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们的丑恶公之于众。他说公司名为信诚,其实无信无诚,“他们太黑了,卖药的和买药的,整个就是一窝黑社会!” 姜帆的态度慷慨激昂,优优却听得似懂未懂。以她的感觉成见,姜帆并非一个满怀正义的斗士,不知为何如此嫉恶如仇。而且,他在信诚公司的职位,已经非常不错,管人事总归是很有权力的吧。而且,从他家里的陈设上看,他的经济收入,也应该不错。 但姜帆除了一腔义愤,其他动机并未泄露。他问优优:“你到底干还是不干?你要是害怕随时可以退出。” 优优说:“我怕什么!” 姜帆说:“你真的不怕?” 优优说:“谁怕谁是王八蛋,还不行吗!” 姜帆一笑,说:“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优优想,管他是买药的还是卖药的,既然他们这么坑蒙人,把他们揭发出来也无妨,算是为民除害吧。再说每月两千元的收入摆在那儿,凭什么不去拿过来。至于姜帆为什么吃里扒外反了水,她可以不究不问随他去。也许他跟公司老板有了仇,也许他跟那些医生结了怨,也许他是想通过揭露黑幕出点名……也许,也许他是真的想当一名反黑英雄,真的是为正义挺身而出。 优优想:管他呢,就算是因为这中间的什么人得罪他了,他这样报复也比杀人放火要强。 两人谈定了这件事,姜帆就带优优去吃午饭。他们一起从姜帆住的楼区里走出来,那模样有点像并肩而战的一对战友了。其实在优优的感觉上,她与姜帆之间,并非结成了什么反黑联盟,而是达成了一项个人交易,她在他精心而设的计划之中,只是一个充做卧底的雇佣。 在吃午饭时姜帆又如此这般地向优优交待了若干注意事项,听得优优频频点头。在吃完饭结完账等候找钱的时候,优优没有忘记提出她唯一的要求。她要求姜帆预支她一个月的报酬,也就是应当由他个人支付给优优的那部分金额。姜帆略略想了一下,很快点头答应,并且当即从钱包里点了一千二百元现钞,很大方地给了优优。优优当着他的面又点了一遍,没错,正是一千二百元整。 出了饭馆的大门,两人随即分手,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像两个间谍刚刚接完了头那样,马上装做互不相识,各自消失在东西贯流的人海车潮之中。 离开姜帆以后,优优先用半天工夫找到一个便宜的旅馆,租了一间地下室住。那间屋子大约只有四五米见方,一月租金二百一十。她怀里既已揣了一千二百,用五分之一住上一月,对她已是小菜一碟。只是那屋子挨着公用厕所,那股子臭味关了门也难以挡住。她只是贪图信诚公司距此仅仅两站地远近,住在这里连上班的车费都可以节省。 安顿好住处之后,优优从那个又臭又潮的地下室里爬上地面,急着到邮局去打长途。最先通话的当然是她大姐,接通后先问大姐药买了没有,后又说自己找到了新的工作,还说了这工作每月能挣二千,公司很大也很正规。她让大姐高兴放心之后,又给阿菊打了电话,她有好久没跟阿菊联络,乍一通话分外亲热。阿菊还没找到工作,还跟德子好着。优优从仙泉跑出来屈指不到半载,天堂地狱仿佛已过了几回,可阿菊似乎还是过去的模样,还在“香港街”帮人看着摊子,一点没变,不好不坏。 阿菊对优优这么快就能到大公司里工作,一个月居然能挣二千薪水,着实惊讶羡慕了一番。优优听得明白,她显然也动了出来的心思。北京城在阿菊的心中,也许一下子被想成一座金矿,随便在地上刮刮,就能刮出镀金链子。优优笑着对阿菊说道:要来你就赶快来吧,来晚了工作可就不好找啦! 也许优优并不知道在北京找工作其实不易,一月挣两千更是偶然的泡沫,所以她在极力怂恿阿菊快点过来,要不然她一个人在北京实在太闷。 那天晚上优优睡得特别安稳。第二天醒来自觉气爽神清。她在上午十点钟左右来到信诚药业有限公司,直奔人力资源部报考那份既定的职务。接待她的是一位年轻的职员,举止大方地带她去见财务总监。财务总监如此这般做了一番面试,然后优优又回到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里,填了一张复杂的表格。在填表时她终于见到了姜帆,姜帆恰巧从门外进来,优优心里不觉怦怦乱跳,脸上也紧张得有些发红。姜帆则显得从容老练,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一边大声对那位年轻职员交待着什么,一边翻着一沓文件走进了里屋。 三天之后,优优怀着兴奋而又忐忑的心情,走进了信诚公司财务部的办公室里,并且被正正规规地,分配到一张窄小的办公桌。她知道这一天对她来说意义重大,意味着她真的跨入了正规公司的白领阶层,而且还是在国家的首都北京。这是她自考入财会学校之后就梦寐以求的理想之境,但这一刻她感受的并不完全是快乐和自豪,在快乐和自豪之外还有几分不安与沉重,几分做贼般的惊恐。对!她是因为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得到了这份工作,她是受人派遣,有预谋地打入信诚公司内部,做间谍来的! 间谍这个词让优优从上班的第一天起,脸上就少有笑容,她在那张小桌前坐下来的时候,显得心事重重。而且突然有一个刹那,她也没有任何理由,脑子里还是浮现出周月的面容。 她钻心地想着,周月,他现在可还好吗?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财务部的办公室有宽阔向阳的三大间,而在这里办公的,却仅有阴盛阳衰八九人。好在总监是个老爷们,对优优的照顾很自觉,分配她去记原料库房的三级账,这对有三年财会中专学历的优优来说显然并不太困难。偶尔出些小差错,总监也顶多指点三两句,从没认真板过脸。 其实优优出的那些错,大都无须指点的。因为并非错在业务程序上,而是错在心神不宁中。好在没人能从优优青春洋溢的眉眼上,看出她心中的“阴谋”来。
第二部分总监独自办公的那间屋
她每天格外留心的,是存放在公文柜中的那一本本账。她注意到,信诚公司的三级账、二级账、总账,以及固定资产账、流动资金账、银行存贷账、保险账和职工工资福利账等,都是各有专人负责的。比如她,她分工负责三级账,其他账想看也看不到,更不要说那种秘密账了。假使姜帆提到的那本“暗账”果真有,也绝不会被人摊在桌面上。在财务部内部的会议中,在大家平时的交谈时,从来没有任何人,提到过这本所谓的“小账簿”。 在优优“打入”财务部的第一个月份,姜帆找了优优四五次之多。开始两次是晚上下班之后,两人约个地方见面接头。姜帆问得格外详细,诸如财务部的账本都是怎么管,怎么放,有几个柜子放账本,加起来共有几本账,钥匙都在谁手里……等等,全都一一问过来。财务总监独自办公的那间屋,优优从没进去过,姜帆说,秘密很可能就在那里边,让优优务必创造机会进去看。 后两次姜帆再找优优时,他们并没有约在外头当面谈,都是在公司某个场合上碰了面,姜帆乘周围闲人不注意,冲优优做出个打电话的手势来,然后优优下班后就打电话到他的手机上。他问的也还是这些事,问优优又有什么新发现,问她最近找到机会没…… 这件事让优优过得很劳累。好在一个月时间熬下来,除了得到那八百块钱工资外,财务总监又给加了一百五的奖励金。如果再加上她从姜帆手里拿到的钱,合计要有二千多,所以优优心里也就平衡了,感觉这份罪受得也值得。 优优虽然是个烈性子,但进了公司自然变得小心了,所以人缘混得还不错。而且优优天性就是助人为乐的,这样的人怎能不受欢迎呢。优优上班没多久,就跟大家都混熟了。连公司的老板都知道,财务部新招了一朵花。 那一天是老板自己推门进来的,他来找财务部的人问一个报表上的数。见到优优面孔生疏,马上猜到她是谁了。老板随意地和她聊了起来,问她什么时候进来的,问她多大岁数了,态度显得比较慈祥。老板名叫凌荣志,据说五十出头了,可样子看上去才四十不到。皮肤保养得非常之好,体态也尚未肥胖起来。 看来老板对优优的印象挺不错的。有一次优优刚刚下班,老板的秘书匆匆跑过来了,开口就问她会不会喝酒,优优也不晓得他问这个做啥。她想起以前跟李文海喝酒,她空着肚子连干四杯没有倒下,于是胡乱点头应付:凑合吧,能喝一点。秘书说:那今晚你跟我们走。优优问:去做什么?秘书说:今天董事长在深圳大厦请客,得找人陪着客人喝酒。优优连忙往后退缩:不行不行,那还不如找个男的。秘书说:有些客户只有找你们女的陪,找个不认识的粗汉子,人家哪有心情喝。秘书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到底会不会喝?喝多了可别乱说。 那天晚上优优糊里糊涂地上了车,又糊里糊涂地上了桌,也和上次同样空着胃,三杯酒糊里糊涂地下了肚,居然,这回没有醉。没醉的原因可能喝的是好酒和真酒,据说好酒真酒不易醉人。 被请的客人名叫侯局长,是东北某市卫生局的一把手。样子并显不老,说话也挺精干,酒量非常之大,酒风也很儒雅。看着优优酒上了头面,马上怜香惜玉地打住。他夸奖优优的语言也很特别:“行,你们这姑娘有股子野性儿,将来一定贼能忽悠。挺好!你叫什么,丁优?” 凌老板在一边接话:“小丁是我们公司新招的,现在还没训练好,等再过一年半载的,侯局长到时候过来看,这野性子准就没有了。” 侯局长听了哈哈笑:“我就喜欢小丫头有点野性子,这年头就兴这玩意儿。你没看电视里那韩国日本香港台湾的MTV吗,那漂亮丫头疯着呢。现在的男孩都琢磨整点阴柔劲儿,女孩就寻思扮个假小子,无论男的和女的,讲究都往中性走。” 凌老板的秘书马上捧场地笑:“哎哟,想不到侯局长谈起时尚来,也是这么有研究。” 侯局长当仁不让地接应道:“那没错!流行文化也是文化嘛,是文化就得整明白了。” 优优忘了那天喝了多少酒,但记得那酒没醉也上了头,脸上热乎乎的很难受。她是回到小旅馆的大门口才吐的,把一肚子鱼翅鲍鱼吐了个净。后来她又奉命陪其他客户喝过酒,每次也大都就是五六杯。男人们的饭局不在乎你喝得多不多,在乎的是桌上的“花瓶”靓不靓。 几顿老酒喝下来,优优对当“花瓶”也就习以为常了。凌志荣也是在商言商,既然开公司做生意,这种应酬就免不了。优优慢慢也学会了几句应酬的套话,也懂了些场面上的路数与机巧,只是酒量依然如故,一点没有见长。 后两次吃饭,凌老板除了带上秘书和优优,还特地带上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名叫凌信诚,和公司用的是同一个名。也许这公司就是凌老板为儿子开办的,因为他儿子从小就有病。那种先天性的心脏病虽然只是偶尔发作,但身体已然弱不禁风,弱到这男孩连大学还没念完,就弃学回家休养。看得出凌老板对他这个独苗宝贝疼爱万般,连公司称号都用了他的名字,宴请重要客户也叫儿子尽量到场,那样子是怕这个阿斗儿子在他百年之后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所以要早些向客户明确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