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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英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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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找书的辛苦,仰得脖子要断掉,可怜的四娘不光要仰脖子,还要不停的做双手伸展运动,重复又重复。这份图书馆工原来一点也不悠游。我小声对四娘说:“我坐那边看书,你下班过来找我。”四娘点头,默不作声地接着干活。    
    9点半图书馆打第一次铃,开始赶人了,10点闭馆,四娘还没有来找我,不知道她在书库的哪个角落里继续忙碌着。不能在图书馆用电话,我简直跟她失去了联系,确切的说应该是靠她来找我的单线联系。第三次铃响,已经有管理员出现,来清扫残余分子。“四娘啊四娘,你在哪里”,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我背上书包,站在紫色书库的门口,我怕四娘过来的时候跟我错过了,不一会,看见她冲过来,气喘吁吁,“走了走了,下班!”“你肚子饿不饿?”“还好,樱木煮晚饭会留些给我,回家用微波炉转一下。”“喂,陪我去吃印度阿差的KEBARB,我一个人吃不完呢。”四娘迟疑了一会,“好吧,我们还可以在外面聊会天。”    
    我们去Rushholme区最出名的一家印度店,印度人真勤奋,这么晚了还灯火通明地做生意,Rushholme这一区住的都是印度人,整条街的店都还开着,不像英国人早早收摊。我们俩都能吃辣,便叫了一个什么都放的Kebarb。Kebarb 是用一张大大的饼,上面放肉(通常是鸡),青菜,沙拉,还有一些怪异的印度料理。放的内容少的时候,可以卷起来,叫Wrap,更秀气一些的用一个饼做的半圆形小口袋装内容来吃,叫Pitta。我们俩饥不择食,当然选最豪放的吃法,拿一张大大大大的饼堆满内容,先用叉子把堆得高高的内容吃掉一部分,再撕小块的饼来蘸料理吃。两个人相对而坐,对牢一份Kebarb 大吃的情景,至今想起来都那么香甜。四娘接到伦敦一家资深的法律咨询公司的面试通知,巨牛,叫Eversheds,纵横欧亚英伦,在全球都排的上号。从来不紧张的她开始患得患失:“Scarlett;你说他们会录用一个需要工作签证才能留下工作的人吗?”“樱木,你说,不是象你公司那样,需要讲中文的人的工作,我能拿到工作签证吗?”“东东,他们说有600 个人申请5 个见习律师的职位呢,面试的就有30 个人,我能有希望吗?”“阿震,我心慌,我该作些什么准备呢?”……“四娘,不用我们说什么,其实你心里早知道该怎么做,你只是想找我们印证一下而已。好吧,我告诉你,就当是玩儿,去演练一回,成了当作惊喜,不成也没什么好懊恼。”我拍拍她的小脸蛋。唉,那么辛苦地半工半读,胳膊腿瘦的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似的,脸蛋上却永远是婴儿肥,肉嘟嘟的。    
    四娘端庄地去了伦敦,沮丧地回来。工作签证,该死的工作签证,那是她唯一的,最大的拦路虎。Eversheds的人告诉她,就算她是所有面试者中最优秀的,还是很难申请到工作签证给她。除非在全欧盟都找不到人胜任,她才有机会。一年后学海底机器人的宛儿证实了“全欧盟都找不到人胜任”的童话。可四娘学法律。别说全欧盟,全曼城都一车一车的。    
    四娘这次真的是沮丧了,她可能冀望太高吧。四娘跟我说她想放弃,回国去,回广州去随便找个律师楼开始工作,可她又不甘心,她学了一半的CLE,她还有一年就能拿到的英国律师执业资格。我心里知道她不会放弃,她一定能过去这道坎,她是四娘啊。


第三部分 灾难的维也纳四娘(2)

    四娘暑假开始全职工作,存下一年读CLE的钱。我以为那是妄想,以每小时4。2镑的最低工资计算,每天8小时,每周5个工作日,暑假9周,不吃不喝也只能赚到1512 镑。四娘的算法跟我不同。她辞了图书馆的工作,去特拉夫德中心的中国餐馆楼外楼站门,当迎宾。餐馆管三餐,每小时4。2 镑,每天12 小时(早10店到晚10店),每周7个工作日,暑假9周,总共3175。2镑,另外还有小费。天,四娘简直是拿命来搏。果然就差点闹出人命来,一天四娘下午3 点就摇摇晃晃地回来了,她在发烧。我正巧在曼城,听见有人开门进来,下楼来,看到她小脸蛋烧得通红,赶紧帮她翻出她的注册医生电话,打电话去预约,立即拉上她出门去看病。原来楼外楼的老板看她不舒服,又想剥削她,跟她说:“你不用迎宾了,把帐目做完你就可以回去”,哪知道她动力一来,刷刷刷两三小时就搞定,之后就摇晃着坐车回来了。    
    四娘在家躺了一天两晚,烧退了,又风风火火去上班,老板见她回来象见了失散的亲人:“大小姐,你可回来了,我又不敢催你,没了你,我这店啊,还真不成。”    
    四娘伶俐乖巧,讲流利的国语,白话和英语,不论是当地的广东籍华裔,还是中国留学生,还是老外,都喜欢她。她手脚麻利,业务熟悉,能迅速把握客人的口味,推荐合适的菜式,一个人能顶三个人,老板也就拿她当三个人用。四娘当老板空气,心里想:当初还想让我拿3 镑一小时的不合法低工资,嘴上说:“我有两个朋友在小羊城做事呢,挺开心的,在唐人街,离我家近,人工高,时间合理……”不待她说完,老板心里明白了,二话不说,给她把工资涨到5镑一小时。四娘啊四娘,我为你骄傲,我为你心痛。    
    四娘的签证就要到期,她必须去延一次签证,她本来想拿着学CLE的录取通知书去延期,但她银行里的固定存款不够,她读书的钱还在楼外楼等她慢慢去挣呢。我跟她说可以借给她,她不要,她有自己的打算。她买了机票回广州,打算回来的时候在机场延签证,机场不用看存款,只用看学校录取信。四娘想念她长大的望城坡,回去长沙看亲戚朋友,回广州的时候大祸,把装着她返程曼彻斯特的机票的信封掉在了表妹家里。四娘想,这回可完蛋了。她不死心,打电话让表妹搭当天晚上的火车去广州,那时已经没有飞机可搭了。而返程曼彻斯特的航班就在第二天中午。四娘打电话去航空公司问能不能无票凭护照登机,得到的是国内通行的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唯有寄希望于她表妹了。四娘清早在广州火车站的站台上等着,等得她心焦,越出事就越有事,火车居然晚点了。她还是等着,怎么也要等个明白,落个甘心。火车到的时候,四娘从窗户口找到表妹,拿过装着她机票的信封,拔腿就跑,穿过火车站广场集结着的盲流帮派的围追堵截,拦了车就往家里赶,打电话让她爸妈把行李拎到路口等着,到了路口,装上行李就奔机场,在车里隔着后窗玻璃跟爸妈挥挥手道别,不住地掉泪。    
    四娘有惊无险地上了飞机,回了曼城,在机场顺利地延了一年签证。没事人一样地去楼外楼继续站岗。她全部选早上的课,9 点到12点,然后直奔楼外楼,1点开始上班,到晚上10 点。楼外楼早上的生意开的晚,吃中餐的大多是华人,要到午市才开始上人,四娘已经俨然是楼外楼的一姐,她跟老板说她要上课,不再10 点到餐馆做准备工作,每天1 点之前出现,照看午市生意,老板也没什么好说的。老板还指望着她摇钱呢,好多个熟客广东老太太就要四娘点菜,四娘不到,她们不点。    
    我回国后的大半年里,四娘鲜少跟我写Email,我知道她忙。有时估摸着时间她该下班了,打个电话给她,她通常都在回家的公车上瞌睡着,半梦半醒地跟我聊几句。四月,SARS满天飞的时候,我为了五斗米也不得不满天飞,去英国公干。我走之前泰航登报找某次航班的乘客,怀疑在机上感染了SARS。我跟我老板说我不想去出差,她跟我说:“你死也给我死去英国去,你不干也得这次从英国回来以后才不干”。我不是没有想过甩一个月工资在她的脸上,然后跟她说姑奶奶炒了你。我还有太多其他的顾虑。我约了一圈圈的人会谈,大家绝对可以理解我因为SARS 取消行程。但我想念B 大,我想念我在Leasow Drive 30 号住着的朋友们,我还想回去坐在开满黄色水仙花的草地上下午茶。假如我四月不回去,我在Leasow Drive 30 号的那帮好朋友两个月之后就会各奔东西,到时我要绕大半个地球才能见全他们。还有我在曼城的死党,他们全都知道我要回来,他们准备了最豪华的节目迎接我,他们还等着我带零嘴吃食回去。还有四娘,我不知道你怎样了。我那么想念你,你跟我一样苦苦地撑着,不知道是不是白话里讲的“死撑”。    
    四娘拿到英国律师牌照,得到新加坡Loh Eben Ong & Partners律师事务所的面试通知,她要去新加坡面试。我在曼城的3天也是她在楼外楼的最后3天。这一年她就是把楼外楼站穿啊。每日她回来,已是半夜,累得不成人形,我不知道该鼓励她还是劝慰她,我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我们每天每个人不都是在硬挺吗?英国已经没有飞广州的航班,我回香港的国泰航班被推迟了又推迟,传言四起,说国泰即将倒闭。我打趣四娘:“放你到我的箱子里,偷渡回去好不好?”    
    四娘疲惫地冲我笑笑:“就快到头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都会过去的。”四娘迅速地办好新加坡签证,飞新加坡,面试。在SARS 压城的时候,她以一种绝望中的渴望的心态去面试。新加坡彼时也截断了飞中国大陆的航班。四娘一个人在新加坡待了3周,直到通航。通航前,她最后一次打电话给Loh Eben Ong & Partners,怀着最后的不知是绝望还是希望,跟他们说:“我明天回广州。你们能否在我回广州之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可是,直到她上飞机,Loh Eben Ong & Partners都没有打电话去酒店找她。    
    命运最后还是眷顾了她。她回去广州家里查电子邮箱,看到一封标题为Wele to Loh Eben Ong & Partners的邮件,她的心又挣扎着活了过来,邮件说:打电话去酒店的时候你已经退房。欢迎你加入我们。    
    四娘这次很顺利地拿到新加坡的工作签证,6月SARS平息后开始上班。7月末的一天她写Email 给我:“下个星期的今天就是我××岁生日了,在陌生的城市,与自由相伴的都是寂寞,与攀登比肩的只有风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下班之后就回去公寓看书,看电视。同事们都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我知道我的律政生涯真的开始了,还有些不大敢相信……”我回信给她:“我2 周前刚过了自己的××岁生日。一个人也未必不快乐,一群人也未必不寂寞。有空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看书看电视。我最近读很多亦舒,很喜欢《我们不是天使》。象我们这样生来无一长物的人,当然唯有靠自己。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


第三部分 灾难的维也纳跋:致无尽的青春

    这册小东西,写了三年。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刚刚回到中国,闲暇无事,写字来杀死时间(Kill time)。没想到很快就工作了,并且是忙得团团转的那种,在没有自我的工作里越陷越深,只有在偶尔忆起往昔的时候重新品尝读书单纯的快乐。渐渐地,从单纯的读书生活和无法掌控的工作速度中,我发掘出了艾小眉的需求层次定律。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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