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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他忽然也觉得,手中的信原来是他的信,是他用那么多中午和晚上,写给她
的。大都是他在收到她的最后一封信之后,他写的。他记得,这些信只是给自己看的,写完
,看一遍之后,就撕掉了,现在怎么又都整整齐齐放在一起了呢?
"这是信,也是你的心”她很感动。“我替你保存吧!……要么,我们共同保存吧!”
"共同?”他不明白,“我们……已经晚了。”
她站起身来,看着他,并走上前一步,依偎在他胸前,拥抱他。他也一下子拥抱了她。
"没有晚……”她说,“我刚才说的话,是骗你的,你呀,真不灵光……我,还是一个
人,没有爱人,只有你……”
"那么我们一起生活吧!”他不敢放开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立即失去她,失去一种
最珍贵的生活。
"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夜景,好吗?”她抬头问他。他用热吻代替了回答。
他们登上了这座山城的最高处,这座山,曾引起过他多少想念、憧憬和盼望,那时,她
似乎在遥远的天外。可现在,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们一起望着山城的繁星般的灯光。
她深情地依偎在他身旁,对他说:“你在给我的信中,已经描绘了这里的灯火,你还说
,千万家灯光,每个都有一个美丽而忧郁的故事,可我不愿意过忧郁的生活,你也不该忧郁
。你说,我们将来的生活会快乐吗?”
他无限温柔地拥抱了她。
六月六日夜——六月
七日上午
亦琼读完连英写的“一个幻想者的梦”,眼里噙着泪花,又禁不住自个儿笑。她想起她
最初给他写信的墨水颜色确实很淡,他却扯到是泪水写的了。那时,他们之间一点事都没有
,她一心帮他找接受单位。要是他们之间的通信就停止在用浅墨水写信的时候就好了,就不
会陷入以后的感情旋涡,有那么多的内心冲突和大悲大痛了。可是人的命运是难以预料的,
就象今天连英来重庆,她也不能完全猜透他的心思。他倒是想得美,她在这里痛彻肝肠的时
候,他那里,已经在幻想中和她一起爬山,看夜景,还热吻她了。男人和女人的思想是不一
样的。她上床睡了。
一早醒来,亦琼伸了一个懒腰,跳下床,就忙乎去买早点,并准备中午的菜。她住一间
18平米的单间,有一个小厨房。母亲住在她这里,这两天正好到小弟家去了。收拾停当以
后,她到周老师家去接连英了。
她刚走到门前,房门就自动打开了。连英拉着门把手,站在门里,对她笑。她也对他咧
嘴笑。连英一把把她拉进屋子,关上房门,搂住她说,昨晚休息得好吗?
亦琼说,应该问今天早晨休息得好吗?
连英仰起头来“噢”了一声,笑呵呵地说,我们是凌晨1点钟睡的了。他点着亦琼的鼻
子,你可是一个鬼精灵。
亦琼躲着他的指点,咯咯咯地笑。她仰起头来,看着连英说,我看了。
连英注意听,什么?
亦琼说,《一个幻想者的梦》。
连英说,嗨,你昨晚好大的脾气。他边说边拍着亦琼的背。
亦琼把脸贴着连英的胸膛,双手围着他的腰,轻轻说,对不起。
连英说,看来你以后发火的时候,我不能跟你争。我是男人嘛,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亦琼一下抬起头,女人见识?我昨晚说的都是女人见识?我说得对的也是女人见识?
连英忙说,又当别论。我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免得破坏了我们见面的气氛。
亦琼说,回去吃早饭吧。都准备好了。
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天,连英对他的作法又再作解释,他没有欺负她的意思,也从没
想过捉弄她的感情。只是他确实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遇到事情难于一下子作出决断。况且
这是离婚的大事呀,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比亦琼的离婚,比较单纯,连婚姻存在的基本条件
都不完善,结个死婚,谁能认命?他最初和她通信,也有对她的同情和惋惜。
亦琼听他讲,态度不那么激烈了。她说她能够理解。只是他得有个明确的态度。如果他
仍然留在原来的家庭,她不怪他,两人把话说清楚了,也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但她决不再
和他联系了。
连英说,就真的不再联系了吗?
亦琼说,当然。一年一度寄张贺年卡可以,甚至连寄贺卡都没有必要,平时通信就更没
必要了。既然我们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一般的朋友感情,还这样通信就显得矫情了。不利于你
搞好家庭关系,也不利于我去建立自己的家庭。
连英说,我是愿意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我也会去办离婚。只是我有担心,万一我自由了
,你却变卦了,和别人结婚了。叫我怎么办?我是爱你的呀。
他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发颤。亦琼垂下了头,心里不好受。她说,你真要办离婚,我变
卦了,那不是连做人的起码道德信誉都没有了吗?
连英停了一会儿,换了一种轻快的声音说,你说你看见我下火车就喜欢,我一看见你拿
着张纸片迎上来,对我笑,我也喜欢呀。你上身穿白色的衬衫,下身穿黑色的西服裙,很好
看。心里想,这就是活生生的亦琼呀。我们并肩走在一起,我发现你在扭头看我,我也在看
你呀。当然,也许我看你不是那么纯洁。我看你脸,也看你的乳房,你穿的短袖衫是能够透
出里边的胸罩的。这也许是有点罪恶。
亦琼听他这么说,瞪大了眼睛,天啦,看乳房?她“哇”的一声叫,然后捂住脸,扑哧
哧地笑起来。哎呀呀,你怎么这么坏哟!
连英也笑得喘不过气,说,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对任何
女士都这么去看乳房的,那不成流氓了吗?你是我亲爱的人呀,我当然要看,要欣赏。我还
没有欣赏过你嘛。坐公共汽车的时候,我还抬手去把车窗,碰了一下你的胸脯,当然,是很
谨慎的,你没有发现。在车上,我始终把手放在你的身后,靠着你的背,表示我对你很喜欢
,很满意,这是我在给你发信号。
亦琼一下想起昨天在车上的情景。她说,你把手放在我身后,害得我动都不敢动,原来
你是在发信号呀。
连英说,是呀,可惜你对男人的经验不多,没有领会到。虽然你已经36岁了,可是你
的外貌,你的身体,一点不老,也很年轻呀。可能跟你坚持锻炼,冬泳、骑车有关系。
亦琼很得意地说,当然,我还想生孩子呢,没有好身体能行?
连英收起了笑容,很正经地问,你真的那么想生孩子?
亦琼说,是呀,我是女人呀,女人就要生孩子呀。母性是女人的天然本性。
连英说,现在好多知识女性不要孩子,你还要生孩子。其实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完全可
以不要孩子,和丈夫一起把日子过舒服一点。好多女人要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生孩子,可以理
解。我已经有了孩子,我就不要求你一定为我生孩子。
亦琼听了,一下警觉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为你生孩子?你有孩子是你的,原
则上我们结了婚,也是我的。但是我没生过,我就要生。这是我的权利,上帝赋予女人的自
然权利。一个男人爱他的女人,就应支持她生孩子,否则就是不善良的,自私的。我们的关
系还没到谈生孩子那一步,现在说到这里了,我就表明我的态度,不论我跟谁结婚,我都要
生孩子,生我的孩子。我生不出来了,那又当别论。任何人要阻止我生孩子,我就跟他过不
去。你搞清楚点,这可不是女人见识。
连英说,你看,你看,又严肃起来了。你一严肃,就让人生畏。我只是觉得你这人很奇
特,思想言论很现代,写出那么些在学术界有轰动效应的论文,怎么在家庭生活,生孩子问
题上这么传统?
亦琼说,这不矛盾,现代也是传统来的。我只求活个实在,尽我做人的本分。大概这跟
我的家庭影响有关。我家就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我从没想过要做一个违背自然的现代女性
。为了自己过得舒服,不愿生孩子,这样的现代女性,我不敢苟同。
连英不言语了。
亦琼对连英说起北碚街里有个恐龙博物馆,是重庆博物馆的分馆,她问他有兴趣吗,要
去看吗?
哇,恐龙博物馆,连英一下子兴奋了,他没想到走到恐龙的故乡了,这里离发掘恐龙的
合川只有一百里呀。他一向喜欢自然博物知识,当然得去看。于是在连英到重庆的第三天,
亦琼和他一起去恐龙博物馆。
他们从学校的后门到文星湾,沿着下坡路到博物馆去。博物馆座落在上北碚正街隧洞外
的老街上,弯曲的马路,路面很窄,三和路十分陈旧,已经露出了下面铺的碎石子,街道两
旁长着茂密的梧桐树,古色古香的,非常幽静,还有些五四时代的街道风情。
连英对老街欣赏不已,他喜欢古老的东西和节奏缓慢的生活,多么幽静的老街呀,那样
有思古之幽情。亦琼总觉得他的心态有一种惰性,这和她从小从抗争中走过很不一样。
博物馆象个植物园,所有的陈列室都掩在树木花丛中,展览分两部分,一个是生物进化
展览,一个是恐龙化石展。连英对陈列的恐龙化石说出一套套的知识。走到合川马门溪龙的
化石展厅,看到庞大完整的恐龙化石骨架,他说,这是蜥龙类,你看它的脚象蜥脚,它的头
部很小,牙齿象细木棒一样,一点不锋利,它是食草的。要是食肉的,牙齿就很锋利了,颈
部也不会这么长。这么长的脖子,好树上树下都能吃到树叶草木呀。你看长颈鹿的颈子长,
它的重量轻,脖子是朝上长的,这种蜥脚类恐龙的脖子是朝前长的,还有些朝下,知道为什
么吗?它的骨架大,太重,支撑不起来。你看它的脊椎,多么粗大笨重。它毕竟是侏罗纪时
期的爬行动物,从进化的角度看,还没进化得那么好嘛。
亦琼对连英讲的感到很惊奇,他连说明介绍看都没看呀。她问,你怎么知道的呢?
连英说,书上看的。
亦琼说,你的记忆真好,什么都能记住。
连英说,有记忆,也有我的合目的性解释。你看我刚才说那恐龙的长脖子和长颈鹿的长
脖子的区别,就是我灵机一动的合目的性解释。把你蒙住了吧。咱们继续看,我还能说出别
的道道来呢。
不觉到了嘉陵龙展厅。连英说,你看,这种恐龙就比刚才的马门溪龙小多了,体态比较
轻盈,它是剑龙类。为什么叫剑龙呢,你看它从颈部到尾部的背上长有两排左右对称的尖板
,象剑板一样,所以叫剑龙。它前肢短,后肢长,尾部生有骨棘,你看是三棱形的,长来干
什么?抵御后面的袭击。它也是食草类。
还在一个展厅里看到飞龙的化石模型,连英就说,其实飞龙并不是真的有翅膀,只不过
它的前肢第四指和体侧之间有一层皮膜连在一起,成了翅膀,它的飞行能力并不强。它的身
子很小,牙很细,吃点沼塘湖地的鱼类,牙齿就完全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