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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苦笑了一下,只好点头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永远都会记住的。”
神秘人“唔”的一声,道:“你若能够看得透种种尘世关节,那是十分值得庆幸的,正是智之大者,侠之愚也,不屈不赣,不怒不嗔,更无牵忧,自有清华盖虑,切记—切记!”
岳小玉道:“弟子也记住了。”
话犹未了,脸上已给神秘人掴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岳小玉又疼又怒,忍不住骂道:“死老贼,你干嘛无缘无故打人?”
神秘人道:“我若是无缘无故打你,自然是死老贼,老不死,甚至是乌龟王人婊子养的狗杂种,但我这一记耳聒子,却是打得一点也不冤枉。”
岳小玉红着半边脸,还是很不服气地道:“你有甚么臭理由?”
神秘人道:“你可知道:“智之大者,侠之愚也,不屈不赣,不怨不嗔,更无牵忧,自有清华盖虑。”这几句话是甚么意思?”
岳小玉呆了一呆,半晌才道:“你大丢书袋,我怎知道那是甚么意思!”
神秘人道:“既然不知道是基么意思;你为甚么不问个明白,就说“弟子也记住了”?”
岳小玉道:“是你叫我记住的。”
神秘人道:“我若叫你去吃狗屎饮猪尿,你是否也照做可也?”
岳小玉又是一楞,道:“这个当然是大有斟酌的。”
神秘人道:“吃狗屎喝猪尿,你就知道要有斟酌,为甚么我胡说人道的说话,你却连问也不问就照单全收。”
岳小玉差点没给这个师父气得昏倒过去,道:“什么?原来你要我切记的几句话,竟然只是胡说八道之言。”
神秘人嘿嘿一笑,道:“圣贤也会有错,师父亦然,你日后在江湖上行走,对于是非黑白,一定要弄得清清楚楚,否则小则上当,大则上吊也后悔莫及!”
岳小玉苦着脸,道:“这次徒儿一定会切切记住了。”
“唔,这才是我的好徒儿。”神秘人正想把面具从新戴上,忽然又叹了口气,道:“这捞什子东西挂在脸上,实在并不怎么过瘾。”
岳小玉道:“既不过瘾,就索性把它弄掉好了。”
神秘人想了想,点头道:“不错,我又不是那个竹节无面叟,何苦老是戴看这副东西。”
岳小玉道:“你戴看它很久了?”
神秘人道:“当然很久。”
岳小玉道:“到底有多久?”
神秘人道:“差不多十八个时辰。”
岳小玉一愕,道:“是十八个时辰还是十八年?”
神秘人道:“是十八个时辰。”
岳小玉道:“我还以为师父天天都戴看它哩!”
神秘人冷哼一声!道:“这东西赘手赘脚的,为师只不过是一时兴之所至,才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玩玩的。”
岳小玉嘻嘻一笑,道:“原来师父很喜欢玩耍。”
神秘人脸色一寒,道:“不要胡说几道,给人知道了可不怎么好听。”
岳小玉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为师父保守秘密的。”
神秘人这才展颜一笑,道:“总算你识时务,否则又要捱一个耳聒子。”
岳小玉苦着脸,道:“师父是不是有打人的习惯?”
神秘人道:“偶然而已,你不用担心。”
岳小玉道:“你若打出瘾头来,徒儿这张脸孔迟早会变成猪头一般难看,那时候,对师父的声誉可不太好。”
神秘人道:“你变成猪头猪脸,那是你的事,跟为师有甚么相干?”
岳小玉道:“只怕别人心锂,会窃笑师父无能。”
神秘人一愕,道:“你越说越稀奇了,怎么会扯到我的身上来?”
岳小玉说道:“常言道:“狗瘦主人羞”……”
不等岳小玉说下去,神秘人已截然道:“你若变成一条瘦狗,我这个师父自然是很没面子的,但若你变成一个猪头,那岂不是挺够胖,挺够瞧吗?”
岳小玉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神秘人摸了摸唇上灰白的胡子,干咳着道:“不是这么说,又该怎么说?”
岳小玉道:“徒儿的脸若是浮浮肿肿,人家心里的想法,一定是:“这小子学艺不精,功夫庸劣,所以才会给人打得面肿如猪。”试想,那时候岂不是令你老人家的声誉大大受到损害吗?”
神秘人蹩者眉,来回踱了一阵方步,才说道:“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那么,为师以后不再打你的脸便是。”
岳小玉暗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说:“多谢师父!”
“且慢高兴。”神秘人却冷冷一笑,道:“你的脸皮虽然等于我的脸皮,但屁股却不一样。”
岳小玉登时凉了一截,道:“师父,这又是什么意思?”
神秘人道:“既然脸孔打不得,你以后不听话,或者是作错了事,又或者是为师手痒,那么就一律打你的屁股,来以警效尤。”
岳小玉大叫冤枉,道:“师父若因手痒而打徒儿,那是师父不对,又怎能说用这种手段来以警效尤?”
神秘人瞪看眼,道:“谁叫你武功不如师父,等到你武功比师父更高明的时候,你大可以倒转过来,一手痒就过来打为师的屁股!”
岳小玉苦叫道:“天下间那有这种事的?”
神秘人道:“天下间甚么事情都有,你若没见过没听过,那只不过是你孤陋寡闻而已。”
岳小玉说道:“徒儿又怎能打得过师父?”
神秘人脸色一沉,冷哼道:“怎么打不过?师父初时当然比徒儿高明,但时间长久了,师父就会衰老,而那时候,你却是如日方中,已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若连这份自信也没有,倒不如干脆回乡下去捡牛粪好了!”
岳小玉道:“就算徒儿的本领比师父高明,也不能打你的屁股呀!”
神秘人道:“你是不是嫌师父的屁股不够厚肉,会打疼你的手?”
岳小玉连忙摇手不迭,道:“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徒儿不敢做出这等乖悖伦常的事情而已。”
神秘人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始终还是个尘俗中人,连放屁也放得不够洒脱。”
岳小玉怔怔地瞧着他,道:“你生气了?”
神秘人叹了口气,道:“不是生气,而是失望。”
岳小玉道:“为了我这个不成材的徒儿而失望?”
神秘人道:“是的。”
房小玉道:“既然小岳子令你失望,倒不如立刻脱离师徒关系好了。”
神秘人诡异地一笑,道:“你现在才后悔拜了我做师父吗?”
岳小玉道:“后悔的不是小岳子,而是阁下!”
“甚么阁下阁上的!”神秘人怫然不悦地道:“咱们是钢铁一般牢固的师徒,你是我的徒儿,我是你的师父,这一点,就算是天崩地裂,也是万万不会再改变的。”
岳小玉呆了一呆,才叹道:“那样也好,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个到处流浪的小无赖了,你显然不怕给我活活气死、那么咱们一直玩下去吧!”
神秘人哈哈一笑,道:“小鬼头,这才像话嘛!”
岳小玉点点头,心里却道:“其实这才是最不像话的混帐师徒,唉!真不知道是谁在走楣运了。”
那神秘人瞧了岳小玉半天,忽然疸:“听说你跟郭冷魂很有交情?”
岳小玉道:“我不知道。”
神秘人两眼一瞪,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怎会不知道?”
岳小玉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正因为是自己的事情,所以,我才会不明不白。”
神秘人道:“听说他有点不妥,你担心不担心?”
岳小玉道:“郭大哥不是有点不妥,而是大大的不妥,我也不是不担心,而是再担心也担心不来。”
神秘人道:“像他那样的人,实在是不应该死的。”
岳小玉目光一闪,道:“师父和郭大哥十分熟络?”
神秘人道:“咱们曾经打过架,拼过命。”
岳小玉吃了一惊,道:“你们是仇人?”
神秘人摇摇头道:“在咱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仇恨存在过。那一次打架,只因为咱们都太苦闷了,连想谈话也提不起劲儿,所以终于决定不如痛痛快快的互殴一顿。”
岳小玉皱眉道:“这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神秘人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总算皇天保佑,他没打死我,我也没有把他打成残废。”
岳小玉吐了一日气,道:“你们这些武林人,真是莫名其妙之极。”
神秘人道:“正因为武林中有咱们这种人,所以,才会如此多采多姿,令人看迷。”
岳小玉道:“师父是不是想挽救郭大哥的性命?”
神秘人叹了口气,道:“连“咳两咳”也没有办法,为师又能干得出甚么事情来!”
“咳两咳?”
“咳两咳就是公孙咳,他的医术,在武林中是第八流的。”
“第八流的医术?”
“当然是第八流。”
“那么,谁才是第一流的神医?”
“没有。”
“甚么?莽莽江湖,奇人异士多得不可胜数,居然没有任何人的医术是第一流的?”
“没有就是没有,就算有,也已经在几百年前死了。”
“那么,第二流的神医总该有不少了吧?”
“还是没有,一个也没有。”
“第三、四流的呢?”
“仍然是那一句,没有!”
岳小玉的眼睛忽然眯成了一线,道:“这么说来,第五、六、七流的神医也没有了?”
神秘人笑了笑,道:“你还不算太笨,即使是第八流医术的人,江湖上现在也没有几个,而咳两咳就是其中之一。”
岳小玉心中有气,暗道:“说来说去,第八流就是第一流,这个师父真是他妈的狗屁不通……”
“我的乖徒儿。”神秘人的眼睛也眯成了一线,道:“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岳小玉咬了咬牙,毅然道:“是在心里骂你又怎样?”
神秘人叹息一声,道:“这也难怪,你一定认为师父又在故弄玄虚了,且你却不明白,江湖上有不少第一流的医术,都已在战乱中失传了,也有些极珍贵的医书,由于收藏者挟秘自珍,连给别人看一眼也不肯,结果等到收藏者两腿一伸,呜呼哀哉去了之后,这些珍贵的医书也就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嘿嘿!这种损失,真是无法估计,所以嘛……”
“所以徒儿现在已经明白了!”岳小玉苦笑了一下,道:“师父是不是要打我的屁股?”
神秘人咳嗽一声,道:“我为甚么要打你的屁股?”
岳小玉嗫嚅的道:“我刚才在心里骂你嘛!”
神秘人道:“这次你骂得对,就算是换上我,也会在心里骂个不停。”
岳小玉喜道:“师父,你不打我的屁股了?”
神秘人道:“当然不打,否则你会以为师父是个疯子了。”
岳小玉笑道:“师父,您真好。”
神秘人道:“我打你的屁股,你也不要拍我的马底,从现在开始,你就得苦练本门的武功。”
“本门?”岳小玉道:“本门是那一门?那一派?”
神秘人道:“本门还没有名字。”
岳小玉奇道:“怎会连门派的名字也没有?”
神秘人道:“因为我对于原来的门派早已玩腻了,所以想转它一转!索性另创一派门户,将来就让你来当掌门。”
岳小玉吓了一跳,道:“徒儿怎可当此重任?”
神秘人冷冷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