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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醉心中暗叹道:“这番休矣!”眼见敌人越来越多,想脱身离去实在是难乎其难。
但这三支飞镖看来并不如何厉害,许不醉只是轻描淡写,便用钢梭将之悉数打落。
瘦子“嘿嘿”一笑,道,“你不行,看看俺的功夫好了。”说着,双掌一错,身形迅若狂飙,猛的绕到许不醉背后。
许不醉耳听掌风嗖声袭来,蓦然斜闪开去,他以为这瘦子势必欺身追击,钢梭早已护住左边空门。
谁知瘦子一声大喝,并未向他追击,竟然向雷金钱劈了过去。
雷金钱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他一看瘦于这种打法,就知道是早有预谋来对付自己的。
他立刻抽刀后退,但胖子似乎早已料到,随即大袖一扬,十二道金芒从袖中怒射而去,把雷金钱的退路完全封死。
形势至此骤变,雷金钱的手下不禁哗然大呼,纷纷喊叫:“反了,反了!快把胖太岁和瘦天王擒下。”
许不醉倒给弄糊涂了,心想:“这两厮原来叫胖太岁、瘦天王,怎地居然跟雷金钱翻脸打将起来?”
但不管怎样,这两人既与雷金钱为敌,对自己总是有利而无弊的。
只见胖太岁的暗器花样层出不穷,雷金线武功虽然高,却也给弄得为之手忙脚乱。
这一下变化,大出雷金钱意料之外,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两人竟然胆敢倒戈相向,背叛神通教。
转瞬间,又是一场混战掀起,许不醉精神大振,虽然还没弄清楚真相,但却已绝处逢生,未必就会葬身此地。
雷金钱给伴、瘦两人逼得喘不过气来,突然嘶声大叫着道:“云淡来,你反了,你反了!”
叫声末已,一个清瘦老者缓缓地走了过来,只见他两鬓斑白,身穿一袭海青色长袍,脸上神情看来甚是萧索。
“云师叔!”许不醉蓦然叫道:“你怎么加入神通教?”
口口口
这清瘦老老,就是长白山出云洞洞主,江湖中人称“九霄居士”的云淡来。
云淡来是个怎样的人?
很少人知道他,因为这位老人家不但远居长白山上,而且平素绝少与外人交往。
但许不醉却例外。
许不醉叫他师叔,但实际上,许不醉从来都没有真正拜过任何人做师父。
虽然他没有真正拜师,但却有一个风尘异人,收了他做记名弟子。
这位风尘异人,天性豁达,喜欢过着优悠自在的生活,就像是诸葛酒尊及公孙我剑一样。
所以,许不醉的师父,实际上只是“记名师父”而已。
这个“记名师父”并未传授过许不醉任何武功,但许不敢还是很尊敬他。
而云淡来就是这个“记名师父”的师弟,“记名师父”的师弟,也可算是师叔了。
许不醉曾经到过长白山,也曾经在出云洞里作客。
对于这位九霄居士,许不醉的印象是很深刻的,他绝不相信,云淡来会是一个为虎作伥的人。
如今,云淡来来了。
雷金钱咆哮如雷,但刀招却越来越是谨慎,再也不攻一招,全采严密之极的守势。
许不醉这时虽松一口气,但却又有索然无味之感。
云淡来望着他,忽然叹道:“没想到咱们再度相逢,会在此时此地。”
许不醉不再动手,让胖太岁和瘦天王两人去缠住雷金钱。
他瞧着云淡来,道:“云师叔,咱们如今是友是敌?”
云淡来道:“不管是友是敌,我现在是来救你的。”
许不醉道:“师叔若以神通教护法的身分前来相救,弟子宁愿全身寸寸碎裂而死。”
云淡来说道:“师叔若真是神通教的护法,又怎会甘冒叛教罪名,把你救出生天。”
雷金钱怒道:“云老儿,你如今正是叛教,叛教!背叛了圣明果断的神通教万教主!”
云淡来哂然一笑,道:“老夫虽然身在神通教中,但一直未曾诚心归附,既未归附,又何来背叛一辞?”
雷金钱道:“你已敌血为盟,立誓永远效忠于万教主!”
云淡来又是“嘿嘿”一笑,道:“那天老夫醉了,真的醉了。”
雷金钱怒道:“酒醉三分醒,立下了的誓盟,怎能不作数。”
许不醉道:“既是醉了,必然是酒后胡言,醉言醉语,又岂可当真?”
云淡来道:“就算当真,那又怎样?一人作事一人当,老天爷若要怪罪,就把老夫五雷轰顶,死不全尸好了。”
雷金钱怒喝道:“无信无义的老匹夫,你背叛教主,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胖太岁却道:“但你现在就已不得好死。”
雷金钱连连挥刀,道:“死胖鬼,你还有甚么暗器没施放出来?”
胖太岁道:“还有我。”
许不醉一怔,霎时间还没弄清楚这句话是甚么意思。
就在这时,胖太岁竟然不顾一切的向雷金钱扑了过去。
许不醉大吃一惊,连忙喝止,道:“胖兄使不得?”
但胖太岁去势已尽,谁都阻止不了他的冲劲。
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在那利那间让自己停顿下来。
只见雷金钱一脸狠相,豹刀立刻疾刺出去。
胖太岁没有闪避,也无从闪避,他这一扑之势,根本就是有去无回的。
“刷”地一声,豹刀已刺入胖太岁的肚子,但是,胖太岁的前额也同时挡在雷金钱的额头上。
“铁头功!”许不醉深深吸一口气。
——胖太岁的最后一件暗器,就是他自己的头颅。
——他十五岁开始苦练铁头功,不少人都认为这种功夫是笨功夫,根本不值得去学。
——但胖太岁还是学了,而且居然越练起有兴趣,简直是“上了瘾”。
有一次,他和瘦天王到森林里狩猎,瘦天王挥钢叉,向一只比他最少重三倍的巨大野猪狂追。
但结果,这头野猪并不是死在钢叉之下,而是给胖太岁从大树上跳将下来,一头将野猪撞死。
能够撞死野猪的铁头,当然也可以撞死人。
只听见“蓬”然一声,雷金钱给胖太岁的铁头撞得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地倒退开去。
他退出去的时候,连豹刀也没有拔出来,刀锋仍然插在胖太岁的肚子里。
但雷金钱居然还没有给当场撞死。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尽量使自己神智早一点恢复过来。
但瘦天王岂容他有喘息机会,急忙冲前,一掌劈在他颈际大脉上。
瘦天王这一掌乃是全力施为,雷金钱惨叫一声,登时身如败絮般软绵绵倒下。
胖太岁哈哈一笑,道:“笨功夫也有笨功夫的妙用,哈哈!哈哈!”
瘦天王却急得有如热锅上蚂蚁,大叫道:“笨胖子,你身受重伤,亏你还笑得出来。”
胖太岁两眼一瞪,道:“谁说身受重伤就不可以笑?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大笑三声,才去见阎王老子。”
云淡来眉头紧皱,沉声道:“少出声音,否则伤口马上就会恶化。”
胖太岁还想开口,云淡来已闪电般点了他八、九处穴道。
胖太岁立时哑口无言,显见连哑穴也给点住了。
瘦天王脸色灰白,央求着云淡来道:“这死胖子虽然可恶,但总算是老瘦子的好兄弟,云居士千万不要他就此死去。”
云淡来叹道:“你对胖太岁如此义气深重,实在是很难得……”
瘦天王道:“俺义气深重是假的,但他欠俺三百两银子而未清还,却是千真万确之事。”
许不醉“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为了银子,不是为了义气。”
瘦天王道:“银子白花花,义气空荡荡,这道理是人人都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一千一万个明白。”许不醉道:“你先收下这个。”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把是上面一张送到瘦天王面前。
瘦天王接过一看,“咦”了一声道:“六百两?这是干甚么的?”
许不醉道:“还给你的。”
瘦天王贬了眨眼,道:“你甚么时候欠下俺六百两银子?”
许不醉道:“我是代替胖太岁还给你的。”
瘦天王道:“他只欠俺三百两。”
许不醉道:“还有三百两,算是利息好了。”
瘦天王道:“俺还是不懂。”
许不醉道:“不懂甚么?”
瘦天王道:“你为基么代替胖太岁还债!”
许不醉道:“银子白花花,义气空荡荡,这句话是不是你刚才说过的?”
瘦天王点头道:“是又怎样?”
许不醉缓缓道:“既然你只是重视银子,不顾义气,那么现在大可以放心不必理会胖太岁的生死了。”
瘦天王冷哼一声,把银票塞回到许不醉的手里。
许不醉一怔,道:“嫌利息太少,还是认为这张银票不能兑现?”
瘦天王摇摇头,道:“都不是!”
许不醉道:“那么,又是为了甚么缘故。”
瘦天王忽然长叹一声,接看又讪讪地一笑,才道:“说句真话,死胖子没有欠我三百两。”
许不醉道:“难道是你欠他的了?”
瘦天王点点头,道:“不错,是俺欠他三百两才是真的。”
许不醉哈哈一笑,道:“这不是很好吗?胖太岁一死!这三百两银子你以后也不必再还了。”
瘦天王怒道:“俺岂是这等见利忘义之鄙劣小人?”
许不醉道:“许某早就知道,你并不是这种鄙卑小人。”
瘦天王陡然叹息道:“许轩主,依你所见,胖子还活得下去吗?”
许不醉一呆,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
瘦天王叫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许不醉道:“把他带去见公孙咳就知道了。”
这时,云淡来已占据了魏家庄。
他已成为神通教最大的叛徒。
口口口
树倒猢狲散,雷金钱阵亡后,那些由他统辖的武士、手下纷纷远去。
云淡来已控制了魏家庄一带地域。
许不醉慨叹不已,他没有看错云淡来,这个“记名师叔”果然不是那种为虎作伥的人。
但胡无法、黑拳僧都死了,还有胖太岁,他伤势极其严重,虽然云淡来给他敷上大量金创药,但依然性命危在旦夕。
瘦天王急得团团乱转,频频叫道:“这便如何是好,他妈的准是流年不利,连放屁也是有毒的。”
许不醉道:“大丈夫生死等闲,你跳来跳去又有甚么用?”
瘦天王道:“俺认识死胖子八百五十九年,他是俺唯一最合得来的大笨蛋。”
许不醉道:“跟大笨蛋做朋友,又有甚么好处?”
瘦天王道:“他准不会骗俺,而俺却可以把他骗得团团转。”
许不醉为之一呆,继而叹了口气,道:“但现在团团转的并不是胖子,而是阁下。”
瘦天王道:“偶然让俺团团转一次,那也是他妈的十分公道。”
许不醉道:“这下子该当如何收拾残局,还须从长计议。”转目瞧着云淡来,又道:
“师叔,你老人家认为该当如何?”
云淡来叹道:“胖子这一次伤得极重,怕非我之能力可以起死回生。”
许不醉目光一闪,道:“若是公孙我剑之子在此,便又怎样?”
云淡来道:“公孙咳是当今武林有数的神医,他若在此,固然甚好。”
许不醉忙道:“公孙咳就在不远处,咱们把胖子背着去找他可也。”
云淡来摇头道:“胖子伤得这么重,万万不能再移动身子,否侧只怕不到片刻,就得一命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