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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的事,有些复杂。复杂的不是政事,是人事。二皇女逆雅娶了兵部尚书之子为正夫,三皇女逆悬娶了兵部右侍郎之子为侧夫。好在政见大致相同,表面一团和气。太傅的确悉心指导我,上任半月,我总算没有大的差池。因了兵部的事,我和逆拥的接触有所增多。每次我觉得需和太女逆娴商榷的事,她总是推着我去寻逆拥,而这些政事的商讨,逆拥总是能给出不错的见解。有时我看着他一脸专注的样子,也会略略叹息他是个男儿身。
自拒亲那晚之后,逆拥没有过特别的言语,仿佛我与他只是初识同僚。除了,偶尔我会不经意碰撞到他探究的眼神。而这些,我不曾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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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二月来临。这日放衙过后,我回到府中。福音立在府门旁,笑眯眯的对我说道:“小姐,你回来了,有个潇洒的公子来看你呢。”
有个公子来看我?会是何人,我一时还真猜不出。自那次鸿门宴过后,来我娘府上给我提亲的人少了些,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如今居然有男儿上门来看我,我真的有些意外。于是我戳着福音的脑门,“阿音,有男人来看我,就把你乐成这样吗?快点说,究竟是何人?”
福音嗔道,“小姐,我这不是觉得新奇吗?小姐你一向避男人如蛇蝎,视男人如猛虎,不是吗?”
我翻了翻眼,“阿音,你快赶上你爹的絮叨了。”
福音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刚想说话,一个爽朗的男声传来,“蕖之,好久不见。”闻得此声,我心中欣喜,向此声来处看去,一个玄衣男子正阔步走来。于是我灿然一笑,“阿朱,好久不见。”
赤朱展颜,两个浅浅的酒涡里溢满了深深的笑意。我见他一身风尘,遂问,“阿朱,刚到吗?”
赤朱凝视着我,目不转睛,他点了点头,“刚到,蕖之,你胖了。”
这个吗,的确。去雁南关的时候一路风尘颠簸,回到顺安城这好山好水好地方,我的确恢复了常态。于是我哈哈一笑,“阿朱,你现在见到的我,才是平日里的我。”
赤朱点了点头,微笑之间,仍不住的看着我。
晚膳的时候,相谈甚欢。赤朱的磊落坦荡,潇洒大方,亦得到我娘的认可。福音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边聚精会神的听着赤朱说着边关的风情,一边不时的提着各式各样的问题。我见他如此向往,遂道,“阿音,百闻不如一见,以后有机会,我就带你去瞧瞧雁南关,的确是个美不胜收的好地方。”
福音闻言,大眼睛中溢满了欣喜,他拉住我的手臂,喜道:“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言而无信过,我点了点头,福音又摇了摇我的手臂,“小姐,你真好。”赤朱和我娘看着我和福音,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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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我喜欢你 。。。
那晚赤朱歇在了我的家里,他孤身一人,无亲无故赴京上任,认识的只有我。有朋自远方来,我自感荣幸。晚膳后,我与他谈论起克扣军饷案结案之事,他亦称蹊跷,但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我问他如何舍得那雁南关的雄浑广袤,苍凉深隽,赤朱笑着说,“心安处,即故乡。”他如此的回答,倒让我自叹弗如。四海为家吗?说的容易,做起来难。赤朱说他孑然一身,能守一方安宁,便是一方。身为军人,自是国家需要他在哪里,他便在哪里。他的忠诚赤胆总让我感动,敬佩,我由衷赞他,赤朱坦然一笑,“蕖之,你怎知我愿来京城,没半分私心?”
我见他不似玩笑,一时竟怔住。赤朱见我无语,爽朗一笑,“蕖之,人非草木,七情六欲,总是有的。”我见他这样说,笑道,“是,阿朱,我知道你不是块木头。”
赤朱闻言,哈哈大笑,“蕖之,你看上去,倒像是栋梁。分别不到二月,你官至三品,可喜可贺。”我讪讪一笑,我这官升的自己是不大明白,徒剩个表面荣光。赤朱见我一脸讪笑,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他专门为我带了雁南烧春,对饮推杯,自是一番苍凉。
护军参领,赤朱做起来游刃有余。虽是个男儿,但他武艺超群,光明磊落,与同僚下属皆相处的十分融洽。朝廷赐了他一所宅院,家中无亲眷,只有几个下人,故而赤朱隔三岔五的到我的府上用晚膳。每逢沐休,更是和我共度。
风萧萧初见赤朱时倒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见过几次后,只说这男人太坦荡,没半分风情。我想起她家里总是拈酸吃醋的两个小侍,暗笑赤朱的确不是她那杯茶。
福音十分的崇拜赤朱,总是喜欢拉着他问长问短。赤朱亦是个好相与的人,不到一月,他两称兄道弟,十分亲络。
我娘见赤朱来的多了,也曾问我,“能儿,这赤朱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相貌品行的确不错,你意下如何?”
我见我娘一脸期待,赶紧回道,“娘,赤朱是能儿的朋友,您不要乱点鸳鸯谱。”我娘一脸失望,叹道,“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我闻言亦是满腹惆怅,其实我已开窍,我已经不想做光棍了,奈何我想娶的佳公子,无处可觅。这天大地大,装的下我满腹思念,却总让我和他缘悭一面。这该死的缘分啊,真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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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三月初三。这日是鬼节,按照风俗,都是要吃蒿子粑粑,驱邪避灾。赤朱家无亲人,我于是邀请他来了家中。
吃着福音亲手做的粑粑,赤朱赞不绝口,福音被夸的小脸通红,开心不已。眼看着天色暗沉,大逆朝的习俗是,三月三,夜不出门。我想了想,对赤朱道,“阿朱,今日按习俗是夜不出门,不如你明日再归?”
赤朱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晚膳后,赤朱给福音讲了很多鬼故事,福音一边被吓得小脸煞白,一边又被吸引的央求着赤朱继续。我见赤朱绘声绘色,福音仓皇失措,只觉有趣的紧。
这日鬼节,都休息的早。我躺下小半个时辰,尚无睡意。正待起床看会公文,门外有人敲门。“蕖之,你睡了吗?”
我一听是赤朱,应声起床,替他开门。赤朱一身齐整的进来,“蕖之,时辰太早,我想和你再说会话。”换做平时秉烛夜游也有过,我欣然应下。
天南海北说了很多,赤朱到最后渐渐沉默,我见他神色有异,只觉奇怪。赤朱端详了我一会,有些羞涩的说道,“蕖之,我喜欢你。”
闻言,我顿时怔住。半响,我回过神来,发现赤朱竟一直注视着我,满眼期翼。我轻咳一声,“阿朱,我……”话到嘴边,我又不知该如何言说。这一生,我从未向人表白过,更没有被人亲口表白。虽然想嫁我的男人很多,可是这么明确的言语,面对面的询问,我该怎么说?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人。我想给他一生的宠爱,想与他分享生命中的每一份荣光,每一份喜怒哀乐,我想要一份独一无二,也想给他一份唯一。谁曾想,我一直视为知己的赤朱,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是喜欢他的,欣赏他的,可是我知道我所说的喜欢与他所说的“喜欢”,不同。
见我吞吞吐吐,赤朱眼神黯淡,他垂首片刻,复抬首,释然一笑,“蕖之,你心中,有人了吗?”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的释然,心中不免有些歉意。
赤朱凝视着我,目光如炬,他缓缓说道,“蕖之,有些话,我很早就想和你说。”我一脸疑惑,“阿朱,你?”
赤朱微微一笑,“蕖之,你知道,我一直不是什么矜持的人。”我赶紧道,“阿朱,你的坦荡磊落,一直我都很欣赏。”
赤朱又是一笑,“二十四年来,相交不少,相知不多。蕖之,我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我听他这样说,莫名的,脸有点红。
赤朱续道,“蕖之,你来了雁南关,宛若一阵清新的风。我知你只是来公事,却总是忍不住在休憩的时候去寻你,想和你在一起。”我低下头,的确,雁南关之行,有些场合,赤朱是不需要出现的。他带我去赏边塞风光,他为我烧烤,他教我跳舞,这些,都不是必需的。我以为的宾主之仪,原来竟是他的芳心暗许。
“蕖之,原本,我以为我们没什么可能再相见。所以,我赠了你那颗从小一直配带的赤色玛瑙珠,我盼着你看到那颗珠子的时候,能想到我赤朱。”赤朱低低的倾诉着。我抬起头,看着他从不曾回避的眼眸,禁不住说道,“阿朱,我……”
赤朱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容,“蕖之,后来,陛下下旨,调我进京。虽然要离开我生活了二十四年的故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我莫名的有种喜悦。”赤朱说道这里,低下了头。
我倒了杯水,递给他。赤朱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他抬起头,续道,“蕖之,我知道,我当时的喜悦,是因为可以再见到你。而我相信这是你我的缘分,所以一到京城,我就来找你。”
“蕖之,你真的,没让我失望。很盛情,很热心。最让我意外又开心的是,蕖之你,居然没有夫郎。”赤朱眼神再次明亮起来。“蕖之,我知道很多人给你提亲,我也想到过,你没有订亲,很有可能是因为你心有所属。所以,我一直没说,我想知道,你心仪的人,究竟是谁。可是等了一个月,也没见到过。蕖之,我想也许是我多虑了,蕖之你,只是个宁缺毋滥的人,所以今日,我想和你说我的喜欢。”
赤朱的话,真挚热烈,于是我凝视着他,道:“阿朱,你能喜欢我,我真的很荣幸。我的确有了喜欢的人,可是与那人只有一面之缘,其他一无所知。在遇见他之前,我其实有想过要打一辈子光棍。”
赤朱闻言错愕,我轻笑,将幼时我娘搪塞我说男人水性杨花之事云云,皆告诉他。赤朱听罢,哈哈大笑。虽然都是些丑事,不过能淡化些尴尬,我稍觉心安。又说了些其他的笑话逗他,末,赤朱正色,“蕖之,不管怎样,你真的很好,我喜欢你,我喜欢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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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等你,直到此生不惑 。。。
我看着面前的男子,他似火般热烈。他眼眸中燃烧着期翼,他的坦率中没有一丝的杂质,他说他喜欢这样的我,眼前的我。那么我,究竟又是怎样?面对人生中第一份被言明的喜欢,又是这样一个坦诚的男儿,我很感动。想说什么呢,可惜不是他吗,不是那个惊鸿一瞥,便再也无法忘却的人吗。
我凝视着赤朱,微微一笑,“阿朱,你总说我盛情,热心,细致认真,宁缺毋滥,其实不然。阿朱,你我相交不多,其实我这人很小气,自以为通透,遇事总是喜欢明哲保身,要是换做去年你来京城,还会听到我狎伎闹事。”
赤朱闻言错愕,复而大笑,“蕖之,你狎伎闹事,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想一定是有人刻意中伤你。蕖之,你恐怕连青楼都不曾去过吧。”
赤朱这么信任我,我由衷感到高兴。可我不能接受他,我有我的执念,而赤朱这么好的男人,亦值得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喜欢,对待。我与他的相遇,究竟算是一种无奈,还是一种悲哀,应该都算不上吧,相遇是种欣喜,只是不会相爱。
该怎样拒绝他,又不伤害到他,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做。赤朱总是说我很好,如果他知道真实的我,并非他眼中那样的好,那么那样纯粹的他,会主动放弃对我的喜欢吧。也许他知道我会逛青楼,与伎子有染,他就会失望。这对我和他,都是件好事。毕竟相识,真的很短,能有多少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