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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起超早就想说,只不过郑五的态度,叫他无法开口。现在,郑五提头,他开口说道:“五哥,老大最近吃不下去饭,是叫你村头的一个什么清风店给扼住了。老大的意思,是让他们搬一搬。”
叫清风店搬走?郑五知道,西门老汉是个守财奴。在他心目中,不是他的“生炒鸡”而是清风小店占据的风水,才使他财源滚滚。他岂有搬家之理?至于风、雨、雷、电,就是四个虎背熊腰的混人。只有力气,哪有道理可懂?对这样的人,只有一针见血的利害,才能使他恐惧,才能使他退缩。
让西门一家尝到厉害不难,也是郑五的拿手好戏。可退一步呢?他也有一片店,他还要在这儿混。
看到郑五犹豫,汪起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伸腿穿上鞋子口中说:“五哥为难,我就告诉老大叫他另想办法。”
郑五急忙起身拦住汪起超:“老弟何必性急,甭说此事不难,即使再难,有大哥一句话,兄弟我能不办吗?”
郑五是蓝道出身,以赌为命。落魄时,曾到长山市客运站去甩瓜子,骗个一百二百,混天了日。没成想,落到客运派出所的网中。也是他急中生智,想起了程军,想起了这个没见过面,但传说中很仗义的程老大。他先编了一段和程老大如何有交情的故事,又借派出所的电话给程军挂通电话。程军在电话中很快听出郑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立即出头运作,并派汪起超将郑五接到程公馆。一番款待后,又赠钱送银,让他在沙河开起这个酒店。因此,程老大的事他不能不办,也不敢不办。
他将汪起超推到炕上,说道:“修理清风店,小事一桩。但我要思虑周全,既要不露痕迹,又要达到目的。这才是我们干事的准则。”
“好,那你打算怎么办?”汪起超紧紧咬住。
郑五前后看了一眼,小声说了他的计划,说得汪起超频频点头,连声说:“行,行!”
郑五看汪起超已经满意就说:“既然这样,咱就不谈这个。你这么远来到哥哥这,我得叫你乐一乐。”他敲敲窗户喊道:“叫香子过来。”
不一会,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来,郑五一挥手说:“坐到你汪哥身旁。”
汪起超来者不拒,一把搂在怀里,若无其事地继续和郑五喝酒吃菜。
酒足饭饱之后,郑五又将他的卧室让给汪起超,让他和香子在那里苟合一番。
此行沙河,汪起超心满意足。有酒、有肉、有女人,就是汪起超的目标。跟上程军,这些目标全达到了。半夜时分,他终于离开郑五的卧室,离开热乎乎的香子。谢绝主人的一再挽留,登车驶回长山市。
路过村头,他看到一个昏黄的灯泡,下面一个挂满尘土的牌子,上书“清风旅饭店”,他知道这就是清风小店了。他一时性起,按下电动车门,掏出怀中的自制口径手枪,向饭店的前窗就是一枪。弹丸狰狞着划破夜空,飞到对面墙上。
汪起超口中还恶狠狠地骂道:“妈个蛋的!”然后,他一加油门,奔驰560如飞地驶回长山市。
郑五却没有休息,他换了一副行头。偌大的块头像夜猫一样,无声地溶进暗夜之中。他要亲自去查清风店,只有这样,他郑五才能感到有底。郑五脚步轻盈,毫无声息。他先摸到清风小店的正门,并哈腰捡起一块石头,甩进院内。石块落地,立刻引起了一场经久不息的犬吠。他又蛇一样绕着院墙溜到后屋,伏在后窗,竖起耳朵,听里边的动静。后屋睡着西门老汉和他的四个儿子,他们虽然蛮横,却是凭力气吃饭的本分人。他们根本不会算计别人,也想不到别人会算计他们。前门靠近公路,车来车往,鸡鸣犬吠经年累月,根本算不得一回事。他们照样鼾声大作。郑五静心听了一会,心中踏实了许多。他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墨蓝色的天空下,两条电线从高压线杆上直接接入西门家的天棚。
这是当地一些农民接电的习惯。郑五还知道,他家的天棚上肯定是防寒用的木屑。时间一久,这些木屑一定可以干燥得随风飘扬。
郑五抬头发现,东山尖上是一片清冷的残月。他对着那片清冷,咧开了佛一般的嘴巴。他笑了,笑得脸色苍白,狰狞可怖,连刚出山的月牙都有些颤抖。
第三章 清风店清风店的火案
秋色凝重而高远,太阳柔和而明亮。新任刑警大队长赵明石坐在尼桑警车的前排副座,被阳光刺得眼睛有些模糊。但遥远苍茫起伏的蛇岭,公路两侧无边无际的青纱帐,充满他的视野。突然,前方的一棵树上一只苍鹰冲天而起,在他的警车上空久久盘旋,追逐前行。赵明石觉得奇怪,海鸥追逐轮船,是希望浪花卷起游鱼。苍鹰追逐警车是为了什么呢?只见不停盘旋的苍鹰又箭一般坠下,在警车的前方抓起一条蛇,又破空而去。
瞬时间,生物界的一场弱肉强食就结束了。别人没有注意,却引起了赵明石的感慨:如果蛇比鹰要强壮呢?蛇能不能吞掉苍鹰呢?
自从有了人类社会就有了犯罪,也就有了打击犯罪。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它们延续了几千年,究竟谁更强呢?总是犯罪分子落网,总是犯罪分子在走向刑场。可犯罪现象仍是那么顽强地存在,像通江的流水一样绵绵不绝。
赵明石做了十几年的刑事警察,接触过无数的形形色色的案件,抓获过无数各式各样的犯罪分子。就像盘旋在天空的苍鹰一样,经常去清除地面的毒蛇。但他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也有侦破不了的案件,也有无可奈何的犯罪分子。
车进沙河,首先映进赵明石眼帘的就是清风旅饭店的残垣断壁。废墟上冒着蓝烟,周围全是茫然的人群。风、雨、雷、电四条汉子嚎啕大哭。
前后八间的清风店,靠近公路的四间还完好无损,那是沙河的乡亲们救下来的。这四间尚好的房屋就变成了临时指挥部。派出所所长宋元,握着刚下车的赵明石的手,热情地招呼道:“来的好快哟!”
现场已得到很好的保护,尸体是西门老汉的。风、雨、雷、电发现火情,打着赤膊,各自从门窗逃出。惟独西门老汉腿脚不便,没有逃离险地。等哥儿四个发现老爹不见时,火已上房。
西门老汉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看到他那火炭般的尸体,看着风、雨、雷、电茫然而又充满希冀的眼睛,赵明石心中又气又恨。这四个蠢牛般的彪形大汉怎么连老爹都不管了呢?但这些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他指挥法医检查尸体,消防科寻找火源,技术科勘查现场,一切按照刑事侦察的程序展开工作。
赵明石十几年的刑事侦查经验是丰富的。这是火灾现场,如果西门老汉身体没有外伤,就可以排除凶杀的可能。火灾也可能是自燃引起的。赵明石心里也希望是个普通的火灾现场。他举目看了一下围观的人群,突然他发现了一个眼神,有些熟悉又有些慌乱。他再仔细看去那眼神已经隐去,有个背影匆匆钻进了人群。
赵明石心头有些疑虑,但很快就飘散了,毕竟这能算什么呢?
赵明石不认识郑五,郑五可认识赵明石。他在车站甩瓜子时,就知道这个肩宽腰阔的警察是治安大队的副大队长。在郑五心中,赵明石是他天然的对手。可那时阴差阳错;他们擦肩而过,可能是冤家总要聚头,是对手总要相逢。这回他又成了刑警队长!郑五瞟了他一眼,急忙跑回家中,只把模模糊糊的印象留在赵明石的脑海里。
赵明石顾不得郑五,他在临时指挥部里开始听取各方面的汇报。
法医检验结果,西门老汉没有任何外伤,是死于气管严重窒息。他是在大火中分不清东西南北,被火呛进气管晕倒后,在火中死亡。消防科的人员举着一节烧熔的电线说:“此火是电失火,由于电线老化,造成短路,形成电火花,酿成这次火灾。大家可以看我手中的这截电线已被烧成鱼鳞状。这绝不是火起之后烧成的,而是电线短路后,自燃形成的。”
技术科的汇报更简单,这是火情现场,没有任何痕迹物证可以提取,也没发现汽油、柴油等易燃品。而且,他们也支持消防科的意见。
看来这是一起自然火灾,所有的人都感到轻松地出了一口气。派出所所长宋元,板平的脸也好看了许多。
如果是杀人纵火,或者是纵火杀人,这将是多大的压力呵!
赵明石的想法又何尝不是如此哪?新任刑警队长,他也不希望一开门就挂上一个刑事大案。他站起来,沿着那二十多平米的临时指挥部踱了一圈。他要表态,他要一锤定音。如果他也以为是自然火灾,一切就会到此结束。安葬西门老汉,收拾残垣断壁,就是四兄弟的事啦。刑警队可以打道回府。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他,等待他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的确,现场勘察的结论是令人信服的。看起来,同志们的想法也是很清楚的,因为没有人持异议。赵明石,一个新任刑警队长,顺水推舟是比什么都容易的。可他隐隐约约地总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就在人们沉睡的下半夜骤然起火?这个时间已经是没有什么用电的时刻。而且周围的邻居都说,火起之前,清风店的狗叫得特别响。
这些疑点盘旋在赵明石的脑海里,极不容易散去。突然,他的眼睛看到了临近公路的玻璃窗,看到了上面有一个小洞。四周全是炸裂的蛛网似的纹路。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子弹所形成的。他一回头,在平行线上找到了墙上的弹洞。他叫司机拿来螺丝刀,从弹洞里挖出来一颗铅弹。
这个铅弹使在场的所有同志们惊讶了,无法解释。风、雨、雷、电也只是说,案发前两天发现的玻璃弹洞。至于是怎么打的,他们四兄弟只是面面相觑说不出所以然来。看着四兄弟的神态,看着他们的表情,赵明石就知道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怪不得西门老汉年至耄耋,还要亲自主持清风店的事务。怪不得,西门家产颇丰,哥儿四个都还是光棍。
那么,西门老汉已成故人,风、雨、雷、电又是蠢人,此案怎么下手呢?即使是纵火,那就是报复或者是威胁。那这报复和威胁的动机是什么呢?此案没有提取任何有力证据,当事人又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室内的空气很沉闷,大家都在盯着赵明石,都在等着他。这等待,使赵明石感到空气更加沉闷。
好久,他抬起头来果断地说道:“此案可以暂时不予立案,但必须进一步工作。一组排查清风旅店左邻右舍,看案发前后,有无异常;一组找知情人谈话,看西门一家与何人有什么瓜葛和恩怨;同时,调查近日有无外来人进村。”
赵明石做完这些安排之后,让技术科和消防科的同志先行撤走了。他亲自留下,等待进一步的侦查工作结果。不过,他当时在那里是毫无结果地等了七天。
第三章 清风店火案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