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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23-瑶华(上):梦回大清系列-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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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要是再不走,可真的出不了宫了。”我笑笑地说,自从知道胤禛要害我后沉重的心情现在却变得开朗。有什么了不起的,雍正你尽管放马过来,凭我一个熟读清史的现代人还怕你不成?    
    “那瑶妹妹好好休息吧!”胤禩温和地点头。    
    “小瑶子,明儿我再找你玩。”胤禵继续没大没小。    
    “瑶妹妹,我明天再来看你。”胤礻我咧着嘴冲我傻笑。    
    胤禟什么都没说,只是平淡地看了我一眼,却让我觉得他说了很多。    
    望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情又变得灰暗,看看现在我身边的几个阿哥,以后没一个有好下场。又想到喜怒无常的胤禛,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不会连我也没好下场吧?    
    我自问却无解,又似乎隐约抓到点什么,可惜完全无法把握。


有花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第二章 问心(1)

    康熙四十二年的不祥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索额图谋反平息半个月后,康熙的哥哥,深得他信任的裕亲王福全病逝。    
    一时间,压抑的气氛笼罩了整个紫禁城,连从空中飞过的鸟都缩头缩脑,生怕成为迁怒的对象。就如半月前,因参与索额图谋反事件而获罪的官员以及他们被牵连的家眷一样。    
    “株连”是古代皇帝最好的御下手段,它能让每人都尽可能谨言慎行。其实这次索额图事件牵连不广,宫人们赞美康熙的宽大,可我心里却无端涌上不舒服的感觉。现代和古代的差异还有多少我没看见?我自问,身子转来转去,任喜福替我把孝服穿上。    
    这次裕亲王逝世,悲痛的康熙命令所有皇子、公主穿孝守丧,其中也包括我。摸不准康熙用意的我只好乖乖穿上孝服,去为一个见都没见过的王爷守丧。    
    穿好孝服,喜福领我向宫中做法事的地方走去。我呆看着前头带路的她,暗想幸亏索额图当时没怀疑喜福,让她逃过一劫。自从到古代后,她陪我一路走来,如今也到快放出宫的岁数,我自然希望她一切平安。她能离开皇宫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很让我羡慕。可惜我的身份是格格,一切都不能自己做主。    
    宫里法事做得热火朝天,皇子公主跪了一地,我去时稍晚,好在大家光顾低头哭泣,没人注意我的迟到。于是我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跪下,拼命想应景地挤两滴眼泪出来,偏偏泪到用时方恨少,就是流不出。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报个表演班,我边想边偷眼观瞧,却正碰上胤禛探究的目光。一看见他,我不禁又想起他要置我于死地的事,这半个月我没再见他,对那件事也不敢深想,此时猛地见到他,心火便腾腾地冒起,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如此生气。怒瞪他一眼后,我冷哼着转开头,不想光顾着生气,这声冷哼竟异常响亮,一时间大殿里的众人都停下哭声向我望来。看着那些或诧异、或好奇、或看戏的眼光,我心里极其懊悔,怎么忽然就控制不住情绪了呢?    
    我假哭着伏在地上,拿出藏在袖中的辣椒粉,边偷抹在眼上边想,幸亏早知道装哭不容易,所以特别准备了催泪道具。现在解释也是白搭,不如哭一场来得实际。抬起头难受地眨眼,让众人看到我泪流满面,感觉眼睛生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殿中诸人见我哭得几乎断气,也纷纷恍然想起自己来此的使命,于是个个低头开哭,一时间大殿上哭声直上九重天。    
    搞定!我揉着红肿的双眼,用袖子掩去唇边得意的浅弧,不经意间和胤禩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眸里隐含忧伤,显然正沉浸在丧亲之痛中。不过此时那眼神夹杂了几分无奈,似又带着纵容。我心虚地低下头,感觉刚才的小动作全没逃过他的眼睛。    
    法事结束后,辣椒粉抹多了的我双眼肿得像核桃,假哭太过的嗓子仿佛着火,长跪的膝盖酸麻疼痛,一步一挪才回到绛雪轩。    
    回来后,我马上吩咐喜福打水,然后拼命冲洗眼睛。洗了半天,感觉不再火辣辣地痛时,一条毛巾递来,我以为是喜福,伸手接过毛巾,沙哑地道:“谢……谢。”    
    “不用客气。”熟悉的优雅声音传来,我慌忙抬头,却忘记自己的脸湿漉漉,瞬间无数水珠溅到对方衣上。    
    胤禩浅笑着望着我,完全不在意衣上的水迹,把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刚才哭得那么厉害,把嗓子哭坏了吧!这里面有治嗓子的药,还有化淤膏,你跪那么长时间,虽然垫着垫子,恐怕膝盖也受不了。让喜福把药煎了,再给你腿上擦些药,很快没事的。”    
    我红着脸接过药,用破锣嗓子道谢的同时狠瞪了一眼在旁偷笑的喜福,怎么胤禩进来也不提醒一声,真没同胞爱。    
    喜福笑着上前接过盒子道:“格格,奴婢去亲手煎药,待会儿服侍格格喝下,可别辜负八贝勒一番心意才是。”说着不顾我要杀人的眼神,转身离开。    
    喜福一走,我更坐立不安。在外人眼里,这几年我和胤禩走得很近,但实际我俩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大家聚在一起时,他总以旁观者的姿态微笑着凝视一切,这样的他几乎让我以为多年前保护我的诺言是场空幻的梦。    
    此时,胤禩的眼里隐含指责,总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偷笑被他看到的事。    
    “以后别这样了。”半晌,他幽幽地打破寂静。    
    我的心怦怦乱跳,感觉就像考试作弊被老师当场抓住。    
    “你瞧瞧,眼睛红得像兔子,你若真不伤心,做做样子便是,何苦跟自己眼睛过不去。”    
    “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我哑着嗓子错愕地问,还以为他是因我在裕亲王灵前胡闹而不快,毕竟胤禩很敬爱这个伯伯,裕亲王病重时,他一直亲自侍奉汤药,忙得连来见我的时间都没有。    
    “要不然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他摇头叹道,“其实大伯是很好的长者,你没有和他相处,自然无法了解。”    
    我长舒口气,幸好胤禩不像他爹康熙那么霸道,根本不管我认不认识裕亲王,就把我揪到灵前当孝子使唤,还让他所有儿女都去哭灵,那些人表面听话,背地里又有几个是真正伤心?起码那个阴险的四阿哥就不像正在伤心的人,我边想边揉发痒的眼睛。    
    “别揉了,过会儿就好。”他抓住我的手,阻止我继续摧残自己的眼睛。    
    “可是不舒服。”我可怜兮兮地挣扎,决定下回打死也不往眼里放辣椒粉了。    
    “我帮你看看。”他迟疑地扒开我的眼帘,轻轻吹气。    
    凉凉的风拂到眼间,像是丝绒拂过人面,恍惚中,仿佛有一把由水面的薄霭、花畔的露珠构成的扇子在我眼前摇动,扇出雍容凉爽的气息。胤禩温热的手抚在我眼旁,使气息温凉参半,痛痒的感觉渐渐消失。    
    我大睁的眼里此时全是他晶莹俊朗的面容和挂在唇边不冷不热的微笑,他的人一如那温凉参半的气息,让人觉得舒适又难以琢磨。为什么这样卓尔不凡的人,历史上的下场如此悲惨?雍正何其忍心,把“阿其那”的蔑称赐给他……    
    “你们在干什么?”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我茫然转头,看见十阿哥胤礻我红着脸怒喊,他旁边是眼神如冰面色苍白的九阿哥胤禟和若有所思的十四阿哥胤禵。    
    走神的我这才发现自己和胤禩的样子是多么暧昧,慌忙抽身后退,嘶哑着嗓子道:“我……不是……”    
    “九弟不要误会,瑶妹妹眼里进了东西,我只是帮她看看而已。”胤禩先我一步解释,同时安抚地冲我笑笑,示意我不要着急。    
    我回他一抹苦笑,居然专门对胤禟解释,好像我和胤禟有什么似的,还不如不解释。    
    “你们……”胤礻我不依不饶的叫声被胤禟打断。    
    “十弟,既然是误会,你就少说两句吧!都是自家兄弟,又从小一处长大,原也没那么多忌讳。表妹,你说是吗?”胤禟声音冷淡,一如他幽黑的双眸,喜怒难辨。


有花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第二章 问心(2)

    我猛吞口水,下意识地点头,感觉如果此时惹怒他,下场一定凄惨至极。    
    他似乎非常满意我的表现,声音转柔:“表妹,我拿了些润喉的药来,等会儿你服下,声音就不会这么沙哑了。”    
    我刚想道谢,喜福端着托盘从外而入,边走边喊:“格格,八阿哥拿来的药奴婢煎好了,您快服下,嗓子就不痛了。”    
    死了,我看着胤禟递药瓶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多想地劈手去夺药瓶。他却比我快一步地收回手,冷冷望着端药的喜福。喜福被看得连退几步,不知所措地望着忽然蹦出的一屋子人,诡异的波动弥漫开来。    
    “九弟,没想到咱们连送药都想到一块,真是巧了。”胤禩笑得若无其事,转头对我道:“有九弟操心,相信你的嗓子很快就会没事。我还要操办裕亲王的后事,不能在这里多待,你喝了药多休息吧!”说完冲众人点头后,翩然而去。    
    胤禩刚离开,胤禟扭头就走,胤礻我一跺脚跟了上去。惟一留下的胤禵低头定定注视地面约一盏茶时间,方抬头眸光炯炯地望着我,似笑非笑地说:“小瑶子,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我呆看着最后一个弃我而去的胤禵,心里怒火狂飙,他们以为这是菜市场吗?想来时都来凑热闹,不想来就拍屁股走人。眼光不经意瞥到被胤禵注视的地方,点点妖艳的鲜红映在地上,犹如梅花盛开,异常醒目,那里原是胤禟站立之处。    
    心突兀地疼痛,我自问,一个人需要多大力量才能把药瓶捏碎,让碎片入肉,让掌心滴血,十指连心,他的心是否也一样痛?这几年胤禟表现的情意、不断的暗示,我却一味逃避,只把他当亲人看待,是否错了?    
    喝过苦涩的药汁,我遣退喜福,独坐屋中。叩叩的敲门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我烦躁地嘶喊:“没事别来烦我!”    
    屋外果然再无声息,我哑然失笑地上前开门,自责口气不该那么恶劣。    
    门外无人,也许让我给吓跑了,我刚这么想就瞅见地上放着的朱漆托盘,盘上放着个精巧的玉瓶,瓶下压着张短笺。见到这一幕,我不禁想起多年前被人放于门外的狐狸披风,那件至今我也没敢穿过的披风。    
    玉瓶贴着红签,写着“化淤膏”三字,短笺上龙飞凤舞的字迹隐约还透着墨香:西路蝉声唱,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雾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    
    是胤禛的字,他的笔迹我以前见过。我拿着短笺久久出神,心里反复默念: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    
    他为什么要送化淤膏?难道以前的披风也是他送的?写这首诗的他想让我相信什么?相信他在毓庆宫时没有见死不救吗?可当时大阿哥胤禔的古怪我至今历历在目,难道我猜错了?他们是正好在我被太子放开后才赶到,可如果是那样,他怎么知道我误会他?就算他知道我误会他,他又为什么要解释?是因为怕我这个得宠的格格在背后给他使坏吗?    
    我的脑子越来越乱,胤禟的问题还没解决,如今又来个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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