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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长公主。”沈子遥补充。
说起四公主,沈君昊轻轻皱眉。在他和云居雁尚未成亲时,她经常会和三皇子一起至他家,几乎一个月一次,甚至更多,但这两个月她一直消无声息,不知道她是彻底放弃了,还是在谋划着什么。而长公主,没人知道她和许氏的那段恩怨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四人谈了许久,依旧没有定论。在午饭之前,沈子遥和蒋明轩告辞而去。马车刚出王府,沈子遥叹道:“君昊一向重情义,又是一个一心一意的。”当初在寿安寺的荷花池,他看到他主动选择下水救她就猜测到了今日的结局。他不想多问蒋明轩不喜云居雁的原因,但他不想他与沈君昊因此生了间隙。
蒋明轩轻笑,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沈子遥知道他一向话少,也不好多说,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也不知道是何人偷去了凤箫。当初她若是及早还给子寒,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说起来,子寒也不是莽撞的人,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不问清对方的身份就以凤箫相赠……”
蒋明轩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低头看着小几上的棋局,心思却并不在棋局之上。早前他收到了两封泰州来信,满满的四五页纸张,陆航什么都没说,一直在谈如何将云居雁上次弹奏过的琴曲改变成萧曲。
琴曲原本就是蒋明轩所写,仅仅为了试琴而做。琴音和箫声相差甚远,曲子根本不适合用竹箫吹奏。陆航精通乐理,绝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两封书信,陆航决口没提云居雁,但蒋明轩知道,他不过是借着曲谱思念她罢了。此时的陆航一定极为痛苦,而这一切全败云居雁所赐。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该怪责云居雁,至少在她成亲之后,她从未给过陆航希望,可是一个沈子寒,一个陆航,不管她有心还是无意,她都已经伤害了他们。
蒋明轩在心底给云居雁定了罪,缓缓放下手中的黑子,却又不期然地想到了她和陆航合奏的画面。他不得不承认,专注于音乐的她极其美丽。这样的美丽与她的容貌无关,那是一种由内而发的气韵。陆航曾说,她能把缠绵的箫乐吹出火一般的热情,让人无法忽视,情不自禁地追随,可是在他看来,她的琴声温婉而平和,令人如沐春风。
沈子遥在一旁看着蒋明轩手持白子,似入定的高僧,他疑惑地拿起一颗白子,轻轻放下。“你刚才走错一步,此刻恐怕回天乏力了。”他调侃。
蒋明轩回过神,淡淡地说:“看来是黑子输了,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天意?”沈子遥低头看着满盘的棋盘,“你日日与自己下棋,如何就变成天意了?再说,你不觉得腻吗?你的棋局好似永远没有终点一般。”
“你不觉得生活就像一盘棋局吗?”
“这如何一样。棋局只有黑白两色,我们却必须应对各式各样的事情,接触不同的人,无论是喜欢的,不喜欢的,我们都难以避免。”
蒋明轩笑而不语。对他而言生活就是与自己下棋,不断地想战胜自己,结果在战胜自己的那一刻,也意味着自己输了。他慢慢收拾了小几上的残局,转移话题说道:“如果凤箫真的回到了皇上手中,不管子寒怎么说,怎么做都可能无济于事。如果可以,我想见一见四公主。宫里的事或许只能从她口中探知。”
“四公主虽然很得皇上、皇后的喜爱,但她只是被娇养在后宫,并不是什么事都能知道的。”
蒋明轩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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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似乎不是很恰当,但是——怎么说呢,我只是表问,在陆航的事情上,云居雁有错吗?或者说,她曾经做错过吗?
第421章 夺子
沈子遥和蒋明轩走后,沈君昊问云居雁,她拒绝蒋明轩的提议,是不是有特殊原因。
云居雁心中怀疑蒋明轩,却也知道她可以坦白沈君烨、沈绣的事,对蒋明轩的怀疑却必须慎重处理。“是我情急之下失言了。”她道歉,续而又问:“蒋世子怎么会和三公子一起过来,又是巧合?”
“又?”沈君昊觉得她意有所指。
云居雁摇摇头,笑道:“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我疑神疑鬼的。”
“在我心中,明轩和子寒是一样的,你完全不必心存疑惑。若不是如此,我断然不会接受他们的援手。”
见沈君昊说得诚恳又认真,云居雁只能咽下了嘴边的话。日久见人心,若蒋明轩真的暗藏祸心,敏感如沈君昊迟早都会发现的。在此之前,她说什么都是无用功,甚至还会产生反效果,毕竟才成婚两个多月的他们是怎么都不能和他们十几年的友谊相提并论的。她点头应下他的话,问起了他去枫临苑的情况。
凤箫的不翼而飞让凝香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同一时间,玉衡院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自前一晚沈君茗开始发烧,薛氏便一直守在床边,就连沈伦劝她,她也充耳不闻。丫鬟送上的饭食茶水她都要让别人试过,确认没有被下药,才会勉强吃一点。床上的沈君茗有一点点响动她就开始流眼泪,哪怕所有的大夫都说他并没有性命之忧,她也不信,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儿子。
沈伦看着心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命人紧闭玉衡院的大门,杜绝他人的打扰,给他们足够的安静空间。对沈沧的询问他也尽量言简意赅,除了不想让他担心,同时也希望他能看到薛氏的不容易。当沈沧说起府里出了小偷。偷走了云居雁的玉佩,沈伦虚应了一声,并不接话。在他看来,就算再贵重的玉佩都比不上沈君茗的病情。云居雁在这个时候为了一块玉佩大动干戈根本就是太不懂事。
沈伦看他一味护着薛氏,不问缘由,更没有细想内情,心中掩不住的失望,心底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第二天。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沈君茗终于睁开了眼睛,薛氏喜极而泣,一边命桂嬷嬷煎药,一边又命青纹熬粥。沈君茗喝了半碗粥,吃了药便又睡了过去。大夫在沈伦的授意下向她保证,沈君茗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大半,以后只要慢慢调养就行了。在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的薛氏因此放松了精神,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累,一会儿梦到云居雁夺走了她的儿子,一会儿又看到云居雁双手血淋淋的。染满了儿子的鲜血。她从噩梦中惊醒,顾不得梳头换衣裳。急忙跑去厢房,却见儿子的床上空无一人,就连两个奶娘也不见了。
“茗儿呢?茗儿去了哪里?”她歇斯底里地大叫。
沈伦是跟着薛氏走过来的。看她一脸惊恐,他急忙解释:“你别紧张,茗儿只是去了枫临苑。”
“他的身子尚未康复,为什么去枫临苑?”
沈伦欲言又止。薛氏这一觉整整睡了四五个时辰,这期间。沈沧派了人过来,说是薛氏照顾不周,要把沈君茗养在枫临苑。沈伦知道儿子是薛氏的命根子。立时去见了沈沧,不过终究还是没能改变他的决定。在薛氏的逼问下,他把经过大致交代了一下,安抚道:“你不用这么担心,君昊和君儒都是在枫临苑长大的,也都是祖父亲自教养的。”
薛氏冷眼看着沈伦,抿嘴不语。她想对他说,因为沈君昊、沈君儒的母亲都死了,你这个父亲没用,他们才会养在沈沧身边。现在她还没死,她的儿子还不会流利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任何人都别想把他从她身边夺走。
她什么都没有对沈伦说,只是静静看着他。世人眼中,她嫁给了沈家的世子,是未来的一品夫人,又生下了儿子,她的命好得让所有人嫉妒,可只有她知道,沈伦在沈沧面前根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别人只道沈伦顾念沈君昊年幼丧母,对其十分溺爱,才养成了他的纨绔性子,可她知道,别说是沈君昊,就算是沈君儒,他这个父亲也只能耍耍表面的威风,根本管不了他们。这样的男人,她又怎么能期盼他护着他们母子呢?
薛氏看着沈伦一脸的关切,勉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与愤怒,低头说道:“老爷,茗儿的身子刚刚好些,岂能去枫临苑烦着父亲。父亲若是想教导茗儿,我求之不得,只是怎么都要等他的身体彻底康复。”她说得合情合理。以后只要儿子回到了她身边,不管是谁,休想把他偷走。
沈伦十分赞成薛氏的说法,但他了解沈沧的脾气,只能劝道:“大夫也说了,茗儿的身子已经无碍,只需要慢慢调养,父亲那边都是有经验的嬷嬷,定然能照顾好茗儿的。”
薛氏心中恼恨,恨不得质问沈伦是如何当父亲的,但理智告诉她,以后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利用他。在儿子的病床边,她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她紧咬下唇,拇指用力掐着食指,这才逼红了眼眶,悲泣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看一看茗儿的情况。”
“那你去换了衣裳,我们便去向父亲请安。”明知薛氏不仅仅是去探望儿子,明知沈沧不会让她达成心愿,沈伦还是点头了。对妻子的眼泪,他从来都不忍心拒绝。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薛氏已经把自己打理妥当,恭顺地站在了沈沧面前,低声下气地请求他,让她带着沈君茗回玉衡院。
沈沧看了看沈伦,这才把目光移至薛氏的身上,沉声说:“你觉得我老了,不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孙子,还是你认为我夺了你的儿子?”
“父亲,媳妇绝没有这个意思,媳妇只是觉得茗儿有病在身,理应由我这个做母亲的照顾,怎么能劳烦父亲。”
“既然你说起这事,那我问你,茗儿到底得了什么病?”沈沧斜睨着薛氏。
沈伦知道沈沧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他急忙抢着答道:“父亲,我们只是担心……”在沈沧严厉的目光下,他噤声了。
“父亲,不管茗儿是病了,亦或是其他,媳妇必须好好照顾他,这是媳妇的职责……”
“你还敢对我说职责?”沈沧冷哼,“这次他九死一生,难道不是因为你没有尽母亲的责任?”
“父亲……”
“如果你说这次是意外,那么上次呢?你命人在湖中打捞,若是你照顾周全,他怎么会在你眼皮子底下走失?”沈沧再次诘问。虽然他知道那时候的薛氏只是在找妁桃,但真相如何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薛氏明白,沈沧这是打定主意不会把儿子还给她。她不想,也不能和他撕破脸,但她也不能就这么放弃。“父亲。”薛氏跪在了地上,“千错万错都是媳妇的错,只求您……”
“什么都不用说了。”沈沧打断了她,对着沈伦说:“我还没死,哭哭啼啼干什么?他是你们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难道我还会害了他不成?”
“父亲!”
“你说再多也是无用。”沈沧冷哼,命沈伦把薛氏带走,转身进了内间。
在哭闹与哀求声中,薛氏还是被沈伦带回了玉衡院。他们都看到了沈沧的决心,沈伦劝道:“父亲此时正在气头上,或许过两天我再去求求情……”
薛氏根本没听到沈伦说了什么,她的心中除了恨再无其他。在她看来一定是沈君昊和云居雁撺掇着沈沧夺走她的儿子,隔离他们母子,离间他们的感情,目的当然是为了将来少一个威胁。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青纹已经告诉她了,是云居雁抱住她,命大夫把她扎晕。若不是沈伦正好回来,阻止了她,指不定她还会对她做什么。
薛氏越想越觉得一定是云居雁在背后捣鬼,不然为何前一日她会突然问起她的儿子?她分明是在策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