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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一怔,呆楞楞地望着这蓝衫书生。、蓝衫书生也望看岳小玉,过了半晌才道:
“在下姓潘,潘十郎。”
岳小玉道:“这里一点也不好玩,阁下怎会跑进来?”
潘十郎微微一笑道:“只要心情愉快,就算置身在沙漠里,也会觉得风和日丽,景致迷人的。”
岳小玉道:“你有甚么事情如此值得高兴?”
潘十郎淡淡一笑,道:“在下佳人有约,是以高兴极了。”
岳小玉叹一口气,答:“如此恭喜你了。”
潘十郎一怔,道:“你嘴里说恭喜,但面上似乎并无半点喜悦。”
岳小玉道:“阁下隹人有约,自然心里高兴之极,但我却连想动也动不了,自然难免要愁眉苦脸了!”
潘十郎眉毛扬了一扬,说道:“你受了伤?”
岳小玉点点头,说道:“而且伤得不经。”
潘十郎凝注了他片刻,道:“要不要在下帮忙?”
岳小玉说道:“不必了,我只想在这里静静休息。”
潘十郎道:“但这山洞,似乎并不适合受伤之人久留,你还是到别的地方休息的好。”
岳小玉皱皱眉说道:“何谓之别的地方?”
潘十郎道:“自然是阴曹地府,丰都城内。”
岳小玉陡地大吃一惊道:“潘兄如何开此玩笑?”
潘十郎道:“我不是开玩笑,只是想让你能够得到彻底安静而已!”说到这里,面露微笑,但却笑得十分狰狞、残酷。
岳小玉面如土色,道:“你乘人之危,算是甚么英雄好汉?”
潘十郎道:“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只不过是个风流之士而已。”
突听洞外有人大骂道:“甚么风流之士,这厮只是个下三滥的淫贼而已!”
大骂之人,居然是密底算盘常挂珠!
口口口江东五杰又回来了,全部一起同来。
但最令岳小玉惊喜的,却是水莹儿也回来了。
只听见常挂珠又在洞口喝道:“淫贼出来,常挂珠要见识见识你的‘拈花十叠散手’!”
潘十郎淡淡一笑,道:“你就是江东五痴之首的常老大吗?”
常挂珠怒道:“是五杰,你老娘养的狗杂种才痴痴痴痴痴!”
潘十郎嘿嘿一笑,道:“浑人见的不少,但像这种浑人中的浑人,却也难得一见。”
常挂珠怒火更炽,正要扑入洞中,水莹儿的声音也已响起:“你要小心,玉…岳小玉还在洞里。”
此言一出,潘十邹立时嘿嘿一笑,道:“对了,这小于性命,正在潘某掌握之中,尔等若还不知进退,我立时便取了他的小命。”
说看,右手紧按在岳小玉天灵上,只要稍施掌劲,岳小玉立刻势非脑浆涂地不可。
舒一照不由怒骂道:“淫贼,你至死不知海改,真是愚不可及。”
潘十郎冷冷一笑,道:“是谁愚不可及,顷刻之间自有分晓。”
胡无法“哼”了一声,说道:“咱们江东五杰的手既已伸出来,就绝不会轻易收同去。”
潘十郎哂然道:“这是叫化子讨饭吃的绝招,名堂就叫‘乞儿伸手’,端的不同凡响之极。”
舒一照道:“咱们跟穷家帮的叫化子可没甚么交情,你少来这一套。”
潘十郎桀桀一笑,道:“今天我不想打架,以免大煞风景,你们还是走吧!”
胡无法道:“咱们若走了,你留在这里又有甚么打算?”
潘十郎道:“这是潘某的事,尔等毋须理会。”
胡无法道:“你这厮人面兽心,还会干得出甚么好事来?”
舒一照道:“不要跟这畜生罗嗦,杀进去才是上上之策。”
正要冲入洞内,水莹儿已拚命拦住,叫道:“投鼠忌器,你万万不可害了岳……岳哥哥。”
白世儒嘻嘻一笑,说道:“一会儿叫玉哥哥,一会儿叫岳小玉,现在又叫岳哥哥了,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常挂珠瞪了他一眼,道:“这两口子的年纪有多大了,你嘴里怎么总是不干不净?”
白世儒道:“这怎算是不干不净?我又没有说半句粗话。”
“我操你娘!”常挂珠道:“粗话不一定不干净,只要说得着时宜,一下子说七八百句也不打紧。”
白世儒冷笑道:“这才真是令人他妈的莫名其妙了,现在我才看得出,你这种老大简直有如吃屎的疯狗,根本不配站在我们的身边!”
胡无法连连摇头,道:“三弟言之差矣!常老大虽然又小器、又顽固,脾气又暴躁,兼且满身臭气,牙齿焦黄,脚甲藏垢,甚至往往无理取闹,一无是处,自以为是……”
岳小玉初时以为胡无法帮着常挂珠来对抗白世儒,但越听越感到好笑,心想:“赞人之辞未出口,却已先打八十大板,把常老大打得脸无人色。”
果然,常挂珠也已忍耐不住了,倏地大声喝道:“醉猫子,你到底是在帮谁说话?”
胡无法道:“谁都不帮,只帮有理之人。”
常挂珠忙说道:“这句话说得好听,正是帮理不帮亲,你说,到底是谁说得有理?”
胡无法道:“两个都有理。”
常挂珠一怔道:“这是并么意思?”
舒一照已哈哈怪笑,道:“老二这句话的意思,实在最简单不过,他分明是说有理即无理,既然你们两个都有理,那么也就等于是两个都无理啦!”
胡无法哈哈一笑,道:“言之成理,言之成理!”
鲍正行突然禅杖一挥,喝道:“放屁,这算是甚么手足兄弟?简直是无赖!”
常挂珠道:“你说谁是无赖?”
鲍正行道:“统统都是无赖!”
“照呀!”胡无法忽然解下背着的大葫芦,接着振臂大叫道:“咱们都是无赖,都是他妈的乌合之众,甚么江东五杰,以后再也不要提起了。”
白世儒冷笑道:“这么说,咱们是要散伙了?”
常挂珠瞪看他,道:“散伙便散伙,你大可以回江东去,找那个姓吕的婆娘,跟她自组一伙,就叫‘江东两个他妈的’好了。”
胡无法呵呵一笑,道:“‘江东两个他妈的’,这外号真不错,包管不出十天,就可以传遍大江南北!”
白世儒怒道:“你们欺人太甚了。”
常挂珠冷冷的道:“是欺你太甚又怎地?”
白世儒更怒,疾声喝道,“我要你赔罪!”
常挂珠“呸”的一声道:“俺是老大,何必向你赔甚么鸟罪!”
白世儒喝叫一声,道:“你这种王八老大,白某早就瞧得大不服气,今天正要向你讨教讨教密底算盘上的功夫!”
水莹儿大急,忙制止道:“你们不要动手!”
白世儒怒声道:“咱们江东五杰的事,外人少插手!”
水莹儿也怒气陡生,说道:“岳小玉还在那恶人的手里,你们怎可以在这时候内哄起来!”
胡无法嘿嘿一笑道:“甚么岳小玉美玉的,关咱们江东群雄甚么事?”
水莹儿道:“但……但他是我师父的……的…”
她一急之下,声言虽然响亮,但却接续不下去。
常挂珠板着脸孔道:“他是武林皇帝的甚么人,是不是武林皇帝的老子。”
舒一照道:“若是武林皇帝的老子,那么就是太上皇了。”
水莹儿摇头道:“这当然不是的,他……他是我师父的好朋友。”
舒一照怪笑道:“这可奇哉怪也,你师父已经是个几十岁的老头儿了,怎么居然会跟一个黄毛小子平辈论交?这种事!又有谁会相信?”
白世儒道:“不要管这小妮子!干脆把洞里的小杂种干了,以免碍手碍脚!”
常挂珠冷笑道:“你不敢跟我打,就想找小孩童来出气,哼哼!”
白世儒大怒,立刻吼叫如雷道:“打!打!打!不跟你打的就是龟孙子。”
水莹儿正待再劝,却给胡无法笑嘻嘻的拦住道:“就让这两个狗杂种打个够好了。”
鲍正行“呸”一声,说道:“平时称兄道弟,到了这关头上却幸灾乐祸,真不是一个好人!”
胡无法冷笑道:“你又算是甚么正人君子了?去年夏天吕婆娘在瀑布水潭下洗澡,你却在附近探头探脑!”
鲍正行立刻胀红了颈子,道:“我只是在捉蟋蟀儿,可没故意去瞧那臭婆娘的身子。”
胡无法道:“瞧见人冢清清白白的身子,还骂吕足金是臭婆娘,真没艮心!”
鲍正行大怒,身形半转,反手挥杖直砸胡无法的脑袋。
胡无法仰身暴退丈二,已来到了山洞之中,鲍正行继续追击,丝毫不肯放松。
而在另一角,白世儒也已跟常挂珠动上了手,只见大折扇奇招进出,密底算盘更是招式劲疾无比。
岳小玉心中暗暗叫苦:“以为救星来了,谁知连救星也打得满天星斗,真是混天下之大账!”
潘十郎脸上却露出了喜孜孜的神倩,心想:“浑人大内哄,倒省了大爷不少力气。”
只见江东五杰已有四人杀得难分难解,只剩下舒一照闲来无事,悠然地站在一边挖鼻孔。
水莹儿又急又怒,道:“你为甚么不去劝阻劝阻?”
舒一照鼻孔吸气,响起“嗤”的一声,道:“他们火并,干我甚么事?”
水莹儿说道:“他们都是你的好兄弟呀!”
舒一照道:“难道你是个聋子吗?咱们刚才已说得很清楚,从今以后,江东五杰散伙啦,咱们各自独立,再也不必连成一气,互相牵累。”
水莹儿道:“这是最愚蠢的决定,我不赞成!”
舒一照冷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黄毛小子,哼,待我把他杀了,免得为了他而神魂颠倒。”
水莹儿忙阻拦住他,但舒一照身形一矮,已从她身边窜进山洞之内。
舒一照号称玲珑妙手,一双手固然妙得出神入化,轻功本事更是同侪之冠,水莹儿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舒一照已不见了踪迹。
他当然是来到潘十郎面前,同时大声叫道:“快把这姓岳的小子干了,免得水姑娘夜长梦多!”
潘十郎冷笑道:“沈某自有主张,几时轮到你来发号施令?”
“呸!”舒一照大吼一声,道:“我偏要对你发号施令,那又如何?”
潘十郎沉脸冷笑,道:“我偏不动他一根汗毛,那又怎样?”
舒一照怒道:“没你娘鸟兴,居然敢反抗老子的命令,看掌!”
一声叱喝,舒一照的身子同时向前急冲,伸掌斜切潘十郎咽喉。
若在平时,潘十郎必会顾忌甚多,最少舒一照还有叨个结义金兰的兄弟。
但如今,其余四人早已笼里鸡作反,在山洞内外杀得难分难解,舒一照只是孤军作战而已。
既是以一对一,潘十郎自然是挺有把握的。
潘十郎乃巨盗潘圣山之子,潘圣山早于五年前死于沧州大牢之中,但一身武功后继有人,终于“贼父出贼子”,而且后继者更成为了采花淫贼。
潘氏父子最厉害的一套武功,名为“拈花十叠散手”,这套武学融会了黑白两道各门各派擒拿、点穴及内家重掌之精萃,再由繁化简,经过千锤百链,苦心研创后才能大功告成的。潘十郎自恃有此奇功,自然不怕舒一照孤身来犯。
只见潘十郎身形飞闪,一出手就分点舒一照九处穴道。
他出手实在灵活迅速,但舒一照的身形却也不慢,陡地人如风车般急转,先后将潘十郎九下点穴招数一一化解,同时还怪笑着道:“你不杀这小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