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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0-微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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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里待她不错,还专门安排了一间临街的房屋让她们住下来。    
    黄彩去县里参加了政协委员会的第一次会议,这会议的场所就在过去国民党的县政府里。门外张灯结彩放起了鞭炮,黄彩也懵懵懂懂跟着一群人走了进去。一向潇洒的黄彩虽然还是那身精干的短装,不过刚从关押中释放出来,两眼浮肿,脸色也有些苍白。刚签了到,会议还没有开始,黄彩就坐在进厅后面的窗户旁边不声不响。她发现到这里来的不少是原来县里认识的人,除了县中学的朱校长,原商会的黄会长、冯鸿举,原国民党县政府的赵秘书也来了。    
    只不过这些老头儿们的衣着和表情跟以前已大不一样,他们好像是商量过似的,都跟着朱校长的模样一律穿上了灰色的土布解放装。黄彩看着他们就像做梦一样,特别是像冯鸿举那样以前穿惯了绸缎马褂的人,现在看起来倒觉得有些滑稽。    
    参加会议的委员们都尽力站在引人注目的地方,哪怕是碰到有一点面熟的人,就像是碰上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相互夸张地大叫,握手,又连连地寒暄。不过,这些人对于寒暄的对象以及热情的程度那是十分考究的。比如说,那朱校长的身边就围了一大群人,一个个面带笑容热情高涨。朱校长个子矮小,处在一群人高马大的人物中间,只看到一只手扬得很高,伸在上面不停地比划。    
    朱校长显然是这会议的中心人物,看来是说话太多声音也有些沙哑。而周围每一个人都好像在等待他那眼神的光顾,如果谁要是被他看了一下,这人多半会配合着点头哈腰。进厅里的气氛越来越高涨,而黄彩却有些恍恍惚惚,她也不知道前几天还在接受审讯,现在怎么就当上了政协委员。仿佛是在一阵大风过后,不知怎么就把她吹落到这里来了。当黄彩在进厅的大窗下坐着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黄彩,过来,过来。到这里来。    
    ”黄彩抬起头来看了看,只见朱校长周围的人都露出惊异的眼光朝她这边看。    
    在黄彩过来的时候,朱校长高扬起手臂环视了一下大家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可是我们县里有名的女侠喽。你们不知道吧,抗日战争的时候她就接近过共产党,做过一些有益于人民的好事。她始终是外围,嗯、嗯,外围。外围也是不得了啊。是要冒杀头危险的。我们今天能革命成功,人民能当家作主,就是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啊。县里的女委员是很少的,黄彩就是其中一个嘛。”朱校长清了鼻子又继续说:“你们要问了,这反映了什么问题呢?这反映了我们共产党要把妇女从三座大山下解放出来嘛。那什么又是三座大山呢?那就是你们以后要好好学习的问题喽。”正当大家点头称是的时候,朱校    
    长突然看着黄彩说:“我们今天能一起来开会,都是革命同志喽。噢,黄彩,听说    
    你也是我的学生吧?我记得,好像是我刚来县里的时候吧?在那个,那个叫二岩的小学吧?    
    这样看来,你还是我的得意门生哩。”    
    朱校长看见周围的人都在点头,又把黄彩拉到旁边放低了声音说:“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你那个徐匡年轻有为,还在我们学校住过哩。”朱校长“嗯”了两下又继续说:“革命嘛,总是要付出牺牲的,他要是还在,今天也应该是专员级的干部喽。黄彩啊,你走过的路也不容易的啊。我们今天能请你来一起参政,一起来共商国家大事,也是继承了他未尽的革命事业,也是代表他来的啊……”    
    不知怎么,黄彩一听到徐匡的名字,竟晃晃悠悠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头脑一阵晕眩,耳朵里也响起了嗡嗡的声音,所有的往事仿佛都一起涌了出来,那后面的话已听不见了。只听得黄彩恍惚不清地说:“朱校长,我想喝口水……”    
    朱校长赶紧拉着她的手说:“黄彩啊,也不要太激动了。革命的未来还需要你们年轻人努力工作啊。来、来,里面给各位都泡了茶,快扶她先去里面坐坐。”     
    会议开始了,黄彩还在晃晃悠悠地想着自己的往事,徐匡的死已使她万念俱灰,抄家、游斗、封教堂更让她品尝到这人世的屈辱。她已经感到心力交瘁,对什么事情都已经提不起精神,发下来的几本文件她也只是翻了翻,那些人民掌权、阶级斗争的话她也实在不想去听,她坐在那里一阵阵心烦意乱,怎么也无法把那些伤心的往事从脑海里挤出去。台上一个个领导讲话,她几乎都没有抬过头。可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黄彩突然听到了一个她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那讲话的正是一身解放军装束的李子良。随着李子良铿锵有力的讲话,徐匡的影子又浮动了起来。可她想的倒不是李子良说的那些革命道理,而是勾起了那些完全相反的事情。她想:要不是你李子良的那张条子,徐匡也不会离开我……当年我帮你,就看你是徐匡的朋友……我等了徐匡七年,可你还瞒我,骗我……你们抄了我的家,收光了我的财产,还封了曾救过你的教堂。今天还有脸来说那些为了天下老百姓的大道理……黄彩从来就搞不懂什么是政治,即使曾经和徐匡刻骨铭心地恋爱过,那也是为了对徐匡真诚和那些夹杂着江湖义气侠肝义胆的东西。在她看来,不管你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够朋友,她就会患难与共两肋插刀甚至是以身相许。黄彩坐在会场里胡思乱想,有时也抬起头来看看李子良那不断挥动胳膊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心里一直在想:徐匡去了,自己去了教堂;我为什么去教堂?就因为想寻个干净地方等待徐匡;苏珊讲义气,我们教堂那么帮助你共产党的游击队,把你李子良的命也救了回来,可你们不但把教堂也给我们封了,把家给我抄了,还把我关起来天天审讯。你们现在假惺惺地叫我当什么委员,这委员算个什么东西,要来真的,怎么不把弄去的东西还给我?你算什么朋友,你能算哪路朋友?要不是你李子良那张条子,徐匡也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孤苦伶仃……黄彩翻来覆去地想到这里止不住泪流满面,眼前又一阵发黑,会议大厅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歪歪斜斜,仿佛是在慢慢地旋转不停。


第二部分:飞动的云我里外都不是人

    回龙县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开过了没两天,黄彩的幺舅妈提了一篮鸡蛋,衣衫褴褛猥琐不堪地找到黄彩家里,刚一进门她就一头趴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幺舅妈哭着说:“黄彩啊,你当了政府的官了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黄彩这才知道幺舅三个月前已经被抓了,幺舅娘要她无论如何也要想想办法去救幺舅。黄彩想,不论怎么说,当年徐匡被抓是幺舅帮忙才把他放出来的。而今幺舅被抓,幺舅娘已经找上门来求我了,自己怎么说也不能不尽心啊。    
    黄彩扶起幺舅娘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政协委员究竟是不是官,尽管没叫我管事,我也得去想想办法。幺舅当年也帮过他们,我不信他们共产党现在就这样无情无义。”    
    幺舅娘说:“你原来家里的那个长工李子良现在是副县长了,以前市里的保安司令部几次要拿他,都是你幺舅给你说了,那不就是要你去跟他们报信。李副县长现在是专门管这些事的大长官了,你去求他,只要他开个恩,哪有办不到的。”    
    黄彩面对这哭得昏天黑地的幺舅娘,想来想去还是横了心说:“好,我去。就看他李子良怎么说。”    
    黄彩去了县里的军管会,好不容易才找到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李副县长。李子良见了黄彩马上叫其他的人都等着,大步跨上去热情地和她握着手说:“我早就想抽个时间好好和你说说话了,你看,这面前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实在没办法脱身哪。你现在好吗?你住的房子现在只给你安排了一间,等下一步给你落实了工作之后,再给你调整一下。你说,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黄彩也不含糊,单刀直入地说了要放她幺舅的事,还特别提到她幺舅以前曾经帮忙放出徐匡,又好多次给云山游击队明里暗里通风报信的事情。    
    李子良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会说:“你说的这事我都知道,可是现在看来很难办。你幺舅怎么说也是国民党县党部办公室的主任秘书,他个人在外面的民愤虽说不大,可由他经办的事情也不少,起码要接受一段时期的审查。你说的给游击队报信的情况,我会在下次工作汇报的时候提出来,那要看其他领导和上级怎么看了。不过,黄彩呀,现在清匪反霸的斗争尖锐复杂得很啦。上次在政协会议里发的文件你看了没有?我在会上还专门谈了这个问题。”李子良想了想又说:“那次会议过后的小组讨论,我怎么没见到你?”    
    黄彩说:“我那几天人不舒服。再说那些文件我也一点看不懂,我心里发闷。”    
    李子良非常吃惊地说:“怎么连那些文件你都没看?你不看也应该听听人家怎么说吧。那天我在讲话中说的立场问题,你怎么就没听见?黄彩呀,你实在需要擦亮眼睛提高阶级觉悟啊。”    
    黄彩本来就觉得自己委屈,一听到这带些训斥的话心里就冒火,她气得只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这样无情无义!”扭过头来就往外面走。李子良在后面叫了两声,她也没回头搭理。    
    可没过半月,黄彩的幺舅还真就给放出来了。    
    这下可不得了,那些被抓的原国民党的军警官吏、地方袍哥以及各方术士、地痞流氓的家里人全找上门来了。一到夜里,提着各式礼物的男男女女鬼鬼祟祟川流不息。这下可把黄彩难住了。她对那些礼物可以不收,但有些人的拜托怎么说也是不好拒绝的。比如,当年给徐匡和李子良透过不少风的刘乡长;当年向各路拜把兄弟打过招呼,给徐匡抗日宣传队放风看路的袍哥兄弟。这些人能拒绝得了吗?    
    黄彩撑着脸皮又去找李子良了,这次,李子良态度虽也算和蔼,可也非常认真地说:“黄彩啊,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啊。近来对你的反映很大哩。说去说来还是个擦亮眼睛站稳立场的问题。上次为你幺舅的事,我找了几个人写了证明,好在他以前直接做的坏事不多,也确认他给地下党报过信。本来应该对他多看管一个时期,多搞清一些问题。但是因为你来找过我,我就专门把他的事情提前办了。放他出来,处理成‘就地监督管制’。为这件事,我在党内虽然作了说明,可也受到不少批评。这次你又来说放这些人,我实在是帮不了喽。同时,作为一个老朋友,一个老同志,我还是要提醒你啊。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是严肃的阶级立场问题,绝对不是江湖义气那些东西。黄彩啊,你一定要站稳立场,明白事理。我今天批评你,也是为你好啊。”    
    黄彩被说得脸上发烫,可还是瞪圆了眼睛有些气愤地说:“我今天来说的人不是一般的朋友,都是帮助过你们的人。要你帮忙的人,我都是再三掂量过的。我就不懂你说的什么‘立场’。当年那些人如果也来说‘立场’,你们好多人都活不到今天。你们现在不讲情面了,就说是什么‘立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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