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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晓彤恳求似的喊。
梦竹微笑了起来,对晓彤点点头。
“去通知他,下个星期天到我们家来吃晚饭!”
“妈妈!”晓彤发狂的喊了一声,扑过去,用手勾住梦竹的脖子,把头埋在梦竹的胸前,不住的揉搓着。梦竹拍着晓彤的背,哄孩子似的说:“好了,好了!别闹了。”
但是,她自己也是那么激动,她觉得眼眶湿润了。“晓彤,但愿她有一份最好的、最美的、最诗意的爱情!”她喃喃的在心中自语着。
第二章眩惑(1)
9
何霜霜缓缓的驾着车子,远远的跟踪着前面那辆摩托车。在苍茫的暮色里,她仍可清晰的看到晓彤把面颊倚在魏如峰的背脊上。和那两只小小的,缠在魏如峰腰上的胳膊。她咬住嘴唇,眯起眼睛,望定了前面的目标,手心中微微的出着汗。有个念头像毒蛇般在她脑中盘踞。她踩动油门,加快了速度,如果她就这样对那辆摩托车冲过去,会有怎样的结局?辗碎那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也辗碎她自己的可悲的恋情!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辆摩托车也越来越移近,几乎已经跳到她的车窗门口了,她猛然煞住车,把头扑在方向盘上,一头一身的冷汗。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辆摩托车已经驰得老远了,浑然不觉几秒钟前可能来临的世界末日,那个瘦小的女孩仍然紧贴在前面的男人的背上。
何霜霜拭去了额上的汗,重新发动了车子。感到脑中昏昏沉沉,四肢瘫软而无力。身子似乎也和她一样的瘫软无力,那样慢吞吞的向前面滑去。在一条巷子口,她看到魏如峰的摩托车停了,那个女孩子正跳下车来。何霜霜放慢了速度,凝视着前方。那女孩对魏如峰说了些什么,然后摆摆手作了个再见的姿势,但是,魏如峰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于是,她站定了。他们就这样拉着手彼此凝视。或者,他们只凝视了几秒钟,可是,在何霜霜的感觉上,他们已凝视了几百个世纪。当晓彤终于跑进了巷子里,何霜霜就踩动油门,把车子疾驰到前面,停在那仍然对着空巷子痴痴注视的魏如峰身边。
魏如峰被汽车喇叭声惊动了,他回过头来,何霜霜的头伸出了车窗,正带着个嘲讽的微笑,冷冷的看着他。
“嗨!表哥,人已经走远了,还看什么?”
魏如峰皱皱眉,问:
“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谁规定了我不可以到这里来?”霜霜挑战似的问。
魏如峰耸耸肩。
“你当然可以来,只是未免太凑巧了!”
“凑巧?哈哈哈哈!”霜霜放肆的笑了起来,“由铃兰到这儿,车子走了二十五分钟,你的速度真慢呀!”
“霜霜,你在跟踪我们吗?”
“只是想知道你的女友是哪一号的人物。原来就是顾家舞会里那个小土包子!表哥,你对女人的胃口越来越小了!据我看来,杜妮比她好得多了,你怎么舍弃杜妮而找上这个乡巴佬,真让人笑话!”
魏如峰紧盯着霜霜问:
“你跟踪了我们几天了?”
“好多天,怎么样?”
“你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霜霜满不在乎的挑挑眉,“看她的样子,还小得很哩,居然敢穿着制服和男朋友满街乱跑,所谓名震台湾的女中,出来的学生也不过如此!”
“她和你同年。”魏如峰冷冷的说,扶住车把,发动了车子。
“慢着!”霜霜喊,“表哥,请我吃饭去!中国之友社,然后跳舞,怎样?把摩托车放到车后座去。”
魏如峰默默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行,霜霜。你可以去找顾家的三兄弟!”
“表哥!”霜霜叫,“我不要顾家三兄弟,你陪我去!”
“我有事!”魏如峰喊了一声,顿时发动了车子,向前面冲去。
“表哥,你敢走!”霜霜大叫着,也踩动油门,想追上去。可是,立即她又放弃了,把车子熄了火,她颓然的把头扑在方向盘上。听着摩托车的马达声越走越远,她感到浑身被人撕裂般的痛楚着。一时间,她想狂叫狂喊,她想捉住魏如峰,撕打他,唾骂他。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只在方向盘上痛苦的转着头,痛苦的扭动着身子,像害重病般窒息的呻吟着。
“喂,你病了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身边响了起来,她没有动。接着,那声音又响了,是个嫩嫩的男性的声音:
“我能不能帮你忙?”
她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从睫毛下注视着他,一个高个子的男孩子,宽肩膀,长手,长脚。穿着件白衬衫,黄卡其布裤,尽管穿得不好,却很有股帅劲,浓黑的头发下是张年轻的,方方正正的脸,乌黑的眼珠似曾相识,两道浓眉有点英雄气概。那副双手插在口袋里,挺立于暮色之中的样子像一头初长成的漂亮的公鹿。她坐正了身子,把头发拂向脑后,懒洋洋的说:
“嗨!”
“你病了吗?”他弯下腰来问。
她耸耸肩。“病了,又怎样?”
“要我帮你忙吗?”他热心的问。
她眯起眼睛来看看他。
“你会开车吗?”她问。
“噢,”十分懊丧的一声感叹,“我不会。”
“那么,你怎样帮我?”她斜视他,仿佛是猫儿在逗弄一只小老鼠。
“我……”嗫嚅的,半天才吐出一声,“你可以教我!”
她笑了,打开车门,她说:
“进来吧!”
他坐了进去,坐的是驾驶座旁边的位子,方向盘仍然握在她的手中。
“我们到哪里去?”她扶着方向盘问。
“哦?”他看来颇为困惑,傻兮兮的。“你不是病了?”
“刚刚病了,现在已经好了。”她说,发动车子,驶上了街道,一面转过头来说:“我还没有吃饭,你陪我吃饭去,怎么样?”
他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终于吞吞吐吐的说:
“我没有钱。”
她大笑了,说:
“我请你!”
第二章眩惑(2)
车子迅速的向衡阳街驶去,她侧过头来望望他,有种猫捉老鼠的残忍的快乐,她喜欢他那股“嫩”劲和“傻”劲。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下巴上连胡子的影子都还没有!她问:
“你叫什么名字?”
“杨晓白。”
车子慢了一下,她顿了顿,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
“杨晓白。木易杨,早晨的晓,白颜色的白。”
“唔,”她眯起眼睛,加快速度,车子平安的闯过一个红灯,“你有姐姐或妹妹吗?”
“是的,有个姐姐,”
“应该是早上的一朵小小的红云了,是吗?”
她嘴边挂着个冷笑。
“什么?”他没听懂。“我在说你姐姐的名字。”
“杨晓彤。”
她点点头。车子滑入热闹的衡阳街,在穿梭的车辆中,和霓虹灯的闪烁下,她把车子直驶向中华路。她的嘴唇闭得紧紧的,眼睛里闪耀着一簇残酷和报复的火焰。车子穿过了新生戏院前的平交道,她转过来望着晓白说:
“吃了饭,我们去跳舞,怎样?”
“哦,”他有点惊慌失措,“跳舞?我——”
“不会?”她问,接着就大笑了起来,“唔,不会跳,是吗?如果有书房,我们可以关起书房的门,让我来教你跳华尔兹。”
他注视着她,她的话使他感到莫名其妙,他有点怀疑她的神经是不是正常?可是,她那漆黑如墨的两排睫毛和充满野性的大眼睛让他的脉搏加速跳动,而她那毫不拘束的谈话更让他感到刺激和兴奋,一个多么大胆和豪放的女孩子!这种女性对他而言,是全然陌生的,在这陌生和好奇的感觉中,他有些为之眩惑了。
深夜,霜霜驾驶着车子向中山北路驰去,她已经半醉,车子在街道上左冲右撞,好几次都差点冲上了人行道。可是,像奇迹一般,她仍然把车子平安的开回到家门口。走进家门,她嘴里乱七八糟的哼着歌曲,高跟鞋响亮的冲上台阶。一个疯狂的晚上!想起那憨态可掬的晓白,她就想笑。那歪歪倒倒的舞步,那胀得比酒的颜色还红的脸,那傻瓜兮兮的懵懂样子!她笑着跨进了客厅里。你的姐姐抢走我的爱人,不要紧,我就在你的身上报复!哈哈哈哈!她在客厅里迈着醉步,笑着。突然间,一个人拦在她的面前,她揉揉眼睛,看清楚了,是何慕天。
“站着!霜霜!”何慕天喊。
“哈哈,爸爸!”霜霜把一只手放在何慕天的肩膀上,笑着说:“你在这冷冰冰的房里做什么?你如何打发你寂寞的时光?嗯?爸爸?你为什么待在房里等着年华老去,等着头发由黑变白?嗯?爸爸?你有钱,你为什么不去买快乐?我告诉你任何一种快乐都可以用钱买到!包括爱情在内!你应该买一个女人,我应该买一个男人……”
“霜霜!”何慕天沉痛的摇摇头,“你这样混下去如何是好?你坐下来,我和你谈谈!”
“别!爸爸!”霜霜警告的喊,“别和我谈话!我们来跳舞吧!听说你年轻时潇洒风流,现在怎么变得这样老气横秋?”说着,她拥住何慕天,在屋子里转了起来。何慕天摆脱了她,试着要把她推进一张椅子里,但她仍然独自在屋子里打圈圈,同时,用她特有的相当好的歌喉唱着:
“香槟酒气满场飞,
舞衣人影共徘徊……”
“霜霜!”何慕天皱着眉叫:“你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你懂吗?无论如何你应该把高中念毕业……”
“爸爸,别说教!像个老太婆!”霜霜说着,歪歪倒倒的向楼梯上走去,“爸爸,你是个老寂寞,我是个小寂寞,我们应该一起寻欢作乐,像‘晨愁’里的父女一样!你不该动不动就想教训人。”她把身子倾在楼梯扶手上说。然后,又继续跨着楼梯,一面乱唱着:
“……
勾肩搭背,
进进退退……
你这样对我眉眼乱飞,
叫我今夜不得安睡……”
她的歌还没唱完,魏如峰出现在楼梯口了。他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皱着眉望着霜霜说:
“半夜三更你怎么又唱又叫,霜霜,你才真让人无法安睡呢!”
霜霜一眼看到魏如峰,就忘了唱歌,她直视着他的脸,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张着,像是突然发现了一样希奇古怪的东西,那样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一瞬也不瞬的盯了他起码五十秒钟,才猛的扬了一下头,如同从个梦中醒来般,忽然爆发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她对他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在魏如峰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前,她已出其不意的抽了他两记耳光,然后又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大嚷着说:
“好呀!你来了!你这个大众情人!交际花、舞女都玩过了,还有天上的小星星陪你!还有小小的红云陪你,好呀,魏如峰,你是欢场中的浪子,你有种!从交际花到女学生,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