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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边想着这家伙的性格怎么这么古怪,边追上去,像刚才一样拽住他的胳膊。
“像我这样的凡人才会动不动往神秘的方向想,你们科学家的工作就是要阻止这样的愚蠢想法。快走吧。”草薙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这次是去茶色的公寓。
由于事先向辖区派出所打过招呼,所以他们很轻松地就从管理员那里借到了濑户富由子家的钥匙。管理员是实际上第一个看到尸体的人,到现在对于走近那个房间还心有余悸,所以只有草薙和汤川两个人进了房间。
“所谓的预知梦,说到底也有可能是概率的问题。”汤川说,“你觉得人一晚上会做几个梦?”
“这个嘛,我倒是没想过。”
“唔——”汤川用鼻音哼了一声,“梦通常发生在浅度睡眠阶段,浅度睡眠通常一晚上会有5次左右,每次都会做很多梦,其中每个梦又包含着几个话题。人一到了晚上就要睡觉,这样一来,仅仅1个月当中通过做梦所获得的情节,就可能达到一个惊人的数目,即便是出现了和现实中的事件相似的梦境,也不足为奇。”
“可我就很少做梦,做也只是做一两个而已。”
“那是因为你把很多梦忘记了。你所记得的,就是醒来之前的那个梦。不过有时候,人也会回想起本来已经忘记的梦,有一种情况是,现实中发生了和梦里相似的事,从而刺激了对梦境的回忆,那个人就想:啊,这事好像以前梦到过。与此同时,更多现实当中没有发生的梦将被永远忘记。就像你那样,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梦。”
“但是刚才的女孩子,是在真正的自杀发生前就预知到的,而不是在知道了事件之后才回想起梦中内容。”
“是啊。所以我接着要说一说预言者的技巧。”
“此话怎讲?”
“首先,他们会做出很多个预言,将他们在梦中见到的内容尽可能多地告诉别人。饭塚夫人不是也说了吗,这个孩子经常把梦里的事情当成真的告诉他们。”
“啊,是有这么回事。”
“如果下了很多预言的话,一定会有说中的。预言者于是就强调说中的这个。听的人只对此印象深刻,而把他没说的忘记了。这就是那些耍花招的预言家们经常玩的把戏。”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孩子用了这种伎俩?”
“不能说她是故意耍花招,我只想说,从结果上看,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濑户富由子的房前,草薙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室内还保持着辖区派出所调查时的原样。不过派出所里的报告说,也没什么好调查的。
房间大概有十个榻榻米大,一室的格局,带一件小厨房,整理柜靠墙边摆着,收拾得很干净,床是双人的,想必她和菅原直树在这张床上发生过无数次的肉体关系。
床旁边立着一个钢管衣架,如少女所说的,衣架的形状有点像单杠。草薙还想起他以前曾有过一个用来练悬垂的保健器械,也很像这个衣架。
衣架宽约六七十厘米,钢管的直径约五六厘米。衣架的高度可以通过纵向钢管的滑动来调节,这和调整自行车车座高低的原理相同:里面的钢管上开了几个孔,只要和外面钢管上的孔对在一起,拧上螺丝就可以了。
看起来现在已经调到最高了,横架在上面的钢管,离地面大约有两米。
“没有绳子啊。”汤川说。
“被派出所带回去做鉴定了,好像是从晾衣服用的塑料绳上剪下来的一小段。”
“尽确认些没用的东西。我想问的是,绳子和她脖子上的痕迹一致吗?”
“当然一致了,别拿警察当傻瓜。”
被勒死的人和上吊的人,其脖子上的痕迹完全不同,这是法医学的基本常识。
汤川伸出胳膊,抓住衣架上的钢管,轻轻施加了一下自己的体重。
“果然如此,没想到这么结实。”
“死者的体重大约有40公斤,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用来垫脚的是这个吗?”汤川指着倒在脚下的梳妆椅。
“应该是吧。”草薙回答。报告书上是这么写的。
汤川若有所思地走近窗边,打开绿色的窗帘,眼前马上出现了对面的白色建筑。正对着的是菅原直树的房间,旁边应该是饭塚朋子的房间。
“看来这还是偶然的一致吧?”草薙对着汤川的背影说。
“我也想那么认为,但有几个细节不容忽视。”
“你说的是……”
“那个孩子把钢管衣架说成像单杠一样的东西,就是说,她并不知道钢管衣架的存在。她说梦到那个女人上吊自杀还可以理解,但连毫不相干的单杠也梦到,就有些令人怀疑了。”
“说得也是。”
“我们来做个推理游戏吧。”汤川坐在床上,盘起二郎腿,“我们假设女孩见到的不是梦,而是现实,那么,这种情况下你能想到什么?”
“我想到的是。”草薙站起身,抱起了胳膊,“濑户富由子在3天前就想自杀,但是失败了。”
“你还记得饭塚朋子说过的话吗?第二天,那个女人在这里很精神地打过电话。如果是自杀未遂的话,你不觉得这一表现不自然吗?”
“你的话倒是有道理……”
“反过来,”汤川说,“这么精神的女人,在两天后想自杀,也让人觉得不自然。”
“确实是啊。”
“笑着打电话的她和要上吊寻死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我觉得揭开事件真相的关键就在这里。”
“那当然是上吊寻死这一面了。自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了草薙的话,汤川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他抿了抿嘴唇,扶了扶眼镜。
“闹着玩,这倒有可能是出人意料地接近事实。”
“你就别闹着玩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闹着玩自杀?”
“这样吧,我们换个说法。假如她上吊是闹着玩,不是真的要寻死……”
草薙吃了一惊,屏住了呼吸。这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是假装自杀吗?”
“难道不可能吗?”汤川抬头看他。
“啊,不,完全有这种可能。”草薙想起了报告书上的内容,“濑户富由子曾威胁菅原,如果不让他妻子来接电话,她就自杀。菅原以为这是威胁,就没有照她说的做。结果,她上吊自杀了。现在想一想,有些令人赞解——为了惩罚薄情男人,一气之下威胁说要自杀的女人有很多,可一般都不会真的去死。”
“所以,我们假设这里有一个把戏,”汤川竖起食指,“她虽然要上吊,但并不想真把自己吊死。女人为了威胁情人而决定演这出戏。但有一个问题——这出戏需要演习和准备。”
“原来如此!这就是小女孩看见的上吊!”草薙打了个响指。
“一次彩排。”
“这么说来,獭户富由子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事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假戏真做了。”
“照目前为止的推理,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把戏又是什么样的呢?如果真的用了什么手段的话,现场应该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理应如此,如果现场没被改动的话。”
“啊?”草薙盯着汤川的脸,“什么意思?”
“就是说,在警察到来之前,可能有人把现场收拾过了。”
“有人……”
“这个把戏肯定不是濑户富由子一个人想出来的,”汤川断言,“你再回想一下女孩说过的话——大半夜里,她能将对面的房间里看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说,对面的窗帘并没有拉上——这说明濑户富由子有意让对面一个人看到她彩排的情形。”
“对面的人……难道是菅原直树的妻子——静子?”
“如果是她的话,她能去收拾现场吗?”
“说来也是。那就是……”
草薙在脑中把和事件相差的人都过了一遍:发现尸体的是公寓的管理员,还有——“是把濑户富由子上吊的事告诉管理员,然后和管理员一起进入房间的那个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叫峰村,是菅原的学弟,难道是这个人在配合濑户的把戏?”
“这些都不过是我的推理。”
“不,这很可能是真的。好,我先调查一下峰村。如果是峰村唆使女人假装自杀,最终演变成了事故死亡,那么他也有责任。”
“草薙,”汤川叫住了他,“你先别急,情况可能会更复杂。”
“你说什么?”
汤川站了起来,走到钢管衣架前,凝视了一会儿,又看着草薙。“我是说,假装自杀的失败,也有可能是他计划之中的事情。”
6
峰村刚走出研究所,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同事坂田正冲着他笑。
“听说装有你开发的ER流体的医疗器械快投入生产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啊,你已经听说了?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峰村也以笑脸回应着。
“健身器好像也卖得不错吧,你们部门可真是发太财了。”
“还不知道会卖得怎样呢。”
“别这么说,把目标对准医疗器械,可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没想到ER流体的应用范围能这么广,相信峰村主任的诞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二人朝着车站走去。
“你知道吗?”坂田压低了声音说,“听说宣传部的菅原到底还是辞职了。”
“是吗?”
“出了那样的事,确实是很难在公司混下去了。不过他命挺好的,他父母有钱,怎么着都能让他活下去。”坂田用聊家常的语气说着,他并不知道菅原直树是峰村的学长。
“看来找情人时双方都得多加小心呀。”坂田继续笑嘻嘻地说。
和他道别后,峰村去了新宿。眼前这家顾客盈门的咖啡店,就是今天他们约会的地点。
静子坐在里面的一张桌子前,可能是担心被人发现的原因,她戴着太阳镜。峰村微笑着向她走去。
“今天交上去了。”她简短地说。
“什么?”
“离婚申请书。”
“啊,”峰村轻轻点头,“不容易啊。”
“接下来就等你了。”
“是啊。”峰村喝了口没加糖的咖啡,苦味在他嘴里扩散开来。
他认识獭户富由子是两个月前的事,是她主动来找他的。
她跟峰村说了自己和直树的事,又说她已经知道他和静子的不正当关系。好像是她搬到直树家附近之后,在调查周围情况时发现的。
“不过请你放心,我现在还没有向直树检举你们的打算。”富由于的措辞简单扼要。
她说,如果把他俩的事告诉立树,直树肯定会考虑和静子离婚。可因为这样的原因离婚就太没意思了。
“我希望直树是为了和我在一起才和他妻子离婚,至少,他提出离婚的最重要的理由,应该是为了和我在一起。”
峰村感觉到了她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但是,”她继续说,“请不要忘记,你们两人的事我都知道。另外,为了让我的愿望能够早日实现,希望你多多帮忙。你不是也希望直树早点提比离婚吗?还有,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告诉静子,让她不要因为知道了我的存在,就对直树提出离婚要求。如果她提了,我就会把你们俩的事告诉直树,这对峰村先生来说,恐怕不是件好事吧。”
濑户富由子已经调查到峰村是有家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