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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变成了和父皇一样坚毅挺拔的占星师,我看到他的纯白色占星长袍。看到他飞扬的长头。
我缓慢而幸福地说,哥。
星旧走过来,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他说,星轨,我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强大,你一定要等我。
我点头,然后看到哥哥的笑容温暖地散落在我的身上。
星旧对我说,星轨,哥哥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改变星宿的轨迹,我要让你一直在我的身边。因为你是让我想变得更强的人。你是我全部的天下。
你是我全部的天下。
哥哥一直都不知道,我为他的话每次都感到难过,我总是在想,有一天如果我突然就死了,我的哥哥在这个最黑暗的地下室找不到我,那么他,如此刚毅而坚强的他,会不会为我难过得流下眼泪呢?
我的哥哥告诉我外面的一切事情,包括现在谁是幻雪帝国的王,谁是最好的幻术师,他总是提到卡索的名字,因为我哥哥认为,他是一位最好的王子。温和,善良,而且气宇轩昂。我的哥哥说,他是个伟大的人,将来必定也会成为伟大的君王。
我的哥哥告诉我,等有一天他强大到可以改变命运,那么他就可以让我走出这个黑暗的囚笼,让我站在刃雪城最恢弘的大厅中为卡索占星祈福,因为我是最好的占星师。
我看着哥哥神采飞扬的面容几乎要信以为真了,可是我知道,一切只是个华丽的梦境,可以用来安慰自己也安慰哥哥的梦境,我知道自己最后的生命必然会莫名地中断于某个早晨或某个血色的黄昏,可是我还是感谢我的哥哥给了我这个生活下去的希望,只是心中依然有心疼和难过,不是为我,而是为我最喜欢的哥哥星旧。
我的身体有着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体质,因为我在130岁醒来的第一天早上现自己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于是我现自己永远都长不大了。
那天我躲着不见我哥哥,我想到星旧我就泪如雨下。我的哥哥已经是一个长风而立的男子,而我,却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我不要我的哥哥看到我而为我难过。
可是星旧好像已经知道了,他站在空旷的黑暗中温柔地告诉我,星轨,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不过哥哥没有任何的改变,我还是喜欢星轨,因为星轨就是星轨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子还是星轨。
我在黑暗的另外一头,看着站在中央的的哥哥,他的脸很温和,头软软地扎起来,我看到了他的那见黑色的占星袍,上面洒满了幽蓝色的六芒星。然后星旧转身看到了我,他走过来,抱起我放在他的膝盖上,他说,星轨,这件占星袍是王送给我的,因为我准确预言了一场灾难,星轨,我正在逐渐强大起来,请你一定要等我。
我哥哥将脸俯下来,亲吻我额间的六芒星。他说,星轨,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我呆在幻星宫的最底层,一日一日地逐渐消亡我的岁月,我忘记了外面的喧嚣和高昂的精魂,与世隔绝,看着命运的线孤独地缠绕缠绕,而我在其中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有一段时间,我的哥哥没有来看我,因为,那个时候,火族和冰族的圣战正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样在冰海两岸汹涌,所过之处是一片措手不及的覆没。
我站在底层仰望黑色的天顶,想象着最上端的世界里是不是火光弥漫,那些冰蓝色的云朵是不是已经被烧得如同红色的莲花。
我每天都在占星祈福,因为我的哥哥在战场上。我总是想象着他高高地站在悬崖上,举起占星杖,光芒从他脚下地地面迸裂而处,他观测着星象对千军万马运筹帷幄。如同刀刃一样的风割破他的肌肤,我看到他坚毅如同父皇的面容。
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我的父皇总是代替我的哥哥下来陪我,他把我放在腿上如同我刚刚出生的时候一样。
我总是询问他关于外面的战事,我的父皇总是告诉我,星轨,不要担心,因为我们的王是最伟大的王。父皇告诉我,哥哥是战场上最年轻的占星师,可是功勋卓著,我可以想象得到星旧神采飞扬的样子,想象他站在独角兽上纵横沙场的样子。我信任我的哥哥因为他是我心中最伟大的人。
每当我露出安慰的笑容,我的父皇总是难过地叹息,我知道他又想起了我短暂如同流星的生命轨迹。我总是抚摩着他苍老的面容,告诉他,父皇,请不要为我担心,因为哥哥会为我改变星宿的位置。我甚至用这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来安慰我年老的父皇,我的父皇对我点头,他说,对,你肯定能一直快乐地活下去。
然后他转过头去,可是我依然看到他深陷的眼眶中滚落的泪水。
我不知道过了几十年或几百年,当我的哥哥星旧重新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知道圣战已经结束了。我的哥哥凯旋归来。我看到他已经正式穿上了幻星家族的王幻袍,我幸福得热泪盈眶。
星旧抱起我,他裂开嘴角开心地笑,放肆的笑容如同灿烂的朝阳,他的笑声温暖地将我包裹在里面,我觉得像是在母亲的身体里温暖得可以沉睡过去。
星旧对我说,星轨,我终于成为了幻星族的王,我会逐渐强大的。
我看着哥哥认真的面容用力地点头。我甚至开始相信他为我编织的这个梦境了。
可是梦境依然是梦境,总有一天会如同水中的幻觉一样消散。而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天竟然来得那么快。
似乎我的生命要提前终结了。我躺在冰冷的黑暗中难过地想。
在我190岁的那天,我突然觉得胸腔中一阵撕裂的痛,然后我失去了知觉,在我倒在黑色的玄武岩地面之前,我看到了自己口中汹涌而出的白色血液,一点一滴流淌在地面上如同狭长的溪涧,最终漫延开来,模糊氤氲,如同我消散的知觉。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依然一个人躺在地面上,我慢慢地坐起来,然后用衣袖小心地擦地面的血迹。一边擦我的眼泪一边滴下来,我觉得从没有过的难过。我不是因为痛不是因为死亡的降临,而是我突然想到我再也看不到哥哥神采飞扬的笑容了。于是难过就突然从喉咙里涌出来。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想着我的哥哥。
那天晚上星旧来看我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我怕他难过。他依然在讲外面的世界,唯美的樱花,绚丽的流岚,雄浑的山脉和安静的大海。我看到他英俊的面容心里一阵空荡荡的难过,我想我以后都不可以看到这张脸了。
以后的日子频繁地吐血,我的身体一天一天恶化下去,可是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总是在哥哥和父皇面前安静地笑,我不想他们难过,因为他们是我在世上最爱的两个男子。
不知道是哪一天,当我从黑色的地面上醒过来,习惯性地开始擦地面的血迹,然后我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一个女子,黑色的长袍如同用最浓重的夜色浸染出来的。她望着我,肯定而毫不犹豫地对我说,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
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我不知道在我面前说这句话的女子是谁。
我是渊祭。
我心里说不出的恐慌,我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你是占星师吗?
她说,我不是占星师,我是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神。
她说,如果你愿意做我的西方护法,我就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你可以自由地穿越幻雪神山和刃雪城,随便你居住在什么地方。
我望着她,问,可以一直留在我哥哥身边吗?
可以,只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必须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的,我答应你。
你这么快就答应我?你不问问西方护法是做什么的?
我不想问,只要可以一直呆在我哥哥身边,随便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好,因为西方护法是个最残忍的护法,因为它掌管暗杀,也许你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只要你不叫我去杀我哥哥以及我别的亲人就可以。至于别人的轻视和鄙夷,比起可以呆在我哥哥身边一直陪他来说,如同柔弱的蛛丝。
渊祭望着我,她说,很好。很好。然后她如同烟雾一样消散在我的前面如同诡异的幻觉,我甚至怀疑有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可是我的身体渐渐好起来,我的吐血开始减少最后停止了,我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我的哥哥站在我的前面,弯下腰看着我的脸,他告诉我,星轨,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我望着哥哥的面容终于哭了,我抱着星旧,我对自己说:哥,我终于可以不离开你了。
星轨的死亡让西方护法的领域开始震动,无数的雾气从地面升起来弥漫了整个天地,我知道这是结界将要消散前的状况,在所有氤氲的雾气渐渐消散的时候,我看到周围的凡世已经消失尽贻,眼前重新出现白雪皑皑的神界。
只是这个神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恢弘和壮观。我回过头去看到月神和潮涯惊异的神色。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高高的台阶,一级一级似乎延伸到无尽的苍穹。在台阶的最尽头雾气弥漫中,似乎有着宫殿的飞檐峭壁和流光溢彩。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冰冷而高傲,她说,卡索,走上来。
那个阶梯似乎没有尽头,我们走在上面几乎要绝望了。因为那个隐没于雾气中的神殿似乎从来没有靠近过,一直走,一直无法接近。
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得让人觉得恐惧。
我知道在台阶的尽头就可以见到渊祭,那个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那个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神。
当我们终于站在台阶的最高处的时候,周围的雾气一瞬间消散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似乎大得足够撑到天宇得宫殿,刃雪城同它比起来如同一座小孩子用雪堆出来城堡。那个城堡的墙面上处处流光溢彩,月神告诉我,那些光泽其实是灵力凝聚而成,如同我的凰琊幻术袍上凝聚的灵力一样。整个宫殿上空飘扬着精美而华丽的乐律,那种乐律超越了潮涯感动叹息墙的乐律不知道多少倍。
在宫殿的天空上面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面容,几乎布满了整个苍穹,那张面容格外模糊若隐若现,可是我却感觉到似曾相识,我觉得我一定在某一个地方见过,只是面容太模糊,我看不清楚,那张面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对我说,卡索,走进来。
那个宫殿比我们想象中都还要大,我们穿行于其中如同走在台阶上一样漫长。在宫殿的尽头是一个抬头可以看见天空的院落,院落的中央是一个水光潋滟的莲池,我知道里面盛放的就是我一直寻找的隐莲。而我也看到了斜倚在莲池边上的人影,我知道那就是渊祭。
可是当我走到院落当中的时候,我几乎摇摇欲坠,我似乎处于无穷的幻觉当中,周围有华丽的色泽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因为我看到斜倚在莲池边上的,莲姬的笑容。
莲姬的笑容如雾气般弥漫开来,倾国倾城。
你就是渊祭?
对,我就是渊祭。莲姬的嘴唇没有动,可是我依然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
王,你认识她?我听到月神在我身后问我。
对,我认识她,她是我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