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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看,又听见另一人笑嘻嘻地说道:“应大掌教非但吹牛功夫大有长进,狂哭当歌的道行更是一绝。”
应伏一听见这两个人的声音,脸色已经变了。
只见两个腰挂佩刀的汉子,身子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这两人一穿青衣,一穿紫袍,前者面上木无表情,身高最少七尺半以上。
而后者则笑容可掬,身材中等,看他的样子,就像是刚从地上捡到了几百两金子似的。
岳小玉眉头一皱,暗道:“怎么越来越热闹了?这两个又是何方神圣?”
应伏一见这两人出现,面上的神色就已变得很不好看,道:“两位怎么也来了?”
青衣汉子冷冷道:“你来得,咱们‘逍遥双刀’怎么来不得?”
常挂珠又是暗吃一惊,不禁失声道:“两位就是天目山千载悠悠馆的两位馆主么?”
紫袍汉子嘻嘻一笑,道:“不错,咱们就是号称千载悠悠、逍遥自在的逍遥双刀,我是皇甫虚,他叫司马实,咱们无分彼此,也不分大小长幼,总之,他攻前,我就守后;他扑右,我便冲左,正是双力逍遥,人便逍遥。”
应伏哼一声道:“说得逍遥,人却拘束迂腐,简直多余。”
司马实脸色更沉道:“应大掌教,你彷佛对咱们很不友善?”
应伏冷笑道:“是谁先来惹是生非?司马馆主应该心中有数吧?”
皇甫虚“喀”一声,道:“咱们并非存心向阁下挑衅,只不过想更正应大掌教刚才说的话而已。”
应伏道:“有什么话,居然要劳烦两位馆主来加以更正?”
司马实道:“布北斗曾经在梦中画舫花了几十万两银子,那是事实,因为他那时候好像有点神智失常了。”
皇甫虚接道:“而且,他的确有挥之不尽的财帛,就算他在画舫里耽上三几年,那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司马实道:“但应大掌教似乎没有这个能力,可以每晚花掉几千两的银子来风流快活吧?”
皇甫虚道:“据我所知,应大掌教在梦中画舫,总共花了八万九千多两!”
岳小玉一楞,道:“这岂不是相差六十万两吗?”
皇甫虚哈哈一笑,道:“本来,在梦中画舫花掉八万多两银子,已算是相当阔绰的了,但应大掌数偏偏还要吹吹牛,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所以才会给咱们抽看后腿而已。”
司马实道:“所以为人之道,还是老老实实,实话实说的好。”
应伏冷冷一笑道:“两位馆主,似乎存心要找应某的岔子!”
司马实道:“那可不是。”
皇甫虚道:“若要找你的岔子,咱们也不会等到如今。”
应伏道:“谁知道你们心里的是什么算盘!”
皇甫虚道:“老实说,咱们总算是亲戚,若真是闹翻了,大家的面上都并不怎么好看,那又是何苦来哉?”
岳小玉笑问道:“你们是什么亲戚关系?”
皇甫虚道:“我的表妹夫,是应大掌教的外甥!”
岳小玉“噢”的一声,道:“这总算也是一场亲戚了,既然都是自己人,可犯不看苦口苦脸的,倒不如团结在一块儿,为武林干点有益的事情来。”
司马实冷冷道:“你是不是要我去做个大侠?”
岳小玉道:“大侠不大侠,那是没有什么相干的,但总要把那些龟儿子打个落花流水,人人拍掌称快,那已经是过瘾之极了。”
皇甫虚哈哈一笑道:“你嘴里倒说得轻松!但瞧你现在这副样子,似乎一点也不过瘾。”
岳小玉道:“江湖中人,挨刀吃剑,那是家常便饭一般的小事,实在无足挂齿得很。”
司马实冷冷道:“你年纪轻轻,说话不知好歹,全无分寸,可知有罪?”
“有罪?”岳小玉不由怔住,道:“未知小子罪犯何条?”
司马实道:“你胡说八道,乱作主张,若有糊涂昏庸之辈在场,说不定真的会照你说的话去做,嘿嘿,后果如何,实在不难想像,难道这还不是罪过吗?”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小子却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
司马实道:“你老是怂恿江东五杰前往饮血峰,这已是大罪。”
岳小玉道:“小子不懂。”
司马实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饮血峰是什么地方?”
岳小玉道:“血花宫之所在也。”
司马实道:“血花宫宫主,又是何许人物?”
岳小玉道:“老魔练惊虹。”
司马实冷冷一笑道:“你又可知道,练惊虹是何等样人?”
岳小玉说道:“此老魇外号人称‘茹毛饮血鬼独夫’,又唤作‘六亲不认断肠人’,是一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恶魔王。”
司马实道:“你既然知道,如何还要怂恿江东五杰前往饮血峰?这岂不是全都准备白白送死吗?”
“少放屁!”应伏“呸”一声,道:“有应某在,就算闯上饮血峰,也不见得咱们会吃大亏!”
“这倒奇哉怪也。”皇甫虚哈哈一笑,道:“怎么连应大掌教也想闯一闯饮血峰呢?”
应伏冷冷道:“这又有什么稀奇?莫非应某除了在南海之外,什么地方也不敢去!”
皇甫虚笑道:“岂敢,岂敢!最少,应大掌教曾经到过梦中画舫,差点没跟布北斗争风吃醋,甚至险些大打出手哩!”
岳小玉听得眉飞色舞,忙道:“这是不是真的?”
水莹儿胀红着脸道:“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我师父绝不会这样的。”
皇甫虚忙道:“水姑娘说不会,那就一定是不会,刚才是我说错了。”
岳小玉心中暗笑,忖道:“布前辈是否在梦中画舫为了女人而争风吃醋,莹儿又怎会知道?倒是这几个江湖奇人,他们对布前辈的事情似乎知道得不少。”
只见应伏瞪着“逍遥双刀”二人,道:“司马馆主,皇甫馆主,快人快语,两位到底想怎样?”
司马实道:“咱们这一次,也想到饮血峰走一趟。”
皇甫虚笑说道:“所以,与其分散力量,倒不如团结一致,大伙儿杀上血花宫去!”
岳小玉拍掌叫道:“如此最好,有诸位前辈齐心协力,又何惧练老魔哉?”
应伏沉着脸,道:“血花宫可不是寻常的地方,谁若小视了它,都只会有去无回,绝不例外。”
常挂珠顿足叫道:“老是谈东扯西有什么屁用?反正大伙儿都想直闯饮血峰,就该齐心一致才是!”
应伏淡淡道:“你是不是要我解开你弟兄的穴道?这个容易极了。”顺手抓起一撮蚕豆,分别向被点住穴道者身上射去。须臾间,所有被点住的穴道都给解开了。
常挂珠叹了一口气,道:“应大拿教神乎其技,江东五杰实在甘拜下风。”他是五杰之首,连他也这样说,其余四人又曾经吃了大亏,自是谁也不敢有所异议。
只听见司马实忽然道:“有谁想退出,最好早一点说出来,以免在血花宫上打退堂鼓,徒然惹人笑话。”
常挂珠立时大声道:“谁要退出,谁就是婊子养的龟儿子!”
经他这么一说,就算有人真的想改变主意,也不敢表示出来了。
岳小玉忽然怔怔地凝视看水莹儿,过了良久才道:“你可以不去。”
水莹儿却摇摇头,道:“不!我也要去,无论你去什么地方,我也一定要在你左右相陪着。”
岳小玉听得心中一热,道:“莹儿,你真好。”
应伏走过来,忽然插口道:“你伤势不轻,最好不要上峰冒险。”
岳小玉眉毛一挑道:“不!饮血峰之行,我非去不可!”说得斩钉截铁,毫无转环余地。
应伏眉头一皱,道:“难道你没有为水姑娘的安危着想吗?只要你不去,她也就不会去,那么,她就一定可以安全无恙了!”
皇甫虚道:“应大掌教,你认为这小子会成为咱们的累赘?”
应伏默然不语,皇甫虚沉吟半晌,才又接道:“练惊虹虽然厉害,但咱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此行主意已决,也就不必太多顾虑,就让这两口子登上饮血峰见识见识好了。”
应伏犹豫了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既然皇甫馆主这样说,应某只好赞成便是。”
司马实望住应伏,道:“此行也许十分凶险,咱们就算从前有什么执拗,也该撇开不提了,未知应大掌教意下如何?”
应伏道:“合该如此!”
皇甫虚笑道:“好极了,咱们明天就一块儿向饮血峰进发!”
口口口夜星渐渐稀疏了。
每当星光一颗一颗熄灭之际,往往也就是黎明即将降临的时候。
岳小玉抬头望看苍穹,眼光似比星光还更明亮千百倍。
现在,本该是好梦方酣的时候,但他睡不着,他也不是整晚没有睡过觉,只是过了四更之后,就已醒了过来。
他的伤口还在发痛,但情况似乎有了很不错的改善。
所以,他离开了客栈,坐在客栈门外的一块石墩之上。
街道是那样的平静,但在他这颗细小的脑袋里,却是思潮起伏,甚不安宁。
他在想看穆盈盈,但却忘不掉水莹儿的脸庞。
在同一时间之内,想念看两个女孩子,这不但是痛苦,而且简直就是罪过。
岳小玉并不怕犯罪,但这种“罪过”却使他有点受不了的感觉。
他决定不要再想念着穆盈盈和水莹儿二人。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水莹儿却来了。
“岳哥哥!”她轻轻在他背后低声呼唤了一下。
岳小玉猛然回头,立刻就看见了水莹儿的脸,虽然星光已荏弱得很,但他还是可以看见她的眸子,她的眸子也发着光,而且这种光芒彷佛是会说话的。
她的眸子在说什么?岳小玉虽然听不见,但心里却隐约有着一些奇妙的感受。
这些感受,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岳小玉蹙蹙眉,道:“天色还没有亮,你不必这样早就起床的。”
水莹儿移动了一下站立看的位置,她的头忽然垂下。
岳小玉有些迷糊了。
他忽然一手挽住了她,道:“莹儿,你怎么啦?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水莹儿咬咬嘴唇,眼光垂得更低,道:“是我对不起你,又怎会生你的气呢?”
“傻话!真是天下问一等一的傻话。”岳小玉微微一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了?”
水莹儿终于抬起眼睛,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岳小玉也看着她,这使她又是一阵瑟缩,又是一阵畏惧。
过了一会,她才怯怯道:“是我令你受到这样严重伤害的。”
“胡说!”岳小玉道:“这是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胡话,你绝对不是有意害我的。”
水莹儿困恼地道:“但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岳小玉翻了一下白眼道:“那么,你把我当作是你自己好了。”
水莹儿怔了怔道:“那是什么意思?”
岳小玉道:“这意思简单极了,既然我就是你,那么你若还不肯原谅自己,那就等于连我也不肯加以原谅。”
水莹儿为之结舌,半晌才道:“这是强辞夺理,我不认为这样可以使我舒服一点。”
岳小玉瞪看眼道:“为什么不可以?是不是你认为我的人格鄙下,我说的话根本就不必理会?”
水莹儿连忙摇头不迭,道:“不!我怎会这样想?是我的不对,我……”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再理睬你。”岳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