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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本能,她侧耳倾听着。乐曲断断续续的,曲调也很简单,但可以肯定,这是一首欢快的乐曲,鼓励人向前看的。“这是什么曲子?你新做的吗?”
“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陆航扬了扬手中的叶子。
“其实我没事,女人都爱哭,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陆航不置可否,只是问她,想不想试一试。云居雁婉转的拒绝。此刻的她别说是柔软的叶子,即便是她最擅长的箫,也无法弹奏出完整的曲调。陆航也没有勉强她,他自顾自继续着之前的曲子。云居雁静静听着。不久她便发现,陆航是想用音乐抚慰她。她的心情慢慢放松。有时候音乐所能表达的,远比词汇丰富。
一曲末,陆航已有些气喘。而云居雁已慢慢缓过了劲。“谢谢你。”她真诚地道谢。他无言的陪伴远比一千一万句劝慰来得有用。
陆航腼腆的笑笑。今日一别,在她成婚之前他再无机会出现在云家,甚至今天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有些话不该他说,但他还是想说。
“大表妹,你是菲菲的大姐,就是我的妹妹。有些话,我便与你直说了。”不待云居雁反应过来,他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我无意间听到你的箫声,无论哪首曲子,总有几分萧瑟之气。之前在京城也是。明轩兄的曲谱只是试音之用。但经过你的弹奏,却平添了几分哀伤之意。表妹。有些事还是放开怀抱比较好。”
云居雁自知重生之后自己的心境已完全不同,无论是弹琴还是吹箫,都与前世有了些许不同。不过这些变化连她父亲都未察觉,她没料到陆航居然发现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仿佛秘密一下子被人揭破。她到此刻才想起,重生之后她与陆航的第一次见面,他那样惊异地看着她。
“让表哥见笑了。”云居雁不好意思地笑笑。避重就轻地说:“可能是之前天气太热,做什么事都有些讪讪的,心情也就更差了。”
陆航见她不愿说,也不再勉强,只是在她离开之时,凝立在原地,久久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他依旧不愿收回目光。
花房外,云凌菲虽听不真切,但她知道云居雁在哭。她没有进去劝她。因为她知道她一向骄傲。作为妹妹,她能做的便是帮她守着门口。当她亲眼看到走出花房的云居雁,眼中已无郁气,她这才放下忧心。迎了上去。
云居雁怕她看到陆航,疾走两步,歉意地说:“菲菲,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云凌菲摇摇头,再次确认道:“大姐,你真的没事了吗?”
“没有。”云居雁很肯定地回答,解释道:“他虽然不喜欢我,但他至少还愿意帮我,而且我很肯定,他是好人。虽然他私下说的话或许会让我难过,但刚刚我想明白了。他不喜欢我,这不是他的错,当然也不是我的错。其实夫妻间能够互相帮忙就够了。至于我不爱听的话,我可以装没听到的。”
云凌菲见她说得坦然,虽然依旧担心,但已不再坚持,毕竟如她所言告诉了家长们又如何,婚事是不可能生出变数的。
两人边说边走,才走没几步就看到陆氏正向她们走来。两人急忙上前行礼。陆氏勉强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云凌菲。云居雁顿时有些紧张,忐忑地等着。
陆氏审视着云居雁。她已经知道女儿借着她的名义把云居雁叫了出来。她并不相信她们只是来花园散步的。“听你祖父的意思,后天便要与你母亲去祖宅了?”她问,只是长辈关心晚辈的语气。
云居雁点头称是,不敢多言。
“天气渐渐凉了,你母亲的意思,让我劝着你祖父些。你是怎么看?”陆氏在试探。
“祖父的决定,侄女自是不敢违背。”云居雁保守地回答。她是相信陆氏的,也知道只要不损害三房的利益,能帮忙的时候陆氏还是愿意帮忙的。不过今日她见沈君昊的事可是大错。云凌菲不会说出去,她更加不会。
陆氏依旧打量着云居雁,她看不清她的表情,揣摩不出她此刻所想。以前她都是和她的母亲许氏一样,任何事都只会摆在脸上。
果然她已经与以前不同了。陆氏暗暗感叹。这是钱氏在不久前对她说的。此时,二房的人已经在整理行礼了。最迟大后天,云平毅会先行去通州。几天后钱氏会押着行礼同行。如说钱氏所说,能够让一向最看重名誉的云辅做出这样的决定,云居雁确实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
陆氏暗暗在心中感慨。当然,她自认只是感慨,并不会蠢得中了二房的离间之计。
“三婶娘,你可是有话对我说?”云居雁小声提醒许久不语的陆氏。
“是这样的。”陆氏一边说,一边携了她的手,“刚刚你二弟和谁一起?怎么偷偷摸摸走侧门?”
随着陆氏的问题,云居雁只觉得全身僵硬,冷汗直冒。
第159章 措手不及
表情可以伪装,但身体的反应不是云居雁可以控制的。陆氏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不由地侧目,问道:“怎么了?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云居雁不知道陆氏知道了多少,不敢冒然回答,只能假装焦急地问:“三婶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她在心中祈祷,不是沈君昊在离开云家的时候被发现了。
陆氏细细观察着云居雁,反问:“你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道。”云居雁摇头。陆氏明显是试探,她不能不打自招。依她看来,如果沈君昊被发现了,不可能隔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来找她,陆氏更不可能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陆氏轻轻叹了一口气,往前走去。
云居雁急忙跟上她的脚步,思绪千回百转。云凌菲被支开,陆氏又在试探她,为了什么?她拿不准主意,不过有些事情是瞒不了,她索性直接说了,或许还能在许氏面前博个好感。“三婶娘,是不是二弟又与那边有往来了?”她问得很急,很恳切,接着又补充:“这事我本不想说出来让您跟着烦恼的,只是我实在担心。三婶娘可知道刚刚与二弟在一起的是不是那边的人?”
陆氏并不知道与云堇在一起的是沈君昊。她只是听下人说,云堇在府里见了一个生人,脸上有伤,穿着云府下人的衣服,但很明显不是府里的人。她第一反应是云堇的亲生父母又欠了赌债,被人打了,可得知女儿借着她的名义把云居雁叫了出来,又想起了沈君昊受伤的事。这才决定探一探情况。看云居雁当下的反应,她相信不是她做出了大胆妄为的事,不过稳妥起见,她还是要回去问一问女儿。
云居雁看陆氏并没有否认,稍稍安心,不禁感激云堇的安排,因为她知道,云堇选那边的侧门带着沈君昊进出,因为在那里出入的都不是在前院伺候的人,应该不会因为在云辅的寿宴上见过沈君昊。而把他认出来。
云居雁心知以陆氏的谨慎,即便现在相信了她,回去还是会问云凌菲。她按下焦急,问道:“三婶娘,难道真是那边的人又来找二弟要银子?”
“你二弟见的是谁。我确实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陆氏说着,轻轻拍了拍云居雁的手。赞许地说:“我已经听你母亲说了,你想让那边的人去你舅母的庄子。这事你想得好,不过他们到了那边,也要找人多注意着些。省得给你舅母添麻烦。”她想确认,这事是不是云居雁出的主意;她更想知道。那庄子到底是不是鲁氏的。理论上来说,大房与三房之间暂时没有什么矛盾,但二房去了通州,而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最重要的,如果眼下才是真实的云居雁,而真实的她并不似许氏那般直白,那么女儿与她在一起会不会被她利用?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得不防的。
云居雁一边摇头,一边揣摩着陆氏的意图。她相信陆氏虽有些自私,但并不会做害人的事。更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因此回道:“不瞒三婶娘,我已经请舅母在那里做了一些安排。至于这整件事。我和母亲不过是向外祖父,外祖母学习。真要说起来。舅父与二弟的情形很像。我只是希望,将来二弟对母亲,能有舅父对外祖父母的一半就够了。其实母亲虽然嘴上不说,但我和她心里都是感激舅父的。当然,我们也知道,三叔父与三婶娘对我们也是极好的。”
“都是自家人,怎么说这话。”陆氏用嗔怪的表情看了云居雁一眼,心中却想起了钱氏的话。她知道云居雁的话是在说,谁对他们好,他们都是记着的。而按钱氏的意思,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无不说明云居雁若真要算计起来,她们全不如她。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陆氏再次瞧了云居雁一眼,暗暗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多注意着些。
两人边走边说,陆氏决口没问她和云凌菲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待到分手之后,云居雁匆忙让鞠萍赶去找云凌菲,告诉她陆氏已经知道云堇带人回来的,但她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希望她不要说漏嘴。
很快鞠萍回来告诉她,云凌菲承诺今日的事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但云居雁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堂姐妹的关系,怎么都比不上“母女”二字,再说陆氏也不像她母亲这般直来直往,云凌菲再小心,也有可能说漏嘴。
云居雁在忐忑中等待着消息。不过三房那边一直没有动静,锦绣却来告诉她,在云辅欲出门之前,县令突然来说,他请云辅与云平昭明日一起去喝茶。
一听这话,云居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她希望这事是因为沈君昊出了云府直接去县衙,又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她不知道。
不安的等待中,云居雁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晚饭过后,玉瑶入了云居雁的房间,进门就跪下了,低头说:“姑娘,奴婢也是在昨日才知道抚琴所为,奴婢事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她的眼眶红了。自从知道云居雁决定只带着鞠萍、锦绣去祖宅,她就一直处在惶惶不安中。从二等丫鬟到一等大丫鬟,云居雁出门从来不会不带着她。
云居雁低头看着她的焦急,不言不语。抚琴所为她实在太生气了。这次幸好是沈君昊,幸好他愿意合作,若是其他人,其他事,她不敢想象后果。玉瑶虽没有参与,但她没有在知情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她真相,因此她当然也是有错的。
“姑娘,您怎么罚奴婢都可以,请您不要把奴婢留下。”
玉瑶的话音刚落,鞠萍在外面说:“姑娘,抚琴想见您。”
“不用了。让她好好在屋里反省。等我从祖宅回来。再行处置。”
门外一阵沉默,而玉瑶面如死灰。许久,鞠萍又说:“姑娘,抚琴说,这次的事,玉瑶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姑娘若是要罚,就罚她一个。”
“我做什么不用她来教。”云居雁的声音冷了几分。这次她处罚她们,一来是给她们一个教训,二来也是让别人有个警醒。因此她绝不会改变主意的。
玉瑶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低头退下了。云居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她暗暗提醒自己,待她从祖宅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安抚玉瑶。
二更过后。正当云居雁准备就寝的时候,芷槐院突然来人说,云平昭请她过去说话。听到是父亲找她。她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这个时间,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她朝鞠萍望去。
鞠萍会意,亲自送了传话的人出去,回来之后告诉云居雁。半个多时辰前,严管事急匆匆进了芷槐院。他进去后。原本在屋内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