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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她皱了皱鼻子。
“那里现在热吗?”
“还好,英国的夏天并不算热,甚至可以称得上凉快。”
“那应该是一次很愉快的旅行吧。”
她笑着摇起食指:“你啊,总是以为我们是去玩的。可其实一旦‘玩’变成了工作,就不再那么好玩了。”
小胖摸着脑袋哈哈大笑起来,最后说:“对了,今天等一下冯楷瑞也会来。”
“哦……”知乔点点头。
事实上冯楷瑞才是这里的老板,同时也是帮她把节目卖给各个电视台的中间人,他只有三十五岁,却已经开了好几间很会赚钱的公司。甚至于有时候知乔觉得,他才是这个节目的制片人,而她……只是个打杂的。
基本上剪接和后期制作都是老夏和阿库的事,知乔在旁边转了几圈之后,就退了出来。走廊的尽头有几个人在抽烟,她走进了,才发现其中一个就是冯楷瑞。
“你回来了。”冯楷瑞脸上通常挂着温和的表情,既不是笑,也不是没有表情。知乔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觉得他尽管面带微笑,却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后来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冯楷瑞和周衍不同,后者会用他的动作和表情明确地告诉你,他想要跟你保持一段距离,冯楷瑞恰恰相反,他让你觉得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他了,可事实上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真的在想些什么。
“嗯,”知乔对他笑了笑,“昨天刚回来。”
冯楷瑞抬了抬眉毛:“昨天刚回来今天上午就来做后期,看来你们很勤奋。”
“哪里……”她对褒奖总是有点无所适从。
他又跟旁边的人聊了两句,然后灭了烟,走到知乔面前,说:“去我办公室吗,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我们?”知乔愣了愣。
“嗯,你和周衍。”
她刚想说周衍不会来,后者就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知乔吃了一惊,开始猜想冯楷瑞要对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听我说,”冯楷瑞请他们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直白道,“上周我接到你们节目最大的投资人的通知,说暂时取消对你们的资助。”
“暂时?”周衍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挑了挑眉。
“什么时候恢复还不知道。”
“也就是说……”
“嗯,”冯楷瑞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如果你们想要让节目继续拍下去,就必须去寻找其他的投资人。”
知乔简直惊呆了,三年来尽管也曾遇到过许多困难,但没有什么比投资人撤资更让她以及“她的”团队陷入困境的了。
“你有建议吗?”周衍却显得很冷静。
冯楷瑞看着他,露出商人特有的微笑,说:“我很喜欢你的处变不惊。”
“谢谢。”
“新的投资人我正在找,已经接触了几家,不过投资这回事情,是建立在双方互相信任的基础上,至少,你要让投资者看到投资的回报,要让他信任你——所以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你希望我们做些什么?”周衍继续问。
“很好,”冯楷瑞说,“我想安排一次见面。我、你们以及我想要吸引过来的投资人。”
“可是……”知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见面的时候,我们要说什么?”
冯楷瑞耸了耸肩:“说你们该说的,包括你们的节目、你们的理念以及节目受欢迎的程度。”
谈话很快结束了,因为两个男人都很直接,所以不需要花太多的时候去理解彼此的意思。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知乔想到即将到来的会面,有些惴惴不安。
“在想什么?”周衍问。
“……没什么。”她不自觉地皱紧眉头。
周衍看着她,忽然笑了:“傻丫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将信将疑:“我爸……他也遇到过这样的事?”
“当然,”他点头,“在节目最先开始的那两年,我们不知道换了多少投资人,那时候还没什么知名度,但后来不也有人肯投资了吗。想一想,现在跟那个时候比,我们手上的筹码多出不知道几百倍。”
她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心情沉重。
“别这样,”他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眉心,“你老爸一定不喜欢看到你这样。”
知乔拍开他的手:“你为什么总是说‘你爸不喜欢你这样’、‘你爸不喜欢你那样’……我爸是每天都在托梦给你吗?”
“是啊,”周衍立刻露出一副眼神空洞的表情,仿佛真的在通灵一般,“他还说,‘我女儿脾气倔,胸小又无脑,你要好好照顾她’……”
“滚!”她瞪他。
周衍笑笑地看着她,说:“别担心,胸会变大的,面包也会有的。”
尽管内心深处还有一丝疑虑,但看着眼前这男人的微笑,知乔忽然觉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都打不倒她!
只不过……
70B真的很小吗?
一(下)
周日的中午,蔡知乔终于在餐桌旁见到了久违的老妈,她似乎刚起来,蓬头垢面地坐着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知乔问。
“十二点过后吧。”老妈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是粉色的,看上去很可爱。
知乔皱了皱眉头:“最近这么忙?”
“恩,忽然间客户多了起来,忙得焦头烂额。”
“你就不能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吗?”
“所里一共才几个虾兵蟹将难道你不知道吗?”
“……”扯来扯去,又是一些旧话,知乔掏了掏耳朵,决定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她下意识地开始摆弄手上的电视遥控器,很快调到了旅行节目的频道,正在播放广告,恰巧是前几个月他们去四川拍的节目预告,在云雾缭绕的深山里,周衍全副武装着一身登山者的行头,露出他惯有的、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微笑。
“这个男人是面瘫吗?”老妈头也不抬地说。
“……”知乔翻了个白眼,“你不能要求别人只有‘哭’和‘笑’这两种表情。”
老妈却没有理她,继续自顾自地说:“他一定是那种把‘自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的吗?”
“他看上去有点没心没肺。”
“那只是他不擅于表达罢了。”
“他一定有许多女朋友,每一个都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但他却根本不把她们记在心里。”
知乔张口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根本无话可说。事实上她和周衍从没围绕这一点交谈过,他从不跟她谈自己的感情生活,她只是偶尔从鲨鱼那里听到一些模糊的、关于他的艳遇,但更多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漂亮光鲜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可她分不清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也不作任何解释。
知乔转过身,拿起抹布用力擦着厨房料理台上的污渍,仿佛那些污渍就是周衍身边莫名其妙的女人们。
“嘿,”老妈忽然放下报纸,看着她,“你爱上他了?”
“……没有。”她回答得很快,但却有些迟疑。
“撒谎。”
“我没有!”跟周衍在一起时间久了,她也会像他一样重复自己说过的话,仿佛这样就能说服别人一般。
老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摘下老花眼镜,说:“你就快要30岁了,我相信你已经能够分辨什么人值得爱,什么人不值得。”
“……”
“我下午还要去一次事务所,不用等我吃晚饭。”妈妈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妈,”知乔的手指仍在不直觉地抹着那块印在白色大理石桌面上的褐色污渍,“那爸爸是值得爱的人吗?”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凝结了,知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鼓起勇气这样问的,也许只是凭着一股冲动罢了。妈妈很坚强,总是坚强地守护着一切——除了那段失败的婚姻。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妈妈竟然很平静地说,“因为……你爸已经走了。”
说完,她回房间,关上了门。
电视里正在播放某个旅行竞技节目的招募广告,屏幕上打出大大的一连串数字,知乔数不清那是多少,或者其实她根本没就没把它们装进脑子里。她只是反复回想刚才老妈说的话,爸爸走了,然后呢?他带走了什么?
她开始徘徊于各种想法之间,却始终得不出结论。何谓值得,何谓不值得?
或许爱本身就是一件充满了矛盾与悖论的事情,只是我们往往无法控制自己。爱上一个人,然后,只能心甘情愿地爱下去。
这天下午,妈妈离开家之后,知乔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她隐约记得去年为了某个重要的节目交易会,她特地买了一件很正式的连衣裙,但却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冯楷瑞昨晚打电话给她,说跟投资人见面的工作晚餐安排好了,时间是今天晚上,地点在某高级餐厅。挂上电话,她连忙连夜赶制了一份全面的节目介绍,找出以前印制的宣传册子和光盘,如同准备毕业论文一般。
三年前当她加入《晴天旅行团》的时候,各类投资人和赞助商似乎都很慷慨,三年来尽管这个节目没有为节目组带来巨大财富,但他们也从没有为钱的事担心过。冯楷瑞告诉她关于投资人撤资的事情后,她感到压力巨大,那就如同,父亲将一个很有前途的孩童交到她手上,三年过后,这个孩童却叫人失望……那都是她的责任,是她没有做好,是她让人失望。
所以她会尽力弥补,做任何她能够做的事。
知乔终于在床底的储物箱里找到了那条浅粉色的裙子(这裙子是老妈陪她去买的,颜色自然也是老妈最爱的粉色系……),找出蒸汽熨斗,把真丝质料的裙面烫得异常平整。然后又找出专门为了配这条裙子而买的黑色高跟凉鞋和手包,站在镜子面前穿戴整齐,接着开始化妆。等到一切都准备停当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那小小的手包根本无法装下她想要带的那些推销自己节目的资料和光盘。
知乔颓然倒在床上,这身漂亮的连身裙、凉鞋和那精致到只放得下一个手机和一串钥匙的手包根本就不适合她——它们应该属于汤颖。她想象着如果是汤颖穿着它们去向那些投资人推销节目,一定无往不胜。
但想象终究只是想象……深吸了一口气,知乔从床上一跃而起,找出那只她常常背的白色环保布袋,装上所有她想要带的东西,然后出发了。
一走进餐厅,蔡知乔就看到了坐在大堂沙发上的冯楷瑞,后者眨了眨眼睛,大约是想要确认眼前的究竟是不是她。
“我这副打扮是不是有点像刚去普陀山烧香回来的汤颖?”知乔常常很有些自嘲精神。
冯楷瑞用拳头挡在嘴前轻咳了一下,严肃地说:“我和她上个礼拜才刚分的手,你这么说,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知乔惊恐地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眼,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地说:“不,不……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一起……”
冯楷瑞先是皱起眉头看着她,然后忽然笑了:“我开玩笑的。”
知乔还是没缓过神来:“你是说你跟汤颖分手的事?”
冯楷瑞翻了个白眼:“不,我是说我生气这件事。”
“哦……”看来男人和女人的逻辑是两条永远不会交错的平行线。
“进去吧。”
“你……你是专程在这里等我吗?”
“嗯。”冯楷瑞点头。
知乔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跟着走了进去。
周衍已经在靠窗的某一张桌子前坐下了,他今天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在这样一个仲夏的夜晚,头顶上那束昏暗却精致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