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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滚烫,剧烈地疼痛,牙齿一咬,脑海里顿时跳出个妙不可言的主意。
吴非的那本书稿要出,不仅出,而且还要找几个枪手把她那些本不值一钱的文章改写一下,当然是改成煽情肉麻赤裸裸女主人公不停说要的那种。封面一定得是坦胸露乳肥臀的女人,脑袋嘛,那是毋须出现,侵犯肖像仅也是件麻烦事。至于版权问题,那是不必担忧,他在问吴非要稿子时可没忘了叫他们顺便写份授权书。这是经验。这书出后,卖给谁?当然就是眼前这位大情圣宁公子,当然若不用花那一万块钱,直接就把这个主意卖给他,那就更棒了。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说起来还有着合……缘呢。”杜兴含糊地说,中国的文字真是妙极。有时省略中间几字,意义却更是丰富。可以说是有合体之缘,亦可说是有合眼之缘,就看对这块留白怎么想了。杜兴嘿嘿一笑,“最近,我打算推出一套美女丛书,吴女士的文章可也是扛大旗的哟。”
宁愿的心猛地一痛,他说合体之缘?有可能,自己与吴非在还是陌生人谁都不认识谁时,不也一起上过床?宁愿的脸色变了。吴非已一脸煞白,“杜先生,你别血口喷人,你只是说要出我的书,我们哪有什么什么……”吴非话都的说不利索了,过去她对别人讲“合什么缘”的从不在意,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可这回却是真正紧张了,肩膀拌动,手指就朝杜兴脸上指出,“书,我不出了,你把稿子还我。”
“吴女士,别这么粗鲁嘛。这会让你的男朋友颜面扫尽。”杜兴咧开嘴,“我又没说我们如何。稿子还你?那可不行,已经开始排版印刷了。制版费,胶片费、审稿费、纸张,一大笔损失谁来负担?噢,文章我已请人做了适当修改,主要是从市场角度考虑。书名定为《一个女人的情爱日记》,如何?呵呵,别激动,你可是充分授给了我相应的权利。〃杜兴打了个哈哈。宁愿皱眉,问道,“非儿,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那时叫我这样写,我就写了。”吴非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局促不安,鼻尖也冒出汗滴。
“你给他的那些文章没什么吧?”
“就是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你看过的。阿宁,他要出就让他出,到时,他总得给我点稿费。否则,我就去告他。”吴非恨不得对着杜兴这张笑嘻嘻的肥脸,一拳挥出。当初她在交稿给杜兴时确实顺手签下那份授权书。她对此并没有经验。
宁愿一笑,只要不涉及反动与淫秽,那就好办,“杜老板,谢谢你对我的女友青眼有加。要出就出吧。甭叫人乱改,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版权法我还是明白一些的,别蒙到我头上来。对了,书出来后,记得送我一本。”说完,没理会杜兴,拉着吴非径自上楼去了。
杜兴有些傻眼,本想吓唬一下他们,就算拿不到钱,出出气也是好的,结果反而让他们抢白了一顿,这倒更显得自己愚蠢,开始的那些美妙想法却也天真,脸一阵青一阵白,刚呸一声,想往地上吐口唾沫,却见侍应生正目光炯炯看着他,忙咕地一声,赶紧把这口已吐到嗓子眼里的痰硬生生地给咽回去。
心中这个腻啊。
山不转水转,咱们就走着瞧,杜兴暗暗地骂了声。什么宁公子,狗屁公子。想当初,你那老爹宁铁心不也就是摆地摊的出身?看你马子骨子里那个骚媚劲,想来也不知被多少人压过。杜兴心中忽然一动。自己不是在某个生日PATY认识她的吗?去打听打听,钱是小事,这口气却实在是咽不下。
包厢富丽堂皇,进门处是一溜屏风,靠窗处拉着浅蓝色的帷布,曳着地,尾部缀有闪光的流苏。空调开着,光线暗淡,隐隐生出一股麋烂的气息,酒席已经摆开。宁母仰上来,“愿儿,来得这么晚?对了,可儿呢?”眼光一转,“这位姑娘是谁?长得好生排场。”
“找不到宁可,电话也没人接。妈,她叫吴非。”宁愿拉开椅子坐下。宁母拉起吴非的手,搁在自己手心,来回摩梭,“水灵灵的姑娘呀。来来,坐。没有外人,这是愿儿的爸。”宁铁心朝吴非点点头,“坐吧。”
宁母不断地为吴非夹菜,并不停地询问,多大?在哪工作?爸妈还好吗?吴非本来心情就不好,听着这些连珠炮的发问,头也大了,发麻,又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暗自拉宁愿的衣襟。宁愿早就哭笑不得,这是审问犯人啊?忙站起身,给母亲斟上杯酒,“妈,别问这多,烦不烦?以后慢慢说你听。来,愿儿敬爸妈一杯酒,祝爸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酒一杯杯地喝,原装百威,清爽入喉,微苦,再细细品味,又有一丝甘甜。吴非小口地抿,而宁铁心则一碗碗灌,仿佛那不是酒,只是水。就是水,这样子灌,也让人吃惊。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这得要有多大的肚子?宁铁心掏出餐巾纸擦擦嘴边褐黄色的泡沫,“愿儿,你什么时候能结婚?”
结婚?宁愿吃了一惊,杯中的酒晃悠下,差点就溢出来。怪不得叫吴非来。可他只在餐厅见过吴非一面,为何就如此仓促地做出决定?这里透着古怪,“爸,这还得看人家同不同意?”宁愿把皮球轻轻踢给吴非,说实话,他也很想看看吴非会如何回答。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吴非的脸腾地声就红了。结婚?她不是没想过这两个字,而根本就不敢往这深里再想下去,心中正惴惴不安,宁母眉毛一跳,往上扬,刚想说些什么,宁铁心已若无其事地把酒碗往桌上一放,“哦,我不是说她。我是说陈董事长的女儿。”声音不大,却石破天惊。三人的身子都晃了晃。
宁愿手一抖,酒已全泼在身上,也没顾上擦,酒杯往桌上一放,跳起身,“爸,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什么陈董事长,我听都没听说,她女儿关我什么鸟事?”人气极了或都会口不择言。
吴非却没注意宁愿在说什么,酒杯啪地一声掉地上了,脑袋里就像刚卷过一阵台风,一阵尖啸后,刹那间已是空白,泪水情不自禁涌出,往下滚,大颗大颗。宁母皱眉,也把酒杯重重一放,她刚想说的话全咽肚子里去了,一时还真不知说什么好。空气僵硬,比铁还沉。
宁铁心哈哈一笑,挺身而起,“这才像点我的儿子嘛。人要有点血性。呵呵,怎么,开个玩笑就受不了,以后怎么挺胸做人?愿儿,你来下,爸有话单独对你说。”说着话,也没理会已傻了眼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宁母与吴非,拉起宁愿的手,走进包厢里的小套间,合上门,锁死。这里的隔音效果绝对令人放心。
“愿儿,你坐下,爸有事对你说。”
宁愿整个人稀里糊涂如踩在五里云雾中,进屋,坐下。只是开玩笑?这玩笑开得也忒惊心动魄或者太无聊了吧?爸好端端干吗要开这样的玩笑?一丝不详之感掠上心头。
“愿儿。”宁铁心从烟盒里掏出两根烟,一根递给宁愿,一根叨在嘴上,点燃,深吸口,吐出一个个烟圈,想说什么,欲言而止,喟然长叹一声,摇头,弹去夹在手指间的烟灰,“你是我的儿子,我也只有你这个儿子。宁可是女孩,虽说年纪不少,却不懂事,你要好生照顾她,别让她捅漏子。以后要记得多去看看你妈妈。不必买啥,常回家看看。她也就高兴。十几年前你妈做过卵巢切除手术,脾气是古怪了些,莫与她计较。女人嘛,老了,都是这么回事。”
宁愿没说话,也把烟点燃,默默地听,烟雾从鼻孔喷出。
宁铁心顿了顿,“这次下飞机本来就想找你谈谈,可还是有点犹豫,便想去找个女人放松下筋骨,我是男人,也有需要。希望你能理解,当然,不能理解也没什么。没想中午却撞见你,这倒让我下了决心。愿儿,你坐过来,到爸爸身边,让爸爸好生看看。”
宁愿在烟灰缸内掐灭烟,起身,在宁铁心身边坐下。宁铁心也掐灭掉烟,侧身,扳正他的肩膀,目光缓慢地在宁愿脸上移动,这让宁愿有些不自在,十几年来,他与父亲还从未有过这种亲呢的举止,身子后仰,不无疑虑地问道,“爸,你怎么了?”
“愿儿,你现在的生意做得还算可以。爸爸虽没经常来看你,你的事却差不多都知道。”宁铁心没有正面回答,伸手在宁愿胳膊上拍拍,笑了下,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这里有笔钱,你收起来。是以你的名字开的户,多年以前我就一直帮你存着。这笔钱,你不要让你妈、你妹、小吴知道。”
“为什么?”宁愿没接信封。
宁铁心把它塞入宁愿内衣口袋,又点燃一根烟,“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妈她们。纵然她们心甘情愿为你付出所有,但切莫把事情对她们全盘托出,她们对你的爱,反而会不断地制造出麻烦,而事情并不是以她们的意志为转移。但一定要学会使用女人,女人往往比男人更能替你卖命。洞悉其弱点,控制她、诱惑她,对她挥舞胡萝卜,也挥舞大棒,让她无法摆脱你,无条件地依赖你,男人手上是需要刀的,而女人则是男人的刀。不要让刀控制了你,不要沉沦于感情这种虚无飘渺的词汇中,现实是残忍的,一切都是熵,是利益,舍此之外,更无他物。”
“爸,你咋这样说话?”
“爸不想与你争辩,只是想告诉你事实。咱们就在这里打个比方吧。我知道你妹与你感情很好,但若有一天,你们之间发生利益冲突,她是否会出卖你?”
“我与妹妹怎么会有利益冲突?”
“舌头还会与牙齿打架。利益无所不在,并通过各种形式出现。算了,不对你讲这些,你还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个世界只有利益,所谓的上帝其实也就是利益。利润的利,得益的益。若某种事业有超过100%的利润,上帝也会疯狂。”宁铁心掐灭烟,又点燃一根,一张脸庞阴晴不定,“爸爸给你说几条,你记住了,第一,你必须知道随时随地自己要干什么、在干什么;第二,不要相信爱情,它比冰箱里的食品保质期还要短;第三,永远只相信自己,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别人的意见仅供参考,不能受其影响,否则就要轮到你向他们提意见了;第四,集中精力在优势领域做好一件事,不要分心,计划简单明确;第五,钱,银行存折、现金、珠宝缺一不可,不要信任那些垃圾证卷,让钱随时都保持在一个安全可以流通的状态,而且必须是你自己亲手保管;第六,学习一门外语,方便的时候办一本护照。”
“爸……”,宁愿没有说下去。
宁铁心哈哈一笑,“很不中听,是不?这些话或许你还不甚明白,不过,你现在记住就行了。”宁铁心摇摇头,没再看宁愿,目光似乎停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并有丝丝寒意泌出,“你爸从摆地摊起家,苦也尝过,福也享过,也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人嘛,想想亦可笑。整天勾心斗角争个啥?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把信封藏好,我们继续喝酒,她们在外面怕是等得已不耐烦了。”
也许每个精明的生意人都是天生的戏子。从丽晶酒店出来,来到宁愿住处,进门,还没喘匀气,吴非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