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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执中偷偷藏下的这条船,成全了三万多即将渡河的中央红军。
刘伯承率领先遣队也向安顺场出发了,他知道用不了一个昼夜,大渡河的南岸就会聚集起千军万马。眼下,大雨中的刘伯承只想着一件事:能否找到船?
《长征》 第三部分《长征》 第八章(3)
刘伯承命令把一团一营营长孙继先找来。看见孙继先,刘伯承说:“二营去下游牵制和吸引敌人,三营是先遣队的预备队,占领渡口的任务由你们一营完成。你马上去完成三件事。第一是拿下安顺场,占领后放上一堆火作为信号;第二是迅速找到船,找到了再放一堆火;第三,把一切渡河工具准备好以后,再放一堆火。三堆火都点起来,后续部队就上去!”
晚二十二时,在团长杨得志的亲自率领下,一营分三路,一连攻正面,二连和营重机枪排从东面,三连从西面,在大雨中向安顺场扑了过去。
韩阶槐和赖执中都侥幸地认为红军走大路去了大树堡。当一营已经悄悄摸进了安顺场街的时候,川军还在哨所里高声唱着川剧。枪声骤起,川军很快混乱起来,不是被打死打伤就是被俘。赖执中慌忙翻墙逃跑,翻墙的时候脚扭伤了,他的卫兵背起他跑到山上的彝民家里藏了起来。
一营二连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寻找船只,他们顺着河到处找,不见任何船的影子,正着急,看见河边有个黑乎乎的东西,细一看,是赖执中的家丁正准备划船往北岸跑,红军官兵们决不能让这条船跑了,他们在漆黑的雨夜里大叫起来,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硬是把这条船给拉了回来。营长孙继先一看有了船,立即命令把船拉到上游去做渡河准备。但是,这条大木船很大,红军官兵又没有拉船的经验,船在湍急的河水中不停地原地转圈,折腾了近一个小时船才被拉走。
刘伯承和聂荣臻在大雨中盯着安顺场方向,希望能看见孙继先点起的三堆火,但是一直等到了凌晨三点,一堆火也没看见。侦察员回来报告说,渡口已经被占领,于是刘伯承跑到了河边,边跑边喊孙继先的名字。孙继先跑过来了,刘伯承大怒:“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点火?”孙继先这才发现自己只顾作战和弄船而把点火的事忘了。刘伯承听了孙继先的汇报,尤其是听到已经搞到了一条船,火气顿时消了。本来准备立即渡河,但是百姓说无论如何晚上不能渡河,实在是太危险了。刘伯承想了想说:“一营睡觉!天亮了,街里能够搞到什么好吃的全给你们吃,吃完了准备抢渡!”
这个夜晚,刘伯承没有睡觉,他找来有经验的船工,不但询问了渡河的种种问题,连操船的优厚报酬以及万一遇险的后事安排都谈妥了。看来红军准备在大渡河上架桥的想法是不现实的,当地的船工们都说,连在河中插一跟木桩都是不可能的,游水过去更是不可能,无论什么不等到河水中间就会被冲得没了影。
只有靠唯一的一条船,先把对岸渡口占领了再说。
五月二十五日拂晓,大雨停了。突击队十七名队员集合完毕,每人一支驳壳枪,一支冲锋枪,一把马刀和八颗手榴弹。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大渡河对岸被大雨洗刷过的悬崖高高矗立,悬崖下河水咆哮奔流。
刘伯承突然问:“赵成章来了没有?”
参谋回答说:“迫击炮和重机枪已设置完毕。”
刘伯承说:“告诉赵成章,咱们的炮弹没有几发,瞄准那几座碉堡,要打准!”
赵成章,那个红军中十分著名的“神炮手”,尽管他每次打炮前要先祈祷一番,但是关键的时候,他总能让红军宝贵的炮弹显示出惊人的威力。
木船离岸了。
对岸的川军很快就发现了红军的这条船,射出的子弹和炮弹把木船四周的河水打开了锅,而南岸红军的掩护火力也十分猛烈。木船在急流和弹雨中艰难地向北岸靠近的过程显得十分漫长,南岸的红军官兵眼看着船上的突击队队员中弹,眼看着船一头撞向河中的礁石上。刘伯承万分紧张,他知道,如果唯一的一条船抢渡失败,南岸也就没有船了,其后果不堪设想。在红军官兵们焦急的呐喊声中,操船的四个船工跳下了水,脚踏礁石背靠船帮拼死用力将船再次推进水中。船在极大的旋涡之中随时有翻覆的危险,船上剩下的四名船工奋力掌握着船的平衡。红军官兵们的嗓子都喊哑了:“机枪打呀!快撑船呀!”
红军的机枪手已经打红了眼,大渡河北岸硝烟弥漫。
船终于从礁石边的旋涡中挣脱了出来,在距离北岸还剩下五六米远的时候,船上的红军突击队对员们突然站了起来。在北岸的小村庄周围的阻击工事中,川军也冲出来了。对于已经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的红军突击队来说,这一刻只要稍有迟疑就会被在瞬间内消灭。
杨得志急促地命令重机枪压制川军的反击。
“神炮手”赵成章这一次没有事先祷告就开火了。这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炮兵连连长早已把射击参数算准了。两颗炮弹出去,不偏不倚地在川军冲击队伍的正中爆炸了。
突然,从抢渡的一开始就吹响的军号停止了。
刘伯承和聂荣臻几乎同时喊道:“怎么不响了?怎么不响了?”
原来,小司号员发现首长们都聚到了前沿,怕号声引来敌人的子弹就停止了吹号。
刘伯承说:“赶紧吹!”
小司号员再举起军号时,不知是已把力气吹尽,还是因为首长在身边太紧张,竟然一时吹不出声了。
当过号兵的萧华一把拿过号用尽力气吹了起来。
木船“轰”的一声撞上了河岸。
川军的手榴弹雨点一样滚下来,岸边的悬崖石壁上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红军突击队队员从硝烟中穿过,沿着石壁上的台阶冲上了川军的阻击阵地。
大渡河安顺场渡口北岸被红军的突击队占领了。
将突击队送过河的那条木船掉头返回,运送第二批突击队队员到了北岸。
刘伯承对参谋说:给军委发电报,大渡河渡口已经被我军突破!
二十六日,大雨倾盆。中央红军的主力部队和中央纵队在大雨中向安顺场急促前进。路上休息的时候,毛泽东遇到一位当地的老秀才,毛泽东向老秀才问起渡河的事,老秀才看看毛泽东身前身后的队伍,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大军切勿在此停留!”
部队必须迅速渡河,一刻也不能耽搁。
但是,当毛泽东到达大渡河边的时候,他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
红军一共才找到四条船。而且只有一条是好的,其余三条都需要修理。刘伯承计算了一下:一条船的最大容量是三十个人,往返一次最少要一个小时。从占领了北岸之后到现在,一天一夜仅仅渡过去了一个团。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中央红军全部渡过大渡河,需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可是,薛岳的国民党中央军已经越过了德昌正向大渡河急促挺进,川军杨森的部队距离安顺场也只有三四天的路程了。中央红军根本没有一个月的渡河时间。
《长征》 第三部分《长征》 第八章(4)
一个新的渡河方案形成了:在此兵分两路。红一军团一师和干部团继续从这里渡河,渡河后组成右纵队,由刘伯承和聂荣臻指挥,沿大渡河北岸向上游的泸定方向前进,以接应从那里夺桥渡河的红军大部队;红一军团二师和红五军团为左纵队,由林彪指挥,沿大渡河南岸奔袭至上游的泸定桥,在那里夺桥渡过大渡河。其他部队和中央纵队随后,一律立即改变行军路线向泸定桥前进。
这是一个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作出的冒险决定。首先,此刻红军无法确定上游一百六十公里外的泸定桥现在是否还在。即使那座桥还没有被川军破坏,红军也无法确定那里现在有多少川军的守桥部队。其二,命令所有的部队改路前进,从安顺场到达泸定桥有一百六十公里的路途,沿途的情况未知。其三,红一军团一师和干部团继续在安顺场渡河,其他部队改由泸定桥渡河,这就意味着中央红军将被大渡河分隔成两段。一旦从泸定桥渡河失败,中央红军将成为分散的两支部队,而会合将会使红军再次付出代价。最后,军委决定:从最坏的情况打算,如果泸定夺桥渡河失败,两支红军不能会合,将由刘伯承和聂荣臻单独率领部队“到四川去搞个局面”。
对于大渡河边的中央红军来讲,这是一个犹如破釜沉舟的决定。
中央红军的各军团再次面临极大的困难:沿着大渡河南北两岸向上游泸定桥前进的部队,必须在两天半的时间里奔袭万分崎岖又敌情未知的山路。仅就路程而言,一百六十公里的路途意味着他们必须以每天五十公里以上的速度行军。同时,位于安顺场下游的红三军团必须立即向西靠拢,不然就无法追上突然转向的主力。尤其是由左权和刘亚楼率领的红一军团二师五团,他们顺着大路到达大树堡佯装主力后,必须再不顾一切地追上在小路上主力。但是现在主力部队改变了行动路线,从大树堡到泸定桥比到安顺场远了整整一倍,且他们被命令坚持到二十八日才能动身追赶主力,其路途的遥远和艰辛可想而知。
五月二十六日,中央红军突破安顺场渡口后兵分两路夺取泸定铁索桥的决定,当天就被国民党军的情报部门所截获。蒋介石紧急由重庆飞往成都,重新部署了对中央红军的“围剿”计划。川军第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不敢怠慢,立即命令第四旅袁国瑞部火速向泸定方向增援。袁国瑞命令其三十八团团长李金山沿大渡河南岸阻击向泸定桥前进的红军,十一团团长杨开诚沿大渡河北岸阻击向泸定方向接应的红军,十团团长谢洪康率领部队为总预备队,第四旅旅部进驻龙八部。
从安顺场到泸定桥一百六十公里的路途,都是沿大渡河两岸崖壁凿出来的山路。头顶巨石高悬,脚下万丈深渊,深渊下是蜿蜒奔腾的河水。
这是敌对两军的赛跑,目标是泸定县城西面那座在十三根铁索上搭成的摇摇晃晃的吊桥。
夜深了,一道闪电划过深谷,暴雨瓢泼而下。
这是一个万分艰难的夜晚。大雨中四周一片迷茫,伸手不见五指。因为有敌情,不能点火照明。但山路湿滑崎岖,一脚踏空就会跌下深渊。在这样的路上,红军官兵不能缓慢地移动,而是要竭力奔跑。更严重的是,官兵们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停下来吃口饭了,每个人的体力透支几乎都到了极限,如果一旦倒下就很可能再也起不来了。这时候,红军中所有的党员都分散到了战士们中间,他们用绳子把体力不支的战士绑在自己的身上,用最后一点体力拉着他们,显示出与每一个战士同生共死的决心。他们在黑暗的大雨中把身上背着的米拿出来,让战士仰起脸喝一口雨水,然后边跑边嚼湿漉漉的生大米。
大雨停了,突然间,四团团长王开湘和政委杨成武看见大渡河对岸出现了一串火把,经过辨认,认出是川军的行军队伍。川军能够打着火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