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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活呀。”
“你又自己独自难受,然后自己想开?”我听着她开玩笑似的语气,心里却愈发不安。
“嗯,彻底想开。”她郑重点点头,“以后没事我就溜过来看你,我们好好过。”
“四爷他愿意你挺着肚子总往外跑?”我总觉得她万分的不对劲。
“他最近懒得理我,也懒得管我。”叶子撇撇嘴唇,并不多说。
“你……”我刚要说话,叶子突然拉过我手覆在她小腹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不解,只见她微笑着看我,过了良久,突然感到有东西在手下动了一动,抬头看叶子,她脸上温柔的笑是我不曾见过的,一股久未有过的暖流瞬间涌进心里。
“呀!”她忽的叫出声来。我忙移开手:“怎么啦?”“这丫头倒跟你投缘,里头练脚法呢吧!”叶子摇头叹气,眼里却尽是笑意。
我也不禁一乐,起身送她出门。
“别送了,就到这儿。”到了门口儿,她侧过脸冲我道。我本也想止步,但见她脸色不好,怎能放心?
“别啊,我也不能总憋在这儿吧。有你陪着,给我壮胆!”说着,我搀起她的胳膊跨出门去。
“这儿是后廊……旁边是膳房,这边是西厢,那边是东厢。”叶子边走边给我指点着。
“好歹也是我住这儿,你竟比我还熟?”我摇摇头不屑于她:“要不是走过多次,你也还是个路痴。”
她撇撇嘴:“少在我家闺女面前损我啊!”我接着道:“你咋知道是闺女?我说呀,就是儿子,儿子,儿子!”说完凑到她肚子上去念咒。
她现在很是显怀,也不敢乱动,只能瞪着眼睛任我挑衅,看她那样,我不禁又一乐。恰好旁边又有小丫头经过,恭恭敬敬地冲我们一福身,才便离去。
叶子若有所思地看看那人远去,转头看向我,道:“对了,刚才奂儿嚷着去熬的参茶,还有你院里那么小资的石桌石凳,都是他吩咐的吧。”
我点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
叶子不语,和我并肩向小西门走去,好一会儿方道:“他容你我信,可他真容得下这孩子?”说完停步瞅着我。
我死命咬咬嘴唇,回望向她:“叶子,你想说什么?”
她蹙眉不答,目光闪了开去。我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禁浑身发抖,好半天才能开口:“他容得下容不下,我不都得生么?”
叶子见我激动,忙握住我的手,急急地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桑,你想想现实吧。这孩子……”
我迅速地打断她:“是我的孩子,所以是我一个人的事。”说完也觉自己口气冷硬至极,但偏偏不想转圜,低下头去,不愿再看叶子的眼睛。
叶子缓缓松开我的手,也是低着头道:“我不过是让你多想想,怎么生,生下来怎么办。”一时间两人无话,各自抚着小腹想各的事儿。我暗自有些后悔——何必呢?都是要当妈的人了,面前这女人更是我这现在仅有的温暖和牵挂,何必呢?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她怎么能对这孩子的到来有半点质疑半分不豫?她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呵。
想到这儿,刚要往她身边凑去说几句贴心话,却忽见门口闪进两个人影,赫然是久久未见过的九阿哥和十四阿哥。我们两伙人一见面,不由都愣了一愣,倒是九阿哥先开了口:“四嫂怎么站在这风口里,快进门去喝口热茶吧。”
叶子瞟了他一眼,点头道:“谢九爷关心。杜衡这便要走,不扰你们商议大事。”说罢绕过两人身边,看也不看十四一眼,十四只是沉着脸侧眼看着她。
我无奈地看叶子跨出门口,心里焦急不已——以前在现代人家都说怀孕的女人一定要保持好心气好身体,可她为了我的事,却偏偏身心俱疲,我还和她找茬,我……正几乎要抓狂时,她悄然回转头来,似笑非笑地瞪了我一眼,我心下大安,冲她吐吐舌头。她这才转身登上了车。
回过头来,只见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都是沉着脸不说话又不动。我没话和他们说,甚至没兴趣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正要走,忽听十四道:“芷洛,我有事和你商量。”说完让九阿哥先走,他自己慢慢走上前来,柔声道:“这儿风大,去你屋子喝杯茶吧?”
我应声兀自往回走,他则跟着我穿过了后花园到了西侧我的院子。十四低头进了院门,见到柳树和井边的石凳,赞道:“倒也雅致。”说着坐在凳上。我哼声算作回答。
奂儿掀了帘子端茶出来,看到十四,眼睛一闪,随即暗下去,便不再抬头,只是静静奉上茶便回房去。
十四端起茶来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出了半天神,我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相看。他苦笑道:“连与我同桌都不愿了么?”我仍不答言。
他站起身来,负手走到我身前,道:“还是,你想像她一样,给我一巴掌?”
我冷冷地道:“那也不必,一巴掌什么都打不回来。只是我和十四爷,似乎也再无同桌的必要。”
他扯嘴一笑,道:“不错,得罪了人还想要人家不记恨,没这个理。不过芷洛,冯才和奂儿的事,你说咱们有没有商量的必要?”
我心中一动。他说中了我一直以来的心事,奂儿已经快满二十,按年岁早该出嫁生子。自从出事以来,她什么都不说,甚至可能已暗暗打算放弃自己和冯才的尴尬婚事,只为了和我多年来的主仆姐妹之情。可我怎么容许她这样?
十四侧头看我神色,我不禁奇怪,奂儿和我感情当然值得我为她谋划,可冯才在十四那里是何地位,用得着他来操这份心,亲自跑一趟?想到这里,我哼声道:“十四爷倒也有闲情逸致管这些个琐事。”
“芷洛,在我们这个位置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做的事情也未必是自己愿意的。”十四踱开步去,背对着我,缓缓说道:“所以对你也没有什么抱歉可讲,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今儿之所以成全冯才这奴才,是念着我们往日的情分。”
“我们?”我听他声音渐渐放低,不禁问道。
“那小子看是被你那奂儿迷的颠三倒四,知道她进来八哥府上,恨不能日日在她身边守着,却又不敢在我面前稍加透露,只是那脸上神色,任谁都知他心思。”十四停下话头,几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不是那软心肠的人,只是相思而不得,那滋味可真难受的很,冯才和奂儿相识,也是因为当初我们……”他生生停住了话头。
我看不见十四神色如何,但只是心下黯然。相思而不得,这句话里几多辛酸几多绝望,我这些日子才真正知道。
“再者,不管你如何恨我,我们也算是相交一场。我想让冯才过来,多个信得过的奴才,万事也有个照应。”十四转过脸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我沉默良久,终还是点点头。我不想要十四再有接触,可又怎么忍心让奂儿跟着我受苦?
“你这冯才,别又是派上什么大用了吧?十四爷的人,个个可都不俗呢。”我站了半晌,腰已是有些酸痛,便走过去坐下,抬眼看着十四。
十四并未接话,脸上只露出一丝苦笑,缓缓摇了摇头。我移开目光,叹道:“谁又想到有今日?罢了,人是好是坏我都收了。十四爷,不送。”
“芷洛,八哥对你是极好的,你别再折磨自己。”十四未走,却说道,“你要一心好好对八哥,他的性子看似最是和煦,但你若……唉,总之你既然成了他的人,便莫要再多想。”
“多谢。”我自嘲一笑,我竟成了八阿哥的人。
十四还是未走,我抬眼看他,笑道:“放心,衡儿只是为我不平。”这场景本是极熟,以前他见我告别时若是这副欲言又止模样,必是为了叶子,今天放在这里却真是讽刺之极。
“她是有了身子的人,何苦因这件事和四哥呕着,弄得自己如此憔悴……芷洛,我这么说你也许不爱听,但既然注定和我们兄弟混在一起,有些事情还是看开些好。”
我没有回答,十四站了一会,深深叹了口气,终是转身离去。
午后阳光甚好。
我正在卧房懒懒地栽着,奂儿进门来回道:“格格,八爷到了。”我忙起身来,抿抿头发带了奂儿奉茶去。
自从那天晚上失态以后,八阿哥和我竟然算是有了点儿心有灵犀的默契。几天以后,他不宣而至,喝着我泡的茶,便在这儿待了半日。第二天还特特叫人送了几盒上等茶叶来,说是这样才配我的手艺。
我也暗暗觉得,这样相敬如宾的日子也还过得去。而能待我如此的男人,也惟有八阿哥了。如果说从前他对我的好总让人觉得叵测难信,那么现下他的包容,我是真的心怀感动,夹杂几分歉疚。
书房里很静,八阿哥正背着手在书案后看墙上的字画。我进屋前,转身悄声对奂儿道:“丫头,等着你的好消息吧!”说完不等她反应,便端上茶来,迈进门口,冲八阿哥福福身敬上茶去。
八阿哥并不接我的茶,只沉声道:“这幅字还是拿下来好。”
我咬咬牙,简单应道:“是。”他这才转过身来接了茶落座。
他说的是十三的那幅画。大漠长河,如今看来,的确是很讽刺。我也早知道于情于理,这画儿都不该堂而皇之地挂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只是我偏要——每看一次,心酸一次,强迫自己慢慢地麻木免疫。
八阿哥斜斜看了我一眼,道:“很久以来,我好像就只能看到你这幅样子。”
“哪幅样子?”我蹙眉问道,随便坐在书案后的小几上。
他翻翻眼睛,塌陷了双肩,脸往下垂,紧抿着嘴角,没精打采地道:“就是这样……”我第一次看八阿哥做这么古怪调皮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哪有那么丑了?”
八阿哥恢复了常态,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道:“真不知是你对我没有好脸色,还是我总是赶得巧。洛洛,除了第一次在宫里见面,以后每一次我见到你,你都是郁郁寡欢。”
我愣了愣,忽地想到每一次自己灰暗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落魄到极致的时候,的确都是被他收在眼底——
第一次为了十三黯然转身,他和十阿哥带我溜出宫去吃喝玩乐;婚事未定而我心灰意赖自暴自弃时,他满衣被我打上雪球,说是要看到“从前的洛洛”;康熙爷南巡的那段艰苦岁月,也是他日日陪我度过;和十三大吵一架后的塞外,十格格病逝,正是他整夜陪我看星星说故事……哪怕现在,我成了个单亲妈妈,也是在这府上的小院里安稳地做他的“侍妾”。
我想,他从前是别有用心也好,真情流露也罢,都足以让现在的我满足而感激了。
思及此,我扯开笑脸道:“怎么能没好脸色?这是您的地盘,我可还想活得滋润点儿呢!不得让您看了舒舒服服高高兴兴的?”
八阿哥皱皱眉,撇嘴道:“说你胖你就喘。这叫什么好脸色了,明明是嬉皮笑脸。”
我吐吐舌头,趁机道:“对了,爷,多请个小厮照看前面的花园成么?”
他不经意地说:“成啊,闲了让他给你这儿做做粗重活计。正好你这里缺人。你看中哪个了?”
我点头回道:“是十四爷府上的冯才。我和十四爷刚做主,要把奂儿配了给他。”
八阿哥看了我一眼,摸摸鼻子低头不知想些什么。
我不禁有些紧张,轻轻问道:“难道不妥?”他抬起头来,道:“也没什么,就依你了。”
我松了口气,不禁笑道:“谢谢爷成全美事了!”他瞪了我一眼,摇摇头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