片原始森林太大了,“人海”战术在它面前效果不明显。每一处的搜索,都要花费很长时间,因为不能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一开始,重点搜索的是坠机地点方圆3公里内,后来这范围逐渐扩大到5公里。
终于在下午五点左右,搜救人员在山谷的另一边,发现了挂在一株百年陆均松上的座椅及固定伞,不久后又在几百米外发现了飞行员跳伞前自动掀掉的座舱盖残片。
于是搜索的重点又转移到这一带。所有的人都觉得快找到了。
可是杜浩东看着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今夜都不一定能找到高风。
他不禁痛恨起总部的某些官老爷们,就只知道争权夺利,早忘记了年轻时参军入伍所许下的誓言,忘了自己军人的责任,既不关心怎么提高部队战斗力,也不注重为部队官兵做好后勤保障的正事。
南海事件过去多少年了,飞行员的救生系统依然没什么大的进展,依然不能对飞行员进行准确定位,而只能依靠笨拙的人力搜索。
他也不指望总部能像美国那样给每个作战士兵都配发全球定位系统,但是作为全军最昂贵也是最危险的兵种——飞行员,这点待遇最起码还是应该有吧?这实施起来也要不了多少钱嘛。
杜浩东满腹牢骚,但他抱怨归抱怨,还是鼓励着搜救人员们连续奋战,通宵寻找。因为搜救的黄金时间是事发后48小时,过了这一时限,飞行员的死亡机率会大大提高。
此时,二团一大队的七架战机以及运送地勤人员的运输机,已经和晚霞一起降落在了驻地机场。
二团的其它两个大队,以及一团的人们,都自发地来到机库这里迎接他们。只是没有鲜花,更没有掌声,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他们一架接一架地降落、滑行、返回机库。
邓凯从停在跑道上的运输机里下来后,也和接他的严毅一起乘坐吉普车赶到了战机机库。他先下车,严毅则缓缓下车,跟着他走了过去。
一大队长集合整队后,跑到邓凯面前报告。
“团长同志,一大队集合完毕。应到8人,实到……7人……”
他咬着下唇,说不下去了。邓凯等了一会儿,才回话:“入列”
再次整队后,邓凯转身走到严毅面前,庄严地敬礼。
“师长同志,二团一大队返场归建,现已集合完毕,应到8人,实到7人……其中,高风因飞机失事跳伞,下落不明,目前还在搜救中……请指示带队指挥员邓凯。”
宏亮的声音在空旷的机库里产生了嗡嗡的回声,在每个人心里也引起了震动。
这,其实是邓凯一生中最难受的报告。所以,他的话语不是很流利,但脸上的表情却格外坚毅。
师长看着他的眼睛,回以军礼:“稍息。”
邓凯转头下令后,再退到师长身旁。
师长没有马上讲话,而是看了看眼前的一大队,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其他飞行员,这才挥了挥手:“全体都有了,以一团一大队长为基准,向右看——齐”
本来只是围观的飞行员们赶紧跑过来,很快集合完毕。
严毅这才开口训话。
“从昨天接到消息,到现在,我和大家一样,心里都很不好受我们从第一天当兵就学会了唱‘战友,战友,亲如兄弟’。现在,兄弟失踪了,我们当然会难过。可是,我们是军人军人就是要学会面对生死。不光是他人的生死,也包括自己的生死……”
“你们可能都知道了,在战机被导弹击中后,高风还冒着风险在尽可能地救护战机,因此错过了在高空安全跳伞的机会。不过,你们不知道的是,从指挥中心记录的飞参资料,再结合当时的地形地貌,军区的参谋们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当高风在400米高度准备跳伞的时候,他发现了飞机的机头正对着大山脚下的一座乡镇,于是他再次放弃了第一时间跳伞,而是先试图将机头拉高避开居民点……不得不说,他和他的飞机是心灵相通的……”
说到这时,眼尖的人似乎看到师长的眼睛里有水光一闪,但很快又看不到了。
“就在他跳伞前一秒,那架失控的飞机奇迹地改变了原来的坠落轨迹……可以说,高风的一个动作,至少挽救了那个小镇几千人的生命……但这也导致了他当时跳伞的高度不足100米,而且座椅的弹射角度很不理想……大家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我不是政委,不喜欢唱高调,但我要说,我非常佩服高风这个年轻人在危急时刻的选择,因为那完全是一种不假思索的本能反应……”
稍稍停顿片刻后,严毅再次说道:“所以,他虽然生死未卜,我还是代表我们师为他请功了。军区政治部用最快的速度批示,高风将获得我们空军的最高荣誉——功勋飞行员金质奖章和一等军功章。这是高风个人的荣誉,也是我们全师的荣誉。为了这份集体的荣誉,我们要做的不是胡思乱想,不是哀声叹气,而是继续训练,继续飞行。这才是军人表达情感的方式”
是的,军人把荣誉看得至高无上。虽然高风在做出这一切时,并没有想过要立功获奖。但要是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也会心里乐开了花。
不过,此时的他,还在原始森林中为生存而奋斗呢。
昨夜跳伞的时候,座舱盖被破碎掀开和座椅下火箭的点燃,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当时只感到身体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还有扑面而来的让人难以呼吸的强劲气流。
跳伞不算成功,因为座椅既不是向上也不是向下,而是横向小仰角地将高风弹射出去的。
这个姿势是有利有弊的。
好处就是,这时的过载的力量几乎是横向地冲击高风,对脊椎影响不大。如果是常规的向上高高弹出,15G的纵向过载会对飞行员的脊椎造成很大的损伤。国外有过飞行员因此终身瘫痪的记录。
不过,坏处就更大了。因为没有向上弹射100米的缓冲,高风的开伞过程相当急迫,因为正常的开伞至少需要50米的缓冲。
好在关键时刻,自动开伞器没有失灵,救命的伞在他还有不到30米就要触地时顺利打开了。
伞张开后产生的浮力将他的身体猛地向上一拽,要不是他在弹射出舱之时就做了保护动作,这一下拉拽的力量也是够他受的。
可是,在这短暂的拉拽后,高风又迅速下坠。因为飞机撞山爆炸产生的强烈冲击波气浪,把他的伞给撕成了几块破布,浮力顿时消失。
这一次,高风真的该感谢他坠落的这片原始森林了。一棵老榕树那巨大的树冠把他给接住了,无数的树枝一层层地阻隔、挂住他,从而吸收了他下坠的势能。
高风幸运地没有当场摔死,不过他还是给震晕了。
第一卷 103章 丛林
103章 丛林
高风是被大雨浇醒的。因为他的下坠把树冠给开了个天窗,虽然周围的树枝伸过来填补了一些,但还是留有不小的缝隙,也因此让他“享受”了一回天浴。
缓缓睁开眼睛,他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而且身上又湿又冷,大概是大雨将本来抗浸防寒的飞行服都给打湿了的缘故。
试着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全身到处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