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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晚上7点后可以给他吃点流食。”
“那我去买点稀饭。”戚佳说。
“别,你爸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你在这儿守着,我回去做点饭,反正咱们都要吃饭。”戚母从凳子上起来,又俯身贴上戚黎明的耳朵,“老戚,你有没有想吃的?”
戚黎明微微摇摇头,又慢慢合上眼睛。
母亲走后,父亲一直处于半昏睡状态,她不知该做什么,只能望着床头的盐水袋发呆,一滴滴的药水掉进输液管里,看着看着竟有些失神。
嗡嗡,裤袋里手机的震动唤回她的注意力。
戚佳拿起手机,屏幕上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只觉得号码很熟悉,倏地就想到了林萧墨,对,一定是江承宇联系到他了。戚佳就像落水的孩子终于见到了救生筏,既兴奋又想哭。她握住手机奔出病房,接起来后不等对方开口就哇的哭出来,“你在哪里,我爸癌症复发,我好怕……”
“别怕,告诉我你在哪儿?”
“县医院住院部。”
“哪个县?”
“Y县啊!”戚佳抽噎着回答完,才猛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刚才的声音有些陌生,不像是林萧墨。而且,林萧墨是知道她家所在地的,怎么会问她哪个县?
“你是谁?”她讶异的问。
话筒里传来的答案惊得她张大嘴巴,“我是陆铮!”
☆、V章
“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戚佳问完就找到了答案;一定是Amy多事,想撮合她和陆铮。
—》文—“你父亲怎么样?”陆铮不答反问。看样子是不打算“出卖”告密者。
—》人—“情况已经稳定;谢谢关心。”他不是她在等的人;自然语气冷淡又疏离。
—》书—似是感觉到她的冷漠;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才续传来陆铮的声音,“戚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一定告诉我。”
—》屋—“好。”她言简意赅;不想与他纠结客气。
她的干脆倒是让陆铮怔了一瞬;好半会儿才怏怏的讪讪说;“那你先忙;有事给我打电话。”
戚佳嗯了一声,迅速挂掉电话。握着手机,她苦笑着靠在墙上,突地就想到了那句话——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了。颓然的长叹口气,刚想走进屋子,手中的电话又震起来,屏幕上又是一个陌生却带点熟悉的号码,不过这一次她不敢再乱嚷乱叫。
“你好,我是戚佳。”她用标准的礼貌用语做开场白。
“是我。”
简单两个字让戚佳倏地绷紧身子,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捏紧电话,听着彼端传来的呼吸声,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戚佳,你还在吗?”
明知道对方看不到,她还是拼命的点头,“在,我在。”
“别哭。”
清冽的男音带着些许沙哑直击戚佳的心脏,让她语无伦次的说,“瓜,我没住号码,我爸……”
“我都知道了,爸爸不会有事的,不要怕。”
低哑的声音带着某种安定的因素,让戚佳平静下来。她揩揩鼻子,逼回眼泪,也对话筒里呼呼的风声感到好奇,“你那边怎么这么吵?你在外面吗?”
“我在去机场的路上。”他说,“两点五十的航班,估计到Y县要晚上了。”
“Y县?你要来我这儿?”她惊讶,却抑不住雀跃。
“笨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陪着你。”他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她犹豫的试探,“你不生我气了吗?”
彼端有长长的静默,那种静默就像一只巨手紧紧揪住她的心,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紧迫。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耳畔才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戚佳,我不想再错过一次。”
戚佳捂着嘴,任由泪水肆意流下。“对不起,瓜,真的对不起。”
“乖,别哭。”他轻柔低哄,并巧妙转移话题,“刚才走得太匆忙,没带手机充电器,你有吗?”
“有。”她说完,随即又说,“那不讲了,万一手机没电就麻烦了。”
“好,那先挂了。”他稍停,又叮嘱:“晚上早点休息,到了我会跟你联系。”
戚佳乖觉地嗯了一声,结束通话。把手机揣进兜里,戚佳对着墙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哭出声来。她欣喜林萧墨能原谅和接受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坚定地站在身边。可隐隐的,她又觉得可悲,就如白流苏是用整个香港的沦陷来成全和范柳原的爱,而她则是用父亲的命换来林萧墨的原谅。
不过不管如何,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他,就算知道这原谅夹带着某些怜惜的因素,她也必须拽得牢牢的。因为她同他一样,不想再错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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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身后的两个姑姑,戚佳只是抬了抬眼皮子,并在接过母亲手中的饭盒时,不满的问:“她们怎么来了?”她不相信姑姑们是关心父亲的病,因为要关心,刚才在ICU时她们就该来了。
“她们来看你爸,你怎么不叫人?”母亲推推她的手,示意她别不懂礼貌。
戚佳冷着脸,抬起头,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大姑、小姑。”
“哎呀,佳佳你回来得真是时候,要不然你妈一个人那里整得住你爸。”大姑瞄了眼半昏睡的戚父,噼里啪啦扔出一串问题,“医生怎么说,是不是癌症发了?早期还是晚期,有希望没?”
母亲为难地看看床上的戚父,犹豫了下,还是没说实话,“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
“都送到ICU了,怎么可能没问题?”一旁静默的小姑姑忽地插*进话来,“吐那么多血,就算不是癌症发了,也可能是其他大病。”
抱着饭盒的戚佳狠狠地瞪着口无遮拦的两个姑姑,生冷的下逐客令,“要说出去说,别吵到我爸休息。”
“休息?”小姑姑阴阳怪气的重复,视线在戚佳和戚母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才冷哼着说,“哼,你爸要真是休息得好,会这么年轻就摊上这个病?”
“人家说熬夜最伤肝。不是为了供你读书,你爸会去摆那个小吃摊,半夜两三点钟都还没收摊子,肝会好才怪。”小姑姑说完,又剐了戚母一眼,“人家夜市上的人都说,还是你妈舒服,不挑不背,洗碗煮面这些你爸都全做了,她就包个饺子你爸还给她准备张按摩垫,简直比……”
“够了,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个外人来评头论足。”戚佳打断小姑姑的话。她可以忍受小姑姑对她的指责,但她绝不能让她对母亲指桑骂槐。
一旁的大姑看戚佳真生气了,忙拽了拽妹妹,“少说两句。”
不过不劝还好,这一劝让她气焰更旺。她挥开姐姐的手,不满地问,“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不知道二哥前世欠他们什么,这世要被他们母女做牛做马?”
“一个病秧子加一个高考状元,全是烧钱货。”小姑姑指着戚母说,“当初妈就说过她跟哥八字不合,哥娶她就要倒霉,二哥硬是不信,现在看到了吧?”
“你够了。”戚佳蹭的站起来,指着门口的方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以为我想站这里?”小姑姑不屑的回瞪戚佳,继续说,“我是替我哥可怜,先摊上个倒霉老婆,又摊个赔钱货。”
大姑姑看妹妹越说越过分,皱着眉头说,“差不多就够了,别越说越过分。”
“过分?我说的哪句是假话吗?”小姑姑斜睨一眼大姐,翻起陈年旧事,“当初不是她,二哥会回来?会进她们那个破丝厂?你看看他们班那帮同学,比他差的都混到了公安局副局长,而他,一个大学生,被她害得摆地摊。”
这段往事戚佳曾听母亲提过,父亲当年在部队表现很好,提干后就被送到大学晋修。毕业时,本来可以留在大城市,可为了母亲,他选择了回老家。即使是这样,当时很多单位也都争着要他,原本他已经选择去公安局,连档案都调走了。可却因为外公是丝厂的老领导,把他劝进了丝厂。这件事让父亲家里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他又不顾家人反对,坚决要跟母亲结婚,特别是婚后父亲对外公外婆照顾有加,更让奶奶和姑姑们反感,他们与母亲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据说当年还有一件事让奶奶对母亲恨之入骨,那就是母亲曾怀过二胎,可为了让戚佳有个更好的生长环境,她竟偷偷把孩子拿了。后来,奶奶也不知听谁说起,知道孩子是个男孩儿,便认定戚母是断送戚家香火的罪魁祸首,顺带连着戚佳也讨厌。
所以,记忆力,戚佳对奶奶的印象就是一张巫婆的嘴脸。每一次她回爷爷奶奶家,都会被恶语嫌弃,还会被姑姑们的孩子欺负,渐渐的,她也就跟妈妈一样,不愿意回父亲的家。
戚佳望着身旁沉默不语的母亲,知道其实在她心目中,早已认同了姑姑们的指责,尤其是父亲下岗后,她常常埋怨自己当年不该因为舍不下外公外婆,生逼着父亲回来。正是这种愧疚,才会让她一次次忍受姑姑和奶奶的冷言恶语。
可是,不管当年的情况如何,戚佳绝不允许别人这样伤害自己的母亲。倏地,身体里那股子拧劲儿又蹿上来。戚佳嘭地放下饭盒,绕过床头走到小姑姑身边,一把拽起她的胳膊,拖着她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小姑姑被戚佳的突然失控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随即就开始挣扎,一双手挥舞着直往戚佳的脸上招呼。
火辣辣的疼从脸上传来,不过戚佳没有松手,而是更坚定地把这个疯子往外拖。
戚母和大姑姑都被这场面吓呆了,怔了一瞬,忙不跌来拉两人。一时间四个人缠做一堆,小姑姑的尖叫声,母亲和大姑姑的劝阻声混成一团……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成功阻止了拉扯的四人。
戚佳掰下小姑姑的手,看向声源地,才发现父亲不知何时已半撑起来,而地上正是母亲送来的饭盒。
“咳咳……”剧烈的动作让戚父发出近乎窒息的咳嗽,一张脸也有苍白转为乌青。戚佳和戚母吓得撒手就往床边奔,戚母一边抚着丈夫的胸口,一边指挥女儿,“快去叫医生。”
接下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戚佳守在门边,看着来来回回穿梭的医生和护士,懊悔得想狠狠刮自己几耳光。而惹祸的小姑姑从门缝里看着抢救的情景,转而指责起侄女,“你看,都是你大不孝,害你爸……”
“闭嘴。”紧紧盯着门的戚母忽然大声的吼道,“我女儿轮不到你来教训,你给我滚,再不滚,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凶什么凶……”小姑姑刚想回骂,可看到戚母顺手抄起墙边的拖把向她扬来时,忙尖叫着逃走。
大姑姑看这情形,也不敢多言,只是拍了拍戚佳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你照顾好你妈,有什么给我打电话。”
戚佳没功夫辨别这是不是虚与委蛇,只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抢救进行了十几分钟,门才被拉开。戚佳一见医生出来,忙迎上去,抓住他问:“我爸没事吧。”
“已经没事了,昨晚抢救的时候插过气管,刚才他有点气管痉挛,导致呼吸不畅,我们给他注射了舒缓剂。”医生简单解释了下,又说,“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让病人太激动。”
“那我们可以进去看他吗?”戚佳又问。
“当然可以。”大夫笑了笑,补充道,“你爸情况已经稳定,给他搞点吃的,鸡汤、鸽子汤这些利于消化的都可以。”
谢别医生,戚佳跟母亲走进去,为了呼吸顺畅,戚父的床已被微微摇起。
戚佳快步走上去,半伏在父亲身上,小声的叫唤,“爸。”
戚父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女儿,“佳佳,爸爸是不是吓到你们了?”