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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忙道:“我没有受伤。”
穆盈盈道:“还说没受伤,瞧,连下巴都给阳肿了。”
岳小王道:“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整个下巴都给踢走了,我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穆盈盈暝嗤一笑,道:“若连下巴都不见了,那就很不好看了。”
锦衣少年冷冷道:“这小无赖的尊容,本来已经很不好看。”
穆盈盈“呸”了一声,道:“难道你又长得很帅胧?”
锦衣少年傲然这,“由算不坏—”
穆盈盈道:“但你的心肠却坏极了,简直和你师父一摸一样。”
锦衣少年脸色陆地一沉,道:“甚么你师父我师父,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父。”
赵盈盈冷冷道,“我才不跟你的师父练武功,他是个……”
“住嘴!”锦衣少年立刻喝止道:“你竟敢在背后说师父的坏话。可知该当何罪?”
鳖盈盈胀千了脸,道:“我可没说过甚么,你不要查柱我—”锦衣少年狡狯地一笑,道:“我当然不会冤枉你的,但你现在必须要听我的话,跟我回分舵去。”
穆盈盈一跺脚,说道:“真是烦死人了!”
岳小玉看着她,不禁越看越是出神。
他很希望可以再看她几眼,但锦衣少年却已催促她上鞍,两人共骑一马,瞬即绝尘而去。
蹄声很快就消失了,天地间又再回复了一片静寂。
岳小玉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彷佛活在无数梦境之中。
夜色苍茫,岳小玉的肚子饿了。
他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寂静的小路向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镇甸之中。
岳小玉实在是很饿了,他真想好好大吃一顿。
正当他在街上徘徊之际,忽然背后有人伸手抓住他的脖子。
岳小玉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却是谈何容易。
“啧啧啧,你害怕成这副样子,准是做了不少亏心事!”背后那人终于放手,笑嘻嘻的绕到岳小玉面前。
岳小玉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头发焦黄,颚下胡子稀稀落落,背上又负着一个药囊。正是言行古怪,医术却高明绝顶的公孙咳。
吕小玉一怔,道:“你怎会在这里?”
公孙咳捏了捏他的鼻子,道:“这一句话,该由我来问你才对。”
岳小玉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已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了。”
“流浪汉?”公孙咳一怔,接着却哈哈大笑起来,道:“你现在的年纪有多大?就算真的无家可归,到处流浪,也只能算是流浪小孩而已。”
岳小玉板着险,悻悻然道:“老子的心情不好,绝不欣赏阁下所开的玩笑。”
公孙咳嘻嘻一笑,道:“怎么越说越老气横秋了?照不才看,你绝不是那种器量狭小的人,喂!我的肚子饥了,你说怎办?”
岳小玉心想:“后面这两句话,已与老子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
只见公孙咳在身上左搜右刮,显然是想找点银两出来,岳小玉直瞪着他,心里只盼望他身上有越多银子就越好。
谁知公孙咳在自己的身上搜刮了半天,最后才苦着脸道:“我已找得很清楚了,连一两银子也没有。”
岳小玉登时为之泄气,道:“没关系,咱们去偷好了。]“偷别人的银子?”
“不,是偷东西吃。”
“这是犯法的!”
[借又如何?”
“人家又不认识咱们,谁肯借?”
“唉,那么只好捱饿了?”
公孙咳叹了口气,道:“瞧你这副样子,看来也一定和我一样,身上连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岳小玉道:“我是个穷小子,身无分文那是十分合理的,但阁下身为武林一大神医,居然也是囊空如洗,那就未免太呜咽了。”
公孙咳咳了两声,道:“不才的确是囊空如洗,其实,在半个时辰之前,我身上还有六十两银子的,但刚好遇上了两个债主,各还三十两正,所以就连一两银子也没有了。”
岳小玉怔怔地瞧着他,道:“你欠下人家许多钱债吗?”
公孙咳笑了笑,道:“不算多,就比刚才那两个人来说,我总共才欠他们八千三百六十两,现在还了六十两,那么就只剩下八千三百两而已。”
岳小玉吃了一惊,道:“八千三百两而已?你怎么会欠下他们这许多钱的?”
公孙咳眨了眨眼,笑道:“不借白不借,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若不借点来使用,又怎对得起公孙咳的列祖列宗?”
岳小玉道:“就算人家富甲一方,也未必肯借八千多两给你呀!”
公孙咳道:“他们若不肯借,我就不替他们治病。”
岳小玉恍然大悟,道:“老子明白了,原来这是治病的诊金!”
“不是诊金。”公孙咳摇摇头,道:“因为不才的师父是条驴子。”
“驴子?”岳小玉一呆,半晌才问道:[那是甚么意思?”
公孙咳叹了一声,道:“驴子是十分顽固的,我师父就是这种人。]岳小玉道:“是不是他规定你替人治病,一律不能收取诊金?”
公孙咳道:“不是不能,而是不可以超过一百两这个数目。”
岳小玉舌头一伸,道:“一百两银子也不算少了,难道你还嫌少吗?”
公孙咳道:“对于贫苦人家来说,一百两当然是个很要命的数字,但对于那些腰缠万贯的钜贾,一百两简直就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岳小玉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公系咳道:[这可不是吗,好像花鹰、花鹤这两个混球,倘若每人只收取一百两诊金,那真是太不公平了。]岳小玉吃了一惊,道:“你说的花鹰、花鹤,是不是鹰鹤门的两位掌门?”
公孙咳道:“不是他们又还会是谁?嗯,你也认识这两个混球吗?”
岳小玉悻悻然道:“这两个恶贼把我爹逼得走投无路,我巴不得在他们的鼻子上各打三百大拳!”。
公孙咳笑了笑,道:“你就算真的动手,也只能各打三百小拳而已,说句老实话,你现在年纪还很细小,不要动不动就想揍人。”
岳小玉道:“不是我想揍人,而是许多人都想揍我。]公孙咳道:[你太顽皮,到处惹是生非,自然会闯祸。]岳小玉冷笑了一下,道:“人在江湖,又有谁可以独善其身?”
公孙咳怔了一怔,继而点头道:“你这句话虽然不错,但百忍成金,能忍让一下的时候还是尽量忍让忍让的好。]岳小玉道:“不要老是说我,就以你老兄为例,你是否凡事皆可忍让到底?”
公孙咳干咳两声,道:“那当然是要看情况而定的。”
岳小玉道:“那花鹰和花鹤,曾经患过甚么病?”
公孙咳道:“两年前,这对混球兄弟跟陇北三毒火并,结果都中了毒,又受了伤,若不是遇上我这个神医,只怕早就呜呼哀哉去也!”
岳小玉冷冷道:“这对兄弟害人匪浅,你若不救他们,反而会是一件莫大的功德。”
公孙咳叹道:“但当时不才身无分文,而且又想借点钱给朋友,所以也就只好救了他们再说。”
岳小玉道:“既已身无分文,居然还想借钱给朋友。”
“就是这样才要命!”公孙咳道:“正是人穷屋漏井水涸,楣运来时万事哀,偏偏这对对混球兄弟虽然作恶多端,但却满身铜臭,不才大可以在他们身上刮个一万几千,以应燃眉之急。”
岳小玉叹道:“人等钱用的时候,就会甚么都做得出来。”
公孙咳道:[但先师早有明训,诊金绝不能超过一百两银,所以我只好向花鹰、花鹤两人借了八千多两,然后又再借给了朋友。”
岳小玉道:“花鹰、花鹤曾经向你讨过债没有?”
公孙咳冷冷道:“他们怎么敢向我讨债?但刚才我遇见这对混球,不清还一点债务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就把那六十两都还给了他们。]岳小玉道:“他们怎会在乎这六十两银?]公孙咳道:“他们当然不会在乎六十两银子,但我若不还一点点,自己却会感到不好意思。”
岳小玉叹道:[但现在又怎样了?咱们都身无分文,岂不是快要饿死吗?”
公孙咳摇头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想办法就行了。”
岳小玉道:[你有甚么办法?”
公孙咳想了想,道:“借不是办法,偷也不是办法,依不才之见,最好的办法莫如抢!]“抢?”岳小玉皱了皱眉,道:[这还不是一样犯了王法吗?]公孙咳笑了笑,道:
“这倒要看看抢劫的对象是谁了。”
岳小玉陡地“啊”了一声,叫道:“我明白了,咱们是不是去做贼阿爸!”
[轻声一点。”公孙咳蹙着眉,道:“贼阿爸也是贼,若给别人知道了,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岳小玉生性顽皮,闻言大感兴趣,道:“你有甚么打算?”
公孙咳道:[在这镇甸里,有一个秘密帮会的分舵,咱们若抢杀进去,多不敢说,一千几百两银子是肯定可以唾手得到的。”
岳小玉点点头,道:“有一千几百两银子,足够花费有余了。”
公孙咳沉吟半晌,说道:“凭我的武功,抢杀进去那是不难的,但你不懂武功,人又细小,若进入分舵里只有送死的分儿。”
岳小玉不禁大为泄气,叹道:“我早就知道自己窝囊得紧,甚么事情都做不出来!]公孙咳道:[不要紧,你还年轻,就算从明天才开始练武,将来仍然前途无可限量。”
岳小玉说道:“但今晚却只怕要饿死了。”
公孙咳道:[有不才在此,又岂会饿死了岳小哥儿?”
岳小玉苦着脸,道:“就算不饿死,也会憋死。”
公孙咳道:“你也很想参加这一次抢劫?”
岳小玉道:“你既去得,我也要去,就算死在贼巢里,我也绝不埋怨。”
公孙咳哈哈一笑,道:“难得你人小志气高,又够胆识。好!这次我和你一块儿去,你若死了,不才也绝不独活。”
岳小玉连忙摇摇头,说道:“千万不可!”
公孙咳道:[为何不可?”
岳小玉道:[小岳子生死何足论?但公孙兄是当世不可多得之神医,你若陪着小岳子一命呜呼,将来不知有多少病人会死在庸医之手,正是一人身系千百人之安危,所以小岳子可以死,但公孙咳兄却一定要长命八百岁,多福多寿。”
公孙咳不由大笑,道:“居然给你抽着后腿了,好,我答应你长命八百岁就是了。”
两人谈笑甚欢,似乎都已忘记了饥肠辘辘的滋味。
这里是兴云镇,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约莫有五六百户人家。
公孙咳带着岳小玉,左转右转,走到了一条大街上。
在这条大街上,有一家很大的镖局,只见门外插着一秆黄缎大镖旗,右面绣着一只貔貅,而左面则绣着一个斗大的“樊”字。
在这支镖旗旁边,有一块横匾,上面黑底金漆写着“南开镖局”四个大字。
岳小玉四周打量了一眼,道:“这镖局似乎来头不小。”
公孙咳点点头,说道:“不错,在中原武林,南开镖局可算得上是第八流的镖局。”
“第八流的镖局?”岳小玉楞住。
“是的,第八流的镖局总比第九流的镖局好一点点。]公孙咳拈着胡子慢慢的说。
岳小玉呆了一呆,道:“但看它的气派,似乎相当不错呀!”
公孙咳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