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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长久耐劳,转战经日而不致倦怠为上。徒有扛鼎之力,若不能镇静持久,何异于沟壑之水而一注即涸?由此可鉴,胆大而能持久者为良将,而良将远胜于一勇之夫。”
陈永华再问:“‘胆’既如此之重要,万军之众却又是如何获得‘胆’呢?”
“练!”郑成功断然道。“统兵之道,要能借挫敌以练胆气,要善立势以练士气,坦诚以增进兵将之情,严加督导以熟娴布阵之要。上述制胜之道便靠得一个‘练’字,一支未经酷练之军,便是乌合之众,一击即溃。自古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未战之时,便要深谋远虑,严加操练,练胆、练气、练情,练布兵结阵之艺。如此之军,方能于决战之时,动则俱动,静则俱静,进退有秩,伸缩自如,使万人之众犹如血脉一般流畅贯通。”郑成功论罢“练胆”,扫视了众人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半年多来,鞑虏无一兵一卒来犯,但本藩却不敢存丝毫怠惰苟安之心,与众位起早贪黑,废寝忘食,严加督导水陆两师之操练,便是此良苦用心啊!”
众皆大为叹服。
如洪旭、周全斌、马信、陈泽、王大雄等一干武将,均是刀头舔血,马革裹尸,叱咤风云的铁血汉子,战时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平时则磨刀擦枪,督导操练,只道是统兵打仗之寻常道理,却不知有如此高深之奥妙。听到郑成功一番宏论,直如醍醐灌顶,豁然明亮,仿佛步入兵道之中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奇妙境界。便是陈永华、杨朝栋、甘孟煜等,虽熟读兵书,善知兵法,却不能冲锋陷阵,有智机而无勇武,无法如郑成功那般智勇双全,能得以亲身体验临阵杀敌之时‘胆’、‘气’之妙用。尤是,亦难以窥见兵战之道中的最高境界,对郑成功的“练胆”妙论,唯有倍加叹服之份了。
何廷斌虽不识兵戎之道,却也听出了其中之奥妙,不由得钦佩之极,感叹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血战台湾岛》 第二部分第四章 未雨绸缪 “后院”风波(1)
郑成功对即将收复台湾之事极为缜密,只与参军陈永华、杨朝栋、冯澄世和忠振伯洪旭等少数心腹之人密谋筹划,时而也与董夫人商讨。虽如此,何廷斌自台湾潜归厦门后不久,此一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水陆两师大营,军中一时鼎沸。
这时在郑成功军中幕后发生了一件见不得人的勾当,对日后影响颇大,值得在此浓墨描绘。原来,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消息惊动了一个人,便是郑成功麾下大将吴豪。那吴豪年近三十,体态瘦削,面上无肉,显得尖嘴猴腮,待人处事更是机警狡黠,工于心机。统兵打仗,一粮一械之得失,一兵一卒之增减,均在他的精明算计之中,绝不吃亏分毫。由于善于应变,归随郑成功十余年来,倒也打了不少胜仗,且损失极少。郑成功善用其所长,擢其为宣毅后镇镇督。
吴豪却有一惧内的弱点。他的夫人秦氏乃是镇江人氏,永历十三年,吴豪跟随郑成功北伐,攻陷镇江后,掳得清操江朱衣佐小妾秦娟娟。那秦娟娟天生丽质,冰清玉洁,虽不妖冶,身上却透射出一股慑人心魄的魅力,凡血性男子均是难以抗拒。
吴豪当时正是二十五六年纪的汉子,平时看惯了沿海一带风浸水泡的粗憨女子,乍然见到秦氏的娇柔之姿、美艳之容,立时被勾飞了三魂,慑走了七魄,带回厦门后便娶其为妻。
那秦娟娟虽被迫嫁给了吴豪,但她从江南鱼米之乡初次来到这海岛之上,又是争战不休,毫无安定之感,十分不惯。她虽为小妾,但备受朱衣佐宠爱,吴豪却是一介勇夫,又是形貌猥琐,她心里厌恶之极,越看越不顺眼。加之怀恋家乡,思念父母,又哪里乐得起来?但她又是个城府极深、内心冷峻孤傲的女子,被掳后对郑成功与其军队痛恨至极,但却不露声色,心神忧郁,却又不大哭大闹,只是时常暗中饮泣,平时也是秀眉紧锁,从无笑容,便是与吴豪的枕席之欢,亦是逆来顺受,直如木乃伊一般。府中上下暗地里称其为“冰美人”。
乃知,她越是如此,那吴豪越是为她倾倒,一个叱咤风云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心甘情愿地拜倒在这小女子的石榴裙下。虽然郑成功军纪森严,吴豪还是借攻城夺地之机,私自搜罗吞匿了一批金银首饰、珠宝珍玩、绫罗绸缎等物,为取悦秦娟娟,尽数交付于她,又不惜血本为她营造了一个豪华温馨的居室。吴豪煞费心机,左哄右捧,把秦娟娟当作女王一般侍候。秦娟娟到底也是女人心肠,经不住吴豪甜言蜜语的进攻,终于渐渐软化,觉得事已至此,乃是命中注定,只有随遇而安了。虽如此,却依旧冷若冰霜,整日价不见一丝笑容。吴豪为此实是大伤脑筋,但又无可奈何。
再说吴豪听到郑成功意欲收复台湾的讯息之后,心下十分烦乱,想道:“统兵打仗,整日价风餐露宿,刀头舔血,不知何日命丧疆场,为得何来?不外乎博个封侯拜爵,或得享荣华富贵。那台湾不过是海外一孤岛而已,千里远征,即使辛辛苦苦打得下来,又有何油水?”他不得已将这一心事告知了秦氏。秦氏却一反冷漠之常态,嘤嘤啼哭起来。自古以来,女人的柔弱和眼泪对男人来说都是极锐利之武器,果然秦氏略一施展,吴豪顿时手足无措,慌作一团,一边连连搓手,一边温声细语地哄道:“娘子别哭、千万别哭,有话便请直言,便是上天揽月摘星,吴豪也定为娘子办到……”
原来秦氏已早知此事。她的胞弟秦西固乃朱衣佐手下差役,南京之役被郑军俘获,吴豪为博得秦娟娟的欢心,将其索至镇下加以重用,统管宣毅后镇的粮草账目。秦西固闻听此事即刻告知秦娟娟。秦娟娟越发愁肠百结,只是拉不下面子而不愿向吴豪示弱服软。待得吴豪自行说出此事,秦娟娟自然顺势而上,伤心饮泣道:“说什么揽月摘星?妾身哪敢有此奢望!平日将军再三言道,不日将打回江南,让妾身得与父母团聚,此等许诺恐也不下千百回了。原以为将军乃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作数,谁知到头来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只是哄骗妾身则个。现如今别说回江南,恐连厦门也呆不长久了。妾身虽为女流,对台湾却也略知一二。那台湾孤悬海外,鲸波环绕,地辟荒陬,进去那里犹如充军发配一般,再无归期,妾身弱柳之躯,又如何服得那般穷山恶水?”
秦娟娟说到伤心之处,一双俊眼含满泪花,晶莹的黑眸温情脉脉地瞅定吴豪,嘤嘤说道:“妾身娘家居于千里之外,在此地外无闺友,内无亲眷,唯将柔弱之身托付于将军了。”
吴豪做梦也想不到平日冷冰冰的秦娟娟竟会一下子变得如此温情,说出这番情意缠绵的话来,不由得血脉贲张,心情激荡,信誓旦旦地说道:“夫人放心,吴豪必当倾力劝说藩主放弃收复台湾之举;如若不成,设法留下镇守金、厦,守护在夫人身边;如军令难违,吴豪不幸随军远征,也必将暗中寻找时机搅他个天翻地覆,迫使藩主不得已而及早撤军回归中土。此事不成,吴豪誓不为人!”
秦娟娟方破涕为笑,轻款款地扑进吴豪的怀抱。这是自秦娟娟迫嫁吴豪为妻以来,破天荒第一次自动向吴豪投怀送抱。吴豪温玉暖香抱在怀中,一时间神魂飘荡,筋酥骨软。
一番温存销魂之后,秦娟娟又恢复了冷静,悄声问道:“妾身自然信得过将军,不知将军可有什么妙策?”
吴豪无奈地摇摇头,道:“眼下却是一筹莫展。”
秦娟娟道:“将军何不派遣心腹之人秘密潜往台湾,广散谣言说中国大军即将攻打台湾,荷人闻听必严加戒备,郑成功见对方早有提防,自会知难而退。妾以为,此事乃是阻止疯狂行动的明智之举,并非是变节投敌,以致辱没了将军英名。妾之浅见,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吴豪苦笑道:“你我果是夫妻连心,便是此事也想到一起去啦!为夫乍然听到此事后,脑海中倏然闪过的便是此策。奈何藩主并陈参军等早已想到这一层,预先颁下严令,封锁了所有出海通道,没有藩主手令,不准一人一船出海,此刻便是插翅也飞不过海去啦!”
“是吗?郑成功真有如此厉害?果然名不虚传!”秦娟娟也是个有心机的女子,听得夫君如此说,不由地面露钦佩之色,略一沉吟,又道:“既如此,在将军心目中,与藩主身边最为亲近之人交厚者为谁?”
吴豪不假思索地答道:“世子郑经。”
秦娟娟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之色,问道:“将军思之,此等大事世子能帮得上忙吗?”
吴豪沉吟道:“恐怕能吧……”
秦娟娟道:“既如此,妾有一计不知轻重,亦不知是否可行,说出来不合将军之意,可不要见怪,由您自行权衡吧。”
吴豪大喜道:“夫人兰心蕙质,聪慧过人,想出的计策定然奇妙可行。快请说将出来!”
秦娟娟方缓缓道:“世子时常顾临我府,妾观之,他虽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又是博学多艺,确是一个人物。但其言行举止却失庄重,不及乃父万一。在与将军饮酒、笑谈之时,却把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着落在妾与秋香身上,那目光所到之处,恨不能剥光妾与秋香的衣衫。他既对将军有用,何不就让秋香……”说到紧要之处,秦氏蓦然打住,只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吴豪,目光中满是狡黠之色。
吴豪是何等精明之人,听秦娟娟一说,便豁然大悟,双目中透射出灼灼亮光,由衷地赞道:“夫人果然妙计!吴豪只知夫人聪慧过人,美艳不可方物,却没想到竟是独具慧眼,智计超群,实为女中丈夫!便是吴豪也不得不佩服啊!”
夫妇二人密谋策划一番之后,吴豪即遣心腹前往邀请郑经来府中饮酒。
《血战台湾岛》 第二部分第四章 未雨绸缪 “后院”风波(2)
郑经为郑成功的长子,字式天,号贤之,年方二十岁,长得丰神飘洒,仪表堂堂,工诗赋,善弓马,为人谦恭慈让,推心置腹,对于明室遗宗亦是礼敬有加,颇得其父之风范,却也不失为一个人中豪杰。但他身上却缺少其父所具有的博大胸怀、宏远志向。尤有耽于酒色之致命弱点,见到标致娇艳女子,便想入非非,忘乎所以。吴豪乃是极势利之人,平时察言观色,知郑成功数子之中惟郑经为佼佼者,亦颇得郑成功偏爱,日后得嗣王位者必是此人。由此,便及早下手,不露声色地曲意逢迎。郑经亦心领神会。于是,二人之交往日渐深厚。不过,秦娟娟确未冤枉了他,郑经早就对她和秋香垂涎三尺,只是为郑成功家教甚严,又有军纪约束,兼之为好友之妻而不敢轻举妄动。但来往吴府越发勤了,以借机饱餐秀色。今见吴豪邀请,当即答允下来,收拾齐整,迫不及待地来到吴府。
吴豪置酒款待,秦娟娟与秋香均未露面,令郑经不免有些失望。席间,郑经举止闲雅,吐谈有致,但他极力遮掩着的心神不宁却也逃不过吴豪的眼睛。吴豪心知其意,却不说破,只是微微笑着连连劝酒。
郑经喝着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