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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变应万变。咱们可是俘虏了旁遮人中的重要人物,我看有几个俘虏的地位在旁遮人中地位不会低,想必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人的下场是绞索架吧?更何况还有几千人的士兵。”微微笑了笑,梁崇信半眯起了眼睛。
关西郡汉中府城外的太平河沿上的筑堤工地上某处犹如炸了锅一般,喧闹起来。
“看,真是个铜人呢,怎么会只有一只眼睛呢?”一个赤着上身的民伕咂咂嘴道。
“嗯,看这模样有上千年了吧?”一边摸着铜人上的斑斑锈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一边好奇的道。
“怕是有好几千年了吧,我看这是一个老古董啊!”另一名中年男子接上口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咦?好象上面有字呢!”拨开裹在铜人上面的泥土,一个年轻汉子惊奇的大声道。
“老田,老田,你还认识几个字,快来看看。”围在那里的一群人连忙招呼站在圈外的一个老汉。
“让我来看看。”分开众人,那名老汉大模大样的哼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这才俯下身子,仔细察看着这具与真人大小相仿的铜人。
“唔,好象是两句诗啊!”老汉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察看着。
“那念给咱们听听。”听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纷纷从河堤周围聚集过来。这里本是官府征集各地的民伕修复被大水冲毁的河堤,其中还有部分本来就是被关押在牢狱中犯人,但恶劣的伙食和高强度的劳动已经让这帮人牢骚满腹,但在官吏们的皮鞭下他们也只得强压住内心中的不满,看见河堤上有了新鲜事,那还不趁机一拥而上,能够偷得一时懒便偷一时,何况此时官吏们早已经躲在阴凉处歇息去了。
“嗯,我看看,这第一句是,休道铜人一只眼,”老汉见人越来越多,更是得意洋洋,有心要卖弄一番,“此物一出‘‘‘‘‘‘?”后面半句边再也念不下去,脸色也一下变得苍白无比,粒粒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
“咦?怎么不念下去了?”旁边人都伸长了脖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怎么回事?老田头,你不是平时自夸自己饱读诗书吗?怎么把你难倒了?”又有几个人起哄,“到底后面几个字是什么啊?”
任是旁边的人起哄嘲笑,老汉却是将嘴闭得紧紧的,一脸仓惶之色,起身便要想离开。
“咦?老田头,你怎么回事,见了鬼啊?”看见老汉那副惊慌模样,旁边人都大为不解,后面围来的人更是好奇,将老汉围在中间,堵了个严严实实,寸步难行。
“没有,没有,老汉我突然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见出不了人圈,老汉更是惊慌失措,连连作揖,希望周围的人让出一条路。
“怪了,老田头,就读那后面几个字就耽误你拉屎了,你今天不把这后面几个字念给大伙儿听听,咱们就不让你出去!”一直站在老汉旁边的大汉眼中泛起一丝阴险的笑意,将老汉拦住。
“刘大,刘大爷,你让我走吧,这后面几个字可是说不得的。”眼见得脱不了身,有担心官府来人发现,老汉更是紧张,压低声音连连求情。
“说不得?有啥说不得?!管他天王老子来,你也要把这后面几个字念给咱们听,否则你别想走!”那被唤作刘大的汉子,向周围一吼:“大伙儿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对!不念出来就不让他走,憋死他!”
眼见人越来越多,老汉吓得汗透重衣,连忙低声道:“刘大爷,那后面几个字是天下反。”
“什么?!天下反?!”那刘大有意提高声音要让旁边众人都听清楚,故意反问。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老汉两股颤颤,几欲晕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点点头。
立即有人将两句诗连了起来念道:“休道铜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两句话一念完,河堤上那一刻顿时死一般的沉寂,然而很快就有人念了起来,而且念诵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也越来越响亮。
在有心人的重复引导下,念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整齐,很快就汇聚成一股响彻云霄的巨大怒吼:“休道铜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天下反!天下反!”
第八章 风起云涌 第三十三节 烽火
十月的中州本该是一个秋高气爽分外宜人的好时节,但大陆历695年深秋的帝都却笼罩在一派愁云惨雾的惊惶气氛当中,街道上行人匆匆,不时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大街小巷进行巡逻,这在帝都是十分罕见的。
“听说没有,关西那边造反了!”一个畏畏缩缩的瘦小商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状,向坐在旁边的两位茶友道。
“哼!你那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我今儿早上才听宫里的人说,北边也反了起来,而且还动静不小,有好几个府都闹翻天了。”轻蔑的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身着锦袍的中年商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唉,这一折腾起来,咱们的货可怎么办啊?”另一个黄脸鼠须的商人叫苦不迭。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还的怎么办。”锦袍商人睖了一眼旁边的伙伴,不满的道。
“那,那可是要但风险的,眼下虽说西去的商道还未断,可反贼的势力已经开始四处蔓延,我看官军要想打败那帮反贼控制住大路,恐怕有点玄。”黄脸商人不服气的反驳,“这货物若是被反贼挡获,那不就白白送羊入虎口吗?”
“那怎么办?就放在那里等着发霉烂掉?”锦袍商人语气也充满火气,“娘的,早不反,晚不反,正是老子的货要过去的时候才闹,这不是安心要老子折本吗?!”
“咱们在这儿处理掉,也好过被反贼抢了血本无归啊!”黄脸商人一脸垂头丧气样。
“瞧你那副熊样,别说现在大路还在帝国的控制之下,就是被那帮人控制了,老子也敢去闯一闯!”锦袍商人咆哮道,“老子就不相信老子的运气就这么差,一去就会遇上。”
“老哥,还是小心点为妙,关西那边造反的消息传来已经有几天了,这段时间里,你看看,有哪一张报纸报道过帝国如何如何,全都渺无声息,若是有官军打败反贼的好消息,那些嗅觉比猎狗还灵敏的记者还不早就吵的沸沸扬扬了?”瘦小商人虽然胆小如鼠,但说的一番话倒是很有道理,听的黄脸商人连连点头称是。
“就是龙潭虎穴也也得走上一遭,谁叫咱们摊上了呢?”锦袍商人决心依然没有改变,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黯然之色,“现在北边也闹了起来,我看咱们再不走,恐怕那河朔地区迟早也要乱,到那时,恐怕才是真想走也走不了呐。”锦袍商人显然对帝国官军不抱多大的希望。
昔日金碧辉煌气度庄严的勤政殿今时却充满了冷雨凄风的萧索味道,满朝的文武都自觉不自觉的压抑住自己的呼吸,垂首倾听着情报部门的汇报。
“关西郡六府除泸江府形势稍微平稳一些外,其余几府均已失去控制,汉中府城已被太平教徒薄近尘率领的近十万暴民控制,已查明汉中警备师团已经集体参与了叛变,汉中府城守包国维以身殉国,整个汉中府已完全失陷,驻守汉中府的第四军团第一师团已经保护郡守府撤出汉中府,迁至泸江府城办公;西康府的形势也岌岌可危,10月29日晚,西康警备师团两个联队在西康城北郊遭到太平教武装匪徒袭击,全军覆没,10月30日上午,西康警备师团第五联队叛变,其余两个联队士兵被叛变的第五联队和太平教武装匪徒包围,后投降,西康府城于当日陷落,现西康城守夏日奎下落不明。”念到这里,满头大汗的情报大臣周保中不由得悄悄瞟了一眼一直不发一言的皇帝陛下。
见皇帝陛下没有任何表示,周保中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念:“锦城府北部和西部多数集镇均被太平教徒率领的暴民,根据掌握情报,叛匪武装组织约八万人正在向府城进发,锦城府城守陶亮才失踪,现暂由行政署长代理全府事务,驻扎在那里的第四军团第二师团已多次急报来要求紧急支援;巴山府城守谢无雍和内政署长于10月27日被同时刺杀于官邸之内,行政署长江元易与巴山警备师团长高德林集体叛变投敌,除较远的南部地区外,巴山全境都已被太平教控制;陇东府城于10月29日发生暴乱,其中在镇压暴乱过程中警备师团三个联队士兵溃散,另一个联队士兵和城守宋华已经退至天水境内待命,驻防鹧鸪关的一个联队尚无消息。”
“那又再说说北边吧。”司徒明月阴冷的声音就象从冰缝里挤出来的,但还算平静,但谁都知道这平静背后往往就隐藏着天崩地裂的暴风雨。
“呃,北边,北原郡五府中的清河府和安原府已经发生全境性的骚乱,局势十分危急,根据刚刚获得的情报,清河府已经被乱军包围,卢龙府也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现在情况不明。燕云郡的燕山府、莱州府、云州府均已出现暴乱苗头,局势有失控的危险,现在各地警备部队正在加紧清剿,具体情况还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周保中壮着胆子把情报逐一汇报完。
“那河朔地区有没有什么异常?”司徒明月并未被这些灾难性的消息所压倒,声音有些沙哑,但却还保持着镇静。
“嗯,天水、黑山、龙泉三府都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但至今尚未有明确的消息传来。”周保中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答道。
“好得很嘛,就这么短短几天,这天好象都要翻了个盖,朕不知道众卿听完这些该作何感想啊?这大好江山竟然就被一帮愚昧无知的农民搅了个乌七八糟,朕实在不能明白这太平教就真有那么厉害?短短几天里有多少咱们帝国的官员投敌,又有几个是忠君报国以身殉国的啊?”司徒明月的话语中满是辛辣的讽刺味道。
“在座诸卿又有什么高见,说来给朕听听。”声音越来越冷,殿下的群臣都不自觉的将头越垂越低,深怕皇帝陛下点到自己名下。
长长喘了一口粗气,一刹那间,司徒明月望着殿下的群臣,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疲惫不堪,自登基以来,自己就没有得以清静过,即便是每年的消暑渡假也未曾安稳。他甚至有了一种将一切政务都交给别人自己只想安安静静的到某个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去休息的想法,但也只有那一瞬间有过这样的想法,严酷的现实迫使他不得不很快就把思路回到了眼前。
关西沦陷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北原又燃起漫天锋火,自己这个皇帝还真是当得辛苦,为何这些事情老是落在自己的头上呢?想到这儿,司徒明月有些羡慕起自己的先辈来了,好象除了两位开国先祖外,其他先祖好象都还没有落到过自己眼下这般光景。
轻轻揉了揉额头,司徒明月竭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神,他知道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而需要静下心来与自己这些大臣好好商量现阶段该如何应对当前的严峻形势,但憋在心中的怨气怒火却总是难以压抑住。
大殿里鸦雀无声,偶有想咳嗽的大臣也不得不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刺激面色看似平静,但从其起伏不定的胸脯就可看出心情十分恶劣的皇帝陛下。
好一阵后,司徒明月的声音才又在大殿里响起:“除开这三处外,其他地区可还有什么异常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