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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的女人是橄榄球,你争我夺抱怀中。三十岁的女人是篮球,拍拍打打往前走。
四十岁的女人是乒乓球,推来挡去不上手。五十岁的女人是足球,一脚踢到界外去。
师兄哈哈大笑起来,说和她聊天真过瘾。那女生说:“喜欢和我聊天,那明天还来呀。”“真的?”师兄贼性十足地问。那女生抱起了小白兔,说:“我该回去了,明天咱老地方见。”师兄说:“我送你。”
后来师兄将那女生一直送到宿舍门口,要不是楼长拦住不让男生进女生宿舍,师兄一定会到那女生的宿舍里坐坐。也就是师兄吸取了前几次失败的深刻教训,这次不但知道了那女生的姓名,而且连那女生的住址也搞清楚了。为此,我们为师兄的进步而欢欣鼓舞。
第二天师兄早早地去了梅园草坪,然后又早早地回来了。师兄回来时脸色阴沉着,藏在身后的手中还紧紧地握了一瓶红葡萄酒,就像一颗随时要投出的手榴弹。师兄要喝酒了,师兄四处找不到酒杯。可是,找不着酒杯的师兄又不肯对着酒瓶吹喇叭。师兄曾说那种喝酒的方式粗鲁,是牛饮。喝红色的葡萄酒就更不能那样牛饮了。师兄对酒颇有研究,认为白酒是农民喝的,啤酒是市民喝的,只有葡萄酒才是他这样的人喝的。师兄不知把自己当成什么样的人了。师兄为了优雅地喝那瓶葡萄酒在宿舍里找了好一阵酒杯。后来他终于找到了,他把放在书架上曾经插过红色玫瑰的花瓶刷洗干净,当了酒杯。师兄用花瓶当酒杯喝出了新意,同时也喝出了玫瑰的滋味。师兄在那种滋味中醉了。师兄醉着对我们说:“好女人怎么都是别人的。”后来我们才知道师兄又一次失恋了。师兄那天准时去了草坪,那位女生怀抱小白兔也准时出现在草坪中央。当师兄满怀热情地对小白兔姑娘打招呼时,后者却把站在不远处的一位男生介绍给了师兄。说是自己男朋友,特地陪她一起来和师兄聊天的。可想而知,师兄当时面临的处境多么尴尬。师兄脸色苍白地和小白兔姑娘的男朋友礼貌地握了握手,然后借故逃了。
对于师兄的不幸我们只有深表同情。
从此,师兄又恢复了独自泡吧的习惯。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不但晚上泡,连白天也开始泡了。那天我巧遇“一条河”,四处找不着师兄,师兄当时正在酒吧里坐,而且坐在他和“一条河”相识的地方。巧遇“一条河”是在学校的跳蚤市场上,所谓跳蚤市场就是学校一年一度的毕业大甩卖。不知怎么回事,今年的大甩卖莫名其妙地提前了。可见同学们都已无心读书。
早晨,太阳很好。从桃园到李园的路边有同学开始摆书摊。读过的旧书像被抛弃的怨妇,在阳光下显得愁眉苦脸。
在学校就是这样,同学们喜欢扎堆。有一个人摆,很快就有两个,三个。在不到一个小时内,从桃园到李园便成了一个生意兴隆的图书市场。在这里的买卖开始是小心翼翼的,卖者脸上充分显示着自信,而买者脸上却包含着羞涩。因为大凡卖者都是要毕业的学兄、学姐,而买者都是些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卖者介绍一本书就像进行一次学术讲座,弄得买者掏了钱还要赔着小心。不过这种状态保持不了多久,随着买卖双方同学的增加,整条道路成了一个真正的跳蚤市场。因为不但书摆出来了,连日用品、衣物也摆了出来。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只不过这种讨价还价都是变了样的。这其中掺杂了一些演戏和自嘲的成分。更多的同学是凑热闹,他们往往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一本书一个喊八块,另一个喊一块,然后互相指着对方笑,说你这同学真逗!
学经济的雷文博士说,这是毕业生们走向市场的第一步,是一次没有风险的演练。这是真正的免税区。校方对此事也睁只眼闭只眼的,只是多派保安维护一下秩序罢了。作为一个爱凑热闹者,我不知不觉地步入其中了。沿着昨日还静谧的林荫道我向前迈着步子,俨然像一个大买主。其实面对大甩卖,腰里只要有几十块钱就会找到大款的感觉和自信。
这时,我的目光被一套书刺了一下。一套《静静的顿河》静静地摆在那里待售,显得很无辜的样子。在那堆残破的教材中,这套书显得鹤立鸡群。这套书怎么也成了甩卖对象了?这让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我的心当时被刺痛了。我抬头望望卖者,是一男一女的两个,一看便知是一对儿。男生为女生打着伞陪着吆喝,女生数着钱讨价还价,配合得天衣无缝。像这样的组合,在路两边随处可见。或许是书的原因,我对女生细致地观察了一下,那女生显得情绪低落,遮阳伞在她的脸颊上形成了一道阴影。她定定地望着面前的《静静的顿河》,目光散乱,像一个灵魂破产的人。男生高昂而又卖力的吆喝像一个十分严肃的生意人,只是那叫卖声使女生本来处在阴影下的脸颊变得苍白。
我冲过去拿起了那套书,不住地拍打封面的灰尘,像扶起一位不幸跌倒的孩子。我抬头望望那女生问:“多少钱?”“半价,”女生回答。女生在回答我时顺便瞄了我一眼,然后将美丽的秀发向后甩了甩,显示着那决然要卖的决心。仿佛出卖的不是书,而是自己的灵魂。她的秀发使我心下一动,我想起了师兄曾向我们描述的“一条河”。我连忙翻到第四十六页。我惊呆了。在第一自然段的空白处,有一串呼机号码。
这不是师兄的号码吗。我张了张嘴正想发问,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她。大眼睛,长睫毛,皮肤很好,是一位漂亮而又成熟的女生。她可能就是“一条河”。为了保险起见,我问:“这书是你的吗?”女生瞪了一眼,说,“如果你掏了钱就是你的了。在你没掏钱之前还是我的。”
我不由笑了,还挺厉害的。她就是师兄日夜想念的“一条河”了。我忍不住想问关于这书,关于这呼机号码,可是碍于她旁边的男生,我把话咽下去了。
这时,男生发话了。
“你要吗?八十多一套的,给四十就卖。”
我随口问:“还能少点吗?”
女生说,“如果你有心要就三十吧!”我叹了口气说:“你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吗?三十块钱也舍得卖。”女生有些自嘲地笑了说:“文学现在能值几个钱。”男生说:“我要出国,没法带这些闲书,在国外都忙着挣钱,哪有时间和精力看小说呀。除了和专业有关的,其他都卖。”
女生十分不满地瞪了男生一眼,怨他多嘴。说卖书就卖书嗦这么多干什么,不就是出国嘛,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男的说:“你也可以出国呀,让你申请出国你偏要留校,弄得我们天各一方,领一张结婚证有什么用。”
女生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然后冲我道,“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我不由一愣,看样子由于男生出国女生有股无名火儿。虽然我早有这套书了,我还是有心将它买下来。我不忍心让它沦落到如此地步,买回去我或许可以送给师兄,让师兄那已放飞的灵魂回归。可是,转念一想师兄放飞的也是一种希望呀!我把书买回去了,师兄的希望就等于被我收买了,希望从此也就破灭了。不行,我得让师兄来。告诉师兄他苦苦等待的“一条河”留校了,同时也告诉师兄他的“一条河”已经有了归属,成了人家的“内湖”。那女生见我还在犹豫,从我手中将书夺了过去。说:“这书我不卖了。连三十块钱都不舍得你买回去也糟蹋了。”她抱着书,神情黯然,嘴里不住地说,“我不卖了,我不卖了。”一边说着,一边抚摸封皮,像抚摸一位曾经被自己抛弃的孩子。这时,泪水不知不觉地从她的眼眶中溢出。
我的心一下抽紧了。我说不是嫌贵,而是身上没带够钱。这书四十块钱我要了。我回宿舍拿钱,你把书帮我留下。女生没吭声,男生却说快去吧,快去吧。
我迅速地奔上楼去,却找不到师兄。我连忙给师兄打传呼。师兄正独自在酒吧里泡。我说:“你大白天的泡什么吧呀,赶快回来,我为你找到了‘一条河’,她正在楼下卖《静静的顿河》。”师兄在电话中笑笑,说:“能不能找点新鲜话题,又骗谁呢?”
我说:“师兄你不回来将后悔一辈子。我没骗你,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师兄极不情愿地说:“那好吧,我相信你一次。”
可是,当我和师兄赶到卖书地点,那里却已空无一人。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一条河”已不见了踪影。那套书不知是卖给了别人还是改变主意不卖了。如果是前一种原因那就太可惜了,如果是后一种原因就好了,说不定在某一个老公不在的静谧夜晚“一条河”在重读那书时会发现师兄的传呼,她或许会传呼一下师兄的。
可是,眼前我怎么向师兄交待。“人呢?”师兄十分警惕地问。
我望着那片空地,只剩下残破的报纸在微风中翻卷。灰尘起处,报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我指着那片空地说:“就在这儿,刚才还在。”“是吗?”师兄显然不相信我。“是真的,”我说,“我发誓你还不相信?”
师兄回答:“你发誓我也不相信。”
蓝娜和刘唱频繁出现在一些歌厅、酒吧,她们的表演在一些歌厅和酒吧被暗暗传颂。不过她们毕业后,我们没能再看到她们的表演。我想她们的表演应该是精彩的,因为无论是蓝娜的现代舞还是刘唱的流行歌都是专业水平。她们毕竟是法学院的特招生呀。我们虽然没看到过她们后来的表演,但却碰到过一次。那是在蓝娜本科毕业不久。那次我们老板邵先生请我们唱歌。我们一群人在包厢里听到隔壁掌声雷动。王莞听那歌声像是刘唱的,还是那首《北京一夜》。王莞出去问侍应生。侍应生说是一对大学生歌舞伴唱。王莞偷偷去瞄了一眼,回来悄悄地对我说:“她们俩在隔壁。”我会意。王莞说完便缩着脖子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了。王莞后来再也不敢出包厢,他怕碰到刘唱。刘唱简直成了他的克星。后来我在校园内碰到过刘唱。我问:“毕业后去了什么单位?”
她说:“哪也没去,下决心复习考研。”
我又问:“蓝娜呢?”
刘唱说:“蓝娜在拼命挣钱,准备出国找男朋友。”我不由愣了一下,问:“他们又和好了,不是蓝老爷子不同意吗?”
刘唱说:“此一时,彼一时。蓝老爷子当初坚决拆散他们有当初的理由,现在又坚决让他们好也有现在的理由。”
我笑笑,和刘唱挥手告别。蓝娜要想和师弟好,恐怕只有出国这条路了。因为师弟那个臭小子放弃了国内的学位不回来了。他在国外已开始攻读博士。师弟的事是我们老板邵先生的一块心病,他的研究生交流出去却一去不回头,这让老板向院长无法交待。无法交待的还有法学院院长,是他不和邵先生商量就决定派李雨出国的。邵先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