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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穆杨,我不爱你。”
……
某个瞬间,像是有一把钝剑狠狠扎进了胸口,闷闷地疼。穆杨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毛毯还盖在他身上,被子里很暖和,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脑袋却一阵凉意。他抬手摸了摸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鲜少做梦,最近却像是有某种征兆,经常被梦靥追逐着醒来。在沙发上静坐片刻,他这才平复下了心跳,下意识地扭头一望,却瞬间皱起了眉头——小家伙正歪歪斜斜地靠着沙发坐在他右边,头发乱糟糟地散开在肩膀上,一张小脸在睡梦中蹙成一团,极不安稳的样子。
舒浅身上什么都没盖,这会儿大抵是觉得冷了,睡梦中的手正抓着被子一角,弱弱地往自己那边拉了拉。
穆杨失笑,又有点懊恼。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印象里和舒浅聊着聊着慢慢就安静下来。他心里又踏实又安谧,像是暂时抛却了所有的困扰,一闭上眼就沉沉陷入了梦里。只是没想到舒浅没回到自己床上去,反倒是跟着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瞥了眼她单薄的外套,伸手探了探她露在外面的手背,刚碰上一瞬脸色便沉了下来——
太好了,果然冰凉凉的。
在小小的沙发上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穆杨全身都有点僵硬酸疼,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弯身过去,用毯子笼罩住舒浅泛凉的身体。沉睡中的人儿像是感应到了他的温度,眉眼立刻舒展开去,像只小鼹鼠一样往被窝里又缩了缩,最后竟然直接钻进了男人怀里。
穆杨浑身一僵,半个身子还覆在她身上,此刻不敢动也不想动,只是低垂着头沉默地看着舒浅的睡颜,忽然就觉得心底有一块地方似乎悄悄柔软了下来。
习惯了一个人走路吃饭睡觉,也习惯了一个人简单冷清的生活,可是这一刻竟只想将她牢牢拥在自己身边,舍不得松开,舍不得放手。
避之不及那么多年的感情,终究还是来势汹汹地吞没了他。穆杨在一片昏暗中静坐了许久,最终微微收紧了双臂,低下头,轻轻吻在了舒浅的额前。
?
秦绪刚走进咖啡厅,就看见女人正侧脸望着窗外,指尖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神色已然有了几分不耐。
他脚步微顿,很快收去了脸上的冷意,大方地迈步走进去,拉开桌对面的椅子坐下。
“来晚了点,抱歉。”他绽开毫无破绽的笑容,从容地伸出手。
林雪落已经窝了一肚子火,完全无视面前伸过来的手,低头瞥了一眼腕表,语气冷冷:“一个小时零五分钟。秦先生,你的时间并不比我的宝贵多少,如果下次不能如约准时,还烦请你提早通知我一声。”
秦绪毫不在意她的态度,神色自然地收回右手,笑笑道:“贵刊邀请我在先,我已经牺牲了周末的休息时间来接受采访,况且你们徐主编也说一切按照我的时间来安排。怎么,林小姐是有意见?”
雪落恨得牙痒痒,把笔往笔记本上不轻不重地一拍,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哦?秦先生别忘了,这次昭市优秀青年的评选可是有群众投票环节的,你嘴这么欠就不怕最后落个一票都没有的下场?”
“无所谓,”秦绪耸耸肩,“我什么时候那么追求过功名利禄?”
雪落:“……”
呵呵呵!她简直要吐血了好吗,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心里叫嚣了半晌,最后轻哼一声,冰冷冷地问:“那你还来采访个屁啊?”
也怪不得主编把采访对象推荐辞交给她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掀桌子的冲动——年轻有为?风流倜傥?单身海龟+钻石王老五?
眼瞎了才写得出这样的形容词吧!
亏老编还一脸贼兮兮地表情悄悄告诉她:“雪落你丫有福了啊,这个秦大帅哥可是专门提出要你专访,听说你们是大学校友?”
什么鬼专访,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专门来整她的。可是她又是哪里惹着这男人了?
她语气有点冲,没想到秦绪却一点也没被她的话气到,只是眉毛一挑,反而漾开了笑意:“你会不知道我来的目的?”
雪落顿时警惕起来:“干嘛?”
他微微向前弯下腰,两手搭在桌上,双眸炯炯:“我们来聊聊。”
“聊什么?”
“舒浅,以及你的哥哥——她所谓的男朋友。”
?
舒浅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露出几分暮色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又躺回了床上,拉到脖颈处的被子还被某人用力压了压,像只大粽子一样把她牢牢裹在里面,生生闷出了一身汗。
她好笑又无奈地钻出被子,看着压在薄秋被上的毛毯,嘴角无力地抽了抽——
穆杨他……还真是实在啊……
正打算起身下床,却瞥见床头柜上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在不停闪着提示灯。舒浅拿过一看,两通未接来电,三条短信,全身林雪落一个人的。
最早一条还是今天中午发来的:“尼玛!秦绪要评什么优秀青年,点名要我去采访他,你说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舒浅翻了个白眼,点开下一条,脸色微微变了变:“我擦!秦绪居然还去医院打听了我哥的情况,貌似知道他没有交女朋友了啊……不过看来这秦渣渣对你是真的挺上心的啊(贼笑)~”
那天在机场看他的反应不是演得还挺成功的么?怎么他又怀疑起来了?舒浅皱了皱眉,再往下一翻,顿时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浅浅你别打我啊!秦绪逼问得太紧,我只好说你男朋友不是我哥,其实是穆杨……娘娘请恕罪!!!”
还娘娘恕罪呢……舒浅飞快地回拨了号码,刚一接通就对着麦克风吼了出来:“林!雪!落!”
雪落当然明白她是在生什么气,立马讪讪哄道:“别急别急,秦绪这次是真信了,当时那张脸臭的啊,你没看到真是可惜了……”
“哼哼,我都不敢拿穆杨当挡箭牌,你倒是随随便便就把他拎出来打击秦绪啊。”舒浅撅了撅嘴,一听雪落那语气就知道八成是被秦绪给戗了,这下正好借穆杨出口气呢。
“有什么不敢的,只怕某人巴不得替你挡挡呢。”雪落咬了口苹果,含糊说道,“你不会还不知道穆杨喜欢你吧?”
舒浅一怔:“你说什么?”
她自己都是几个小时前才明白过来,可是听雪落的意思……难道连她都已经看出来了?
“许卿桓早就套出话了呢,估计全世界就只剩你一个人傻不啦叽没意识到了吧。”
所有人都知道了?!
舒浅只觉得一阵火烧的感觉从脸颊蔓延起来,下意识地往客厅里望了望,只是穆杨早已不在了。
“他是怎么说的?”舒浅忍不住问,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想知道?”雪落嘿嘿一笑,“先交待一下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还能到哪步。”舒浅一想起中午半途而废的“表白”顿时就有点泄气,“有时觉得好像差一点就能在一起了,有时又觉得两个人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啊?怎么回事?”林雪落苹果一扔,顿时来了精神,听完舒浅的描述这才犹疑着问出声,“所以你觉得,他本来是想表白了,结果接完那个电话就放弃了?”
舒浅咬着唇想了想,还是“嗯”了一声:“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感情方面的心理障碍啊?不然都这么大的人了,各方面也挺完美的,怎么就从来没谈过恋爱呢?”
“管他呢,再怎么样也甩开宋晔那样的滥情渣男N条街啊!别的不说,长得好、性格好、人品好、家境看起来也不错,像穆杨高配置高性价比男人你去哪儿再找一个啊……”
“好啦好啦,”舒浅实在听不下去了,笑着打断她,“顺其自然吧,我承认是对他有好感,也挺乐意试一试的,只是如果他不想再提起这回事的话——”
舒浅说着说着,自己也是突然一顿。如果穆杨真的不再开口了,如果两人的关系真的就此停滞不前了,她是该迈前一步,还是也停留在原地沉默放弃呢?
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沙发上穆杨的身影,疲惫却又隐忍的。如他一般清冷孤傲的性格,竟然会那样低声地请求她留下他,像个孩子一般,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脆弱展露在她面前。
明明都还没有开始,明明是最容易全身而退的时候,她却好像已经身不由己,剪不断那缕缠绵的情思了。
雪落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犹豫,有点恨其不争地狠狠点破:“笨啊你,他不主动,你不知道自己去追啊!”
见舒浅没出声,她轻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浅浅,秦绪今天都跟我说了,当年出国进修的事情,其实是他爸爸私自替他决定安排的,他也是到了最后一刻才知道。”
舒浅一愣,其实上次和他谈过后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只是此刻亲耳得到确认,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异样的滋味。她握着手机在床边坐下,只听见那端雪落继续说着:“想想你们也实在是可惜,大学那会儿谁不觉得你们是天作之合啊,居然因为这样一个误会就彻底分开了,你就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是啊,当年秦绪不愿上前一步给出解释,她也不肯先低下头要个答案。就像两只骄傲的孔雀,明明都受了伤,却硬撑着不肯多走一步。
说是年轻气盛也好,说是幼稚可笑也罢。到底还是交心太少,曾经视若珍宝的感情也在突如其来的现实面前变得不堪一击,甚至抵不过内心那点自尊的价值。
“浅浅,秦绪已经放下他的骄傲回来找你了。就算你不打算再接受他,你也不能像当初一样,等到错过之后才后悔没有早迈出一步。”
舒浅沉默着,却突然听见那端低下来的声音:“许卿桓之前说过,穆杨三个月后就会回美国,而且很可能会接他爷爷一起过去,从此就不再回来了……”
她怔在原地,世界仿佛悄然沉寂,只剩下耳畔听筒里的声音继续低声沉吟,就像一根细细的针猛然扎进了心口——
“所以这次,如果你们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第20章 chapter20
“回来了?”穆杨刚推开病房的门,就听见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天天早出晚归的。”
“帮朋友处理一个案子。”他平静回答;刚带上门转过身就看见老人正好奇地盯着他:“卿桓吗?那小子又出什么岔子了?”
穆杨抿了抿唇,低低笑开:“他就那点儿破事,我才懒得管。”
老人撇撇嘴:“那还能有谁;你在这边又不认识几个人了。”
某人自然是妥妥地装作没听见;往沙发椅中一坐,一边揉着还有丝酸疼的脖颈,一边闲来无事随手翻了翻茶几上的东西。
人参鹿茸、天山雪菊、蒙顶山茶……穆杨无奈蹙了蹙眉;探个病至于这么砸钱吗?他的视线落在最边上的一篮康乃馨上,在一堆名贵礼品中它似乎朴素得有点不相称;娇艳欲滴的鲜嫩花瓣却让人一看便是心旷神怡。
“这花谁送的?”穆杨问着,把花篮拎到身边来。
“护士说我睡觉的时候有个小姑娘来看过了,除了这花什么也没留下。”老人靠在调高的病床背上,从报纸中抬起眼来瞧了瞧孙子;就见穆杨修长的手指从锦簇的花朵中径直翻出一张小卡片,只是略略一看神色便柔和下来,唇角也泛起淡淡的笑意。
不过短短几句平实的祝福和对他的感谢而已,穆杨却反反复复盯着那隽丽清秀的字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将卡片从花篮上扯了下来,收进了衣服口袋里。
他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