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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而且,我的成绩一直没有提高。”
“大家都是这样的,所以才会反复练习。刈谷学长甚至会主动练习呢。”
我想起了第一次在阶梯上奔跑是近距离看到的,刈谷学长的必杀V字回旋,感到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我和刈谷学长完全不一样啊。要跑得像刈谷学长那么快,必须对训练也倾注全部的热情才行吧……”
三枝叹着气说道。
“看来,你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啊。你是文艺社的吧?艺术家这个群体里,像你这样的人很多吧。”
“我可算不上艺术家……”
“算了,有东西要给你看。”
三枝扶了扶有些歪的眼镜,开始朝前走。走到校门前的花坛之后,坐到旁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一张表格。
“这是社员每个月的成绩。我分别做了归纳。上面的数字是每个人的平均成绩。下面的数字是当月最好成绩。
看了刈谷学长的成绩,你发现什么没有?”
刈谷学长的成绩……?
我仔细看着屏幕上的数字。
刈谷学长的短程赛成绩,在阶梯社里非常突出,这一眼就能看出来。
九月的平均成绩表上,一年级的神庭同学和井筒同学分别排列在二十七秒和二十六秒的阶段,其他三人是二十四秒的阶段,惟独刈谷学长是二十一秒的阶段。
他的最好成绩是二十点一二秒。
三枝同学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些数据拿给我看的呢?
就算看了这些,也只不过是让我明白刈谷学长有多厉害,以及无法突破三十八秒的我与他的差距而已……
这时,我突然发现了。
刈谷学长的九月最好成绩是二十点一二秒。
旁边——八月的最好成绩也是二十点一二秒。
再旁边的七月的最好成绩也是如此——
我慢慢移动着视线,连呼吸都几乎忘记了。
六月。
五月。
四月。
尽管月份不同,但显示的数字完全没有变动。
从四月到九月这半年时间,刈谷学长的最好成绩一直停留在二十点一二秒上。
我恍然大悟。
——我和刈谷学长完全不一样啊。
——要跑得像刈谷学长那么快,必须对训练也倾注全部的热情才行吧……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的确,刈谷学长在短程赛上是无敌的。直到现在,我们社团里都没有人能超越他的成绩,包括刈谷学长自己。
学长自己创造的记录,他本人却无法超越。
现在,你还认为刈谷学长是特别的吗?还认为自己和他完全不一样吗?”
三枝同学继续对惊呆了的我说道。
“井上同学,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在阶梯上奔跑吧?”
“!”
我僵住了。
大家果然都看得出来啊。我根本没认真奔跑过。
“用不着感到惭愧。想在阶梯上奔跑的奇怪家伙,其实并不多。我们很清楚,自己是少数派。所以,我是这样想的。”
三枝那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目放出光辉。
“想在阶梯上奔跑的人,就应该在阶梯上奔跑。”
这句话说中了我的心思。
虽然我一直装做在认真训练,但其实并不是那样的。这一星期,我都是随便跑跑,认为能蒙混过去就行了。
反正也提高不了成绩。
“既然你不想跑,就不必勉强自己去跑。也不会有人因此指责你。”
——社团活动可不是强制的。休息日参不参加,得由他本人自己决定。
刈谷学长的话语,也一定是这个意思吧。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井筒红着脸说道。
“那个,我们这边有个和井上同学作交换而去了圣条学园的神庭,对吧。那家伙一开始也是不愿意,成绩差得离谱呢。
不过,当他开始认真训练之后,成绩一下子以惊人的速度提高了。所以,那个……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样的事你也有可能做到。”
这句话一直在我的心里回响着。
三枝同学和井筒同学在对我说完“明天也是同样的时间集合,要来的话就来。”这句话之后,离开了。我朝教学楼走去。
喉咙干渴,身体灼热。
在夕阳映射的走廊中,我一面奔跑,一面自问。
我想在阶梯上奔跑吗?
还是说,根本不想跑?
之所以跑向一楼的阶梯,是因为我有预感。
那个人一定在那里。
来到阶梯前的我,听到一声“咚”的巨响。
这是直击心脏的强音。
是我在这五天里一直听到的声音。
我的心跳加速。
竖起耳朵,我屏住呼吸朝阶梯上望去。
脚步声逐渐接近,在耀眼的阳光中,一位目光精悍的奔跑者挥洒着汗珠朝阶梯下跑来。
他就是刈谷学长。
刈谷学长跳下五六级台阶,从阶梯的中段一口气跳了下来。
他的双脚落在地面上产生的震动,也传到了我的脚下,我的心中。
刈谷学长从衣袋里掏出计时器,看了看时间。上面的数字显然不能让他满意,他表情严肃地低下了头。
随后,朝我在的方向望过来。
我们四目相对。
刈谷学长以大人般的冷静眼神凝视着我。
我的神经变得比平时更加敏锐,甚至能感受到从空气中传来的紧张气息。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
我如同即将进行爱的表白一样,极力压制着想临阵逃跑的欲望,开口说道。
“……我在校园里碰到三枝同学和井筒同学了,他们说训练已经结束了……”
“我是自主训练。”
“你一直都是在大家都回去之后,独自训练的吗?”
“有时是这样,不是一直。”
“为什么如此拼命呢?刈谷学长已经比任何人都跑得快了啊。”
半年里成绩一直没有改变过,难道就不认为这是自己的极限了吗?
在阶梯上往返奔跑着,难道就不会感到厌倦吗?
刈谷学长用毫无掩饰的眼神看着我,平静地说道。
“不,还不行,还能更快!”
听到这句话,我惊呆了。
这个人从不轻言放弃!
一直相信自己能跑得更快!
想要超越二十点一二秒的成绩。
我的成绩在取得三十八秒的时候就停滞了。想提高的话,明显使我更容易,可我却轻易放弃了。
后背微微颤动,心中灼热燃烧的我,说出了这句话。
“我可以一起练习吗?虽然我只是来这里一星期的客人,可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我想在阶梯上奔跑!”
刈谷学长沉默了一会儿,把视线移开,随后这样对我说道。
“那么,也让那两个家伙来帮忙吧。”
我回头朝刈谷学长所看的方向望去,刚才在校园里道别的三枝同学和井筒同学正站在那里。
三枝同学用手按着眼镜,依然是一副扑克脸。
井筒同学则撅着嘴,一脸难为情的样子。
“井筒说他还没跑够,所以,我们就来了。”
“——明明是三枝学长你自己跟过来的啊。”
两人都是担心我才回来的吧。我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刈谷学长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说道。
“时间不多了,快开始吧。”
◇◇◇
“……西利托的《长跑者的孤独》,就像热气腾腾的鱼肉&薯条啊。嚼劲十足的鱼皮包着白色的鱼肉。
在上面浇上有酸味的醋就可以享用了。
炸过的薯条也一样,简单而美味。”
在黄昏将近的星期六下午。
幸宏坐在桌旁,写着三题故事。
在他身边看书的远子的声音,在这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房间里悠扬地回响着。
“艾伦·西利托是一九二八年出生的英国作家,出生于诺丁翰的一个工厂劳动者家庭的他,在小学毕业后就当了工人,在二战中,十八岁的他参加了英国空军。不过,由于染上肺结核而接受了长达一年半的治疗。
据说,西利托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读书写作的,随后,他发表了许多站在社会底层角度批判现存权威的小说。”
翻书的轻柔声音轻拂着幸宏的耳朵。院子的声音嘹亮而活泼。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史密斯也是在贫穷的环境中挣扎着生活。
因抢劫罪而被捕,并被送到感化院的他被人发现具有奔跑的才能,于是被选为越野马拉松的选手。
为了获得冠军,他努力的进行着训练。
史密斯一面奔跑,一面思考着许多问题。虽然感化院的院长叫到自己‘要诚实’,但院长所说的诚实,其实是伪善吧?自己诚实的观念,与他人是不一样的。
在独自奔跑的时候,他感受到孤独——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种孤独的感觉才是世界上唯一的诚实,也是唯一的现实,这一点就不会变。’。
炸鱼和炸薯条吃多了的话,都会让人感到油腻,胃部翻腾,喉咙干渴,不是吗?简直就像身为读者的我,与史密斯一起面奔跑,一面思考、疑问、迷茫一样……
不过,即使感到难受,我也会忍不住想吃,偶尔放开肚子大吃也是不错的事。
在即将到达终点前,史密斯做出的选择,还有在那之后的生活方式,对读者来说,也许感受都是不一样的,但对我来说,那就像醋的酸味刺激着味觉,让嘴里变得清爽,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远子神情恍惚地说着。
听着这些话语,幸宏也开始了思考。
自己的诚实,究竟是什么啊。
为什么自己要奔跑呢。
“风”、“学校”、“鼯鼠”——幸宏将用这三个单词写成的三题故事递过去,远子开心地接了过来,开始阅读。
“今天,你写的是阶梯社的事吧?‘起风了,我原来是这样认为的。’——很不错的开头啊。是啊,你们社长在学校的阶梯上赛跑的时候,神庭同学你刚好偶然路过那里吧。
‘我们也许就想跑再滚伦理的仓鼠,不过,也能像鼯鼠一样飞翔’——是啊。一定是这样的,神庭同学你们在阶梯上奔跑的样子,生动地浮现在我的眼前了呢。”
远子笑着,并轻轻闭上双眼。
她那温柔的神情,白皙的肤色,修长的睫毛,都让幸宏看得入了迷。这时,远子突然睁开眼睛,顽皮地笑道。
“神庭同学,我也产生在阶梯上奔跑的欲望了。我们一起去奔跑吧。”
就算星期六没什么人,但没有获得许可就在别的学校的阶梯上奔跑,这合适吗?
而且,远子看起来不像擅长运动的人,该不会有危险吧。穿着裙子奔跑,不怕走光吗?
产生这种担心的幸宏被远子拉着手,带到一楼的走廊一侧。
“在阶梯上往返跑的比赛,就是‘短程赛’吧?就进行这种比赛吧。”
“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的,我这个文艺社的社长批准了。”
“好了,快开始吧。”
远子显得干劲十足。
晚霞的光辉从拐角处的窗户斜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