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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学校的食堂太拥挤了,从来没人排队,哪怕就剩下最后两个人,也要挤个你先我后。
艾虫它因为个子太矮小,又戴着一副超近视眼镜,从来不敢往人堆里挤,每次都是等到最后一个才打饭。就连女生都取笑他,说他是怕死队队长。
这天,终于等到打饭窗口的最后一个人走了,艾虫它才伸过头去要自己的那一份。他端着托盘边走边东张西望,看哪里有空位。到处都坐满了人,黑压压的脑袋都低垂着,钢勺和盘子相撞,发出杂乱刺耳的声音。
“嘿——这边来,队长,我这里有位置。”是雷隆隆在喊。他是班里个头最大的,身体很强壮,是个挤饭的好手,这会儿他已经吃空了盘中的饭菜,正用勺子敲盘子取乐呢。
大家听到有人喊这个小矮个“队长”,都笑了。艾虫它知道雷隆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可又怕得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走了过去。
“坐这儿,宝贝!”雷隆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嬉皮笑脸地说,“人肉沙发,绝对舒服。”
咯咯咯咯……旁边爆发出比敲盘子还刺耳的笑声。坐在雷隆隆旁边的连杜更是笑得乱敲盘子。
这条狗!艾虫它在心里暗骂一句,表面很平静地说:“谢谢,我看不用了。”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开个玩笑。”雷隆隆连忙站起来,上前在艾虫它背上拍了一把,“这座位归你了,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哟!”然后,他就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朝餐厅外走去。
连杜饭还剩一半,也顾不上吃了,屁颠屁颠地跟着雷隆隆出去了。
笑声渐渐平息之后,艾虫它发现面前的座位果然空了出来,才坐下来吃那份早已经冰凉的饭菜。他边吃边在心里纳闷:雷隆隆今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直到走进教室,艾虫它才弄清今天是怎么回事。他后排的女生晴絮突然尖叫起来:“好恶心呀!太可怕了!”
他转过身来,见晴絮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指着他的背。
他连忙脱下外套,才发现上面有一个黑糊糊的手掌印。凭他的胆量,是不敢找雷隆隆理论的,但现在把外套再穿上身,也是不可能的。他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班主任何亚老师走了进来,见此情形,就问是怎么回事。
艾虫它怯生生地说:“是,是雷隆隆……”
“雷隆隆,站起来!”何老师气愤地指着艾虫它衣服上的脏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雷隆隆站起来,比小巧玲珑的何老师要高出一个头。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我除了做梦,什么也没做。他说是我干的,拿出证据来呀!”
何老师愣了一下,就转头望着艾虫它,等着他拿证据。
艾虫它把快滑下鼻梁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想了想,突然指着连杜,说:“他看见了,中午在食堂,他就在旁边。”
连杜连忙摆手,仿佛生怕什么东西粘到他手上:“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雷隆隆偷偷踢了连杜一脚,连杜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又改口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我看见他两只手都很干净,不信,你们看呀!那个脏手印绝对不是他干的,我敢肯定不是人干的……”
雷隆隆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师也拿雷隆隆没办法,就把艾虫它叫到自己宿舍,翻箱倒柜找了一件旧外套,勉强能称作男装。艾虫它穿在身上,看起来怪怪的。
老师拉着他的手说:“你天生不是他的对手,不要招惹他,好吗?”
艾虫它心里觉得委屈,又无从辩解,就只有点头。
放学之后,艾虫它抱着那件脏衣服正往家里走,突然看见雷隆隆正在前面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他知道情况不妙,想改道,已经来不及了,就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闯。
他刚忐忑不安地走到树下,就听雷隆隆低沉而凶狠地喊道:“站住!见面也不打个招呼,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刚想跑,却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抓住,一转眼,就被结结实实地顶在树干上。
“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人救得了你!你爸在我爸手下,我爸小指头一动,你爸就得倒立。你懂吗?你和你爸一样,是个天生的孬种,窝囊废!你今天表现得很勇敢,但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听着,窝囊废,现在就换上这件外套,否则,你休想回家!”雷隆隆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手死死地卡住艾虫它的脖子,直到说完才放手。
艾虫它差点昏死过去,他剧烈地咳嗽着,眼泪都咳了出来,半天才喘过气。
“别装蒜!”雷隆隆一把掠下艾虫它的眼镜,“我马上让它变成碎片,你信不信?”
艾虫它不敢怠慢,连忙脱下老师给他的那件衣服,换上自己的外套。整个过程一声不敢吭。换完衣服,他以为雷隆隆满意了,准备伸手过去接回眼镜。
雷隆隆把眼镜在艾虫它头上晃了一圈,就像耍弄一只海狮,然后伸手把它挂在一个高高的树枝上,这才心满意足地吹着口哨离开,临走还丢下一句话:“别给我耍滑头!”
雷隆隆走远了。艾虫它开始够眼镜,跳了几次都够不着,他不得不将老师的衣服揉成一团往上扔,扔了三次,眼镜才啪地掉到地上。他连忙捡起来一看,右边的镜片已经摔成两半,戴上去,世界在他的眼中就有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一路上都有人对艾虫它的后背指指点点,他心里窘极了,但他不敢脱掉外套,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
一直到进了家门,他才以最快的速度脱下外套,将它扔进洗衣机里,狠狠地倒进了半袋子洗衣粉,按下清洗键。
轰隆的洗衣声惊动了书房里的爸爸,他在里面喊了一声:“洗什么呢?”
艾虫它没作声,他知道爸爸又在专心致志地搞什么研究。果然爸爸问了一句之后,就没再作声。
艾虫它知道爸爸搞的不是什么正经研究,说了让谁都觉得好笑,是关于蛇的。爸爸总是在查资料做笔记,大大小小的图书馆都被他跑遍了。他口口声声都不离蛇,儿子一出生,就取名艾蛇。妈妈死活不同意,最后折中,就把“蛇”字拆开,叫“虫它”。妈妈不能忍受爸爸对蛇的研究,在虫它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
事实上,爸爸的研究在公司也是不受欢迎的。他的上司雷经理,也就是雷隆隆的爸爸,曾经为让爸爸放弃对蛇的纠缠,差点炒爸爸的鱿鱼。后来爸爸保证他的研究不会耽误正常工作,才勉强留了下来。
艾虫它不太懂这些,但他知道爸爸起码应该先从没完没了的笔记本中抽出时间,先解决一下肚子问题。他倚着门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正在专注工作的爸爸。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爸爸这种样子的,眉头紧锁,时而思考,时而在笔记本上不停地写着什么。
爸爸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就转过头问:“有事吗?”
“我没事。”艾虫它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它有事。”
爸爸一拍脑袋,笑了:“爸爸早就想好了,今天带你去吃麦当劳。”
艾虫它高兴地跳了起来,不过他跳过之后,还是习惯性地问:“为什么?”
“因为今天爸爸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耶——!”爸爸紧握拳头,在空中挥动了一下,就像足球场上刚进球的球员一样兴奋。
爸爸总是这样,一提到蛇就兴奋。艾虫它早就习惯了,而且总是不以为然,他搞不明白一条蛇到底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但有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是蛇赶走了妈妈。他从心底深处是恨蛇的,但这并不影响麦当劳对味觉的吸引力。
第一章第2节 鼻孔里的冰淇淋
今天不是周末,麦当劳里也热闹得让人找不到座。
父子俩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张双人桌,放下托盘,艾虫它就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
吃了一会儿,爸爸用纸擦了一下嘴巴,突然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这座城市吗?很多与蛇有关的秘密。”
“你就当我什么也不知道,从头说起吧。”艾虫它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盯着爸爸。
“我简单点,你听着。”爸爸兴奋得两眼放光,“穿过我们这座城市的河流,人们都叫它沙鹅河,其实就是蛇河。这是从上古传下来的,那时的人们都很敬畏蛇,不直接说蛇,就说成了沙鹅。”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
“这条河为什么称为蛇河呢?理由其实很简单,这里面有巨蛇出没,而且每年一次。我详细查过资料,这条河每年涨水不是在夏季,而是在春季。春季的雨水不到夏季的三分之一,水位却是最高的,这只有一种解释——巨蛇来到了河底。这种蛇到底有多大,谁也无法想象。”
“也许像汽车那么大,也许像楼房那么大。哈哈,你都可以去写科幻小说了。”儿子不太相信,但兴致勃勃。
“别打断我!”爸爸的表情有几分严肃,“我们这座城市尽管很大,但南北跨度并不大,主要是顺着河流的东西方向很长,就像一根绸带,或者说像一条蛇。这是前人长期与洪水抗争的必然结果——只有将河流两岸加固,才能堵住河水泛滥。而据历史资料记载,这条河的源头青水湖从来就没有涨满过水。也就是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每年一次的洪水来历不明。”
“是蛇,我敢肯定是蛇!”
爸爸神秘地笑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儿子的头,这是夸他聪明:“在和平广场的角落里,有一个铜像,记得吧?他现在已经残破不堪,被人们当垃圾扔在一边。但我从史料里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他的名字叫细城……”
“哇,就是这座城市的名字耶!”艾虫它已经有点着迷了。
“对,这一点不奇怪,他是征服洪水的英雄,用他的名字命名这座城市,完全在情理之中。奇怪的是,他并非水利专家,在长达几千年的史料记载中,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征服洪水,唯独他实现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从他出生的年份里找到了答案——他是属蛇的。”
儿子突然笑了起来:“你也属蛇,怎么没有人为你塑铜像?”
“别忘了,你也属蛇。”爸爸的表情仍然严肃,“这种巨蛇一定是存活了上千年,千年巨蛇肯定是有灵性的,就像人一样,甚至比人更能预见一些事物。”
艾虫它突然伸手去摸爸爸的额头,却被爸爸粗鲁地打开了。
爸爸喘着粗气:“别怀疑我,我的头脑比谁都清醒。还记得前不久的一则消息吗?说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掉进了河边的排污口,最后竟奇迹般地从城市中心的一个下水道出口活着爬了出来。你扳着指头算一下,那孩子应该属蛇。我敢肯定是巨蛇救了他,如果不是蛇,那真的就奇怪了。从那以后,河水就高涨不下,洪水警报已经拉过三次了。而现在,你也看见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雨水,青水湖也没有涨水。是蛇,它们为什么会反常地游到河里来,而且不肯离开?理由只有一个,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