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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陆续爬出了山洞,基姆筋疲力尽地站在岩石上,看了看周围。特维克斯的身上已经落满了灰色的尘土,还有两处擦伤。
他们刚想休息一下,基姆回头一看。
岩石的废墟上挤满了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他们正朝着这个方向怒吼,手中挥动着已经折断了的武器。
现在正是东方破晓的黎明时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感觉自己在小人国里面的时间和空间感都是混乱的。
他们都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从斜坡上冲了下去。但是在这样类似悬崖的山坡上狂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基姆不住地回头看,山坡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黑色斗篷,大概有一百人了。而且人数还在增加,显然小矮人这次要谨慎行事。
“怎么回事?”斯图尔姆说,“他们为什么不跟着我们呢?”
“别担心,”蜘蛛说,“现在还没到时候,你不会是盼望着再一次见到你的小伙伴吧?”
终于,小矮人集合了足够数量的队伍,开始冲下山坡。气势如排山倒海一般。
基姆等人终于跑下了山坡,来到了山脚下的平地上。突然他们脚下的大地开始颤动起来,从下面传来了隆隆声。
基姆大惊失色,朝四周看了一眼,这块平地上是一片布满岩石的废墟。大地剧烈地震颤,他们几乎都站不住了,突然“喀嚓”一声巨响,在他们前面二十米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缝,从下面钻出来一个硕大的龙头。
“现在你们又到这儿了!”巨龙咆哮着,“要算算旧账了吧。”与此同时,基姆也听到背后传来了小矮人的喊杀声。基姆不禁大吃一惊,那山坡上黑压压的一片,像是一群蚂蚁滚了下来,他们手中握着长矛、弓弩和利剑……
现在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该怎么办呢?
帕克高喊一声,举起拳头,砸向巨龙。巨龙用獠牙把帕克扫到了一边。它仰头大吼一声,又躲过了蜘蛛的蛛网。巨龙转过头,朝着蜘蛛点了点头,好像是在炫耀胜利。它两只前爪也伸出来了,攀住裂缝的边缘,又慢慢地往外拱。
巨龙奋力摇头,想要往它身后看,可能下面有东西夹住了它尾巴。所以它在竭尽全力想从洞中跳出来。大地又在颤抖,可以听到地下岩石的轰隆声。
一会儿,基姆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噢,不会吧!”基姆轻声说。
“你说什么?”蜘蛛好奇地问。
基姆没回答。巨龙又一次咆哮起来,终于用全力使整个身子都钻了出来。
巨龙刚才没有夹在岩石中间,的确是有东西抓住了它。就在这时,地下又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呼吸声。
巨龙开始狂怒地甩它的尾巴,然后又拼命地抽打在地上。震得基姆和斯图尔姆站立不稳,就连山坡上的小矮人也都像皮球一样滚了下来。巨龙后面的怪兽还没有上来,但是叫声却已经传出很远。
《魔法球与自由之战》第四部分小人国(12)
“肉!”蜘蛛叫道。
基姆刚开始时没有听懂它在说什么,原来是蜘蛛看到一个和巨龙相似的猛兽从地下钻了出来。
斯库尔!!!
基姆赶忙环视了一眼四周,小矮人的部队已经来到了山脚下。巨龙转过头去,看见了斯库尔,立刻咆哮着冲了上去。
“我要去教训教训那个家伙。”特维克斯说。
“不!”基姆喊道,“特维克斯……”
但是为时已晚,小精灵已经飞了出去,尾巴后面留下一条金色的丝线。
可是金粉并没有落到斯库尔的头上。巨龙和斯库尔正在厮杀,它们用牙齿、爪子攻击对方。特维克斯飞过去的时候,恰好巨龙正在摇尾巴,打在了它的身上。特维克斯大叫一声,像流星一样翻滚着撞到了岩石上。而此刻小矮人也整齐列队,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斯图尔姆,”基姆紧张地叫道,“现在需要你了,你的体力恢复了吗?”
他没有回答,艰难地站起身,两眼盯着天空,在他们的头顶上乌云翻滚。
两只猛兽的战斗仍在继续,大地颤抖,碎石乱飞,烟尘四起。巨龙仰头怒吼,张开大爪子。而斯库尔毫不示弱,张牙舞爪地扑向巨龙,此刻很难看出它们谁占上风。
在另一个方向,小矮人在步步逼近,基姆已经分辨不出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了,仿佛一阵黑色的风暴扑面而来。
“斯图尔姆!”基姆焦急万分。
这个年轻人依旧一动不动地仰头望着天空,乌云越聚越多,几乎遮盖了整个天空。它的影子也像一只巨大的猛兽在地上翻滚,让人毛骨悚然。
“斯图尔姆!”基姆高喊道。
基姆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而他也没有时间再去看斯图尔姆了。
小矮人已经上来了,同一战场的又一场战斗打响了。
蜘蛛向小矮人抛出了蛛网,冲在前面的小矮人扔下武器四散奔逃。蜘蛛迅速捡起了武器,左突右冲,基姆挥舞宝剑,奋力拼杀。帕克的拳头也在空中飞舞,仿佛是在打仗中找到乐趣。
在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勉强能够抵挡住小矮人的进攻。但是毕竟力量相差悬殊,后面的小矮人源源不断地攻上来,逼得他们一步一步向后撤退。
在慢慢后退的时候,基姆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小矮人们一哄而上,一支长矛直刺向他的脖子,两把剑对准了他的前胸,基姆在绝望中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突然,刺向他的武器停住了。
在小矮人的大部队当中,有个巨大的水晶球在闪烁。一阵震天动地的喊声和轰鸣声传入了基姆的耳朵,空气变得异常寒冷。
基姆慢慢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前面出现了一堵洁白的、轰鸣的高墙。在墙里面有无数的水晶块在旋转,那又像是成百上千的小龙卷风组成的一道屏蔽。斯图尔姆的体力恢复了,是他干的。
基姆揉揉眼睛,看着帕克它们。
在它们前面,只剩下了一个小矮人,他好像被同伴抛弃了一样。帕克跳过去,掐住了他细细的脖子,把他放倒在地。巨龙和斯库尔也不见了。它们两个打斗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斯图尔姆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天空。脸上一副凝重的表情。
一阵龙卷风呼啸而至,越吹越猛。基姆和其他人围拢到一起,风暴就在他们身边旋转着,咆哮着。
基姆看到岩石像玩具一样被卷起来漫天飞舞。大地还在狂乱的颤抖,气温骤然下降。他们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帕克的皮毛已经是白色的了。
“斯图尔姆,”基姆说,“好了,停止吧!”
斯图尔姆没有反应,依旧望着天空,天上乌云翻滚,显得阴森可怕。突然,一道闪电直刺下来,射向了他们身后的山顶。山顶上迸发出千万道蓝色的光芒。基姆可以感觉到,他脚下的大地像充了电一样。又一道闪电射下来,山顶像炸裂一样,先是红色,然后是黄色,再是白色,一道道光芒冲天而起。一束束火焰擦着基姆的身体落在地上。
“斯图尔姆,”基姆又重复了一遍,“快停止吧。”
山顶上又传来了轰鸣声,仿佛爆炸一样,被炸碎的石块从山上倾泻而下,滚落到山谷中,基姆抬头一看,正有几块巨石向他们这个方向翻滚下来。
《魔法球与自由之战》第四部分小人国(13)
“斯图尔姆!”基姆高喊,“你疯了吗?”
基姆踉跄地走过来,斯图尔姆的姿势和刚才一样,两眼凝视天空,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了变化,他显得异常恐惧。
“斯图尔姆!”基姆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大喊了一声。
这个红头发的年轻人终于清醒过来,慢慢转过头,惶恐地看着基姆,“我……这不是我。”他迟疑地说。
基姆疑惑地看着他,“这不是你干的?那是谁?”
斯图尔姆没有回答,或许他回答了,但是风暴的怒吼声和闪电的爆烈声已经淹没了一切。山顶上爆发出黄色的火光,越来越多的岩石从山上滚落下来。一道道的黑色阴影从地上一掠而过。
几分钟后,声音渐渐减弱了。射向山顶的闪电也越来越少,火焰停止了喷发,龙卷风也渐渐远离了他们,形成了两股风暴,第一股风暴冲上山坡,基姆终于明白,它是在追击小矮人。第二股风暴突然改变了方向,从基姆和帕克的身边掠过,直奔斯图尔姆。
斯图尔姆迅速纵身跳起,消失在云雾中。一会儿,风暴又改变了方向钻入了巨龙和斯库尔出来的那个大洞。大地又出现一阵剧烈的震颤。
周围的高山和山前平地像是要下沉一样,不停地晃动,山顶的大部分岩石已变成暗红色。没有被熔化的岩石奇形怪状地躺在那儿,被洁白的冰雪覆盖。
大地还在颤抖,基姆能够清楚地听见脚下的通道和山洞崩塌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从基姆的背后传来。斯库尔不见了,但是巨龙慢慢地倒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在不住地流血。基姆明白了,它的伤势很严重。
基姆沉思了片刻,径直走向巨龙。蜘蛛和帕克在背后发出了嘎嘎的叫声,但是基姆并没有在意它们的反应,而是叫特维克斯,没有应答,其实特维克斯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岩石上。
当基姆走到巨龙的跟前时,巨龙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睛里淌着血,灰暗无神,此刻一定非常痛苦。
“你……你要干什么?”巨龙吃力地问。它几乎说不出话了,一颗獠牙已经被折断,上半截在来回摆动,却还是挤出几个字:“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吗?”
特维克斯飞了过来,它看起来疲惫不堪。它的翅膀失去了金色的光泽,它的脸和脖子上伤痕累累,“你叫我吗?”
基姆指了指巨龙,“你能帮它吗?”特维克斯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巨龙,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我还有力气,是可以帮它的。”它说,“斯库尔给它留下的伤口是不会愈合的,但是我可以让它减轻一些痛苦。”
“那你来吧。”基姆请求它说。
特维克斯飞了起来,巨龙试图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特维克斯,但它没有力气了,它又呻吟着垂下了头,看着基姆。
“你为什么这么做?”它问,“我们是敌人。”
“不,”基姆回答,“我们不是,我早就想和你说,我们不是敌人,也不会成为敌人。”
“但你是一个人,”巨龙说,“所有的人都惧怕我们。”
“不是所有人。”基姆坚持说,“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就是一条龙。来自戈里温的兰加里希。你听说过他吗?”
“听说过兰加里希吗?……”巨龙沉吟了片刻,然后突然提高了声音,“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我早就应该杀了你。”
“但是你没那么做。”基姆说,“这已经没有用了,战斗结束了。”
“唉!人们都称颂你,小英雄。”巨龙说,“这也是我的荣幸,在临死之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