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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第一枪-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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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此时头脑比较冷静,她知道跟这种人讲不出道理来,特别是这位秃脑壳的地方武装部长。于是说,“信不信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还有事,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赵稀松赶紧拦住,嘻皮笑脸地,“我说少将夫人,别走哇,呆会儿赵部长还有大事找你呢。”说着,他溜到门口将门一带一锁,屋里就剩下红叶和赵光头了。

红叶说,“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这还用问吗。”赵部长此时推开桌子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她,一双发绿的狼眼贪婪地注视着红叶,当红叶被逼到墙角时,赵部长便扑了上去。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19)

国叔把红叶搀到家时,田青才刚收工回来,此时已经是夜里九点钟了。田青见母亲气得嘴唇发紫,穿得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道口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奇∨書∨網问国叔。国叔说,“刚才我路过大队部时,听见你妈妈的呼救声,但屋门反锁着屋里黑着灯,我就踹开窗户跳了进去,等我拉着电灯时,那个和你妈妈撕打的男人从后窗跑了,我才把你妈妈救了出来。”

“王八蛋!”田青气得抄起一把铁锨,“我跟他拼了!”一边骂着,一边朝外走。

国叔一把拽住了田青。

“你给我回来,你找谁玩命呀,这年月躲还躲不过呢,你怎么还去找事?”

“我不怕,国叔,你告诉我那个王八蛋是谁?”

“你惹不起他,我也惹不起他,敝庄的人包括赵稀松在内,都不敢动他一根毫毛。”

“他到底是谁呀?”

“我不能告诉你,你妈妈也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呀?”田青扔掉了铁锹,双手搂抱着妈妈痛不欲生。田田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吓得扑到国叔怀里哭起来,“叔叔,我妈妈她怎么啦?”

国叔年轻时也当过兵,是个刚强汉子,从未落过泪,可今儿个眼睛却湿润了。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孩子,本来是在父母的娇惯呵护下快乐成长的年龄,可她却和妈妈、哥哥一道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这孩子太苦了。国叔蹲下身子,给田田拭干净脸上的泪痕,关切地说,“孩子,莫怕,有国叔呢。”接着,他站起来,帮田青把红叶扶上床,又给红叶服下安眠药睡下了。

田青说,“我实在咽不下这口窝囔气。”

国叔说,“咽不下也得咽,眼下不是斗气的时候。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人家把你们当阶级敌人对待,时时刻刻想找你们的麻烦,你干嘛偏去捅马蜂窝?”

“难道和他们讲道理都不行吗?”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20)

国叔摇摇头,“这年头儿人妖颠倒,好歹不分,还有啥道理可讲,刘少奇讲得清吗,彭德怀讲得清吗?许多长征过来的老将军都在文革中被打倒了。”

国叔见田青火气小了,就凑到田青耳边低声说,“我现在告诉你,那个男人就是公社武装部长赵光头,这种人依仗权势横行霸道,敝庄有多少女子被他奸污了,数得清吗?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揭发他!啥原因,他自己是部长不算,哥哥还是县革委会副主任,这小子地区、省里都有靠山,自古以来官官相护,谁扳得倒他?!”

田青毕竟是读过书的人,又经国叔苦口婆心地教导了一番,权衡利弊,思考再三,也只好忍气吞声作罢。

国叔看看天色已晚,就回家了。

夜深了,小妹田田挨着妈妈睡下了。田青却睡不着,他在想妈妈的事。要不是姓赵的那个杂种,妈妈能病成这个样子吗?有机会非杀了这个王八蛋不可!一想到“杀”字,田青就脊梁沟子冒凉气。爸爸就是因为杀人,才蹲了大狱的,害得一家人遭这么大的罪,假如自己再杀人,谁来照顾妈和小妹?还有一件事情令田青特别的心烦。下午的时候,麻坑儿队长通知他,叫他去挖海河。挖海河是个啥滋味儿,田青不知道,一个挖过海河的小伙子偷偷地告诉他,“累,那活真累,小推车装土装得没过了头顶,看不见前边的道儿,只能凭感觉往前走,走得是一长条板,稍微把握不好,不是翻车,就是车轱辘掉进潮湿的沙土里,你再想挪动挪动它,不可能!你知道那一车土有多重吗,一方土,那至少有1千多斤。每天天不亮我们就起来干活,一直干到见了星星才拉倒。吃了晚饭,往地铺上一躺就累得起不来啦。”说着,那小伙子拍拍田青的腰骨,“不行,你这身体不行,你要去了,非把小命儿交代了不可。”

说句心里话,田青真不愿意去。眼下妈妈病了,小妹又小,可不去,那麻坑儿队长能答应吗?田青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稀里糊涂地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起床了。来到敝庄村北水塘边,见有三三两两的老年人在那儿遛早,一个16岁的女孩子和背着药箱的国叔急匆匆地打这儿路过。

“国叔,一大早你去哪儿?”

国叔仔细一看是田青,忙说,“是花她妈病了,我去看看。田青,你母亲好点吗?”

田青说,“和小妹还在睡着,看样子好些了。”

国叔点点头,说了声“待会儿我过来看看”就走了。

此时,东方泛出了鱼肚白,生产队的钟声敲响了。“这赵麻坑儿,老是打这么早的钟,催命鬼似的!”田青听国叔讲过,赵麻坑儿是赵稀松的大哥,官瘾十足,总想弄个大队长当当,这一阵子折腾得挺欢。其实集合那么早也不是下地干活,而是到生产队在毛主席画像前早请示,跳忠字舞,一折腾就是一大早,连地里的活都耽误了,这就叫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21)

田青走进生产队院子时,社员们已经跳完了忠字舞。麻坑儿队长见田青来晚了,就大声嚷道,“喂,你小子怎么这时候才来,大伙儿都跳完了,过来过来,你自个儿跳几圈儿忠字舞吧。”

田青紧走几步来到麻坑儿队长跟前,显得很不自然的样子,低低地说,“队长,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麻坑儿一瞪眼,“这是说事儿的时候吗,少给我磨磨蹭蹭的。”

田青只好勉强跳了几圈忠字舞。说是忠字舞,不过是跟耍猴似的蹦 达蹦达,再喊几句口号而已,那姿势决不比现代屁股舞优美。田青跳完之后,麻坑儿队长还挺满意,说,“你小子一点也不笨呀。好好好,你说吧,有啥事?”

“队长,我不想去挖海河了。”

“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卦啦 ,啊?”

田青说,“我妈妈病了,妹妹又小,我走了,谁来……”

“甭说啦,”麻坑儿队长把脸一沉,“不行,已经定好了,不能随便更改,有困难自个儿克服吧。就这样,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出发。”

田青还想跟麻坑儿队长磨蹭,不料这麻坑儿队长把门封得死死的,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有商量的余地。田青也上来拧脾气,“就是不去!”

两个人正吵着,赵部长和赵稀松不知啥时候走进院内,问怎么回事?麻坑儿把情况添油加醋地瞎说一通,“赵部长,你来得正好,这小子不识抬举,遵照毛主席的伟大教导,叫他去海河锻炼锻炼,奇#書*網收集整理他不但不去,还骂街污蔑领导。”

田青说,“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污蔑领导了?”

赵部长问身边的赵稀松,“这个刺头是什么成份?”

赵稀松告诉他是杀人犯田震的儿子。

赵部长想起昨个晚上被红叶咬得那一口,心里就有气,上前就给了田青一个大嘴巴,“妈那个×的,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敢不听队长的话,这还了得!来人,给我捆起来狠狠地打!”

几个基干民兵上来摁倒田青就是一顿狠揍。庆幸的是田青到底没去挖海河,但左胳膊却被打折了。

赵稀松告诉国叔,“不准给他治伤,这小子忒不是玩意儿。”

国叔心里骂道,“去你妈的,你们赵家也太缺德了,谁和你一样为虎作伥呀。”仍然去给红叶和田青治疗。

赵稀松见说国叔不听,就怂恿老伴儿去向国叔家吹风。国叔妻子和赵稀松老婆是亲姐妹,姐姐说妹妹,妹妹还能不听?她当即向姐姐保证,“他要不听我的,我就不叫他上床干那个……”

赵稀松老婆听了,格格格地笑道,“你能耐,可就怕这法不好使?”

“憋他个半月二十天的,不好使也好使了。”国婶心里有底,国叔一晚上不性交一次就难受得不得了,还捱得过那么长时间?这是自家的秘事,姐姐当然不清楚的。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22)

晚上国叔回来,国婶就开始劝,“你这个人干嘛胳膊肘朝外扭,哪头炕热都不清楚。大姐夫不叫你管闲事是为咱们好,田青他爸是吃了人命官司的,名声又那么臭,敝庄人都躲得远远的,你跟他们来往有啥好处呀。”

国叔说,“别人可以不管,咱们不能不管,田青在敝庄和谁最近?只有咱一家,我是他没出五服的国叔,你说我能不管吗!再则说,他妈疯疯颠颠的,田青又被人打了,看着他们遭罪,我于心不忍。”

“话是这么说,可这年头谁管得了谁呀。你管得了赵部长奸污妇女吗?你管得了赵家哥们胡作非为吗?你管得了田震大哥的人命官司吗?你可是有老婆,有孩子,拉家带口的,你要是老和公社、村里作对,把你自己搭进去,这日子可就没法过啦。”

国叔不爱听妻子说这样的话,他想,虽然自己管不了那么多,可我是医生,给病人瞧病总还可以吧。赵稀松大姐夫连这点权力都想剥夺了,这还有人情味吗?想到这里,国叔对妻子说,“你最好奉劝大姐夫一句,凡事不能做绝了。”国婶没想到不但没劝得动丈夫,反而被丈夫将了一军,心里有些火烧火燎的,赌着气对丈夫说,“赵稀松是村革委会主任,人家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与我无关。你呢,你是一条道走到黑,我也管不了你,随你的便吧。”

国叔见妻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便忍不住嘿嘿嘿地笑起来,“既然这样,那我就没啥顾虑了。”说着,他背起药箱就走,一边走还自嘲地说,“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国婶气得追出门外,跺着脚嚷着,“这么晚了,你到哪儿去?”

国叔说,“这还用问吗,我去田青家。”

国婶这一回真得动了气,“砰”的一声将大门关得死死的,心里恨恨地说,“一辈子也别想再上我的床!”

    

第一部分  文革第一枪(23)

第七章  罄竹难书红叶造反   百般蹂躏色狼弄权

红叶的病情已经发展为精神分裂症。国叔每天按时给她服药,又去了几趟县医院,仍不见好转,田青的胳膊却一天比一天地好起来。

这天上午,红叶呆在屋里闷得慌,就出来转悠。此时敝庄街上人声嘈杂,锣鼓喧天,原来是公社文艺宣传队到敝庄演出来了,演得是老两口学毛选和北京有个金太阳之类的节目。五个身穿草绿色军装的女人在跳秧歌舞,不时地博得阵阵掌声。想当年红叶也是喜欢唱喜欢跳的,今天这个场面逗得她心里痒痒的,于是她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跳了起来,一边跳着一边哼着唱着。红叶今儿个这一身儿白色连衣裙特别的显眼,加上红叶与众不同的都市女性风采,更招惹得街上的男男女女议论纷纷。

“哟,这跳得什么舞呀,挺好看的。”

“衣服也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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